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豆烬》是一本让人爱不释手的小说推荐小说,作者“茯茼”以细腻的笔触描绘了一个关于沈月魏穆的精彩故事。本书目前已经连载,最新章节第15章,热爱阅读的你快来加入这场精彩的阅读盛宴吧!主要讲述了:阮娅的血,温热的,黏稠的,带着铁锈与“春风度”那腐甜腥气的余韵,顺着杜若的剑锋蜿蜒滴落,在冰冷的战地泥土上洇开一小滩刺目的暗红。那句“替我看看故乡的雪”的余音,仿佛还缠绕在带着血腥味的江风里,带来北国…
《红豆烬》精彩章节试读
阮娅的血,温热的,黏稠的,带着铁锈与“春风度”那腐甜腥气的余韵,顺着杜若的剑锋蜿蜒滴落,在冰冷的战地泥土上洇开一小滩刺目的暗红。那句“替我看看故乡的雪”的余音,仿佛还缠绕在带着血腥味的江风里,带来北国故土的凛冽与死寂。
我握着那个被她用生命塞过来的、尚带余温的油布包裹,指尖冰凉,如同攥着一块烧红的烙铁。阮天禄的密信真本?构陷父亲的原始命令?还有……岚国朝中的叛徒名单!每一个字都重若千钧,浸透了母亲、父亲、阮娅,还有眼前杜若那正在被剧毒侵蚀的生命!
“将军!小心——!”
副将凄厉的嘶吼伴随着尖锐的破空声同时炸响!几乎是本能,我猛地侧身旋步,手中父亲遗留的佩剑划出一道冰冷的弧光!
“叮叮叮!”
数支淬着幽蓝寒光的毒弩箭被格飞,钉入旁边的木桩,箭尾兀自颤动!南越的毒弩阵!
抬眼望去,浑浊的澜沧江对岸,南越军营的灯火骤然爆亮!如同无数只嗜血的眼睛在黑暗中睁开!密集的战鼓声擂动,压过了江水的咆哮!黑压压的船筏,如同嗜血的蚁群,正借着夜色的掩护,疯狂地涌向江心!箭矢如同飞蝗,带着死亡的尖啸,铺天盖地地覆盖过来!
“敌袭!敌袭!南越人渡江了!”
“放箭!滚木礌石!拦住他们!”
整个江岸防线瞬间陷入一片混乱的厮杀!岚国守军依托着仓促构筑的工事,拼死抵抗。刀光剑影,血肉横飞,惨叫声与怒吼声交织成地狱的乐章。南越士兵如同不知疲倦的潮水,一波又一波地冲击着摇摇欲坠的防线。他们显然早有准备,攻势精准而狠辣,专挑防线薄弱处猛攻,显然对岚国的布防了如指掌!阮娅死前那句“布防泄了”如同冰冷的毒蛇,噬咬着神经。
“顶住!给老子顶住!”副将嘶吼着,挥舞着卷刃的长刀,左冲右突。杜若被亲兵死死护在身后,他挣扎着想站起,却被剧毒和失血抽空了所有力气,只能眼睁睁看着弟兄们一个个倒下,目眦欲裂,口中不断涌出乌黑的血沫。
我挥剑劈开一个爬上江岸的南越士兵,滚烫的鲜血溅在冰冷的玄甲上。目光扫过混乱的战场,心沉入谷底。防线被多处突破,南越兵源源不断涌上岸,分割包围着残存的岚国将士。再这样下去,全军覆没只在顷刻!
难道……真的守不住了吗?父亲守护过的河山,母亲魂牵梦萦的故国,杜若和无数将士用生命捍卫的疆土……难道要在我手中……
“呜——嗷——!”
就在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即将淹没所有人的刹那,一阵苍凉雄浑、穿透云霄的号角声,如同平地惊雷,骤然从战场的东北方向响起!那声音带着草原特有的辽阔与野性,瞬间压过了震天的喊杀与战鼓!
紧接着,是如同闷雷般滚动的马蹄声!大地在震颤!
所有人,厮杀的双方,都不由自主地循声望去——
只见东北方的山坡之上,骤然亮起一片连绵的火把长龙!火光映照下,是无边无际的、如同黑色洪流般的铁骑!为首两骑,格外醒目!
一人玄甲重盔,身形魁伟如山,手持一柄巨大的弯月长刀,刀锋在火光下流淌着冰冷的光泽,正是木诺曼!他脸上覆盖着狰狞的狼首面具,只露出一双鹰隼般锐利冰冷的眼睛,扫视着混乱的战场,如同俯瞰猎物的狼王!
另一人,则是一身草原劲装,未着甲胄,碧绿的眼眸在火光下燃烧着熊熊战意,手持一杆精钢点钢枪,正是木诺易!他脸上没有面具,英俊的面庞绷紧,目光越过混乱的战场,精准地落在被重重包围、一身破碎嫁衣与玄甲的我身上,眼中瞬间爆发出惊怒与不顾一切的光芒!
“木国狼骑!是木国狼骑!”
“他们怎么会来?!”
岚国残兵爆发出绝处逢生的惊呼,而南越士兵则陷入了瞬间的惊愕与恐慌!
“岚国的朋友!撑住!”木诺易清朗的声音借助内力,清晰地传遍战场,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断,“木诺易在此!随我——杀!”
最后一个“杀”字出口,如同进攻的号令!
“杀——!!!”
震天的咆哮从山坡上爆发!黑色的洪流如同决堤的怒涛,以雷霆万钧之势,轰然冲下!木诺曼居中,长刀挥舞,所向披靡,如同劈开浪涛的巨舰!木诺易则率一队精锐轻骑,如同离弦之箭,目标明确——直插南越渡江部队的侧翼!目标正是被重重围困的我所在的核心区域!
木国铁骑的加入,瞬间扭转了战场颓势!他们彪悍、迅猛、配合默契,如同锋利的尖刀,狠狠扎入南越军阵的软肋!南越渡江部队的阵型瞬间被冲得七零八落!压力骤减的岚国守军也爆发出最后的血勇,开始奋力反击!
“将军!是木国王子!”副将又惊又喜,奋力砍倒一个敌人。
我精神大振,手中长剑舞得更疾,与冲杀过来的木诺易轻骑汇合一处。木诺易一枪挑飞一个扑向我的南越军官,策马冲到我身边,碧绿的眼眸飞快地扫过我身上破碎的嫁衣、染血的玄甲和苍白的脸,眼中是毫不掩饰的心疼与愤怒。
“沈月!你怎么样?”他急声问道,声音带着长途奔袭的沙哑。
“我没事!杜若中毒重伤!”我来不及多言,剑锋指向后方被亲兵死守的杜若。
木诺易看了一眼杜若的方向,脸色更沉,长枪一指:“跟我冲出去!先救杜将军!”
我们合力向外冲杀。木诺易的枪法迅猛刁钻,如同草原捕猎的鹰隼,精准地撕裂着包围圈。然而,就在我们即将冲出重围,接近杜若所在位置时,异变陡生!
一支比其他箭矢更快、更刁钻、裹挟着凄厉尖啸的淬毒弩箭,如同潜伏已久的毒蛇,从混乱战场的阴影中电射而出!目标,赫然是正全力护着杜若、背对着那个方向的我!
“小心!”木诺易的瞳孔骤然收缩!他离我最近,碧绿的眼眸中瞬间爆发出超越极限的惊骇!
没有丝毫犹豫!
时间仿佛被拉长、凝固!在毒弩即将洞穿我后背的千钧一发之际,木诺易的身体爆发出惊人的力量!他猛地侧身,整个人如同扑火的飞蛾,用他那握枪的、强壮有力的右臂,狠狠地、决绝地挡在了我的身后!
噗嗤——!
一声令人牙酸的、利刃穿透血肉骨骼的闷响!
那支淬着幽蓝毒光的弩箭,狠狠贯穿了木诺易的右上臂!箭头带着淋漓的鲜血和碎骨,从他手臂内侧透出!巨大的冲击力带着他身体猛地一晃!
“呃啊——!”木诺易发出一声压抑到极致的痛吼,英俊的脸瞬间因剧痛而扭曲!碧绿的眼眸中翻涌着痛苦的血丝,但他握枪的左手却死死撑住身体,没有倒下!鲜血如同泉涌,瞬间染红了他半边身体!
“木诺易——!!”我目眦欲裂,心脏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转身扶住他摇摇欲坠的身体,触手处一片温热黏腻的猩红!
“别管我……走!”木诺易咬着牙,冷汗瞬间浸透鬓角,声音因剧痛而颤抖,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推力,将我推向杜若的方向。他右臂无力地垂下,鲜血顺着指尖滴落,染红了战场的泥土。那支狰狞的毒箭,还深深嵌在他的骨肉之中!
“王子!”木诺曼的怒吼如同惊雷炸响!他看到弟弟受创,瞬间暴怒!巨大的弯月长刀掀起一片腥风血雨,如同发狂的巨兽,硬生生杀开一条血路,冲到我们身边。他一把扶住木诺易,看着那支贯穿手臂的毒箭,眼中是滔天的怒火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
“哥……没事……”木诺易脸色惨白,勉强挤出一丝笑容,目光却越过木诺曼的肩膀,死死盯住混乱战场后方,那面高高飘扬的、属于南越王驾的金色王旗!那旗帜下,隐约可见一个身着华丽王袍、被重重护卫的身影。
“阮天禄……老狗!”木诺易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眼中是刻骨的恨意,“他……他亲自来了!”
在木国铁骑悍不畏死的冲杀下,南越渡江部队终于被彻底击溃,残兵败将狼狈逃回对岸。江岸上,尸横遍野,血流漂杵。血腥味和焦糊味浓烈得令人作呕。
临时清理出的营地里,气氛压抑沉重。军医围着昏迷不醒、毒气攻心的杜若和右臂被毒箭贯穿、失血过多的木诺易,忙得焦头烂额。木诺曼如同一尊煞神,持刀守在弟弟的营帐外,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
我站在帐外,破碎的嫁衣下摆被江风吹得猎猎作响,玄甲上凝结着暗红的血块。看着军医用烈酒冲洗木诺易手臂上那狰狞的伤口,看着他因剧痛而紧绷的下颌和额角暴起的青筋,看着他那只曾经能挽强弓、舞点钢枪的右臂无力地垂落……巨大的愧疚和一种难以言喻的悲凉,几乎要将我淹没。
“毒……是‘春风度’的变种……”军医处理完伤口,擦着冷汗,脸色凝重地对木诺曼低语,“比杜将军中的更烈……虽已剜肉剔骨,但毒素已随血脉上行……这只手臂……怕是……保不住了……”
木诺曼高大的身躯猛地一颤,握刀的手背上青筋暴起!他猛地看向我,那双隐藏在狼首面具后的眼睛,射出两道冰冷刺骨、充满审视与责问的寒光!那目光仿佛在说:这就是你岚国给我们的回报?
木诺易却仿佛没听见军医的话,他靠在简易的榻上,脸色苍白如纸,额头上全是冷汗,碧绿的眼眸却依旧清亮,固执地看向我,带着一丝虚弱的焦急:“沈月……你……你怎么样?刚才……有没有伤到?”他的目光下意识地扫过我沾满血污的小腹。
被他这一问,连日来的疲惫、高度紧绷的神经、目睹至亲至信之人接连重伤垂死的巨大刺激,还有那油布包裹带来的沉重压力……种种情绪如同山洪般瞬间爆发!胃里一阵剧烈的翻江倒海,一股无法抑制的恶心感直冲喉咙!
“呕——!”
我猛地弯下腰,扶住旁边的木桩,剧烈地干呕起来!眼前阵阵发黑,冷汗瞬间浸透了内衫。
“将军!”副将和亲兵大惊失色。
木诺易挣扎着想坐起:“沈月!”
木诺曼冰冷的眼神也闪过一丝异样。
随军的老军医经验丰富,见状立刻上前:“将军!快!让老夫看看!”他不由分说地搭上我的手腕。
营帐内外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我和老军医身上。江风呜咽,吹动着残破的营帐布帘。
老军医凝神诊脉,布满皱纹的脸上神情变幻不定,先是疑惑,随即凝重,接着是难以置信的震惊!他猛地抬头,看向我苍白憔悴的脸,又看了看我身上破碎的嫁衣,眼神复杂到了极点,有惊愕,有恍然,更有一种深深的惋惜和……无奈。
“将军……”老军医的声音带着一种沉重的叹息,每一个字都清晰地敲打在死寂的空气中,“您……您这是……喜脉啊!”
轰——!
如同一道惊雷在脑海中炸开!我瞬间僵在原地,所有的声音仿佛都消失了,只剩下老军医那句“喜脉”在耳边嗡嗡作响。
“脉象圆滑流利,如珠走盘……虽受奔波劳顿、气血激荡之扰,但……确为滑脉无疑!”老军医的声音带着医者的笃定,也带着一丝不忍,“按脉象看……已近……三月有余了!”
三月有余……
大婚前夜……紫宸殿偏殿那抵死缠绵的炽热……魏穆滚烫的呼吸和珍重的承诺……破碎的嫁衣……策马疾驰的颠簸……连日血战的厮杀……杜若的毒……阮娅的血……木诺易的断臂……
所有的画面在眼前疯狂旋转、破碎、重组!最终定格在老军医那充满惋惜的脸上。
“胎儿……受母体连日颠簸、气血激荡、情绪大悲大恸之影响……胎元已有不稳之象……”老军医的声音沉重,“将军……您……务必要保重自身啊!否则……否则……”
后面的话,他没有说下去。但那未尽之意,如同冰冷的钢针,狠狠扎进我的心脏!
我下意识地抚上依旧平坦的小腹。那里……竟然……有了一个生命?在我撕碎嫁衣、策马出征、浴血厮杀的时候?在我目睹杜若垂危、阮娅赴死、木诺易断臂的时候?这个孩子……他(她)竟然一直默默存在着?
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楚、茫然、荒诞和巨大的悲凉,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全身。我踉跄着后退一步,靠在冰冷的营帐支柱上,才勉强没有倒下。指尖深深抠进粗糙的木纹里,指甲断裂也浑然不觉。
木诺易怔怔地看着我,看着我的手抚在小腹上,看着他为我挡箭而废掉的右臂……碧绿的眼眸中,翻涌着极其复杂的情绪——惊愕、了然、一丝难以言喻的痛楚,最终化为一片深沉的、带着无尽怜悯的悲哀。
就在这时,一名负责联络的玄甲卫校尉,带着一身风尘和惶急,连滚爬爬地冲进营地,直奔我而来。他甚至没注意到营地里诡异的气氛,噗通一声跪倒,声音带着哭腔:
“将军!京都……京都急报!”
我的心猛地一沉,一股不祥的预感攫住了心脏。
“陛下……陛下他……”校尉的声音因恐惧而颤抖,“陛下收到战报,得知木国援军已至……竟……竟下令南疆诸军……按兵不动!严令……不得再派一兵一卒增援澜沧关!更……更斥责将军您……您……”
他惊恐地抬头看了我一眼,又迅速低下头,声音细如蚊呐,却如同淬毒的匕首:
“斥责将军您……勾结外邦,擅启边衅!引狼入室!更……更与木国王子……不清不楚……有损国体!陛下……陛下已下旨……恢复……恢复沈璃贵妃的位份……言其……言其有告发之功……将功补过……”
轰——!
仿佛整个世界都在脚下崩塌!
魏穆……按兵不动?
斥我勾结外邦?引狼入室?
与木诺易不清不楚?
恢复沈璃的贵妃之位?告发之功?!
每一个字,都像一把烧红的钝刀,狠狠捅进心脏,再残忍地搅动!痛得我无法呼吸!眼前阵阵发黑,所有的声音都变得遥远而模糊。
原来……这就是他所谓的信任?这就是他篝火旁“以江山为聘”的誓言?在杜若垂死、防线崩溃、我浴血厮杀、腹中怀着他骨肉的时候……他竟在千里之外的京都,听信沈璃的谗言,猜忌我,放弃我,甚至……恢复了那个毒杀皇子、祸乱宫闱的毒妇的尊荣?!
“呵……呵呵……”我扶着木柱,低低地笑了起来,笑声嘶哑、破碎,充满了无尽的悲凉与嘲讽。眼泪却毫无预兆地汹涌而出,滚烫地滑过冰冷的脸颊,滴落在沾满血污的玄甲上。
木诺易挣扎着,用仅存的左手猛地撑起身体!他脸色因失血和剧痛而惨白,额上青筋暴起,碧绿的眼眸却燃烧着熊熊的怒火,那怒火几乎要喷薄而出,烧毁这世间所有的不公与背叛!
他死死盯着那名报信的校尉,又猛地转向京都的方向,仿佛能穿透千山万水,直视那座金碧辉煌的宫殿深处!他的声音,因极致的愤怒和为我感到的彻骨不值而嘶哑破裂,却如同惊雷般炸响在死寂的营地,清晰地盖过了呜咽的江风:
“魏穆——!!!”
“你的猜忌——!配不上她的赤诚——!!!”
小说《红豆烬》试读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