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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昭小说昭录行在线阅读

如果你喜欢阅读历史古代小说,那么一定不能错过昭录行。这本小说由知名作家淬寒序创作,以李昭为主角,讲述了一段充满奇幻与冒险的故事。小说情节紧凑、人物形象鲜明,让读者们沉浸其中,难以自拔。目前,这本小说已经更新至第14章,246473字,快来一探究竟吧!主要讲述了:寒风卷着残雪在破庙残缺的屋顶上呜咽,如同万千孤魂野鬼在哭嚎。黎明尚未到来,天地间一片昏沉,只有东方天际透出极淡、极冷漠的鱼肚白。李昭是被冻醒的,也是被越来越清晰的、压抑的呻吟和啜泣声惊醒的。这处不知供…

李昭小说昭录行在线阅读

《昭录行》精彩章节试读

寒风卷着残雪在破庙残缺的屋顶上呜咽,如同万千孤魂野鬼在哭嚎。黎明尚未到来,天地间一片昏沉,只有东方天际透出极淡、极冷漠的鱼肚白。李昭是被冻醒的,也是被越来越清晰的、压抑的呻吟和啜泣声惊醒的。

这处不知供奉过何路神仙的残破庙宇,此时已挤挤挨挨地塞进了二十余人。男女老少皆有,个个衣衫褴褛,面黄肌瘦。刺骨的寒意让他们蜷缩成一团,彼此依靠着汲取那一点微薄的热量。空气中弥漫着汗臭、尘灰、霉烂,以及一种……淡淡的、令人不安的腥膻味。

李昭活动了一下几乎冻僵的四肢,昨晚惊心动魄的逃亡和彻骨的寒冷让他浑身酸痛,但更让他心悸的是眼前这群人和这片土地弥漫的不祥气息。他知道董卓乱兵的铁蹄已踏破了颍川的表面平静,无数家园化作焦土,像他这样失去依靠的流民,或是更早在黄巾残火和旱蝗中挣扎求生的底层百姓,正如同惊弓之鸟,仓皇逃离这个即将化为炼狱的“天下之腹”。

他的目光落在旁边一个干瘦的老者身上。老者裹着一件脏兮兮的单衣,枯槁的脸上布满深壑般的皱纹,此刻正闭着眼睛,身体微微颤抖,口中不时逸出一两声痛苦的呻吟。李昭靠近了些,低声问道:“老丈,可是身上不适?”

老者艰难地睁开浑浊的眼睛,看了李昭一眼,声音沙哑如同破锣:“咳咳……小老儿……怕是染了时疫……昨夜开始,便觉寒热交侵,骨节如针砭……怕是……咳咳咳……” 一阵剧烈的咳嗽打断了他的话,咳得蜷缩起身体,仿佛要把肺都咳出来。

“时疫?!” 李昭心头猛地一沉。这个时代,一场大规模的瘟疫足以让整片土地沦为死域!尤其在流民队伍中,人员混杂,饥寒交迫,卫生条件极差,简直是瘟疫传播的温床。伤寒、疟疾、霍乱……任何一种,对这支缺医少药的队伍而言,都是灭顶之灾!

老者的话像是一枚投入死水的石子,瞬间在人群中激起了更大的恐惧涟漪。

“天杀的!真是时疫?!我就说怎么老觉得头晕!” “这可怎么办?我们没药没钱的……” “完了,全完了!颍川待不住,路上还要病死……” “呜呜……娘,我害怕……” 绝望的阴影迅速笼罩了小小的破庙。本就紧绷的气氛更添了几分死气。

李昭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没有药,不懂具体的病理和治疗,但现代最基本的公共卫生防疫知识还在!他深知当务之急是控制传染源,切断传播途径。

“都安静!” 他猛地提高了音量,带着一种超越年龄的沉稳和不容置疑,压下了人群的慌乱。“现在还不是等死的时候!这病,多半是‘伤寒’,或因饮水不洁,或因风寒邪气入体!只要大家听我的,按规矩办,就能把灾祸扼死在摇篮里!”

他的话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一个看起来不过弱冠之年的年轻人,在这种绝境下表现出的镇定和气势,竟让惶惶不安的流民们仿佛抓住了一根稻草。

“小哥……你说咋办?”一个抱着婴孩的妇人泪眼婆娑地问。

李昭环视一周,迅速做出安排: 第一,隔离。 他指着老者,又仔细辨认了另外两个同样面色潮红,精神萎靡的男子,一个壮年和另一个少年然后说:“劳烦几位身强的兄弟,请这位老丈,他,还有他,” 他指了指那两个人,“请他们到庙门口那个透风的回廊下稍坐。他们三位离大伙稍远些,不是嫌弃,是为了大家好!”

人群中有短暂的骚动,但对疫病的恐惧最终压倒了怜悯的本能。几个相对健康的汉子默默地帮忙将病患移到了门口通风处,并搬去了一些干草。

第二,饮水卫生。 “所有人,从此刻起,不准喝生水!” 李昭斩钉截铁地说,“去找瓦罐、破锅!生火!把所有能搜集到的积雪、冰块、河水溪水,全部煮沸!必须滚透!凉透了才能喝!” 他记得《汉书·食货志》里虽然没写这么细,但汉代名医张仲景的《伤寒杂病论》里就强调过“勿食生冷”,煮沸是最基础的消毒方法。

“煮……煮水?那多费柴火?再说,哪有那么多家伙事儿……”一个汉子嘀咕道。

“费柴火也得煮!费事也得煮!除非你想烂肚子、拉死!” 李昭目光锐利地盯着他,“没锅的,用竹筒装了水放火上烧!瓦片烤热了浇凉水再烧!办法总比困难多!去找!”

他严厉的语气镇住了场面。流民们开始行动起来,搜集残破的陶器、瓦片,拆下朽木、干草生火。很快,几处小小的火堆在破庙中燃起,烟气呛人,却带来了生的希望。 第三,排泄规范。 “还有,所有人都注意!拉屎撒尿,都到庙外远处挖坑解决,完事用土掩埋!绝不能随地乱泼乱倒!” 李昭再次强调。粪便管理是控制肠道传染病的关键一步。

第四,环境清洁。 李昭亲自抓起一把冰冷的草木灰,这是昨夜他尝试生火留下的,洒在老者三人刚才停留的地方和破庙潮湿的角落,“都去找点柴火灰或者干净的干土,撒在脚底下。能防潮,也能……驱邪气!” 他用了点古人的说法,实际是利用草木灰的碱性进行简易消毒。他甚至指挥几个半大孩子,用树枝绑上破布,蘸着煮开的温水,等水凉些,尽量清洁自己的手脸衣物。虽然简陋,聊胜于无。

第五,食物卫生。 李昭将自己包袱里所剩不多的干粮分了一点给病重的老者——那几块硬得像石头的粗粮饼子。同时叮嘱大家:“能不吃生冷霉烂的,就不吃!有干粮的,省着点吃干净的食物!没干粮讨到稀粥烂菜的……也给我煮熟了再吃!”

做完这一切,天色已经大亮。风雪似乎小了些,但依旧冷酷。李昭安排两个还算硬朗的中年汉子轮流照看门口的三名病患。其余的人,在李昭的带领下,开始清理破庙角落的垃圾污秽,尽量保持空间的相对干净。

他如同风暴中的舵手,用自己的知识和决断,艰难地维系着这艘随时可能倾覆的危船。他的指令简洁、明确、切中要害,在求生欲面前,原本一盘散沙的流民们爆发出惊人的执行力。尽管依旧寒冷,依旧饥饿,但一种秩序感和希望感,在这狭小破败的空间内悄然滋生。

连续两天,流民队伍都在这破庙中休整,等待风雪减弱,也等待三名病患的状况明朗。李昭像是最严厉的军法官,一丝不苟地监督着每一项卫生措施的落实。他甚至亲自检查每一罐煮开的水是否真正沸腾。

老者病情沉重,依旧高烧咳嗽,但至少没有再恶化,神志也保持着几分清明。那个壮年男人在第二日午后就退了大烧,虽然还虚弱,但能起身活动了。只有那个少年情况不妙,持续发热,甚至开始说胡话。

“他…怕是不行了…”老者看着角落里的少年,浑浊的眼中流露出深深的悲悯,看向李昭的眼神却多了几分敬服。“小哥……若非你……老朽和其他人……”

李昭摇摇头,心中并无多少得意,只有沉甸甸的压力。他走到那少年身边,摸了摸他滚烫的额头,又翻开眼皮看了看,看见瞳孔对光反射还在,心中叹息:没有抗生素,没有真正的对症退热药,自己能做到的太少了!他只能尽力让人多喂他温热的米汤他把自己省下的一点小米煮了浓汁,保持水分。至于生死,只能看天意。

第三天清晨,少年的高热奇迹般地开始减退,虽然依旧虚弱,但眼神有了焦点。人群发出一声低低的欢呼。李昭紧抿的嘴角也终于放松了一丝。这证明他的措施是有效的!至少阻止了瘟疫在队伍内爆发性蔓延!这个认知比他救了一个人更令他振奋——这是知识的力量!是在这个残酷世界活下去的依仗之一!

风雪终于渐歇,虽然天穹依旧阴沉得仿佛要压下来。道路泥泞不堪。李昭知道此地不可久留。董卓乱兵的阴影随时可能笼罩过来。更重要的是,队伍的食物储备已经见底,必须尽快找到补给。

“大家收拾东西!我们必须往西走了!”李昭再次成为领头者。“互相帮扶,照顾好病人和妇孺!路上遇到水源,必须煮开才能喝!排泄必须掩埋!都记住了吗?”

经历了这场小小的生死劫,李昭在流民中的声望悄然建立。他那份与年龄不符的坚毅、果断和似乎“未卜先知”能识疫防病的能力,让他成为这支二十多人小队默认的核心。

“记住了!” “都听小哥的!” “李哥”,我们往哪去?” “往西,”李昭看着泥泞的道路尽头,那里通向更广阔也似乎更迷茫的天地,“过颍川,入河南郡,按照汉代行政区划,大致洛阳周边,再往西…据说关中平原虽也荒废,但山河险固,或可觅得一线生机。” 他把昨夜思考的模糊方向抛了出来。颍川是死地,必须离开。

队伍艰难地在泥泞中跋涉。越往西走,景象越是凄凉。官道两旁时常可见废弃的村落,残墙上留有刀砍火烧的痕迹,田亩荒芜,杂草丛生。偶尔有零星的流民汇入他们这支队伍,同样面黄肌瘦,眼神麻木。李昭的“卫生条例”也被他强行推广给新加入的人,引起一些不解和怨言,但面对他沉静而略带威严的目光,最终都选择了遵从。

行了两日,傍晚时分,他们抵达了一座名为“阳城”的小镇,位于颍川郡西北。镇子依山而建,破败的城楼上有几个懒散的士兵倚着长矛打盹,似乎还没完全被乱世的风暴彻底摧垮。远远望去,镇外竟有一处小小的“市集”,聚集着一些摊贩,还有稀稀拉拉前来交换或乞讨的流民。这对饥肠辘辘的队伍来说,简直如同沙漠中的绿洲!

一股微弱的肉香飘了过来。所有人都精神一振,脚步都不由自主地加快。

李昭却眉头微蹙,没有贸然接近。他在市集边缘仔细观察。几个摊位卖着粗粮、劣盐、一些腌菜,甚至有一家卖煮熟的杂碎汤,香气就是从那里飘出来的。围着杂碎汤的人最多,大多面有菜色,眼中透着贪婪的光。

卖杂碎的是一个精瘦的汉子,腰间挂着一把豁了口的刀,眼神滴溜溜乱转,在顾客的钱袋和旁边几个粗壮汉子的肌肉上来回扫视。他的摊位旁边,还有几个同样面带凶悍之气的男人摆着些破烂的陶罐、兽皮之类的物品。这几个摊主不时交换着眼色,似乎在无声地交流。

李昭的目光最后停留在旁边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那里坐着两个看起来稍微体面些的“商人”,面前放着一小袋粟米和一束半干不干的山货。其中一个年轻的,穿着虽旧但看得出是细麻布做的衣服,皮肤白皙,神情间带着一丝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的矜持和……紧张。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一个玉环——那玉的成色在黄昏的光线下闪着温润的光,绝不是普通人家能有的东西!

“世家子!” 李昭心中立刻下了判断。看其穿着气质,很可能是某个颍川或豫州郡县世家外出历练或突逢变故的子弟。他身边那个年长些的,身形挺拔,目光沉稳,像是护卫。

更让李昭警觉的是,刚才那几个眼神乱瞟的摊主,目光也不时扫过那个年轻世家子腰间的佩囊和手上的玉环,眼神深处藏着不加掩饰的贪婪。那护卫显然察觉到了,身体微微绷紧,手也按在了腰间,虽未佩刀,但必有短刃,警惕地打量着四周。

“有贼!而且盯上了那对肥羊……”李昭瞬间明白了市集边缘这种诡异气氛的源头。那卖杂碎的和几个同伙,根本不是正经商贩,而是假扮摊主钓鱼的流寇!他们的目标不是眼前这些饥肠辘辘的真流民,而是那个初出茅庐、不懂得财不露白道理的世家子!

流民队伍里的人也闻到了肉香,眼巴巴地看着那锅翻滚的杂碎,喉咙不断吞咽着。有人甚至拿出仅存的几枚五铢钱,准备上前。

“都停下!” 李昭低喝一声,拦住了蠢蠢欲动的同伴。

“小哥……我们就买一点汤……分着喝点热乎的……” 一个汉子忍不住道。

李昭不动声色地靠近人群中心,目光锁定在那一小锅杂碎上。他突然指着其中一个破瓦罐里残留的一点凝固的油块,大声道:“店家,你这油……怎么像是人油啊?”

“人……人油?!” 周围的人脸色瞬间大变,惊恐地看着那锅油光发亮的杂碎汤!在那个动荡的年代,人相食的惨剧虽隐秘却真实存在!“人油”的说法,如同最恶毒的诅咒和最恐怖的联想,瞬间引爆了人群的恐慌!

原本围在锅前的流民惊恐地后退几步,胃里翻江倒海,有人当场就呕吐起来。

那精瘦摊主脸色一僵,随即暴怒:“放你娘的屁!哪里来的野小子!敢来坏爷爷的生意!” 他身边的几个同伙也面露凶相,霍然站了起来,手按向了腰间别着的武器,甚至有人掏出了藏着的短刃!

混乱!正是李昭想要的!

就在摊主及其同伙被突如其来的指摘和人群瞬间的恐慌所吸引,注意力出现空档的刹那!那边假扮卖陶器的两个壮汉,以为计策败露,也下意识地伸手入怀摸向兵器!

“动手!” 李昭等的就是这一刻!他根本没再看那卖杂碎的一眼,身形猛地窜出!目标直指那角落里的年轻世家子!

同时,他口中发出一声尖锐的唿哨!那是对护卫的信号!他不知道对方能否听懂、能否信任他,但他必须赌一把!

那世家子身边的精干护卫在“人油”二字出口时已瞬间警觉,手已经握住了袖中的短匕!此刻听到哨声,再看到李昭疾扑而来的身影,以及旁边摸过来的两个凶徒,瞬间明白了所有!

“公子小心!” 护卫厉喝一声,猛地将年轻世家子推向李昭冲来的方向,同时匕首如毒蛇出洞,闪电般刺向最靠近他们的一个假陶贩!

“铛!”

短匕划过对方匆忙举起格挡的木棍,削下大片木屑!

“点子硬!亮家伙!” 另一个假陶贩怒吼,拔出一把雪亮的短刀就扑了上来!同时,卖杂碎摊主那边的人也被激怒,分出两人凶神恶煞般朝李昭这边冲来!场面瞬间变得混乱不堪!

李昭的目标很明确——保护那个世家子!那不仅是两个人,更是他们这一支小小流民队伍离开颍川、获得某种身份护符的关键!

他疾冲中一个矮身,躲过杂碎摊主那边扑来的汉子扫来的一棍,同时右手猛地抓住路边一根被丢弃的锄把,也不知谁扔的,借着冲力顺势横扫!啪!锄把狠狠砸在另一个试图拦住他的汉子膝盖上!那汉子惨嚎一声扑倒在地!

李昭一刻不停,扑到那被护卫推过来、吓得面无人色的年轻世家子身边,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将他拽向流民队伍的方向!口中大喊:“都靠拢!别乱跑!”

流民们虽然惊恐,但经历过风雪和瘟疫的考验,对李昭的命令已有本能的服从感,下意识地就靠拢聚集起来,几个身体强壮的汉子甚至还抄起了顺手的木棍、石头。

“狗娘养的!” 那被撞破好事的陶贩头目眼见“肥羊”被抢走,气得七窍生烟,挥着刀就朝李昭这边冲杀!“砍死那个多管闲事的小子!”

那护卫极其悍勇,一人缠住两个持刀凶徒,匕首在他手中划出道道寒光,虽然身上也瞬间添了伤口,竟一时让对手占不到便宜。但杂碎摊主那边又分出两人加入了对他的围攻!

李昭将世家子推到流民队伍中间,队伍里几个老人和妇人下意识地将他护在身后,自己则转身,紧握手中的锄把,死死盯着扑过来的陶贩头目和三四个跟班。汗水浸湿了他的后背,心脏在胸腔里狂跳——这是他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生死搏杀!

“结阵!” 李昭嘶吼着,指挥着队伍中几个还能动的青壮,“三人一组!背靠背!举家伙!”

他的声音带着一种奇异的鼓动性。几个汉子下意识地按照他说的,与身边人背靠背聚拢,举起木棍石块,尽管双腿还在打颤,但眼神里多了一份拼命一搏的血性!他们不再是待宰的羔羊!

那陶贩头目冲到近前,看着眼前突然凝聚起来的“人墙”和指向他的棍棒石块,冲锋的势头为之一滞。他眼神凶狠地在李昭脸上剜了一下,似乎在衡量强攻的损失。

就在这片刻的僵持中,镇子方向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和呼喊:“哪里的贼人敢在阳城闹事?!” 是城楼的卫兵!虽然只有三五人,但毕竟是官兵!

那陶贩头目脸色一变,不甘地瞪了一眼被簇拥在人群中的世家子和站在最前面的李昭,恶狠狠地啐了一口:“呸!算你命大!撤!”

他一声唿哨,那些假扮摊主的同伙也纷纷抽身,跟着他迅速钻入镇外的山林之中,转眼消失不见。那护卫捂着流血的手臂,警惕地扫视着四周,确定流寇撤走后才缓缓退到世家子身边。

一场危机,来得迅疾,去的也突然。

城楼的几个卫兵姗姗来迟,看到一地狼藉和惊魂未定的人群,也只是粗声粗气地呵斥了几句“不准在城外生事”,便又懒洋洋地回去了。

流民队伍经历了这场无妄之灾,都有些后怕。但更多的是对李昭的感激。若非他及时识破歹人,又指挥得当,大家就算不死于非命,也难逃洗劫一空的下场。

那年轻的世家子脸色惨白,在护卫的搀扶下才站稳。他看向李昭的眼神充满惊惧后的余悸,更多的则是深深的感激和后怕。

他整理了一下狼狈的衣着,对着李昭,郑重地作揖长揖:“在下……颍川郑氏郑泽。谢侠士救命之恩!若非阁下慧眼如炬,仗义出手,郑某与家仆今日恐难逃毒手!”

李昭坦然受了这一礼。对方报出了颍川郑氏的名头,虽然只是旁支庶族,但颍川郑氏乃海内望族,这个身份背书极其重要!

“郑公子客气了。举手之劳,适逢其会罢了。”李昭拱了拱手,不卑不亢。

那护卫阿诚也强忍着伤痛对李昭行了一礼,眼中充满敬佩:“侠士好眼力,好胆识!阿诚佩服!”

郑泽平复了一下情绪,看了看李昭身后那群衣衫褴褛、面黄肌瘦的男女老少,又看了看周围荒凉的景象,脸上露出深深的同情和无奈。他解下腰间的佩囊,又从袖中取出一张叠得整整齐齐的丝帛文书,递给李昭。

“侠士,实不相瞒,我与阿诚也是遭逢祸事,家业难归,不得不外出寻访亲故。囊中金银,大半已……被劫,”他脸上一红“只剩下这十几两散碎金银,约有十几小锭银子,侠士可拿去,权作救命之恩的微薄谢意,与这些乡亲买些吃食。”

李昭没有立刻去接金银,目光却落在了那张丝帛文书上:“这是……?”

郑泽将丝帛摊开一点,露出上面清晰的印鉴和文字:“这是我郑家族谱的一页抄件,上面有我祖父的押印和现任族长的私章。颍川郡府曾为各家发放过一些‘验传过所’,方便族中子弟行商求学。这张文书虽非正式官凭路引,但郑家的印鉴在颍川、乃至河南郡尚能卖几分薄面。寻常城关哨卡,查验此凭,应可通行无虞。”

路引!在这个动荡的年代,在关卡林立、盘查森严的逃亡路上,一张能证明身份、允许通行的路引文书,其价值远胜于黄金!

李昭心中一震,这正是他最需要的东西!光靠这二十几个人徒步穿越关卡,难如登天!有了这张带有郑氏印鉴的文书作背书,他们的西行之路将顺畅许多!

他深吸一口气,郑重地双手接过那张轻飘飘却重如千钧的丝帛文书,以及那装了十几两碎银的佩囊,他掂量了一下,至少有十多两,足够整个队伍短期内支撑。

“郑公子高义!李昭代所有乡亲,拜谢公子救命赠引之恩!”李昭后退一步,对着郑泽,深深一揖!

郑泽连忙还礼:“侠士言重了!区区薄物,何足挂齿!他日若能再见,郑某必再报厚恩!”他又看了看周围,压低声音提醒道:“此地鱼龙混杂,非久留之地。侠士得了路引,还是……趁早离开颍川为妙。”

李昭点头:“正要与公子辞行。公子日后……也请多加小心!”

郑泽叹了口气,点点头,在护卫阿诚的搀扶下,朝着镇子的另一头蹒跚走去,他们大概有别的门路想办法进入镇子。

李昭目送他们消失在视线外,才缓缓收回目光。他捏紧了手中的丝帛文书,那细腻的触感带来一种前所未有的踏实感。有了它,通往关中的路,就有了钥匙!

他转身,迎着二十几双充满感激、好奇和希望的眼睛。

“兄弟们,大娘大姐们!”李昭的声音沉稳有力,目光扫过一张张疲惫却透着光的面孔,“我们有路了!带上病人,收拾家伙,买些干粮!我们……西进!”

他扬起了手中那张丝帛文书,夕阳的余晖落在上面,仿佛给冰冷的文字镀上了一层温暖的金色。

流民队伍再次启程。这一次,队伍的氛围与之前完全不同。虽然依旧饥寒交迫,步履维艰,但绝望的气息消散了许多,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在绝境中看到生路的坚韧和一股隐隐的凝聚力。队伍的核心,无疑是那个手持文书、目光坚定地望向西方的年轻身影——李昭。

他们沿着泥泞的官道继续西行,目标是函谷关!越过那道象征东西分野的千古雄关,就是传说中“沃野千里”的关中平原。前方依然有数不清的艰难险阻,但至少,手中有了“路引”,心中有了方向。

小说《昭录行》试读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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