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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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骨红颜：江湖无归期小说章节免费试读
第13章：雪融春暖，共赴前路
北境的雪终于开始消融，檐角的冰棱滴滴答答往下淌水，在地上积成小小的水洼，映着渐暖的天光。沈惊寒坐在帐篷门口的木凳上，看着苏轻晚蹲在雪地里摆弄那些刚冒头的草芽，鹅黄色的嫩芽顶着残雪，像一群怯生生的小兽。
“当心着凉。”他出声提醒，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柔和。左臂的剑伤已经拆线，留下道浅浅的疤痕，虽然还不能提重物，却总算能自由活动了。
苏轻晚回头朝他笑，鼻尖冻得通红：“你看，它们都醒了呢。”她小心翼翼地拨开草芽周围的残雪，指尖沾着湿冷的泥点，“赵都尉说，等雪全化了，这里就能种青稞了，到时候绿油油的一片，肯定好看。”
沈惊寒望着远处的雪山，峰顶的积雪在阳光下泛着金辉，融化的雪水汇成溪流，在荒原上蜿蜒流淌，发出叮咚的声响。李德安带着人在溪流边搭建木屋，斧头劈砍木头的声音此起彼伏，混着士兵们的笑闹声，让这片曾经肃杀的土地有了烟火气。
“谢楼主有消息了吗？”苏轻晚凑过来，递给他一块刚烤好的青稞饼。饼子还带着炭火的焦香，咬在嘴里有些粗糙，却格外顶饿。
沈惊寒接过饼子，目光落在帐篷角落的信鸽笼上：“昨天飞回来一只，说藩王在京城被就地正法了，他的党羽也抓得差不多了。谢楼主说，过几日就来北境，亲自给我们带皇帝的赏赐。”
“赏赐就不必了。”苏轻晚摇摇头，从怀里掏出父亲的日记，指尖在“北境看雪”那页摩挲，“我只想完成爹的心愿，看看北境的春天。”
沈惊寒看着她低垂的眼睫，忽然想起在青阳城许下的诺言。他站起身，朝着正在劈柴的赵虎喊：“赵都尉，借你的马用用。”
半个时辰后，两匹骏马踏着残雪往雪山脚下跑去。沈惊寒穿着赵虎给的羊皮袄，苏轻晚则裹着件火红的斗篷，斗篷的流苏在风中飞扬，像朵盛开在雪原上的花。
雪山脚下的溪流已经解冻，溪水清澈见底，能看到水底圆润的鹅卵石，还有小鱼在石缝间穿梭。苏轻晚蹲在溪边洗手，溪水冰凉的触感让她缩了缩手，却忍不住又伸进去，看那些小鱼在指尖游来游去。
“小心掉下去。”沈惊寒站在她身后，目光落在她被溪水打湿的袖口上。他脱下自己的羊皮袄，披在她肩上，带着他体温的暖意瞬间包裹住她。
苏轻晚的脸颊发烫，低头盯着溪水里的倒影。倒影里的两人挨得很近，她的红斗篷和他的青布衫在水中交叠，像幅晕染开的水墨画。
“沈惊寒，”她忽然开口，声音轻得像溪水流淌，“等这里的木屋盖好了，我们还能住在一起吗？”
沈惊寒的心猛地一跳，看向远处的雪山。峰顶的积雪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像无数细碎的钻石。他想起在沼泽里的生死相依，在密道里的相互扶持，在启明塔里的舍命相护，忽然觉得，这一路的颠沛流离，或许都是为了此刻的相遇。
“好。”他听到自己说，声音在溪谷里回荡，带着前所未有的坚定，“不仅春天，夏天的草原，秋天的胡杨林，冬天的雪，我都陪你看。”
苏轻晚猛地抬头，眼里闪着泪光，却笑得格外灿烂。她忽然想起母亲说过的话，说缘分就像北境的溪流，看着散漫，却总会朝着一个方向奔涌，最终汇入江河湖海，再也分不开。
回到营地时，李德安正在指挥士兵搭建粮仓。看到他们回来，笑着打趣：“少将军和苏姑娘这是去哪约会了？老道长刚才还念叨，说要给你们做媒呢。”
苏轻晚的脸瞬间红透，躲到沈惊寒身后不敢露头。沈惊寒却难得没有反驳，只是挠了挠头，拉着苏轻晚往自己的帐篷走：“不理他，我们去看老道士新酿的酒。”
老道士的酒坛埋在帐篷外的雪地里，挖出来时坛口还结着层薄冰。他掀开泥封，一股醇厚的酒香立刻弥漫开来，带着青稞的清甜和雪水的凛冽。
“尝尝？”老道士给两人各倒了碗酒，自己先仰头灌了一大口，咂咂嘴，“这酒得埋在雪地里三个月才算成，比我当年在军营里喝的烧刀子带劲多了。”
沈惊寒端起酒碗，酒液微凉，滑入喉咙却像团火，瞬间烧得五脏六腑都暖了起来。他看向苏轻晚，发现她只是小口抿着，脸颊却已经红得像熟透的苹果，眼神也有些迷离。
“不能喝就别逞强。”他夺过她手里的酒碗，却被她按住手腕。
“我能喝。”苏轻晚的声音带着点醉意，眼神却异常清亮，“我爹说，喝酒要喝得尽兴，就像做人，要活得坦荡。”她说着，抢过酒碗又喝了一大口，结果被呛得咳嗽起来，眼泪都咳出来了。
沈惊寒赶紧拍着她的背，心里又好气又好笑。这丫头总是这样，明明胆子小得很，偏要装作什么都不怕的样子。
傍晚时分，谢砚带着几个随从赶到了营地。他还是穿着那件月白长衫，只是鬓角多了些银丝，看到沈惊寒，老远就拱手笑道：“沈贤侄，别来无恙？”
沈惊寒迎上去，看着他袖口的鹰纹，忽然想起谢临的话。他张了张嘴，想问些什么，却被谢砚按住肩膀：“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重要的是，我们守住了该守的东西。”
谢砚带来的赏赐堆满了半个帐篷，有黄金白银，有绫罗绸缎，还有皇帝亲笔题写的“忠勇可嘉”牌匾。沈惊寒却只取了那枚牌匾，挂在即将盖好的木屋门楣上——这不仅是给父亲的，也是给所有为兵防图牺牲的人。
晚上的篝火晚会格外热闹。士兵们围着篝火载歌载舞，赵虎拉起了马头琴，琴声悠扬而苍凉，在夜空中回荡。老道士和谢砚坐在火堆旁喝酒，不知在聊些什么，时不时发出爽朗的笑声。
苏轻晚靠在沈惊寒的肩头，看着跳动的火光，忽然哼起了江南的小调。她的声音轻柔婉转，像带着水汽的春风，与北境的马头琴竟意外地和谐。
“等木屋盖好了，我们就把兵防图的真迹送到京城博物馆。”沈惊寒轻声说，“让所有人都知道，有群人为了守护它，付出了怎样的代价。”
苏轻晚点头，往他怀里缩了缩：“然后呢？”
“然后？”沈惊寒低头看她，火光在她眼底跳跃，映出细碎的星光，“然后我们就种青稞，养牛羊，秋天的时候去胡杨林看落叶，冬天就守在暖炉边烤火，像寻常人家那样过日子。”
苏轻晚的睫毛颤了颤，有温热的液体落在他的手背上。她抬起头，泪眼婆娑却笑得灿烂：“好啊。”
篝火渐渐燃成灰烬，天边露出了鱼肚白。沈惊寒背着熟睡的苏轻晚往帐篷走，她的头靠在他的颈窝，呼吸均匀，嘴角还带着笑，像是梦到了江南的春天。
他低头看了看左臂的疤痕，那里的皮肤已经长平，只有在阴雨天还会隐隐作痛。但他不再觉得这疤痕是负担，反而像枚勋章，记录着他走过的路，遇到的人，和守护的信念。
远处的雪山在晨光中苏醒，峰顶的积雪染上了淡淡的粉色。沈惊寒知道，北境的春天，真的来了。而他和苏轻晚的故事，才刚刚开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