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介
《我捡的侍卫权倾天下》是一本引人入胜的宫斗宅斗小说,作者“流光笔迹”以其细腻的笔触和生动的描绘,为读者们展现了一个充满奇幻色彩的世界。本书的主角姜梨萧寒深受读者们的喜爱。目前这本小说已经更新总字数114537字,热爱阅读的你,快来加入这场精彩的阅读盛宴吧!
我捡的侍卫权倾天下小说章节免费试读
城里天还未亮,水巷里已有一层薄雾。雾像一层又一层叠起来的纱,把屋檐、门环、石阶都轻轻罩了一遍。
阿福抱着一捆细柴,在雾里走得快。柴是桑二让他去换的,要换一袋粗盐。盐要细,细得能从指缝里一丝丝漏下去。姜梨说,盐细,落在伤口边更能看出渗出的脓水是清是浊。
转过南城的半口井边,他看见两个挑担的背影在雾里一前一后。前面那人挑的是豆腐,后面的担里是草鞋。豆腐担上挂着一块小小的木牌,木牌上刻了一个牙样的小钩,向右。阿福眼前一亮,脚步却没快,只在经过时把怀里的柴捆轻轻往左一偏,把露在外头的一截麻绳压在柴头上。
短,长,短。
前面的豆腐担微不可察地顿了顿,继续前行。后面的草鞋却忽地在地上“当啷”掉了一只。鞋掉下,滚了两滚,停在井台边。鞋底里塞着半截薄薄的叶。阿福没有看,他只把掉鞋的草鞋挟了一下,挟到井台另一侧。
草鞋摊贩低低咳了一声,短、短、长。阿福心里也跟着咳了一下,像把什么咽回去。他把柴交给桑二,换到的盐抱在怀里,返身就往院里跑。
院里,姜梨已经把案上的草纸铺好,粉末开好,薄刃磨好。凉生靠在门侧,袖口上绣的“护”字粗而直。他把院门的盏向左,盏沿在晨光里荡开一弯浅浅的亮。
“娘子。”阿福把盐放下,从袖里摸出一小片叶,叶半银半黑,银处有细细的纹,黑处泛着光。他把叶一翻,背面刻着四个小字:人言可畏。
姜梨的指在叶背上轻轻一按,指腹把斜斜的刻痕顺过一遍。她抬眼看凉生,凉生掌心向下一压:稳。
“今日城里会有风。”姜梨把叶落入盏影里,语声不高,“风不急,却会把轻的、浮的东西带得满城都是。你们都听,不要随。”
桑二正要点头,门外巷子里忽地起了一阵“哗”声,像水面忽然被一把落下的石头砸开。有人在喊:“市口说了——摄政王要清君侧!”
这句话像把尖刀,隔着雾刺进了每一户人家的耳朵里。先是低低重复,再是提高了声的问询,最后成了带着喜惧一起的笑——有人怕,也有人盼。
“清君侧?”桑二挠头,“清谁?”
“清谁不重要。”姜梨低声,“重要的是风里会有‘牙’的舌、‘叶’的影,还有‘内’的眼。风一起,最怕的不是刀,是话。”
凉生把袖口收了收,袖里的门棍靠在墙上。他眼落在巷口的影上,影由淡至浓,雾里有几只纸鸢被牵着从头顶掠过。纸鸢的尾缀着红,红灯笼样的小穗子在雾里晃。阿福仰头看了一眼,又飞快低下去。
“阿福。”姜梨点他,“今日你随桑二,一东一西,看市口和榷货局偏巷。记着,勿独行。”
阿福用力点头,小小的手在衣角上捏了一把。捏完,他忽然抬起头,学凉生的样,把小小的掌心向下一压:“记。”
午前,城里的风愈盛。茶棚里,挑担的、卖线的、修鞋的都把话握在嘴边,放一半,收一半。
“听说是要整‘内库’的人。”
“胡说,内库是皇上的家底,哪里说清就能清的?”
“不是内库,是内侍那头,西库挪印。”
“挪印?挪印可了不得。”
每一句话,像在水面扔石子。涟漪一圈圈漾出去。凉生穿着外护的袖套在西库外角站了一刻,便换回了便衣,从角与市之间的缝里看整个城。虞统领在午后短短过了一眼,眼里没有惊惶,只有平平的沉。他的步子极稳,一稳,就像给人打了一针活血,把虚浮的气血压回正经路。
“角差,仍站角。规条不变。”这是虞统领留给凉生的短话。
凉生点头。他知道风越大,角就越不能动。
二棚里,民医的筛选也开始紧了。御药监从昨日起贴出一张新的薄告:因城中疫症未定,外诊者可赴“试值守”,取夜半更,随御医巡棚做记录,急症时听令代诊,须签押,不许擅离。
签押二字被描了重墨,像是有人特意按了按。经吏把印盒捏在手里,注了水。
“你要去?”凉生的目光落在姜梨身上。
姜梨看着那张薄告,眸里有一点星光,又把光压下去。“要去。‘清君侧’若是假风,宫里会装给你看‘整肃’,真正的病会被压住;若是真风,宫里会乱,真正的病会溢出来。无论真假,我都要看。”
凉生不说话。他把掌心向下,轻轻一压:稳。又一压:随。
午后,阿福随桑二沿榷货局偏巷走。偏巷的帘角今日绣得更密,叶脉仍向右。帘后的人照旧不露面,却在他们要走过时轻轻笑了一声,笑里带着一丝干涩。
“小的呀,今儿城里风大,抓纸鸢容易断线。断线的,往往是最不舍得放手的那家。”
桑二咳了一声,短、短、长。他把肩上的担往下一压,担头轻轻触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响。闷响里藏了一丝薄薄的金声,像有人在瓷碗边缘抹了一指甲。
帘后的人笑声停了半息,又起:“榷货局西头要新开一个门,名日‘小西’,只给送纸的进。你们的缸,别在小西修。”
桑二“哎”了一声,像是答应了修缸的价钱,转身便走。阿福跟着,忍不住回头,又忍住了。他记着姜梨说的:勿独行,不多看。
傍晚,风里果然混进了更多的“人言”。茶棚里有人拍桌:“摄政王若清君侧,先清的就是市牙!”这话一出,茶棚外的风忽然轻了一息,随后又更重。
市牙们不争辩。他们把钩向右的腰牌换成了束得更紧的布带,布带比往常多勒一圈。勒一圈,腰便直,腰直,人便像刀鞘。
夜来早,城内的更鼓敲得比平日沉。三更未到,西库西北角的水面先皱了一下,又平了。凉生站在角里,把盏沿向左,眼看影。影从槐树后掠过,短、长、短的步子像猫的背。
他的手在墙上轻点:短、短、长。
墙外的影顿了顿,然后退了两步。风口里传来一声很轻的笑,笑不女不男,像上回帘后那人。笑停,远远传来另一个影子的哨——短、短、短、长。那是虞统领的巡更暗号。
两股风交叠,互不相犯。角稳住了。凉生的掌心向下,轻轻一压。
二棚那头,姜梨提着药箱,与两名民医、一个经吏一道入夜。夜棚的灯盏都罩了纱罩,纱罩的边往左,像给她眨眼。她看见一个鼻梁有疤的绛衣内监在棚外不远站着,正是曹公。曹公不笑,眼角的疤却像在笑。
“今日试值守,规条更紧。”经吏低声念,“一不问名,二不问案,三不问因,只问脉,只问气,只问符。”
“符?”姜梨问。
“急符。”经吏把袖里抽出一张小小的纸签,上刻三字:“急、毒、火”。“夜里有急,就贴‘急’;有疫,就贴‘毒’;有火,就贴‘火’。你是民医,只能贴‘急’。其余,报。”
姜梨点头。她目光掠过二棚的帘脚,帘脚上今日多了三根极细的缝线,缝线头藏得很深,只露出一点光。她把这光记在心里。
第一个急,是一个宫女,喉紧,喘,唇青而干。第二个急,是一名小厮,背发凉,汗出,心口刺痛。第三个急,是一名太医房的走差,手上起了一片细细的红疹,痒,抓破。经吏在旁问:“可贴?”
姜梨把脉,闻气,看舌。她不问名,不问案,不问因。她只看脉里那一点急里的慢,气里的滞,舌边生的齿痕。
“可贴。”她说。她把“急”贴在第三人的手背,按了一按。
曹公在远处看着,眼里的笑更淡了些。淡到像疤也没了边。
夜深一线,二棚北侧忽然起吵。不是大吵,是小吵——两个宫女在帘后低低争执,一人说“去”,一人说“别去”。“去哪里?”经吏要上前,被姜梨按了一下袖,按在肘弯里。经吏不动了。
片刻后,一名老御医从帘后出来,袖中露出一点银光,是一枚小小的叶。他走得慢,眼里无波,只在经过姜梨身边时极轻地咳了一声,短、长、短。
姜梨的指在药箱扣上一点:短、短、长。
老御医的唇角微不可察地弯了一下,像一根绷得紧的弦在那一瞬松了一丝。他走远了。
次日一早,风不那么紧了,却更细。细,像有人在每家门口轻轻说:“昨夜,御前问了话。‘清君侧’不是空话。”
阿福从茶棚回来,眼睛亮得像水面上最先被日头照到的那一块。他把一张揉得皱皱的小纸递给姜梨。纸上画着一只鞋,鞋底里画了一片叶,叶脉向右。鞋旁画了一座桥,桥下画了一条小鱼,鱼的尾巴向左。
“这是谁给你的?”姜梨问。
“卖草鞋的叔。”阿福压低声音,“他说给娘子看完就烧。”
姜梨把纸摊平,眼里那一点星光又起来,又压下去。她把纸在盏沿上掠了一下,盏沿向左,纸上的墨更黑了。
“月桥。叶向右,鱼尾向左。”她说,“叶在桥上,盏在桥下。”
下午,榷货局偏巷的帘后又有笑声。“修缸匠,你们家娘子夜里贴了几张‘急’?”
“三张。”桑二回答。
“三张不多不少,刚好够你们今天晚上少走一段路。”
“少走?”
“角差站角,娘子入棚,孩子不要过桥。”
桑二“呵”了一声,像是听懂了,又像没听懂。他知道这人不是为他们好,只是让他们知道,桥上今日会有人等。
傍晚,凉生照例在西北角站了一刻。他听见城里有新的鼓点,鼓点里混入了铜声,不像军鼓,像礼乐。虞统领路过,停了一停,淡淡道:“今日有诏。你只看影。”
“是。”
夜里,西库内的走轮声比往常更勤。二棚的灯盏有一瞬熄了又亮。姜梨在帘后替人按“急”,手上那张签用完了一叠,第二叠拆开。她忽然听见帘外有极细的啸,像有人用牙咬了一口气,又放开——短、短、短、长。她的指在桌沿上一点,点在她自己的掌心上:稳。
三更将尽,月桥边果然有人。不是一个,是三个。一个卖草鞋,一个背药箱的民医,一个穿外护袖套的。三人都不说话,彼此不看,却把脚下的影拉得很长。桥下的水堤有小小的灯光藏在石缝里,盏沿向左。
有一人从桥那边来了,腰间束带勒得紧,带上挂着一枚银叶,叶脉向右。他走到桥心,轻轻咳了一声,长、短、短。卖草鞋的挑了一下担,担头敲在地上,短、长、短。民医把箱扣轻轻扣了一下,短、短、长。外护袖套的把袖口往上一拢,露出手腕上的一圈麻痕。
那人停下,眼里亮了一瞬,又灭。“今夜,有三箱。两箱出,假;一箱留,真。”
他说完,转身就走。
三人仍不语。片刻后,卖草鞋的把鞋底里的叶抽出来,递给民医。民医挟在书页里。外护袖套的人把盏沿拨了一拨,向左。
次日,御药监里传出消息:夜里三箱药引,两箱去御前,已验;一箱未出,因封错了印,留在西柜。经吏低声说:“一箱里有祛疠的新方。”
老御医坐在屋檐下晒太阳。他晒着晒着,忽然开口:“年轻人,夜里别走桥心。”
姜梨在他身边坐下,轻声应:“是。”
老御医睁开眼,眼里是水一样的亮,又像石头那样稳。“你手稳,眼也稳。可入。”
“入哪里?”
“值宿。”
这两个字落下,像把一只锚悄悄投进水底。水面还在晃,水下已经钉住了。
姜梨回到院里,把盏沿向左,端端正正。她一字一字道:“我入宫值宿。”
桑二把担放下,口里“哎哟”了一声,笑,“娘子进去,里头也该有人守。”
“里头,有凉生的角,有凉生的‘稳’。”姜梨看向凉生,“还有凉生教的手——留。”
凉生点头,掌心向下,轻轻一压:稳。又一压:等。
“外头,有桑二的担,有阿福的小脚。”姜梨俯身看阿福,“你记好了,不独行。不看桥心。不看人眼,只看影。”
阿福用力点头,小手握成拳,“我记。娘子,我能不能也有一只盏?”
桑二笑着要去街角找灯匠,姜梨却把案上一只小小的盏推给他。那盏小,沿也小。她把沿轻轻一拨,向左。
“阿福,这叫‘向左’。”
“向左。”阿福学着,手指捏着盏沿,捏得很稳。
夜深,风又起。城里的人言并未散去,反而变得像细砂,落在每一处缝里。市牙们的带勒得更紧,禁军在巷口的影像石。榷货局的小西门砖上新泥未干,帘子的绣线更密。二棚的帘脚多了第四根缝线,缝线头仍藏得很深,只露出极细的一点光。
暗线,就是在这光里慢慢连起来的。凉生在角,虞统领的影在盏后,曹公的笑在疤里,老御医的咳在风里,卖草鞋的鞋底里塞着叶,榷货局帘后的人笑不女不男,桑二的担一压有金声,阿福的小盏沿向左。
每个人都站在自己的位置上,不动,不言,只在风里互相看见影。影落在影上,便有了路。
姜梨把入宫值宿的签押按下去那一刻,御药监的印在纸上落了清清楚楚的一方痕。经吏把纸卷起,递给她,低声道:“夜半三更入,五更换。规条同前:不问名,不问案,不问因,只问脉,只问气,只问符。”
姜梨应了一声。她把那卷纸放入药箱,箱扣轻轻一合。她回身,看见凉生立在门口,袖上的“护”字在暮色里沉。
“我在角。”凉生道。他很少开口,说话的时候喉底那根刺像被风轻轻触了一下,又沉下去。
“我在棚。”姜梨说。
“我在担。”桑二说。
“我在盏。”阿福举着小盏,眼睛亮。
四个人在院里站了一会。风从槐树上掠过,槐叶的背光翻开,像一片片小小的叶,都向左。
“清君侧”的人言依旧在城里滚。滚到第三日,忽然不滚了,像被一只看不见的手轻轻按住。按住人言的那只手,指尖白,指背黑,叶脉向右。
但盏向左。
姜梨提箱入宫的那一夜,月升得很高。她在二棚门口停了一步,回头看了一眼——院里那只小盏在风里轻轻摇,沿向左。她把手掌在袖里轻轻一压:稳。
她迈过门槛,走入灯盏的光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