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杏林疏月照》的主角是秦疏月春娘,一个充满魅力的角色。作者“一帆有你”以细腻的笔触描绘出了一个引人入胜的世界。如果你喜欢宫斗宅斗小说,那么这本书将是你的不二之选。目前本书已经完结,最新章节第12章等你来读!主要讲述了:后巷小偏房的门,仿佛一道无形的界限,将秦疏月彻底隔绝在了“正堂”医者的世界之外。济生堂的招牌依旧在巷口悬挂,人来人往,抓药问诊的喧嚣隐约可闻,却再与她无关。小院里,只有春娘忧心忡忡的叹息和秦疏月翻动书…
《杏林疏月照》精彩章节试读
后巷小偏房的门,仿佛一道无形的界限,将秦疏月彻底隔绝在了“正堂”医者的世界之外。济生堂的招牌依旧在巷口悬挂,人来人往,抓药问诊的喧嚣隐约可闻,却再与她无关。小院里,只有春娘忧心忡忡的叹息和秦疏月翻动书页的沙沙声。
林老大夫说到做到。不仅彻底无视了后巷的存在,连带着对春娘也冷若冰霜。药铺的伙计们更是绕道走,生怕沾染了“污秽”,看向小院的目光充满了鄙夷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好奇。崔娘子送来的那点微薄的诊金,只够勉强糊口几日。
生存的压力,像一块冰冷的石头,沉甸甸压在秦疏月和春娘心头。更让秦疏月焦虑的是,母亲留下的那本册子,内容粗陋不全,许多方子要么效果存疑,要么药材难寻,甚至暗藏毒性。她迫切需要实践,需要验证,需要改良!
“小姐,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啊……” 春娘看着米缸里浅浅的一层糙米,愁容满面,“崔娘子那方子里的蒲公英、车前草还好说,野地里能采些,可益母草、丹参这些,都得花钱买……咱们这点钱,撑不了几天了。”
秦疏月放下册子,揉了揉酸涩的眉心。独立行医,比她预想的还要艰难百倍。没有招牌,没有信任,甚至没有最基本的药材储备。她就像一艘没有帆的船,被困在孤寂的港湾。
就在这时,院门被“砰砰砰”地急促敲响,力道之大,震得门框上的灰尘簌簌落下。
春娘吓了一跳,警惕地问:“谁啊?”
“秦娘子!秦娘子救命啊!!” 一个带着哭腔、嘶哑变调的男声在门外响起,充满了绝望,“求您救救我娘子!她……她快不行了!”
秦疏月和春娘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凝重。秦疏月立刻起身,强压下身体的虚弱感:“开门,春娘!”
门一开,一个穿着短打、满脸污垢和泪痕的年轻汉子“扑通”一声就跪在了门槛外,正是之前巷子里被秦疏月救下妻儿的那个绣娘的丈夫!他身后还跟着一个同样惊慌失措的老妇人,是产妇的婆婆。
“秦娘子!求求您!快去看看吧!阿秀她……她浑身滚烫,说胡话,下面……下面流了好多脏东西,又臭又吓人!稳婆来看了一眼,说……说是撞了‘产鬼’,没救了!让我们准备后事!可娃儿才三天啊!不能没娘啊!” 汉子哭嚎着,额头在地上磕得砰砰响。
产褥热!
秦疏月的心猛地一沉!这是古代产妇的头号杀手!由产道感染引发,在没有抗生素的时代,致死率极高!她昨天接生时条件简陋,虽然尽力强调清洁,但终究无法完全避免感染风险!
“走!” 秦疏月没有丝毫犹豫,抓起那本蓝布册子塞进怀里,“春娘,带上家里所有的干净布!还有,把上次煮水的大锅和木盆带上!快!” 她语速飞快地下令,自己则率先冲出了院门。
汉子和他娘如同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连滚爬爬地起身带路。
再次踏入那条陋巷,踏入那间低矮的土坯房,浓烈的血腥味已经被一股令人作呕的腐败腥臭所取代。昏暗的油灯下,三天前才从鬼门关被拉回来的年轻产妇阿秀,此刻脸色灰败如金纸,嘴唇干裂起泡,双眼紧闭,呼吸急促而灼热,整个人蜷缩在脏污的草席上,发出无意识的痛苦呻吟。身下的褥子被暗红夹杂着黄绿色的恶露浸透了一大片,散发出阵阵恶臭。小小的婴儿在旁边的破篮子里微弱地啼哭着,无人看顾。
一个头发花白的稳婆站在屋角,用一块脏兮兮的布捂着口鼻,眼神里满是嫌恶和恐惧,嘴里念念有词:“……怨气太重了,冲撞了血光煞……救不了的,早做准备吧,别过了病气……”
“阿秀!我的阿秀啊!” 汉子扑到炕边,泣不成声。
“闭嘴!都出去!” 秦疏月厉声呵斥,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瞬间压过了哭声和稳婆的嘟囔。她快步走到炕边,无视那刺鼻的恶臭,伸手探向阿秀的额头——烫得吓人!又迅速解开她的衣襟查看——乳房胀硬发红,但更触目惊心的是下腹,按压之下,阿秀发出痛苦的呜咽,显然有剧烈的压痛!
**急性产褥感染!高热、恶露臭秽、子宫压痛、可能伴有乳腺炎!病情危重!**
“春娘!烧水!越多越好!所有干净布用滚水煮透!” 秦疏月一边下令,一边飞快地翻看怀中的蓝布册子。册子上关于“产后发热”、“恶露不止”的记载极其简陋,多用“祛瘀”、“清热”的虎狼之药,甚至夹杂着符咒巫术,完全不可取!
怎么办?!
秦疏月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大脑飞速运转。没有抗生素,没有输液,她能依靠的只有草药和物理降温!必须双管齐下:抗感染+退热+支持治疗!
“你!” 秦疏月指向汉子的娘,“去找蒲公英!越多越好!要新鲜的,连根带叶!再找些鱼腥草(折耳根),如果有的话!快!” 这两味是她记忆中抗菌消炎效果相对显著且容易获取的草药。
老妇人愣了一下,随即像得了圣旨,跌跌撞撞冲出门去。
“你!” 她又看向汉子,“家里有没有酒?烈一点的!没有就去找!再找些干净的凉水!还有盐!” 物理降温需要酒精(或高度酒替代)擦浴,补充电解质需要盐水。
汉子也慌忙应声去找。
“秦娘子……这……这秽物……” 稳婆看着秦疏月要动手处理那些恶露,吓得往后缩。
“怕脏就出去!” 秦疏月头也不抬,语气冰冷。她此刻没空理会任何干扰。她示意春娘将煮过的、稍微晾温的布递过来,自己则屏住呼吸,用布小心地、尽可能轻柔地清理阿秀身下的恶露,观察其颜色、质地、气味。恶露呈脓血性,腥臭异常,感染严重!
春娘强忍着恶心,手脚麻利地配合着。她对秦疏月的指令有一种近乎盲目的信任,此刻更是拿出了十二分的力气。
很快,老妇人抱着一大捧还带着泥土的蒲公英和一小把鱼腥草回来了。秦疏月迅速挑拣,指挥春娘:“把蒲公英和鱼腥草洗净,捣烂,挤出汁水!快!” 这是外敷消炎的土法,希望能对局部感染有些许抑制作用。
她又让汉子取来凉开水和盐,调了一碗淡淡的温盐水。“扶起她,一点点喂下去!慢点!” 补充水分和电解质刻不容缓。
烈酒(一种浑浊的土烧)也找来了。秦疏月用煮过的布蘸了酒,开始给阿秀擦拭额头、颈部、腋窝、腹股沟等大血管丰富的地方,进行物理降温。冰凉的刺激让昏迷中的阿秀发出一阵阵痛苦的呻吟和颤抖。
时间在紧张焦灼中一分一秒流逝。小土屋里弥漫着草药汁的青涩味、酒精的刺鼻味和怎么也驱不散的腐败腥臭。油灯的光晕在汗水和蒸汽中摇曳,映照着秦疏月苍白专注的侧脸和春娘紧张忙碌的身影。
秦疏月的心一直悬在嗓子眼。她不停地监测阿秀的体温(靠手感)、呼吸、脉搏(触摸颈动脉)。高烧依旧顽固,但阿秀急促的呼吸似乎稍微平稳了一点点?呻吟声也似乎没有那么痛苦了?是错觉吗?
“秦娘子……汁……汁水挤好了……” 春娘端着一个粗陶碗,里面是墨绿色的、散发着浓烈草腥味的粘稠汁液。
秦疏月接过碗,看着阿秀因高热和痛苦而扭曲的脸,咬了咬牙。死马当活马医!她让春娘帮忙,小心地将这些草汁用煮过的布条浸润,轻轻敷在阿秀明显压痛的下腹区域。冰凉的触感似乎让阿秀舒服了一些,眉头稍稍舒展。
做完这一切,秦疏月已是汗流浃背,虚脱般地靠在冰冷的土墙上,大口喘息。身体的极限再次向她发出警告,眼前阵阵发黑。
“小姐!” 春娘赶紧扶住她,心疼地用手帕给她擦汗。
“我没事……看着她……” 秦疏月摆摆手,目光依旧紧紧锁在阿秀身上。
夜,深了。陋巷的喧嚣早已沉寂,只剩下此起彼伏的虫鸣和屋内压抑的呼吸声。汉子和他娘蜷缩在墙角,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炕上,眼中充满了血丝和绝望中的一丝期盼。稳婆不知何时已经悄悄溜走了。
秦疏月强撑着精神,一遍遍给阿秀擦拭降温,更换腹部的草药敷料,观察她的反应。每一次阿秀无意识的呻吟都牵动着她的神经。
不知过了多久,当天边泛起一丝微弱的蟹壳青时,春娘惊喜地低呼:“小姐!您摸!阿秀的额头……好像没那么烫手了!”
秦疏月一个激灵,连忙伸手探去。果然!虽然依旧发热,但比起之前那灼人的滚烫,温度明显下降了!再探脉搏,虽然依旧虚弱,但节律似乎稳了一些!她凑近阿秀的嘴边,那灼热的气息也似乎减弱了!
“有……有效了?” 汉子的娘颤声问,眼中爆发出难以置信的光芒。
秦疏月长长地、缓缓地吐出一口浊气,一直紧绷到极致的神经终于稍稍松弛。她疲惫地点点头,声音沙哑:“高热在退……但还没脱离危险,不能大意。继续喂水,擦身,换药。”
希望,如同黑暗陋巷尽头透出的那缕微光,虽然微弱,却真切地照亮了这间弥漫着死亡气息的小屋。
汉子和他娘激动得语无伦次,对着秦疏月又要磕头,被她疲惫地阻止了。
“秦娘子……您……您真是活菩萨再世……” 老妇人抹着眼泪,看着秦疏月苍白如纸、摇摇欲坠的样子,又是感激又是心疼,“您快去歇歇吧!这里有我们看着!”
秦疏月确实到了极限。她点点头,在春娘的搀扶下,走到屋角一张破旧的条凳上坐下。春娘赶紧给她倒了碗温水。
就在这时,一个意想不到的身影出现在敞开的门口,挡住了门外熹微的晨光。
是林老大夫。
他显然是被这里的动静惊动,或者……是听到了什么风声。他站在门口,没有进来,只是皱着眉,目光复杂地扫过屋内:一片狼藉,浓烈的草药味和腥臭味混杂,秦疏月疲惫不堪地靠在条凳上,春娘红着眼睛给她擦汗,炕上的产妇虽然依旧昏迷,但气息似乎平稳了些,不再像之前那样濒死。
他的目光最终落在秦疏月身上。那张年轻得过分的脸上,是掩饰不住的苍白和倦怠,但那双眼睛,即使在极度疲惫中,依旧清澈、沉静,带着一种他无法理解的、仿佛燃烧着某种火焰的力量。
林老大夫的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斥责?质疑?还是……一丝连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被眼前景象撼动了的动摇?
最终,他什么也没说。只是深深地、复杂地看了秦疏月一眼,那眼神里有顽固的排斥,有被冒犯的愠怒,或许……还有一丝极其细微的、被强行压抑下去的震动。他默默地转过身,背着手,步履似乎比平时沉重了几分,缓缓消失在巷口熹微的晨光中,留下一个沉默而复杂的背影。
秦疏月看着林大夫离去的方向,疲惫的眼中闪过一丝波澜。那一眼,她读懂了其中的复杂。顽固的堡垒,并非坚不可摧。昨夜这场与死神搏斗的胜利,这陋巷孤灯下的坚守,或许就是撬开第一道缝隙的楔子。
她收回目光,看向窗外渐渐亮起的天空。
寒夜将尽。这后巷孤灯照亮的,不仅仅是阿秀的生命,或许,还有一丝打破坚冰、改变观念的可能。
“春娘,” 秦疏月的声音带着浓浓的倦意,却异常清晰,“天亮了。去准备些粥水,给阿秀备着。等她醒了,要补充体力。”
“哎!” 春娘响亮地应了一声,脸上是劫后余生的庆幸和与有荣焉的骄傲。
晨光透过破旧的窗棂,温柔地洒在秦疏月疲惫却挺直的脊背上,也洒在炕上阿秀渐渐恢复了些许血色的脸上。新的一天开始了,伴随着希望,也伴随着未知的挑战。但至少这一刻,这寒夜里的孤灯,守住了生命,也照亮了前行的路。
小说《杏林疏月照》试读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