简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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驯娇令小说章节免费试读
凌晨四点，程默在睡梦中被颈环的震动惊醒。
黑暗中，蓝光在金属表面闪烁出SQ-0719的编号。他按下接听键，苏瑾的声音直接传入耳骨：”书房。现在。”
程默看了眼窗外——暴雨依旧肆虐，远方的闪电像苍白的裂痕划破夜空。他套上睡袍时，发现床头放着套崭新的炭笔和素描纸，包装上烫金的艺术家名字在闪电中一闪而过。
书房只开了盏台灯。苏瑾背对着门站在窗前，黑色真丝睡袍垂到脚踝，湿发披在肩头，像是刚淋过雨。她面前摆着个从未见过的檀木画架，上面夹着张泛黄的老照片。
“过来。”她没有转身，”看着这个。”
程默走近，看清照片上是位年轻女子站在画架前的侧影——与书房里那幅被撕过的儿童画是同一个人。女子正在临摹一幅男性裸体素描，画中人的肌肉线条在灯光下如大理石般光滑。
“我母亲。”苏瑾的声音异常平静，”她死前一周拍的。”
程默的指尖无意识地擦过素描纸边缘。照片里的画架与眼前这个一模一样，连木纹的走向都相同。
“你会画画。”苏瑾突然转身，手里拿着程默上个月藏在床底下的速写本，”为什么隐瞒？”
程默的血液瞬间冻结。那本子里有他偷偷画的苏瑾——她批文件时微蹙的眉头，喝咖啡时小指翘起的弧度，甚至有天夜里她站在阳台上的孤独背影。
“我…只是随便涂鸦。”
“涂鸦？”苏瑾翻开其中一页，那是程默根据记忆画的母亲肖像，”中央美院附中毕业生的水平，叫涂鸦？”
闪电照亮她手中的资料——程默的高中档案，上面清楚记录着他获得过的艺术奖项，以及”因母亲重病辍学”的退学原因。
“从今天起，每晚九点到十一点。”苏瑾指向画架，”你教我素描。”
程默以为自己听错了：”教您…什么？”
“基础人体结构，光影处理，透视原理。”苏瑾的语气像在布置商业任务，”学费是你母亲的专项治疗基金。”
窗外的雨声忽然变得遥远。程默盯着画架上母亲的照片，喉咙发紧：”为什么是…素描？”
苏瑾的手指抚过照片边缘：”因为我母亲死前，撕掉了所有她的画作。”她的指甲在画架横梁上留下细小的刮痕，”除了这幅。”
她指向照片角落——画架上的男性裸体素描右下角，有个模糊的签名：L.S.。程默突然想起凌霜书房里的那些画作签名。
“凌教授？”
“她教我母亲画画。”苏瑾的嘴角抽动，”也教她怎么用氰化物自杀。”
程默的呼吸停滞了。他这才注意到照片里的画架下方，隐约可见一个小药瓶的轮廓。
苏瑾突然将素描纸拍在画架上：”开始吧。先从手部结构教起。”
她的手伸到程默面前——修长，苍白，指节处有常年握笔留下的薄茧。程默小心地托起她的手腕，感受到脉搏在皮肤下急促地跳动。
“不是这样。”苏瑾抽回手，从笔筒抽出支铅笔塞进程默指间，”示范给我看。”
程默的指尖发麻。他从未想过有一天会教苏瑾任何东西，更没想过是以这种方式。铅笔在纸上划出第一道线条时，他的手抖得厉害。
“稳住。”苏瑾突然从背后贴近，右手覆上他握笔的手，”像你签卖身契那天一样稳。”
她的胸膛紧贴着他的后背，呼吸喷在他耳畔。程默闻到她发间淡淡的苦橙香，混合着夜雨的潮湿。这比任何惩罚都更令人窒息——她正在侵入他仅剩的私人领域。
“这里，腕骨要加重。”苏瑾引导他的手在纸上移动，线条逐渐成形，”指节转折处留白。”
程默突然意识到，她根本不需要教学。苏瑾的笔触精准老练，甚至知道如何用炭粉制造肌肤的质感。这是个测试，或者更糟——一场猫鼠游戏。
“您学过画画。”他轻声说。
苏瑾的手顿住了。她退后一步，睡袍带起的风掀动了纸页：”我母亲死后，凌霜试图教我。”她的目光落在书柜顶层的锁盒上，”直到我发现她留着母亲所有的…特殊画作。”
程默顺着她的视线看去，那盒子上的锁眼形状奇特，像是需要某种特殊钥匙。
“继续。”苏瑾突然命令，”画我的手。”
两小时过去，程默的素描纸上已经布满各种角度的手部练习。苏瑾始终站在他身侧，偶尔纠正他的笔法，更多时候只是沉默地观察。当钟声敲响六下时，她突然开口：
“脱衣服。”
程默的铅笔啪地折断。苏瑾面无表情地指向画架后的全身镜：”脱到腰部，观察自己的肌肉走向。我要看动态速写。”
这不是请求，是命令。程默的手指停在睡袍腰带上，突然想起照片里那幅男性裸体素描。他的喉咙发干：”您是想…”
“学习解剖结构。”苏瑾已经翻开新的一页纸，”别让我重复。”
睡袍滑落时，程默听见炭笔在纸上摩擦的沙沙声。镜中的自己面色潮红，肩膀到腰际的线条在晨光中显得异常清晰。苏瑾的目光像冰冷的解剖刀，一寸寸划过他的锁骨、胸肌、腹肌…
“转身。”她的笔尖敲了敲纸面，”肩胛骨动态很重要。”
程默慢慢转身，背对着镜子。他能感觉到苏瑾的视线钉在脊椎凹陷处，那里有块小时候烫伤的疤痕。炭笔的声响突然停了。
“这个疤痕，”苏瑾的声音罕见地出现波动，”怎么来的？”
“十二岁…母亲发病打翻热水壶。”程默的肩胛骨微微颤动，”我挡了一下。”
纸页翻动的声音。然后是长久的沉默，久到程默以为她离开了。直到一滴温热突然落在他的背脊上——苏瑾的指尖沾着那滴液体，轻轻抹过他的伤疤。
“继续画。”她的声音重新变得冷硬，”加一组腰部扭转动作。”
晨光渐亮时，程默已经完成二十张速写。苏瑾将它们摊在地上，像审视财务报表般一一检查。最后她抽出其中一张——程默偷偷画的她执笔的侧影。
“这张，”她用铅笔圈出眼部阴影，”瞳孔高光位置错了。”
她翻开自己画的那些——全是程默的肌肉结构图，精确得如同医学图谱，却在心脏位置都画着小小的锁形标记。
“明晚继续。”苏瑾收起画纸，”现在去准备早餐。”
程默系睡袍时，发现她悄悄留下了那张疤痕速写。更奇怪的是，画架旁的垃圾桶里扔着个撕碎的信封——残片上能看到”陈雨晴”和”画展邀请函”的字样。
早餐时，苏瑾反常地允许他同桌进食。她翻阅着程默的素描本，突然问：”如果让你画凌霜，会怎么构图？”
程默的叉子停在半空：”我不明白…”
“她下周回国。”苏瑾的刀尖划过果酱，”我要你参加她的私人画展，接近她，找出母亲那幅画的真迹。”
程默的牛奶杯微微倾斜：”您是说…让我当间谍？”
“不。”苏瑾擦去溅出的牛奶，指尖在他手背停留半秒，”我要你当诱饵。”
她推来一部新手机，屏幕上显示着凌霜的资料——国立艺术学院教授，专攻人体解剖绘画，同时也是陈氏集团秘密股东。最后一张照片让程默瞳孔骤缩：凌霜站在陈雨晴身旁，两人中间是轮椅上的0701号，他的脖子上戴着与程默同款的颈环。
“凌霜喜欢’有故事的模特’。”苏瑾的声音轻柔如毒蛇吐信，”而你，亲爱的0719，浑身都是好故事。”
程默望向窗外。暴雨不知何时停了，云层间透出血色的晨光。他突然意识到，自己正站在某个危险的十字路口——往前是凌霜的艺术陷阱，往后是苏瑾的权力游戏，而那条连接两者的锁链，正悄然缠上他的脖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