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介
如果你正在寻找一本充满奇幻与冒险的悬疑灵异小说,那么《夜啼抄》将是你的不二选择。作者“温婧雅”以细腻的笔触描绘了一个关于任何人所有人的精彩故事。本书目前已经连载,喜欢阅读的你千万不要错过!
夜啼抄小说章节免费试读
沉重的敲门声和威严的呼喝,如同惊雷炸响在死寂的门外。阳台内,那红蓝闪烁的警灯光芒,如同驱魔的符咒,穿透玻璃碎片,疯狂地切割着黑暗,也切割着那个占据林薇身体的恐怖存在。
“呃啊——!!!”
“林薇”抱着头,身体如同被无形的电流击中,剧烈地痉挛起来!她喉咙里发出的声音,在极短的时间内疯狂切换——时而苍老怨毒,带着不甘的嘶吼:“滚!别想……打断……”;时而又变回林薇自己绝望痛苦的哭嚎:“走开!求求你……离开我!!” 那双眼睛里的漆黑漩涡剧烈地翻腾、明灭,幽绿的鬼火如同风中残烛,随时可能彻底熄灭!
那刺耳的警笛声,那威严的敲门声,还有这闪烁不定的警灯……它们像某种强大的结界,对这个寄生的怨灵造成了前所未有的压制和伤害!
机会!唯一的逃生机会!
“暂离锁定”四个字如同强心针,狠狠刺进我几乎绝望的心脏!身体里不知从哪里涌出一股力气,我猛地从冰冷的瓷砖地上弹起,不顾手臂和腿上被玻璃划破的伤口传来的刺痛,像一头被逼到绝境的困兽,用尽全身的力气朝着客厅——朝着那扇被警察敲响的防盗门——发足狂奔!
客厅里一片狼藉,翻倒的椅子、散落的杂物、还有地上冰冷的玻璃碎片,都成了阻碍。我跌跌撞撞,几次差点摔倒,但求生的本能支撑着我,每一次踉跄都爆发出更大的力量向前冲!
身后阳台的方向,传来“林薇”更加凄厉、更加混乱的嚎叫,充满了被强行剥离的痛苦和暴怒!但她的动作似乎被那无形的“结界”死死束缚住,无法立刻追来!
近了!玄关!那扇厚重的、象征着最后希望的防盗门就在眼前!门板上,沉重的撞击声还在持续!
“开门!警察!立刻开门!”
“开门!救命!救救我!”我用尽全身力气嘶吼着,声音沙哑变形,带着无法抑制的哭腔和极度的恐惧。手指因为颤抖和冰冷而僵硬得不听使唤,试了好几次才摸到冰冷的门锁旋钮!
拧!快拧开!
“咔哒!”
门锁终于打开!
我猛地向内拉开门!
门外楼道里,刺目的警用手电光柱如同利剑,瞬间刺破门内的黑暗,狠狠地照在我的脸上!强烈的光线让我下意识地眯起眼睛,抬手遮挡。
光柱下,站着两个穿着深蓝色警服的身影,身形高大,带着一种令人心安的威严和力量感。为首的是一个国字脸、浓眉大眼的中年警官,眼神锐利如鹰,瞬间扫过我狼狈不堪、满身血污的样子,眉头紧紧锁起。他身后是一个年轻些的警员,同样神色严峻。
“警察同志!救命!有鬼!有鬼要害我!我朋友……我朋友她被鬼上身了!”我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扑向那个中年警官,语无伦次地哭喊,身体因为巨大的恐惧和后怕而剧烈地颤抖着,几乎站立不稳。
中年警官反应极快,一把扶住摇摇欲坠的我,沉声道:“别慌!冷静点!我们是警察!人在哪里?!”他的声音沉稳有力,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力量,瞬间驱散了我心中部分灭顶的恐惧。
“在……在阳台!她……她被鬼附身了!穿着红鞋……”我颤抖着指向客厅深处、通往阳台的方向,那里一片狼藉,碎裂的玻璃门洞开着,如同一个幽深的伤口。
中年警官锐利的目光瞬间锁定阳台方向,同时对着身后年轻警员低喝:“小陈!注意警戒!”他一只手稳稳地扶着我,另一只手已经按在了腰间的枪套上(虽然没有拔出来),全身肌肉绷紧,进入了高度戒备状态。
年轻警员小陈立刻侧身,拔出了强光手电,光柱如同探照灯般,警惕地扫向阳台方向,同时对着黑暗深处厉声喝道:“里面的人!立刻出来!双手放在我们能看到的地方!”
阳台方向,死寂。
刚才那歇斯底里的嚎叫和混乱的挣扎声,在门被打开的瞬间,如同被按下了暂停键,彻底消失了。只有夜风穿过破碎玻璃门洞的呜咽声,在死寂的客厅里幽幽回荡,更添几分诡谲。
“出来!听到没有!”小陈再次厉声警告,声音在空旷的客厅里激起回音。
几秒钟令人窒息的沉默后。
一个身影,踉踉跄跄地,从阳台那片狼藉的黑暗中,走了出来。
是林薇。
她的样子……仿佛经历了一场噩梦。
脸色惨白得没有一丝血色,如同被漂白过。头发凌乱地贴在汗湿的额角和脸颊上,几缕发丝被汗水黏住。身上的睡衣沾满了灰尘和细小的玻璃碎屑,有些地方还被划破了口子。她的眼神空洞、涣散,充满了极度的疲惫和茫然,仿佛刚从一场深度昏迷中醒来,完全不记得发生了什么。
最让人心惊的是她的脚——那双猩红欲滴、绣着缠枝莲纹的绣花鞋,不见了!她赤着脚,踩在冰冷的地板上和细小的玻璃渣上,脚底被划破了好几处,渗出细密的血珠,但她似乎毫无所觉。
她茫然地抬起头,看向门口亮得刺眼的手电光柱,又看向被中年警官扶着的、狼狈不堪的我,嘴唇微微翕动了几下,发出极其微弱、带着浓浓困惑和虚弱的声音:
“……晚秋?……警察?……发生……什么事了?我……我怎么在这里?……头好痛……”
她的声音带着刚睡醒般的沙哑和迷茫,眼神里充满了真实的、不似作伪的困惑和痛苦。那苍老怨毒的声音,那漆黑如渊的眼神,那非人的狞笑……全都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刚才那个狂暴的、要置我于死地的恐怖存在,从未出现过!
“薇薇?!”我看着她这副样子,巨大的震惊和一种劫后余生的复杂情绪瞬间涌上心头,眼泪再次不受控制地涌出。是她!真的是她回来了!那个占据她身体的恶鬼……被警察的突然到来……吓退了?或者说……被强行压制了?
“你……你没事了?”我哽咽着,声音颤抖。
“我……我怎么了?”林薇虚弱地晃了晃,似乎站不稳,她茫然地抬起手,揉了揉剧痛的太阳穴,眉头紧锁,努力回想着,“我只记得……好像做了个很可怕的梦……有个……有个穿红衣服的老太婆……一直在追我……然后……就什么都不记得了……”她的声音里充满了恐惧的余悸和真实的困惑。
中年警官的目光如同探照灯,锐利地在林薇身上和我身上来回扫视。他看到了林薇脚底的血痕,看到了她茫然虚弱的眼神,也看到了我手臂和腿上被玻璃划破的伤口,还有额头上那干涸的暗红血迹。客厅的狼藉、阳台破碎的门、满地的玻璃碎片……这一切都无声地诉说着这里刚刚发生过一场极其激烈的冲突。
“你们两个,都受伤了。需要立刻处理伤口。”中年警官的声音依旧沉稳,但语气不容置疑,“小陈,呼叫支援,让技术队和救护车过来。现场需要保护。”他转向我和林薇,眼神严肃,“现在,请你们两位配合调查。我们需要知道,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警车的顶灯无声地旋转着,红蓝光芒交替闪烁,将深夜寂静的小区街道切割成明暗交织的碎片。冰冷的夜风卷过,带着刺骨的寒意。
我和林薇裹着警察提供的薄毯,坐在其中一辆警车的后座上,身体依旧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林薇靠在我肩上,眼神依旧有些涣散,时不时因为回忆起噩梦碎片而瑟缩一下。我则紧紧攥着毯子的边缘,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几个穿着制服的警察和技术人员正在林薇的公寓进进出出,拍照、取证、记录。阳台那片狼藉的现场被黄色的警戒线封锁起来,像一道冰冷的伤口。
那个国字脸的中年警官——他自我介绍姓张——正站在车外不远处,和一个技术队的负责人低声交谈着,表情严肃。他的目光偶尔扫过警车,锐利而深沉。
“张队!”一个年轻警员快步从单元门里跑出来,手里拿着一个证物袋,脸色有些异样,“在阳台角落,发现了一部手机,屏幕碎裂严重。还有……”他顿了顿,声音压低了些,“在客厅玄关的鞋柜角落,找到了这个。”
年轻警员将两个证物袋递到张队面前。
第一个袋子里,装着一部屏幕布满蛛网般裂痕的手机,正是我之前砸向“林薇”的那部,边框还沾着一点暗红的痕迹(不知是我的血还是……)。
第二个证物袋,让我的心猛地沉到了谷底!
里面,静静地躺着一只鞋。
猩红欲滴的缎面,在警车闪烁的红蓝灯光下,依旧流淌着妖异的光泽。鞋面上,那繁复扭曲的缠枝莲纹和冰冷的金色花蕊,清晰可见。鞋尖微微上翘,带着一种永不磨灭的邪恶邀请。
只有一只。
正是林薇鞋柜里出现的那双鞋中的一只!另一只……不知所踪!
张队接过证物袋,眉头拧成了一个深刻的“川”字。他隔着透明的袋子,仔细审视着那只绣花鞋。那古老、精致的做工,那刺目的红色,还有那扑面而来的、难以言喻的阴森感,都让这位经验丰富的老刑警感到了本能的排斥和警惕。
“只有一只?”张队沉声问。
“是,仔细搜索了整个现场,包括阳台外面,只找到这一只。”年轻警员肯定地回答。
张队点点头,目光变得更加凝重。他拿着证物袋,转身大步朝着警车走来。
车门被拉开,带着寒意的夜风灌了进来。张队站在车门外,高大的身影挡住了部分闪烁的灯光,他的脸色在明暗交错中显得格外严肃。他举起那个装着猩红绣花鞋的证物袋,目光锐利如刀,直视着我和林薇。
“这只鞋,是在你们客厅鞋柜里找到的。”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穿透人心的力量,“你们谁能解释一下,这到底是什么东西?它和今晚发生的事情,有什么关系?”
猩红的缎面在透明的证物袋里,如同凝固的污血,散发着无声的威胁。林薇的目光接触到那只鞋的瞬间,如同被火燎到,猛地缩回,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发出一声压抑的、充满恐惧的呜咽,把头深深埋进我的肩膀,不敢再看。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它怎么会在那里!”林薇的声音带着哭腔,充满了真实的恐惧和困惑,“我从来没见过这双鞋!那不是我的!真的不是!”
张队的目光转向我,带着探究和审视的压力。
心脏在胸腔里沉重地撞击着。我知道,我必须说。从直播间抢购开始,到鞋底的血字,到镜中的狞笑和苍老的声音,再到衣柜里垂落的血色嫁衣,天花板的滴血……最后到林薇家的恐怖遭遇……这一切,像一部荒诞绝伦却又真实发生的恐怖电影,在我脑海中疯狂闪回。
“是……是我的……”我听到自己的声音干涩沙哑,每一个字都像砂纸在摩擦喉咙,“是我……昨晚在一个叫‘时光旧物’的直播间……花九块九抢到的……”
接下来的十几分钟,我断断续续、语无伦次,甚至因为极度的恐惧而逻辑混乱,但竭尽所能地将这不到二十四小时内发生的、颠覆认知的恐怖经历,原原本本地说了出来。从收到鞋的诡异,到试穿时的恐怖遭遇,再到逃到林薇家后的二次噩梦……当我说到镜中那个咧嘴狞笑的“我”说出“等了七十年”,说到衣柜里那件垂落的血色嫁衣,说到天花板上滴落的粘稠血液,说到占据林薇身体的苍老怨灵自称是“被换掉的新娘子”……我能清晰地看到,张队和他身后年轻警员小陈的脸上,表情从最初的严肃审视,逐渐变成了难以置信的惊愕和……一种深沉的、难以言喻的凝重。
尤其是当我说到那血写的“换命穿”三个字,以及那个APP推送的“换命愉快”、“嫁衣已就绪”、“命主不可逃”等诡异消息时,张队的眉头越锁越紧,眼神锐利得仿佛要穿透我的灵魂。
“……后来,警笛响了……你们敲门……那个东西……好像很怕……就……就突然缩回去了……薇薇就醒了……然后……就是这样了……”我的叙述最终在剧烈的喘息中结束,浑身已经被冷汗再次浸透,身体抖得像风中的落叶。
车内一片死寂。只有警车顶灯旋转时发出的微弱电流声,和远处技术队员的低语声。
林薇紧紧抓着我冰凉的手,指甲掐进我的肉里,身体同样抖得厉害,显然我叙述中关于她被附身的部分,让她感到了巨大的恐惧和后怕。
张队沉默了很久。他低头看着手中证物袋里那只猩红的绣花鞋,又抬头看向我额头已经处理过但依旧明显的伤口,还有我手臂上被玻璃划破、草草包扎的纱布,最后目光落在林薇苍白茫然、脚底还带着血痕的脸上。
一个接受过多年唯物主义教育的刑警,面对如此匪夷所思、充斥着灵异色彩的叙述,其内心的冲击可想而知。但他并没有立刻斥责我胡言乱语,或者用精神失常来解释。他似乎在努力消化这超出常理的信息,并用他专业的眼光,从这荒诞中寻找可能的、现实的蛛丝马迹。
“你说的那个直播间,‘时光旧物’,我们已经查过了。”张队终于开口,声音低沉而凝重,“平台显示,这个直播间在昨天事发后就因违规被永久封禁。主播信息是假的,IP地址经过了多重跳转和伪装,无法追踪。至于你说的订单和那些消息推送……”他停顿了一下,目光更加锐利,“技术队检查了你提供的手机,在后台记录里,找不到任何关于那个APP的下载和运行痕迹,也没有你说的那些消息记录。就好像……那些东西从未存在过。”
我的心脏猛地一沉!找不到痕迹?!这怎么可能?!那些消息,那些震动,我明明亲眼所见,亲身感受!那APP图标明明就在屏幕上!
“不可能!”我激动地反驳,声音因为急切而尖利起来,“它就在我手机里!我看到了!那些消息!它刚刚还震动过!就在阳台上!它推送了‘仪式强制中断’和‘暂离锁定’!”
我颤抖着手,想要从口袋里掏出手机证明,但摸了个空!这才想起,我的手机作为重要物证,已经被技术队收走了!
“手机我们确实拿到了。”张队看着我激动的样子,语气依旧平稳,但眼神深处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屏幕碎裂严重,正在进行数据恢复和痕迹分析。但就目前初步检查,没有发现你所说的那个APP和相关消息。至于震动记录……手机本身的震动马达记录,无法区分是来电、消息还是其他。”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我和林薇惊惶不安的脸,继续说道:“另外,关于你提到的,在你家衣柜里出现的血色嫁衣,以及天花板的滴血痕迹……我们的人已经去了你家现场勘查。”
我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他们找到了吗?!那件嫁衣?!那些血迹?!那将是无法辩驳的证据!
“结果呢?”我屏住呼吸,声音颤抖。
张队的脸色变得更加严肃,甚至带着一丝困惑:“初步勘查结果……衣柜里,除了你个人的衣物,没有发现任何异常物品。没有你说的血色嫁衣。天花板上……也没有任何水渍或血迹残留的痕迹。地面很干净。”
轰隆!
仿佛一道惊雷在脑海中炸开!
没有?!怎么可能?!我亲眼所见!那垂落的猩红!那浓重的血腥味!那滴在我额头和鼻尖的冰冷粘腻!
“不可能!”我失声尖叫,巨大的荒谬感和被世界抛弃的恐惧瞬间攫住了我,“明明有!那件嫁衣就垂在那里!血滴下来了!滴在我脸上!你们……你们再仔细找找!一定有的!”
林薇也抬起头,苍白的脸上满是惊惧,她虽然不记得具体,但我描述的恐怖场景显然深深刺激了她。
“冷静!”张队的声音提高了一些,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瞬间压下了我的失控,“勘查是专业的,技术队会做更细致的检查,包括鲁米诺反应。但现在初步结果就是如此。你家现场……除了玄关有些凌乱,像是匆忙离开造成的,其他地方,包括卧室衣柜和天花板,没有任何打斗、破坏或者异常物品的痕迹。”
他锐利的目光紧紧盯着我:“你确定,你当时是清醒的?没有因为过度惊吓而产生幻觉?”
幻觉?
这两个字像冰冷的针,狠狠扎进我的心脏。
我所有的经历……那血字,那镜中的狞笑,那苍老的声音,那件嫁衣,滴落的血,附身的林薇……难道都是……幻觉?是我精神崩溃后臆想出来的恐怖故事?
巨大的自我怀疑和认知崩塌感,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将我淹没。我张着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身体抖得更厉害了。
“那……那这只鞋呢?”林薇颤抖着指向证物袋里那只刺目的猩红绣花鞋,声音带着哭腔,“它总不是幻觉吧?它就在这里!它……它好邪门!我看到它就害怕!”
张队的目光重新落回那只绣花鞋上,眼神深邃。“这只鞋,是确凿存在的物证。它的来源、材质、年代,包括上面是否有你说的‘血字’,都需要带回局里,由专业人员进行详细检验。”他看向我们,语气不容商量,“鉴于今晚事件的严重性,以及你们两位都受了伤,精神状态也极不稳定。我们需要你们回局里,配合做更详细的笔录,同时进行伤情鉴定。在事情彻底调查清楚之前,你们需要待在安全的地方。”
安全的地方?警局?
这个提议,在此刻惊魂未定的我心中,竟然产生了一丝微弱的安全感。至少那里……有警察,有灯光,有人气……应该……没有鬼吧?
我和林薇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恐惧、疲惫和一丝茫然。我们无力地点了点头。
警车引擎发动,低沉的轰鸣声在深夜的街道上响起。车子缓缓驶离这个噩梦般的公寓楼。我靠在冰冷的车窗上,看着车窗外飞速倒退的、被警灯染上红蓝光晕的街景,疲惫感和深入骨髓的恐惧如同跗骨之蛆,紧紧缠绕。
那只猩红的绣花鞋……还在证物袋里。
那件消失的血色嫁衣……真的不存在吗?
那个自称等了七十年的怨灵……真的被“中断”了吗?
“暂离锁定”……“命主不可逃”……
这些念头如同冰冷的毒蛇,在脑海中盘旋不去。
警车驶入灯火通明的市局大院。高大的办公楼,明亮的灯光,进出的警员……这一切都带着一种令人心安的秩序感。我和林薇被带进了一间相对安静的询问室,有女警送来了温水和干净的毛巾,并再次为我们处理了身上细小的伤口。张队亲自给我们做了初步的笔录,问得非常详细,尤其是关于那只鞋的购买过程和APP消息的细节。他的问题很专业,也很耐心,但眼神深处始终带着那种审视和探究。
做完初步笔录,时间已经接近凌晨。我和林薇被暂时安置在询问室隔壁一间有长沙发的小休息室里休息,门口有警员值守。张队告诉我们,等天亮了,会有专门的法医来为我们做更细致的伤情鉴定,同时技术队那边对鞋和手机的检验也会尽快出结果。
“好好休息。这里很安全。”张队离开前,语气沉稳地留下这句话。
安全?
我靠在冰冷的墙壁上,林薇蜷缩在沙发另一头,裹着毯子,似乎因为极度的疲惫和惊吓,已经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但眉头依旧紧锁,睡得极不安稳。
安全吗?
我环顾着这间小小的休息室。白色的墙壁,简单的桌椅,头顶明亮的日光灯管发出轻微的嗡鸣。门外走廊里,偶尔传来警员走动的脚步声和低语声。一切看起来都那么正常,那么秩序井然。
然而,巨大的不安,却像冰冷的藤蔓,从心底最深处悄然滋生,缠绕上来,越收越紧。
那只消失的鞋子在哪里?
那个怨灵……真的被“中断”了吗?
它……还会回来吗?
“暂离锁定”……这个“暂离”,会有多久?
还有……那部被收走的、记录着诡异消息的手机……技术队,真的什么都查不到吗?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死寂和不安中——
“嗡……”
一声极其轻微、却如同惊雷般在我脑海中炸响的震动声,毫无征兆地出现了!
不是来自我的口袋(我的手机已被收走)!
也不是来自林薇的方向!
那震动……似乎……是从我的身体内部传来的?!
紧接着,一股冰冷刺骨的寒意,毫无预兆地从我尾椎骨猛地窜起,瞬间蔓延至四肢百骸!冻得我一个激灵,牙齿不受控制地咯咯作响!
同时,我的左手手腕内侧——那个之前被玻璃划破、已经简单包扎过的位置——突然传来一阵剧烈的、如同被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到的灼痛感!
“呃!”我闷哼一声,猛地捂住左手手腕!
灼痛感一闪而逝,快得如同错觉。
但我的心脏,却因为刚才那瞬间的剧痛和身体内部的诡异震动,疯狂地擂动起来,几乎要跳出胸腔!一股强烈的不祥预感,如同冰冷的毒蛇,死死缠住了我的脖颈!
我颤抖着,极其缓慢地、一点一点地,解开了手腕上缠绕的纱布。
借着休息室明亮的灯光,我低头看去。
手腕内侧,那道被玻璃划破的伤口,已经结了一层薄薄的血痂。伤口本身并不深。
然而,就在伤口边缘的皮肤上,靠近脉搏的位置——
三个歪歪扭扭、如同用最细的针尖蘸着凝固的暗红血珠、刚刚刺上去的小字,清晰地烙印在那里:
换命穿。
字体极小,颜色暗红发黑,与那绣花鞋底内侧的字迹……一模一样!
而在那三个刺目小字的下方,仿佛某种倒计时的烙印,一行更小的、如同电子数字般的暗红色痕迹,正在皮肤下……无声地跳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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