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介
男女主角是凌骨沈雪的连载男频衍生小说《猎骨埋山》是由作者“爱吃奶香葱油饼的程玮”创作编写,喜欢看男频衍生小说的书友们速来,目前这本书已更新131082字。
猎骨埋山小说章节免费试读
谷雨过后,野狼谷的山杏开得泼天漫地。粉白的花瓣被风卷着,落在凌骨的蓝布衫上,像沾了层雪。他蹲在狍子径的“三死步”位置,手里正调整套索的松紧——这是老疤脸教他的绝活,套索要藏在兽径第三个拐角的死角,野兽踩上去,越是挣扎收得越紧。
褐影蹲在他身后的岩石上,偏头用喙梳理灰影的翅羽。这雏鹰三个月大时就敢跟野兔缠斗,如今翅羽丰茂,尾尖带着点朱砂红,沈雪说这是“猎鹰相”,能活过十冬。
“安分点。”凌骨头也不回,指尖在套索的活结上打了个“倒钩”。这结邪性,兽类一旦踩中,爪骨会被倒钩嵌进肉里,绝无挣脱的可能。
灰影不服气地唳了一声,振翅冲向半空。它在练习凌骨新教的“盘空”——鹰猎时需在猎物上空盘旋三圈,确认风向和兽群动向才能俯冲,这是血影当年最擅长的技艺。
褐影突然发出低沉的警示。凌骨猛地抬头,只见五十步外的灌木丛里,有团灰影在移动,肚腹处明显隆起——是只孕狍,看体态再有半月就要临盆了。
他摸出狼骨刀,刀身在阳光下泛着冷光。沈雪说过,孕兽该放归,山里的生机要留一线。但凌骨的字典里从来没有“留一线”,父亲死在黑熊爪下那年,这山里的狍子正成群结队啃食屯里的莜麦,谁又给过他们一线生机?
“去。”他对灰影吹了声短哨。雏鹰像道红尾箭,俯冲下去用爪尖拍打灌木丛,惊得孕狍猛地窜出,慌不择路地冲向凌骨设下的套索。
“噗”的一声闷响,套索应声收紧。孕狍惊恐地挣扎,倒钩瞬间嵌进它的前腿,血顺着蹄子滴在山杏花瓣上,红白交杂,像幅被揉皱的画。
凌骨走上前,狼骨刀抵住狍子的咽喉。孕狍突然不再挣扎,用湿漉漉的眼睛看着他,腹部的胎动清晰可见。灰影落在他肩头,用喙啄他的耳朵,像是在催促。
“现在不杀,开春它带崽抢食,死的就是我。”他低声说,不知是在对自己说,还是在对那只狍子说。刀刃用力,温热的血溅在他左脸的疤上,三道旧疤被新血浸润,像三条活过来的蛇。
褐影突然冲天而起,唳声尖锐。凌骨抬头,看见远处的山脊线上,几个黑影正往这边移动,肩上扛着的东西在阳光下闪着金属光——是猎枪!
“收拾东西。”他拽起套索末端的麻绳,将狍子尸体拖向密林深处。灰影识趣地落在他肩头,不再聒噪。这伙人不是独眼的余党,独眼惯用散弹枪,而这些人扛的是制式步枪,更像是山外的“队伍”。
藏好猎物,凌骨猫着腰往山脊线反方向退。褐影在前方低飞引路,翅膀扫过的草叶上,留着只有他能看懂的标记——三长两短,代表“五个带枪的人”。
退到断魂崖的隐蔽石缝时,那伙人已经到了刚才设套的地方。为首的是个穿皮夹克的男人,正用脚踢着地上的血迹,声音顺着风飘过来:“看蹄印是只孕狍,套索手法够狠,是凌骨那小子没错。”
凌骨的手猛地攥紧刀柄。这声音耳熟,是去年冬天来屯子收山货的王老板,当时他还想以低价强买血影的羽毛,被凌骨用刀架在脖子上赶跑了。
“王哥,这小子跟护林队穿一条裤子,上次独眼就是栽在他手里。”另一个尖嗓子说,“咱们这次带了家伙,直接做了他,野狼谷的货就都是咱们的了。”
“急什么。”王老板的声音带着笑,“听说他跟那个右派的闺女走得近?抓了那丫头,还怕他不乖乖听话?”
凌骨的血瞬间冲上头顶。他摸出怀里的半块头骨,父亲的断口处硌得肋骨生疼。转身就要冲出去,却被褐影用翅膀死死按住肩膀——这鹰竟比他还沉得住气,知道此刻出去是送死。
“走。”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跟着褐影往崖下的密洞钻。这洞是父亲生前发现的,只有鹰能找到入口,当年他就是躲在这里,才没被抢粮的屯民发现。
密洞里漆黑潮湿,弥漫着陈年的松香。凌骨点燃随身携带的火折子,火光映出洞壁上的刻痕——是他小时候画的歪歪扭扭的狼,如今已被岁月磨得浅淡。
褐影蹲在洞口警戒,灰影则乖巧地蹲在他脚边,用体温暖着他冻僵的手。凌骨靠在石壁上,听着外面传来的脚步声渐渐远去,心里像被塞进了块冰。
他知道王老板要去抓沈雪。那丫头此刻多半在鹰嘴崖采还魂草,那里地势险要,除了他和鹰,没人知道那条隐蔽的采药路。
“灰影,去报信。”他解下雏鹰腿上的细麻绳,上面系着块狼骨碎片——这是他跟沈雪约定的信号,见此碎片,立刻躲进鹰嘴崖的石缝。
灰影叼着麻绳,振翅消失在洞口的微光里。凌骨摸出赵队长给的半自动步枪,枪身冰凉,比父亲的老猎枪沉得多。他检查了弹匣,压满了子弹,这是他第一次准备用这枪杀人。
褐影突然在洞口低唳。凌骨探头一看,只见王老板的人正往鹰嘴崖的方向走,尖嗓子手里还拎着捆麻绳,显然是早有预谋。
他不再犹豫,顺着密洞的另一个出口钻出——这出口直通鹰嘴崖的背面,是父亲当年为了躲避黑熊特意开凿的,仅容一人匍匐通过。
爬出来时,晨露打湿了他的头发。褐影已经先一步飞抵崖顶,正盘旋着发出警示。凌骨抬头,看见沈雪的蓝布衫在崖壁的灌木丛中闪了一下,她果然在采药!
“沈雪!”他低吼一声,同时举起步枪。王老板的人已经发现了沈雪,尖嗓子正狞笑着往她那边扑。
沈雪听到喊声,回头看见凌骨,眼睛瞬间亮了,却在下一秒脸色煞白——尖嗓子的手已经抓住了她的胳膊。
“砰!”
枪响震落了崖壁的碎石。子弹擦过尖嗓子的耳朵,打在他身后的岩石上,溅起的火星燎到了沈雪的发梢。尖嗓子吓得一哆嗦,手不自觉地松开了。
“快跑!”凌骨再次开枪,这次瞄准的是另一个男人的腿。那人惨叫着倒下,鲜血在石板路上漫开。
王老板没想到他敢开枪,慌忙躲到一棵松树后:“给我打!打死这不要命的!”
两颗子弹呼啸着从凌骨耳边飞过,打在他脚边的石缝里。他借着松树掩护,快速向沈雪靠近,同时对褐影吹了声长哨——这是让它攻击持枪者的眼睛。
褐影如离弦之箭,直扑王老板的面门。这鹰记仇,去年王老板拔它羽毛的仇,此刻正好清算。王老板只顾着瞄准凌骨,没防备头顶,被鹰嘴狠狠啄中右眼,惨叫着扔掉了枪。
“这边!”凌骨抓住沈雪的手,拽着她往崖壁的石缝钻。这石缝仅容一人通过,里面是条仅够匍匐的暗道,直通崖底。
沈雪的手冰凉,却攥得很紧。凌骨能感觉到她在发抖,却没哭喊,只是咬着牙跟着他爬,发间的山杏花落在暗道的泥土里,留下淡淡的香。
爬出暗道时,崖顶的枪声已经停了。凌骨探头一看,只见褐影正站在王老板的胸口,用喙一下下啄他的咽喉,另两个没受伤的男人早已不见踪影,想来是吓破了胆逃了。
“它……”沈雪看着崖顶的景象,脸色发白。
“它在报仇。”凌骨的声音很冷,“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他捡起块石头,用力砸向崖顶的那支步枪,枪身滚落崖壁,发出刺耳的碰撞声。
沈雪突然抓住他的胳膊,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那只孕狍……你真的杀了?”
凌骨看着她的眼睛,那双总是亮闪闪的眼睛此刻盛满了失望。他喉结动了动,从怀里掏出块用布包着的东西——是他刚才特意留下的狍子胎,还带着温热的血。
“埋了。”他把布包递给她,“你说要留一线生机。”
沈雪愣住了,接过布包的手微微颤抖。布包里的小生命还没成形,却能感觉到微弱的悸动。她突然抬头,看见凌骨左脸的血迹还没擦去,三道疤在阳光下格外狰狞,眼神却比平时柔和了些。
“谢谢。”她低声说,转身往密林深处走,想找个地方把这小生命埋了。
凌骨跟在她身后,看着她小心翼翼地用手刨土,山杏花落在她的发间,像撒了把碎星。他突然觉得,刚才放这一线生机,或许不是什么坏事。
褐影和灰影先后从崖顶飞下来,落在他肩头。褐影的喙上还沾着血,却乖顺地用头蹭他的脸颊,像是在邀功。
“回家。”凌骨摸了摸它的头,又看了看沈雪的背影,“赵队长该担心了。”
沈雪没回头,只是加快了刨土的动作。泥土掩盖布包的瞬间,她轻轻说了句:“凌骨,以后……别再这样了。”
凌骨没回答。他知道自己改不了,野狼谷的风雪早就把他的骨头冻硬了。但他看着沈雪认真的侧脸,突然觉得,或许可以试着,为她多留那么一两线生机。
山风卷着山杏花,往野狼谷的深处飘去。崖顶的血腥味渐渐被花香冲淡,只有那支滚落的步枪,还在石缝里闪着冷光,提醒着刚刚发生的厮杀。
凌骨牵着沈雪的手往屯子走,褐影和灰影在他们头顶盘旋,唳声清亮。阳光穿过花瓣落在他们身上,暖得像沈雪掌心的温度。
他知道,王老板的余党还会再来,野狼谷的争斗永远不会停止。但只要身边的人还在,只要肩头的鹰还在,他就有勇气,在这吃人的山里,杀出一条属于自己的路。
而这条路的尽头,或许不止有血和骨头,还有……像山杏花一样,带着点甜味的春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