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鸟赋》是一本让人欲罢不能的双女主小说,作者“阑珊不知处”以其细腻的笔触和生动的描绘为读者们带来了一个充满想象力的世界。本书的主角是陈筝林溪,一个充满个性和魅力的角色。目前这本小说已经更新至第15章,总字数330629字,喜欢阅读的你快来一读为快吧!主要讲述了:暮色四合,将南华市老城区这片密集的居民楼染成深浅不一的灰蓝色。林溪推开家门时,一股混合着油焖虾、米饭蒸汽和淡淡油烟味的暖热气息扑面而来,瞬间包裹了她,与秋夜微凉的空气形成鲜明对比。“回来了?”母亲周慧…
《青鸟赋》精彩章节试读
暮色四合,将南华市老城区这片密集的居民楼染成深浅不一的灰蓝色。林溪推开家门时,一股混合着油焖虾、米饭蒸汽和淡淡油烟味的暖热气息扑面而来,瞬间包裹了她,与秋夜微凉的空气形成鲜明对比。
“回来了?”母亲周慧兰的声音从厨房传来,伴随着锅铲碰撞的清脆声响和抽油烟机沉闷的嗡鸣。
“嗯。”林溪低声应着,弯腰在狭窄的玄关换鞋。鞋柜旁堆着几个摞起来的旧纸箱,装着不知什么时候的杂物。她将洗得发白的帆布琴盒小心地靠在墙边,动作带着习惯性的谨慎。
客厅很小,一张铺着褪色格子桌布的方桌几乎占据了三分之一的空间。桌上已经摆好了三副碗筷,一盏暖黄色的节能灯悬在头顶,光线有些昏暗,勉强照亮了桌上那盘油亮红润的油焖虾和一碟翠绿的清炒菜心。父亲林建国坐在桌边唯一一张稍显宽大的旧藤椅上,鼻梁上架着老花镜,手里捏着一份当天的晚报,手指捻着纸张边缘,发出细微的哗啦声。
“回来了就洗手吃饭。”林建国头也没抬,视线依旧停留在报纸的财经版块,声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平稳。
“嗯。”林溪又应了一声,默默走进厨房旁边的卫生间。狭小的空间里,水龙头有些锈了,拧开时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冰冷的水流冲刷过指尖,她垂眼看着自己指腹上因为长时间练习而磨出的薄茧和义甲留下的浅痕。
饭桌上很安静,只有筷子偶尔触碰碗碟的轻响和厨房里抽油烟机固执的嗡鸣。周慧兰端着一碗米饭出来,放在林溪面前。她身形瘦小,系着一条洗得发白的旧围裙,眼角刻着细密的皱纹,那是常年操劳和某种不易察觉的忧虑留下的痕迹。
“今天排练怎么样?”周慧兰坐下,拿起筷子,轻声问林溪,目光落在女儿没什么表情的脸上。
“还行。”林溪夹了一筷子菜心,垂着眼,声音平淡。
“还行?”林建国终于放下了报纸,叠好放在桌角。他摘下老花镜,揉了揉鼻梁,目光转向林溪,带着一种审视的意味,“具体点。新曲子顺不顺?首席的位置没出什么岔子吧?”
他的问题直接而实际,带着对“位置”的天然关注。
“《春江月》,在排。双声部……今天合过了,老师说可以。”林溪的回答依旧简短,避开了“首席位置”的问题,只捡了最安全的部分。
“《春江月》……”林建国沉吟了一下,似乎对这个曲名有点印象,“哦,那个筝笛合奏的?你主奏,压力不小吧?跟谁搭的?笛子声部那个……陈……陈什么来着?”
“陈筝。”林溪的筷子在米饭里无意识地戳了一下。
“对,陈筝。”林建国点点头,端起自己的小酒杯抿了一口廉价的散装白酒,“那小姑娘,听说挺活泛的?技术怎么样?别拖你后腿。”他的语气带着一种上位者对下位者自然的评估。
林溪握着筷子的手指微微收紧,指节有些泛白。拖后腿?排练厅里,那清越灵动、几乎要挣脱束缚的笛音,那只在筝音托举下自由盘旋的“青鸟”……画面在她脑海中一闪而过。她喉头滚动了一下,那句“她很好”在舌尖转了一圈,终究没有说出口,只是低低地“嗯”了一声。
周慧兰默默地听着,夹了一只最大最饱满的油焖虾,小心翼翼地剥掉虾壳,将莹白的虾仁放进林溪的碗里。白瓷碗的边缘,一圈洗刷不掉的陈年茶渍,像一道顽固的印记。
“多吃点虾,练琴费神。”周慧兰的声音总是很轻,像怕惊扰了什么。
林溪看着碗里多出来的虾仁,又看了看母亲粗糙的手指,没说话,只是默默地将虾仁夹起,放进嘴里。味道很鲜甜,裹着浓郁的酱汁,却在她嘴里有些食不知味。
林建国又拿起酒杯,却没喝,目光落在桌角那份晚报上,像是想起了什么,手指在报纸上点了点。
“对了,溪溪,”他重新看向林溪,表情严肃了几分,“今天下午,你们乐团那个首席,叫柳清羽的,她爸爸打电话给我了。”
林溪咀嚼的动作顿住了,抬起眼看向父亲。
“柳清羽拿到中央音乐学院的保送资格了。”林建国的语气里带着一种复杂的情绪,有羡慕,也有随之而来的压力,“她爸说,清羽这丫头是真拼,练琴练得腱鞘炎都犯了,手指肿得厉害,打了封闭针才撑过考试。”他顿了顿,目光锐利地审视着林溪的反应,“你王老师(林溪的班主任兼专业课老师)今天也给我电话了,说柳清羽就是榜样,让你也多跟她学学,这最后一年,就是拼的时候。”
中央音乐学院。保送。腱鞘炎。封闭针。榜样。
这几个词像沉重的石块,一个接一个砸进林溪的心里。柳清羽学姐清冷专注的侧脸,她在排练时一丝不苟近乎严苛的要求,她指尖偶尔可见的白色肌效贴……画面在脑海中清晰起来。那是通往顶尖学府的道路,布满荆棘,需要付出近乎自毁的代价。
一股沉重的压力感,混合着饭菜的香气,无声地弥漫在小小的饭桌上。抽油烟机的嗡鸣似乎更响了。
周慧兰夹菜的手停了下来,脸上掠过一丝清晰的心疼和担忧。她看了看丈夫严肃的脸,又看向沉默不语的女儿,嘴唇嗫嚅了一下,最终化作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她拿起汤勺,给林溪碗里又添了一勺汤,汤面飘着几点油星。
“咱们……”周慧兰的声音很轻,带着一种小心翼翼的安抚,更像是说给丈夫听,“……咱们溪溪,稳稳当当的就好。柳家那孩子是厉害,可那腱鞘炎……落下病根可不是闹着玩的。”她看向林溪,眼神里是纯粹的关切,“别学她那样拼命,啊?身体最重要。咱们稳稳当当的,考个上海音乐学院,就很好,很好了。”
上海音乐学院,同样是顶尖,但在父母心中,似乎成了“稳妥”和“可及”的代名词,一个不需要付出“腱鞘炎”代价的目标。
林建国皱了皱眉,似乎对妻子这种“求稳”的态度不甚满意,但终究没再说什么重话,只是拿起酒杯又喝了一口,目光沉沉地落在林溪身上,那无声的压力并未因母亲的话语而减轻分毫。
林溪低着头,看着自己碗里堆积的虾仁和菜心,还有那圈顽固的茶渍。母亲话语里的心疼是真实的,父亲目光中的期待也是沉重的。她握着筷子的手有些发凉。稳稳当当?考“上音就好”?
她的脑海里,却不受控制地浮现出另一幅画面——不是柳清羽学姐贴着肌效贴的手指,而是旧琴房门口,陈筝那双因为偷听被抓包而瞪得溜圆、充满惊愕和一丝顽劣的琥珀色眼睛;是排练厅里,她毫无阴霾、如同碎玻璃般划破沉闷的笑声;是双声部合奏时,她那不管不顾冲天而起、需要自己用颤音去承接托举的莽撞笛音;更是她蹲在自己筝旁,仰着脸,眼睛亮得惊人地说“就像你知道我要怎么飞一样”时,那种毫无保留的信任和纯粹的、灼人的生命力。
那只“青鸟”……她似乎从不知道什么是“稳稳当当”,她的世界里仿佛没有“腱鞘炎”的阴影,只有自由飞翔的渴望和不顾一切去表达的本能。
那股在排练厅里被筝音托举过的、鲜活滚烫的气息,此刻隔着时空,透过记忆,隐隐灼烧着林溪的指尖,也灼烧着她被“稳稳当当”和“上音就好”框住的心脏。一种难以言喻的躁动和……不甘?像是深潭底部被投入了一颗烧红的石子,沉闷地翻滚着,试图冲破冰冷的水层。
喉间堵着些什么。她想说,不是那样的。她想说,陈筝她……不是拖后腿,她……很好。她想说,柳学姐的路是路,可难道只有那一条布满荆棘、需要打封闭针才能走通的路吗?那只“青鸟”……她飞得那么自由……
可最终,所有翻腾的念头,在父亲沉沉的注视和母亲小心翼翼夹来的又一筷子菜心面前,都化作了无声的沉寂。她只是更用力地用筷子尖戳着碗底一粒冷硬、已经失去温度的饭粒,仿佛要将所有未能出口的辩解和躁动都摁进那方寸之地。
“嗯。”她最终还是发出了那个音节,像一块投入深潭的小石子,只激起一圈微不可查的涟漪,便迅速沉没。
“知道就好。”林建国似乎对这个回答还算满意,拿起筷子开始吃饭,“吃饭吧,吃完抓紧时间练琴。时间不等人。”
周慧兰也松了口气,忙又给丈夫夹菜:“你也多吃点。”
抽油烟机不知何时停止了嗡鸣,饭桌上只剩下咀嚼和碗筷碰撞的细微声响。窗外的夜色完全笼罩下来,透过薄薄的窗帘,能看到对面楼栋零星亮起的、同样方方正正的灯火。
林溪沉默地吃着碗里堆得有些满的饭菜。油焖虾的甜腻酱汁,菜心的清淡,米饭的温热……所有味道混杂在一起,最终都归于一种沉甸甸的、无法言说的滋味,堵在胸口,难以化开。
指尖残留的那一丝被“青鸟”灼烫的幻觉,在现实冰冷的饭桌和沉重的期许面前,显得如此微弱,又如此……不合时宜。
小说《青鸟赋》试读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