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介
《沈教授,我算什么?》中的林溪沈清远是很有趣的人物,作为一部青春甜宠类型的小说被釉里歌描述的非常生动,看的人很过瘾。《沈教授,我算什么?》小说以117578字连载状态推荐给大家,希望大家能喜欢看这本小说。
沈教授,我算什么?小说章节免费试读
后台的喧嚣裹挟着脂粉与热浪,浓烈得几乎令人窒息。林溪却像被隔绝在透明的水晶罩里,只余指尖抚过旗袍下摆时那点冰凉的触感。月白色的软缎,细腻如初雪,滚边是极淡的银线,若有似无地闪烁。她深深吸了口气,试图压住胸腔里那只鼓噪不休的小兽。目光掠过镜中自己略显苍白的脸,最终定格在梳妆台一角那张薄薄的节目单上。
“新闻系研究生一年级,林溪,《春江花月夜》吟诵。”
目光在评委席在那一排姓名牌上轻轻划过,瞬间就触到那一个名字——沈清远。他锐利的目光扫过台下,林溪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掌心沁出薄汗。此刻,那严厉的声音仿佛又在耳畔回响,让她刚平复些许的心跳再次失序。
“林溪!发什么愣?快到你了!”后台负责调度的师姐一把抓住她的胳膊,力道有些大,语气急促。
林溪猛地回神,指尖从冰冷的镜面滑落。她用力点点头,像是对师姐,更像是对自己。提着那素雅如月华流泻的旗袍下摆,她一步步走向侧幕条。厚重的幕布缝隙里,透出舞台前方炫目的光晕和台下影影绰绰攒动的人头。喧嚣声浪扑面而来,她几乎能闻到空气中弥漫的桂花香氛与年轻躯体蒸腾出的蓬勃热气。
“下面,有请新闻系研究生林溪同学,为我们带来古典诗词吟诵——《春江花月夜》!”主持人的声音透过麦克风,带着几分刻意的激昂,在礼堂上空回荡。
心脏在胸腔里骤然收紧,随即又狂跳起来。林溪闭了闭眼,再次睁开时,眼底那点游移的怯意已悄然退去,沉淀为一种近乎冷凝的专注。她迈开脚步,素白的裙裾如一朵悄然绽放的夜昙,无声地滑入那片被强光笼罩的舞台中央。
刹那间,所有的喧嚣、热浪、混杂的气味,仿佛都被一道无形的屏障隔绝。眼前只有一片纯粹的白光,温柔而霸道地包裹了她。礼堂顶灯明亮如昼,然而舞台边缘特意留出的位置,一束清冷的追光精准落下,恰似一轮明月悬空,将她周身笼罩。
她亭亭立于那片皎洁的“月华”之中。台下是模糊的暗影,只有一双眼睛,穿过光与暗的交界,穿透人群,带着令人无法忽视的穿透力,直直落在她身上——沈教授。他就坐在前排靠过道的位置,那里光线稍暗,却足以看清他脸上的轮廓。他穿着灰色夹克,习惯性地微微蹙着眉峰。此刻,他挺直了背脊,目光不再是惯常的审视或严厉,而是一种纯粹的、带着探究意味的凝视,牢牢锁定了台上这抹素白的身影。
林溪的心,就在这束目光的笼罩下,奇异地沉静下来。她微微颔首,再抬起脸时,唇边已漾开一丝极淡的笑意,如同春江初融的水波。
檀口轻启,清泠的嗓音如同最上等的瓷器相碰,在麦克风的放大下,清晰地流泻而出:
“春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
那声音不高亢,却带着一种奇特的穿透力,每一个字都咬得清晰圆润,如同玉珠落盘。它并非舞台腔的抑扬顿挫,而是带着一种近乎私语的吟哦感,仿佛月下独步江畔的诗人,正对着亘古长存的流水与明月,低回倾诉。
“江流宛转绕芳甸,月照花林皆似霰……”
她并未刻意做出大幅度的动作,只是随着诗句的流淌,身形自然而然地微微摇曳,宽大的素色旗袍如水波般荡漾,映着清冷的追光,流动着细腻柔润的光泽。当她吟到“空里流霜不觉飞,汀上白沙看不见”,广袖随着她抬手虚指的姿势轻轻拂过,袖口精致的暗纹在灯光下倏忽一闪,又隐没。舞台两侧特意调暗的灯光,此刻只在她周身勾勒出朦胧的轮廓,更衬得那月白色的身影纤尘不染,恍若从水墨丹青中走出的姑射仙人,不食人间烟火。
“江天一色无纤尘,皎皎空中孤月轮……”
念及此句,林溪的目光,自然而然地、带着一种宿命般的牵引,再次投向台下那个位置。沈清远依旧端坐,姿势甚至没有一丝改变。然而,林溪看得分明,他搁在膝盖上的那只手,握着一支老旧的黑色钢笔。就在她目光投来的瞬间,那支笔的笔尖,似乎极其轻微地、几不可察地颤抖了一下。一滴浓墨,悄然洇开在他膝头那张摊开的节目单上,像一颗突然滴落的心事,在粗糙的纸页上迅速晕染成一小片模糊的深黑。
那点墨渍,无声地烙进林溪眼底。她唇角的弧度,在无人察觉的瞬间,加深了极其细微的一分。那并非刻意的笑容,更像是某种了然于心的涟漪。
“……不知江月待何人,但见长江送流水。”
当最后一句“不知乘月几人归,落月摇情满江树”的余韵在空气中悠悠散去,整个礼堂陷入了一片短暂的、近乎屏息的寂静。仿佛那春江的潮汐刚刚退去,只留下满地清冷的月华,让人不忍惊扰。
随即,掌声如同蓄势已久的潮水,猛地爆发出来,轰鸣着席卷了整个空间。那掌声热烈、持久,带着由衷的赞叹。林溪立在舞台中央,素白的旗袍在尚未完全亮起的灯光下,依旧散发着柔和的光晕。她面向台下,深深鞠躬,姿态沉静而优雅。再直起身时,她的目光并未在如潮的掌声中过多流连,反而再次精准地投向那个角落。
沈清远也随着众人鼓着掌,动作略显生涩。他的目光,终于不再是审视,而是一种全然的专注。隔着人群,隔着尚未散尽的掌声余波,他们的视线在空中短暂相接。林溪看见他镜片后的眼眸深处,似乎有什么东西,如薄冰乍裂,流露出一丝难以言喻的震动。
就是此刻。
林溪心念电转。她没有走向后台,而是提起那素雅如水的旗袍下摆,步履轻盈地、几乎是带着点雀跃地,从舞台侧面的台阶直接走了下来。柔软的布鞋踩在光洁的地板上,悄无声息。她像一尾灵活的银鱼,灵巧地绕过散场的人潮,穿过那些兴奋交谈的面孔,径直走向那个依旧坐在前排、尚未起身的身影。
沈清远似乎刚从某种凝神的状态中抽离,正下意识地低头,习惯性地想扶一扶鼻梁上的金丝眼镜。他的指尖尚未触到镜框边缘,一道素白的身影已如月华流泻般,亭亭立在他面前,恰到好处地挡住了头顶倾泻而下的光线,在他身上投下一道柔和的影子。
他扶镜框的手停在半空。
林溪站定,微微仰起脸。后台残留的胭脂水粉气息早已被夜风吹散,此刻她脸上只有一层薄薄的、运动后自然泛起的红晕,如同初绽的桃花。那双眼睛亮得惊人,清晰地映着礼堂顶灯细碎的光,也映着眼前人略显错愕的面容。唇边那抹笑容彻底绽放开来,带着毫不掩饰的狡黠和一丝孩子气的得意,像一只刚刚成功偷吃了糖果的小狐狸。
“沈老师,”她的声音清亮,带着一点舞台余韵的微喘,又刻意放得轻快,清晰地穿透了周遭渐渐平息的嘈杂,“,舞台上的我——”
她故意顿了一顿,目光灼灼地锁住沈清远镜片后的眼睛,笑意更深,一字一顿地抛出那个在心底盘旋了许久的问题:
“——美吧?”
最后一个尾音,微微上扬,带着钩子般的俏皮。
沈清远扶眼镜的动作彻底僵住。那只停在半空的手,手指微微屈起,像是要抓住什么无形的东西。他镜片后的瞳孔似乎收缩了一下,目光第一次,如此长久地、真正意义上地,从习惯性聚焦的书本和文字上彻底移开。那道锐利、审慎、总带着距离感的目光,此刻如同被无形的丝线牵引,深深地、牢牢地,落进了眼前这双盛满了狡黠笑意的清澈眸子里。
周围的喧嚣似乎瞬间被抽离,灯光也朦胧褪去。时间仿佛在两人之间凝固了一瞬。沈清远看着女孩眼底跳跃的星子,看着她唇角那抹近乎“挑衅”的弧度,那素白旗袍在记忆里漾开的水波光影……这一切,都与他所熟知的课堂、严谨的推算,截然不同。
他喉结几不可察地滚动了一下。那抹惯常的严厉似乎想重新聚拢,却又在触及她眼底那片坦荡的狡黠时,悄然瓦解。终于,他薄唇微启,低沉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喑哑,清晰地响起,如同投入寂静湖面的一颗石子:
“林同学,”他顿了顿,像是在寻找一个最恰当的词语,目光掠过她身上那件月白的旗袍,最终回到她脸上,“你的《春江花月夜》……”
他微微颔首,镜片后的目光沉淀下来,竟带上了一丝近乎郑重的欣赏。
“……当得起‘孤篇盖全唐’。”
“孤篇盖全唐”!
这五个字,如同沉甸甸的玉磬,轻轻敲在林溪心上,发出清越悠长的回响。她脸上的狡黠笑意瞬间凝住,随即如同春水初融,晕染开一片更深的、带着难以置信的惊喜红晕,一直烧到了耳根。那并非课堂上的点评,而是一个孤高学者对她这片刻绽放的最高礼赞。
礼堂的顶灯明亮地照着,空气里桂花香氛的气息尚未散去。沈清远说完那句话,便已恢复了他惯常的沉静姿态,仿佛刚才那句石破天惊的评价只是林溪的一个错觉。他从容地站起身,目光平静地扫过林溪因激动而微微睁大的眼睛,并未再多停留一秒。
“早点休息。”他留下这平平无奇的四个字,声音低沉依旧,听不出任何波澜。说完,他便转身,灰色的夹克背影穿过尚未完全散去的人潮,步履平稳,很快消失在礼堂侧门投下的阴影里。
林溪站在原地,手里还下意识地攥着一点旗袍柔滑的月白缎面。那句“孤篇盖全唐”还在脑子里嗡嗡作响,撞得她心口发烫。她看着那个背影消失的方向,唇角的笑意压也压不住,像偷喝了最醇的桂花酿,整个人都有些晕陶陶的。
直到回到研究生那间小小的、堆满书籍的宿舍,那点微醺般的眩晕感才稍稍退去。室友们叽叽喳喳地围上来,兴奋地谈论着晚会的精彩,夸赞她的表演如何惊艳,那件旗袍如何衬得她像画里走出来的人。林溪笑着应和,心却像长了翅膀,早飞到了别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