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山的晨雾还没散尽，沾在松针上的露珠顺着针尖往下滴，砸在悟空临时据点的青石地上，溅起细小的水花。据点藏在一处半山腰的岩洞里，洞口被茂密的灌木丛遮掩，从山下望去，只像一块普通的巨石。洞内干燥整洁，靠里侧的石壁下堆着他从派出所缴获的警用装备 —— 两支 92 式手枪、三个装满子弹的弹匣、一把折叠匕首，还有他之前偷运进来的二十斤 TNT 和几捆导火索。
悟空盘腿坐在洞口的青石上，晨光透过灌木丛的缝隙照在他身上，在地面投下斑驳的光影。他手里捏着一枚 9mm 手枪弹，指尖轻轻摩挲着黄铜色的弹壳，眼神专注得像是在研究一件稀世珍宝。这具 “林辰” 的身体还很虚弱，昨晚拆解弹匣时不小心被弹簧弹到指尖，现在还留着一道细小的红痕，但他毫不在意 —— 比起在灵山被六耳猕猴刺穿心脏的剧痛，这点小伤连挠痒都算不上。
他举起子弹，对着晨光仔细观察。弹壳呈圆柱形，顶部嵌着银灰色的弹头，底部有一圈细小的纹路，正中央是凹陷的底火槽。作为曾经的齐天大圣，他见过的法宝不计其数：能定身的幌金绳、能装人的人种袋、能灭火的芭蕉扇，这些法宝靠的都是仙力或妖力驱动，可眼前这枚小小的子弹，通体没有一丝仙力波动，却能在几十步外击穿凡人的身体，甚至能打穿薄钢板 —— 昨晚他在洞外试射时，亲眼看到子弹把一块半寸厚的铁板打出个窟窿，这让他对 “凡人武器” 的兴趣又深了一层。
“光看外观可不行。” 悟空低声自语，指尖凝聚起一缕微弱的元神之力 —— 这是他目前能调动的全部元神，再多一分就会让这具凡人身体承受不住。元神之力像一层透明的薄纱，轻轻裹住子弹，他能清晰地 “看” 到子弹内部的结构：弹壳里装满了灰褐色的颗粒状物体（发射药），弹头内部是铅芯，外层包裹着一层铜皮，底火槽里藏着一小块敏感的起爆药。
这是他第一次用元神 “透视” 凡人的造物，之前看 AK47 和 RPG 时只觉得是 “能喷火的铁疙瘩”，现在近距离研究子弹，才发现其中的精妙。他想起在西游世界时，老君的八卦炉能炼出仙丹和法宝，靠的是 “阴阳二气” 和 “九天神火”；而这子弹，靠的却是 “金属锻造” 和 “化学燃烧”，不用任何仙力，只靠凡人的手艺就能造出来 —— 这种 “不靠天不靠神，只靠自己” 的力量，让他心里泛起一种陌生的悸动。
他从怀里摸出昨晚找到的工具：一把生锈的钳子、一把小号螺丝刀（是他从山下废弃的汽修厂捡来的），还有一块磨得光滑的鹅卵石。他把子弹放在鹅卵石上，用钳子轻轻夹住弹壳，螺丝刀的尖端对准弹壳和弹头的缝隙，小心翼翼地撬动。这具身体的手指不够灵活，试了三次才把弹头从弹壳里撬出来，伴随着 “咔嗒” 一声轻响，少量灰褐色的发射药从弹壳里漏出来，落在鹅卵石上。
悟空捡起弹头，放在手心仔细掂量。弹头沉甸甸的，表面光滑冰凉，铜皮包裹的铅芯让它的重量集中在前端。他用指甲刮了刮弹头尖端，只留下一道浅浅的痕迹 —— 这铜皮的硬度比他想象中高，比花果山的普通岩石还硬几分。他又捏起一点发射药，放在鼻尖闻了闻，一股刺鼻的硫磺味扑面而来，和他当年在八卦炉边闻到的 “神火硫磺” 味道有些相似，却又更 “烈” 一些，像是被压缩过的火焰。
“这东西就是‘火药’？” 悟空想起昨晚在网吧查到的资料，“火药燃烧能产生气浪，推动弹头飞出去。” 他把发射药倒回弹壳，再把弹头装回去，虽然没之前那么紧实，但大致恢复了原样。他站起身，走到洞外的空地上，那里竖着一块他昨天搬来的厚木板，木板上画着一个圆圈，是他用来练习瞄准的靶子。
他从腰间拔出 92 式手枪，打开保险，将这枚 “研究过” 的子弹压进弹匣，再把弹匣装回枪身。双手持枪，瞄准木板上的圆圈 —— 这姿势是他昨晚在军事论坛上看的 “双手据枪姿势”，虽然身体虚弱，但元神能帮他稳定手臂，让枪口几乎纹丝不动。
“砰！”
枪声在深山里响起，惊飞了树上的几只麻雀。子弹准确地命中木板上的圆圈，在木板上打出一个清晰的弹孔。悟空快步走过去，蹲下身仔细观察弹孔：子弹穿过了厚约三寸的木板，在木板背面留下一个外翻的裂口，弹头嵌在后面的泥土里，已经有些变形，铜皮被磨掉了一小块，露出里面的铅芯。
他捡起弹头，看着变形的尖端，突然想起当年和天兵作战的场景。天兵的仙甲是用 “九天玄铁” 打造的，普通的刀枪根本砍不动，他当年用金箍棒打天兵，靠的是 “千钧之力” 和 “金箍棒的硬度” 才能砸破仙甲。而这枚子弹，重量还不到一两，却能击穿三寸厚的木板，靠的显然不是 “重量”，而是 “速度”—— 刚才开枪时，他用元神隐约捕捉到弹头飞出枪口的瞬间，那速度快得几乎连成一道线，比他当年不用筋斗云时的奔跑速度还快。
“速度…… 力量……” 悟空坐在木板旁，手里捏着变形的弹头，陷入沉思。他想起在灵山时，如来的 “丈六金身” 刀枪不入，金箍棒都只能在上面留下一道白痕，可如果用这种 “快得离谱” 的弹头去打，能不能击穿金身？他又想起老君的八卦炉，炉壁是用 “耐火玄石” 做的，TNT 都只能炸出个裂缝，如果用很多这种高速弹头连续射击同一个点，能不能把炉壁打穿？
为了验证自己的想法，他决定做个实验。他从洞里搬出几块不同材质的东西：一块半寸厚的铁板（从废弃汽修厂捡的）、一块一尺厚的青石（洞外的石头）、还有一件他从山下村民晾衣绳上 “借” 来的厚棉衣（模拟凡人的衣物防御）。他把这些东西按顺序排开，距离自己二十步远，然后拿出三枚子弹，分别瞄准射击。
第一枪打棉衣：子弹轻松穿过棉衣，在后面的石头上留下一个浅坑，弹头几乎没变形 —— 这说明对付没有护甲的目标，子弹的穿透力绰绰有余。
第二枪打青石：子弹命中青石，发出 “铛” 的一声脆响，弹头反弹回来，落在地上，尖端已经严重变形，青石上只留下一个小小的凹痕 —— 这说明面对硬度高的物体，子弹的穿透力会大大降低。
第三枪打铁板：子弹命中铁板，发出刺耳的金属撞击声，他以为会像打青石一样反弹，结果走过去一看，铁板上竟然出现了一个细小的弹孔，子弹嵌在铁板后面，虽然变形严重，但确实打穿了 —— 这让他眼前一亮。
“同样是硬东西，为什么能打穿铁板，却打不穿青石？” 悟空拿起铁板和青石，用元神仔细 “扫描”。他发现铁板虽然硬，但质地均匀，有一定的韧性；而青石虽然也硬，却很脆，子弹打上去时，青石会把冲击力分散到周围，所以只能留下凹痕，而铁板会把冲击力集中在弹头接触的点上，时间长了就能被打穿。
“原来如此。” 悟空恍然大悟，“关键不在‘硬不硬’，而在‘能不能把力量集中在一点’。” 他想起自己的金箍棒，金箍棒能长能短，能粗能细，打天兵时他会把金箍棒变细，让力量集中在尖端，这样更容易砸破仙甲 —— 这和子弹的原理竟然有异曲同工之妙！子弹的弹头是尖的，就是为了把 “速度带来的力量” 集中在尖端，从而击穿目标。
为了进一步验证 “速度决定威力”，他决定改变射击距离。他把铁板搬到五十步远的地方，再开一枪 —— 这次子弹只在铁板上留下一个凹痕，没有打穿。他又把铁板搬到十步远的地方，开枪后，子弹不仅打穿了铁板，还在后面的泥土里钻得更深了。
“距离越近，速度越快，威力越大；距离越远，速度越慢，威力越小。” 悟空把这个结论刻在旁边的树干上，用的是他的指甲 —— 这具身体的指甲虽然不如他当年的猴爪锋利，但刻个痕迹还是没问题的。他又想起昨晚在军事论坛上看到的 “动能公式”：动能 = 1/2× 质量 × 速度 ²，虽然他看不懂公式里的符号，但通过实验，他直观地理解了 “速度对动能的影响比质量大得多”—— 同样的弹头，速度翻倍，威力会变成原来的四倍。
这个发现让他兴奋起来。他之前以为凡人的武器靠的是 “蛮力”，现在才知道靠的是 “巧劲”—— 通过优化弹头形状、增加发射药、提高初速度，就能用很小的质量产生巨大的威力。这比西游世界的仙法更 “实在”：仙法需要修炼，需要仙力，一旦仙力耗尽就没用了；而这种 “动能武器”，只要有子弹，凡人也能使用，不需要任何修炼，就能拥有击穿仙甲的力量。
他回到洞里，拿出剩下的子弹，开始分类研究。他发现这些 9mm 手枪弹有两种：一种是普通的圆头弹，一种是尖头弹（后来他才知道是 hollow point 空尖弹）。他用元神对比两种弹头的结构，发现空尖弹的弹头顶部有一个小凹槽，内部的铅芯更容易变形。他把两种子弹分别打在木板上，发现圆头弹穿过木板后还是完整的，而空尖弹在穿过木板后会 “开花”，弹头展开成花瓣状，在木板上留下一个更大的弹孔。
“这种弹头像是什么？” 悟空盯着变形的空尖弹，突然想起取经路上遇到的 “子母河” 河水 —— 喝了河水会怀孕，胎儿在体内会不断膨胀，撑破肚皮。这空尖弹在进入目标后会膨胀变形，把动能更多地传递给目标，造成更大的伤害，就像子母河的河水一样，“进去后才发挥真正的威力”。
他又开始研究弹壳和底火。他用钳子把弹壳剪开，倒出发射药，仔细观察颗粒的大小和形状 —— 这些颗粒很均匀，比他当年在花果山见过的 “火药”（硫磺、硝石、木炭混合的黑火药）更精细。他取了少量发射药，放在一块石头上，用打火机点燃（打火机是他从山下小卖部 “拿” 的），发射药瞬间燃烧起来，产生一团蓝色的火焰和大量的烟雾，石头上留下一层灰白色的灰烬。
他用元神感受燃烧的过程，发现发射药燃烧时会产生大量的气体，这些气体被压缩在弹壳里，会产生巨大的压力，推动弹头飞出枪口。这让他想起老君八卦炉里的 “九天神火”，神火燃烧能产生高温，融化金属，炼制法宝；而发射药燃烧能产生高压气体，推动弹头，这是两种完全不同的 “能量利用方式”，却都能产生强大的力量。
“如果把发射药换得更多，压力会不会更大，弹头会不会更快？” 悟空突然冒出一个想法。他尝试着把两发子弹的发射药倒在一起，装进一个弹壳里，再把弹头压进去 —— 虽然弹壳被撑得有些变形，但还是装好了。他拿着这枚 “加强版” 子弹，走到洞外，对准铁板开枪。
“砰！”
枪声比之前更响，枪口的火焰也更大。子弹打在铁板上，不仅打穿了铁板，还把铁板打了个小窟窿，弹头直接飞进了远处的树林里。悟空跑过去捡起铁板，看着上面的窟窿，心里又惊又喜 —— 这枚 “加强版” 子弹的威力比普通子弹大了一倍还多！这说明只要增加发射药的量，就能提高子弹的威力，而这不需要任何仙力，只需要简单的 “加减” 就能做到。
他突然想起在灵山时，如来的 “六字真言” 能形成能量屏障，挡住他的金箍棒。如果用这种 “加强版” 子弹，或者更大口径的子弹（比如 AK47 的 7.62mm 子弹）连续射击屏障的同一个点，能不能把屏障打穿？他又想起天兵的仙甲，虽然用手枪弹打不穿，但如果用 RPG 的火箭弹（他之前扛回来的三枚 RPG 还在洞里），火箭弹的速度比子弹快得多，动能也大得多，应该能轻松击穿仙甲。
“科技的力量…… 原来这么简单，又这么可怕。” 悟空坐在洞口，看着手里的子弹，眼神里充满了坚定。他之前还担心自己没有仙力，打不过神佛，现在他明白了，凡人的科技靠的是 “逻辑” 和 “实验”，靠的是 “不断改进”，只要他掌握了这种力量，就算没有仙力，也能掀翻灵山，踏平天庭。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阵野兽的嚎叫，听起来像是狼的叫声。悟空警惕地站起身，握紧了手里的手枪。这具身体很虚弱，打不过狼，但他有枪 —— 他想试试子弹对付野兽的效果。他顺着嚎叫的方向走去，穿过一片灌木丛，看到一只体型庞大的灰狼正盯着一只受伤的小鹿，准备发动攻击。
悟空没有犹豫，举起手枪，瞄准灰狼的头部，扣动扳机。“砰！” 子弹准确地命中灰狼的额头，灰狼惨叫一声，倒在地上，抽搐了几下就不动了。小鹿受惊地看了悟空一眼，一瘸一拐地跑走了。
悟空走过去，看着地上的灰狼尸体，子弹从灰狼的额头穿入，从后脑勺穿出，留下一个血洞。他用手摸了摸灰狼的皮毛，很厚实，比凡人的衣服厚得多，却还是挡不住子弹。这让他更加确信，子弹的 “动能破防” 比仙法更直接，更有效 —— 仙法防御需要消耗仙力，而子弹只需要扣动扳机，就能在瞬间产生致命的威力。
他把灰狼的尸体拖回洞里，虽然他不需要吃生肉，但这具身体需要补充营养，他打算把狼肉烤了吃。在生火的时候，他又想起了研究子弹的收获：
1. 子弹的威力取决于动能，动能由质量和速度决定，速度的影响更大；
2. 弹头的形状和材质会影响穿透力和杀伤力，尖头弹比圆头弹穿透力强，空尖弹比普通弹杀伤力大；
3. 发射药的量会影响枪口初速度，量越多，速度越快，威力越大（但不能超过弹壳的承受极限）；
4. 距离越近，子弹的速度越快，威力越大，反之则越小。
他把这些收获刻在洞里的石壁上，用的是木炭（他之前烧 TNT 时剩下的），每一条都写得很清楚。这些都是他通过实验得出的结论，是他理解 “科技破防” 的基础，也是他未来改造军火、对抗神佛的关键。
吃完烤狼肉，他感觉身体恢复了一些力气。他拿出 AK47，把弹匣卸下来，仔细观察里面的子弹 ——7.62mm 的步枪弹比 9mm 的手枪弹大得多，弹头更长，弹壳也更粗，里面的发射药应该更多。他打算明天研究步枪弹，看看步枪弹的动能和手枪弹有什么区别，再试试用步枪打更硬的东西，比如山洞里的岩石。
他靠在石壁上，看着洞里的军火，心里充满了期待。他想起在灵山被如来杀死时的绝望，想起在时空裂谷里的挣扎，想起刚附身林辰时的虚弱，而现在，他已经掌握了 “动能破防” 的逻辑，已经有了对抗神佛的初步力量。
“如来…… 诸佛……” 悟空低声自语，眼神里充满了杀气，“你们以为杀了我，就能永远掌控三界？你们以为凡人的科技不堪一击？等着吧，我会用你们最看不起的‘凡火’，烧了你们的灵山；我会用你们最不屑的‘动能武器’，拆了你们的天庭；我会让你们亲身体验，什么叫‘动能破防’，什么叫‘凡人的愤怒’！”
洞外的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深山里的风刮过洞口，发出 “呜呜” 的声音，像是在为他的复仇之路伴奏。悟空拿起一枚步枪弹，放在手心，感受着金属的冰凉和重量。这枚小小的子弹，在他眼里已经不再是普通的凡人造物，而是他复仇的火种，是他掀翻神权的武器，是他让诸佛付出代价的希望。
他知道，研究子弹只是第一步，接下来他还要研究步枪、火箭筒、TNT，甚至是他之前听说过的 “战术核弹”。他要一步步理解这些武器的原理，一步步改进它们的威力，直到有一天，他能带着这些 “凡人的武器” 回到三界，让如来和诸佛为当年的所作所为，付出鲜血的代价。
夜深了，悟空躺在洞里的干草上，手里还捏着那枚步枪弹，慢慢睡着了。在梦里，他回到了花果山，看到猴孙们在桃林里玩耍，看到老猴王笑着递给她一颗大蟠桃；他又看到了灵山，看到如来的金身被子弹击穿，看到诸佛在他的枪口下颤抖；他还看到了那个叫林辰的少年，看到少年拿着大学录取通知书，笑得很开心。
梦里的他，终于露出了久违的笑容。而现实中，他的手指还在轻轻摩挲着步枪弹，仿佛在与这枚 “复仇的火种” 进行着无声的交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