部落里开始弥漫一种不同寻常的躁动气氛。兽人们打扫营地,准备比平日多得多的食物,空气中飘荡着一种混合了兴奋与肃穆的情绪。顾良从兽人们的交谈和比划中,隐约捕捉到一个重复出现的词,伴随着指向天空弯月的手势。
他明白了,即将到来的是“新月祭典”。
祭典前夜,所有奴隶都被赶到河边进行粗暴的清洗,换上了稍许完整些的兽皮。顾良也被迫搓洗掉满身的污垢,冷水激得他瑟瑟发抖。锁骨下的烙印在清洗后愈发显眼,像一道无法磨灭的耻辱印记。
祭典当日,中央篝火堆被添加了特殊的草药和树脂,燃烧时散发出一种奇异、略带辛辣气味的浓烟。所有豹族兽人,无论男女老少,都聚集在火堆周围,脸上涂抹着白色的泥浆和赭石颜料,画着诡异的图腾。
墨鬃首领身穿一件厚重的、装饰着巨大獠牙和羽毛的祭袍,手持一根顶端镶嵌着硕大水晶的骨杖,站在篝火前,吟唱着古老而晦涩的祷词。声音苍凉悠远,仿佛在与冥冥中的神灵沟通。
兽人们跟着吟唱,声音越来越大,逐渐变得狂热。他们开始围着篝火跳舞,动作充满了野性的力量和某种原始的韵律,跺脚声、咆哮声、骨器敲击声汇成一片,震得地面都在微微颤动。
顾良和其他奴隶被勒令跪在人群的最外围。他被这原始、野蛮、充满力量感的场面震撼了,同时也感到了深深的恐惧。在这狂热的氛围中,他显得如此格格不入,如此渺小脆弱。兽人们投来的目光,在烟雾和舞蹈的渲染下,似乎也带上了某种难以言喻的侵略性和排他性。
阿烈也在跳舞的人群中。他脱去了上身皮甲,露出精壮布满旧伤疤的古铜色胸膛和臂膀,白色的图腾纹路在火光下扭动,充满了野性的美感与强大的压迫感。他的舞蹈充满了爆发力,每一次腾挪跳跃都像一头蓄势待发的猎豹。他的目光穿透扭动的人群,多次精准地锁定在跪伏在地的顾良身上,金色瞳孔中燃烧着比篝火更炽烈的欲望和占有,仿佛在无声地宣告着他的所有权。
顾良被他看得头皮发麻,只能死死低着头,盯着地面,祈求祭典快点结束。
就在这时,祭典达到了一个高潮。墨鬃首领一声高亢的呼喊,几位年长的雌性兽人抬上来几大盆用特殊野果和蜂蜜发酵制成的、味道浓烈刺鼻的浑浊浆液。兽人们欢呼着,用粗糙的木碗或陶杯(粗糙的低温烧制陶器)舀起浆液,狂饮起来。这种发酵饮料显然能极大地刺激情绪。
饮料迅速点燃了本就狂热的情绪,场面变得更加混乱和失序。一些兽人开始更加放肆地吼叫、追逐打闹,甚至有人开始拉扯看中的雌性兽人。
阿烈喝了一大碗浆液,液体顺着他下巴滴落。他抹了一把嘴,眼神变得更加炽热和具有侵略性,径直朝着顾良走来。
顾良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恐惧攥紧了他的心脏。他下意识地往后缩,手摸向了口袋里的军刀。
阿烈带着一身浓烈的浆液气味和强大的压迫感停在他面前,弯腰,大手直接抓向他的胳膊,想将他拖起来。
“过来,”阿烈的声音因兴奋而更加沙哑低沉,“感受豹族的力量!”
顾良惊恐地挣扎,却无法撼动对方分毫。周围有兽人看到,发出哄笑和起哄的嚎叫,在这祭典的狂热氛围下,无人觉得不妥。
就在顾良几乎要被强行拖入那疯狂旋涡的瞬间,一道身影插了进来,挡在了他和阿烈之间。
是艾玛。
她也喝了一点浆液,脸颊微红,但眼神依旧清明冷静。她手里握着一柄石斧,看似随意地格在了阿烈和顾良之间。
“阿烈,父亲叫你。”艾玛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关于下次狩猎分配的事,长老们有争议,现在就要定下来。”
又是墨鬃首领!阿烈的动作再次被打断,他脸上闪过一丝极度的不耐烦和戾气,但残存的理智和对方手中那柄看起来就能劈开骨头的石斧让他无法公然发作,尤其是在如此重要的祭典上,众目睽睽之下。
他狠狠瞪了艾玛一眼,又低头看了看吓得脸色惨白、浑身发抖的顾良,最终啐了一口,转身大步朝着首领和长老们聚集的方向走去。
顾良脱力地瘫软在地,大口喘着气,后背全是冷汗。
艾玛没有看他,只是将石斧扛回肩上,语气平淡地对旁边一个看呆了的奴隶说:“去给长老们再添些饮剂。”仿佛她刚才真的只是过来传达命令,恰好隔开了阿烈而已。
她转身融入喧闹的人群,留下顾良在原地,感受着劫后余生的虚脱和新一轮的巨大恐惧。祭典的狂欢还在继续,但他只觉得周身冰冷。阿烈的欲望毫不掩饰,而艾玛的保护则像风中残烛,不知何时就会熄灭。
【警告:祭典氛围及阿烈行为导致目标人物顾良安全感急剧下降,恐惧值飙升,正向依赖值+3%,当前正向依赖值:5%。宿主需注意,过度恐惧可能转化为长期心理创伤,不利于任务完成。】
艾玛在人群中握紧了石斧的木柄。依赖值又涨了,还是因为恐惧。她得想办法加快进度,不能总这样被动救火。必须让顾良尽快获得一些自保的能力,或者……更稳固的立足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