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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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妈,爱如暖阳小说章节免费试读
第5章
我费力地抬起头,看见了沈听。
她正领着一群穿着同样工作服的年轻人,站在不远处。
我心里一紧,下意识地担心她是不是生了什么病,想也没想就脱口而出:
“乖乖,你怎么来医院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沈听的眼神躲闪了一下:
“我带工作室的伙伴们来体检。”
话说出口,我有些愣住了。
这样自然又平和的对话,我们母女俩,已经整整十年没有过了。
沈听看着我这副呆愣模样,脸上闪过一丝恼怒,随即又挂上了那副惯有的冷笑:
“不过我来干什么,关你什么事?”
她瞥了一眼蹲在我身边的赵佳,又看了看我的身下的轮椅嗤笑:
“亏我还以为怎么了,这不是有你的好女儿吗?”
“几天不见,装病的本事倒是渐长。”
我心中一阵苦涩,还没来得及说话,赵佳已经站了起来,挡在了我面前。
“沈听!这里是医院,你嘴巴放干净点!怎么能这么跟你妈妈说话!”
“你知不知道她这些年有多想你?你这个白眼狼!”
沈听被“白眼狼”三个字刺激到了,火气瞬间上涌,哂笑着反问:
“你又算个什么东西?你有什么资格在这里对我指手画脚?”
“我是什么东西?我是被李妈妈救下来的人!我比你这个亲生女儿更懂得感恩!”赵佳毫不示弱地回敬。
沈听冷哼:“她连自己女儿都不管,还有空去救人?你不过是看她老糊涂了,想骗点遗产吧?你想都别想!”
“你!……心脏的人看什么都脏,少用你的心思揣度我!”
眼看她们俩吵得不可开交,我慌忙地在中间劝架。
“别吵了……你们别吵了……”
我拉住赵佳的胳膊,又看向沈听,声音里带着哀求:
“乖乖,你有什么火冲我来,别把气撒在小赵身上,她是个好孩子……”
没想到我这句话一说出口,刚才还牙尖嘴利的沈听,眼眶一下子就红了。
“所以你宁愿花时间在别人身上,也不愿意关心我,是吗。”
“李清荷,这个护士也是那个老混账也是!你一次次把我排在别人后面,是不是在你眼里,别人永远都比我重要。”
“我知道了。”
“你根本就不爱我,才那么对我。”
说完,她飞快地用手背抹了一下眼睛。
“也是,我们早就没有任何关系了,你想干嘛,关我什么事。”
她带着她的团队离开,没再看我一眼。
“乖乖!不是这样的,不是……”
我看着她的背影,伸手想抓住什么,却什么都没有。
我想告诉她不是这样的,不要断绝关系。
女儿,你是妈妈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妈妈怎么可能不爱你。
可她听不见我说的话了。
我挣扎着,从轮椅上站了起来,下意识喊出她的名字:
“沈听——”
额头中央,一阵撕裂般的剧痛袭来。
眼前猛地一黑,我直直地倒了下去。
“李妈妈!”
赵佳慌张地扶着头晕目眩的我,一阵一阵摇着我的身体:
“李妈妈!你别睡过去,医生,医生呢!”
我的眼皮越来越沉。
昏过去前的最后一眼,我好像看见沈听拨开了惊呼的人群,疯了一样朝我冲过来。
就像她六岁那年冲过来,向我展示她的小红花。
她喊着我:
“妈——!”
我想,这一定是幻觉。
她已经十年没有喊过我“妈”了。
可就算是幻觉,我也情愿,死在这一刻。
我没有遗憾了。
6
昏迷不知多久后,我还是醒了。
醒来时天光微亮,沈听就趴在我的床边。
她睡得很不安稳,眉头紧锁,长长的睫毛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痕。
这是十年来,我们第一次如此靠近。
她考上大学后,就和我断绝了所有关系,每逢寒暑假,宁愿在外面打工租房,也再没回过那个家。
我贪婪地看着她的脸,想把她这十年的样子,一点一点都刻进脑子里。
我小心翼翼地抬起手,丈量她的脸庞。
我老了,皮肤干枯、粗糙,布满老年斑。
可她还这么年轻,生命才刚刚开始。
我这棵快要烂进泥土里的老树,怎么就养出了这么一块美玉。
我的心里又酸又骄傲,一时分不清是难过还是自豪。
就在这时,她的睫毛颤了颤,醒了过来。
四目相对,她看见我正直直地看着她,眼神里闪过一丝尴尬,随即清了清嗓子,恢复了那副冷淡的样子。
“李女士,你一直看着我干什么?”
我窘迫地笑了笑,收回手,“就是……想看看。”
心里有点说不出的难过,果然那声“妈”,就是在做梦。
我问她:“你怎么还在这里?”
她又不高兴了,讽刺道:“怎么?醒来看到的不是你的干女儿,你很失望?”
“不是的,”我连忙解释,“我是怕耽误你工作。”
她这才别扭地把头转向一边,“不用你担心,工作室那边,我都都安排好了。”
这时,病房门被推开,赵佳推着医疗车走了进来。
她狠狠地瞪了沈听一眼,没好气地说:“会不会好好说话?”
“我怎么对她说话,要你管!”沈听不服气地回呛,“一个外人在这里指手画脚,管得真宽!”
赵佳也上了火,用力地把药物托盘放在我床头:
“一个生你养你的亲妈,不是你用来撒气的垃圾桶!”
“她……”
沈听还想说什么,一滴血却突然从我的鼻腔滑落,晕在纯白的被单上。
她们的争吵戛然而止。
沈听皱紧了眉头:“好好的,怎么又流血了?”
我心里一慌,生怕被她知道我的病情,连忙抽出纸巾地擦拭,干笑道:
“没事,没事……就是老毛病了,可能有点水土不服,上火了。”
“水土不服?”
沈听表情一松,随即又冷哼起来:
“水土不服就回你的云城好好待着养老!跑来海城碍手碍脚,给别人添堵吗!”
“是,乖乖,你说的是。”
我赔着笑想敷衍过去,赵佳却再也听不下去了,她的手伸向我放化验报告的柜子。
我心里猛地一紧。
我不能让她说!我不能让乖乖知道,不能让她为我这个没用的妈再多一分担心和愧疚!
“小赵!”
我急忙伸手抓住她的胳膊,拼命地摇头,声音里带着哀求,“别……别说!求你了……”
赵佳看着我这样眼圈一红,脸上带了几分犹疑。
沈听却看着我们俩把牙一咬,尖声道:
“李清荷!你良心都被狗吃了吗!既然你和你干女儿这么相亲相爱,还跑我家门口去干嘛?你这次就是来看她的吧?我真是想不开来操心你!”
“沈听!你那嘴要是只会放屁,能不能把它闭上!”
这句话彻底惹怒了小赵,她猛地放开我的手,哐当一下拉开柜子。
我心里一骇,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