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强烈推荐一本青春甜宠小说——《老巷里的两小无猜》!本书由“安懒蝶”创作,以苏念林漾的视角展开了一段令人陶醉的故事。目前小说已更新至第13章,总字数214175字,精彩内容不容错过!主要讲述了:婚礼前夜我彻夜难眠,林漾陪我在阳台看月亮。他忽然提起初中我被罚站的事:“其实那次……是我把你的画藏起来了。”我愣住:“怪不得你那天口袋鼓鼓的!”闹洞房时朋友翻出他的日记本,大声念道:“她发梢沾着颜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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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巷里的两小无猜》精彩章节试读

婚礼前夜我彻夜难眠,林漾陪我在阳台看月亮。

他忽然提起初中我被罚站的事:“其实那次……是我把你的画藏起来了。”

我愣住:“怪不得你那天口袋鼓鼓的!”

闹洞房时朋友翻出他的日记本,大声念道:“她发梢沾着颜料的样子真好看。”

我送他新婚贺图——十年前他骑单车的背影。

他抱住我声音发颤:“明天起,换我依赖你了。”

手机突然亮起,屏幕上是学长的新消息:“新婚快乐,当年就知道他看你的眼神不一样。”

———————————————————

月光像被打翻的银亮颜料,泼满了整个阳台。夏末的风带着白日未散尽的温热,裹着楼下花园里夜来香甜腻的香气,一阵阵拂过皮肤,却吹不散我心头那点悬着的、沉甸甸的鼓噪。

明天。

这个念头像一枚投入心湖的石子,漾开一圈圈无法平息的涟漪。明天,一切都会不同。手指无意识地抠着冰凉光滑的大理石栏杆边缘,指尖传来一丝细微的麻意。身边,林漾高大的身影倚着栏杆,侧脸的轮廓在月光下显得格外柔和。他递过来半杯温水,玻璃杯壁凝结的水珠沾湿了我的手指。

“还紧张?”他的声音低低的,带着点笑意,像羽毛轻轻搔刮过耳膜。

我接过杯子,冰凉的触感短暂地压下了指尖的躁动。“嗯,”承认得有些含糊,目光落在杯子里微微晃动的水面,“像明天要交一份……完全没把握的作业。”比喻幼稚得可笑,却是我此刻最真实的感受。生活这个宏大的考场,突然给出了婚姻这张崭新的、我从未练习过的试卷。

林漾低低地笑了起来,胸腔震动,笑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他伸出手,宽大温热的手掌覆在我抠着栏杆的手背上,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安抚力量。“苏念同学,”他故意拖长了调子,模仿着某种老学究的口吻,月光在他带笑的眼底跳跃,“你的‘监考老师’就在这儿,怕什么?答案都给你备好了。”他屈起手指,在我手背上轻轻弹了一下,带着亲昵的戏谑。

这熟悉的玩笑话,像一阵暖风吹散了心湖上几缕薄雾。紧绷的肩线稍稍松了些,我侧过头看他。月光流淌在他英挺的鼻梁和微扬的唇角上,勾勒出我早已刻在心底的线条。可在这份习以为常的温暖之下,似乎总有什么更深沉的东西潜藏着,像湖面下涌动的暗流,我看不清,却能隐约感知到它冰凉的质地。尤其是最近,他眉宇间偶尔掠过的那一丝不易察觉的阴翳,像投入水中的石子,短暂地打破了他惯常阳光表象的平静,留下模糊的涟漪,转瞬又消失不见。

“说得轻巧。”我咕哝一句,试图将心里那点莫名的揣测驱散,目光下意识地飘向远处城市璀璨的灯火星河。目光掠过楼下庭院里精心布置的、尚未点亮的彩灯花束,又掠过远处城市天际线璀璨的灯火星河,最终落回到身边这个人身上。一种奇异的、混合着巨大幸福与微小不安的情绪在心底发酵。“林漾,你说……我们真的准备好了吗?”声音轻得像怕惊扰了这夜的宁静。

他沉默了片刻,握着我的手紧了紧。夜风吹起他额前柔软的碎发,他的目光似乎也飘向了很远的地方,焦点模糊,像是在记忆的河流里打捞着什么。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转回头,嘴角噙着一抹复杂的、介于怀念与促狭之间的笑意。

“苏念,”他忽然开口,语气里带着点不同寻常的认真,甚至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记不记得……初二那年,你在数学课上偷偷画画,被‘老古董’抓包,在走廊上罚站了一下午?”

记忆的闸门被猛地拉开。那个阳光刺眼、蝉鸣聒噪的下午瞬间涌入脑海。数学老师“老古董”那张因暴怒而涨红的脸,他尖利的声音似乎还在耳边回荡:“苏念!数学课是让你画这些乱七八糟东西的地方吗?心都野了!给我出去站着!好好反省!” 被全班同学目光聚焦的羞耻感,像无数根细小的针扎在背上,火辣辣的。我低着头,攥着空白的练习册,拖着沉重的脚步挪到走廊上。墙壁冰冷的触感透过薄薄的校服衬衫渗进来。走廊空荡荡的,只有阳光透过高窗投下斜斜的光柱,灰尘在光柱里无声地飞舞。时间像凝固的糖浆,粘稠而缓慢。最要命的是,我视若珍宝的那本巴掌大的速写本,在老师冲过来没收的前一秒,被我慌乱地塞进了桌斗深处。它还在那里吗?会不会被值日生发现扔掉?那个下午,罚站的煎熬和对画本命运的担忧交织在一起,几乎要将我淹没。

“当然记得。”我叹了口气,指尖下意识地摩挲着光滑的杯壁,仿佛还能感受到那天墙壁的冰冷和指尖的汗湿,“那本画册,后来莫名其妙就不见了,我找了好久……伤心了好一阵子。”那是记录了我整个初一观察和想象的宝贝。

林漾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他微微别开脸,月光照亮了他半边脸颊,也照亮了他耳根悄然爬上的、一丝可疑的红晕。他清了清嗓子,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种豁出去的坦白意味:

“其实……那次,是我把它藏起来了。”

空气仿佛凝固了。

风似乎也停了。夜来香的浓香突然变得滞重。我猛地转过头,难以置信地瞪着他,杯子里剩下的水因为动作剧烈晃动了一下,差点泼出来。

“你……藏起来了?”我的声音拔高了,带着尖锐的质疑和迟来了十年的困惑,“为什么?!”

他转过头,直视着我因震惊而睁大的眼睛,月光清晰地映照出他眼底交织的窘迫与一种沉淀已久的、近乎守护的固执。“那天‘老古董’发了那么大的火,我怕他下课后还要搜查,万一真翻出来,就不是罚站一下午那么简单了。”他顿了顿,似乎在斟酌词句,“你画得那么好……我不想它被撕掉,更不想……你被贴上‘不务正业’的标签,挨更重的处分。” 他的声音低沉下去,带着一种少年时代特有的、笨拙却赤诚的担当,“我就……趁乱,从你桌斗里摸出来,塞我外套口袋里了。”

大脑一片空白,随即是无数记忆碎片被这个突如其来的真相强力吸附、重组。那个混乱的下午,林漾课间跑到走廊上,嬉皮笑脸地给我递水,被路过的教导主任呵斥“林漾!少在这里凑热闹!回教室去!”。他悻悻地转身离开,宽大的校服外套在转身时鼓囊囊地晃动了一下……当时我沉浸在羞愧和焦虑中,只当他是衣服没整理好。

“怪不得……”我喃喃自语,仿佛被一道迟来的闪电劈中,灵魂深处某个尘封的角落豁然开朗,“怪不得那天你从走廊跑回去的时候,右边口袋鼓得那么奇怪!” 我甚至能清晰地回忆起那个鼓囊的形状,和他当时略显僵硬的走路姿势。原来那个别扭的弧度,藏匿着我丢失的整个世界,和一个少年沉默如山的守护。

十年未曾解开的谜题,在这一刻轰然洞开。那些模糊的、被忽略的细节,此刻像显影液里的底片,骤然清晰。

“噗——”林漾像是被我过于精准的回忆戳中了某个点,忍不住笑出声来,刚才那点紧张和窘迫瞬间被冲淡。他抬手,带着薄茧的指腹轻轻刮过我的鼻尖,动作亲昵自然,带着十年沉淀下来的宠溺。“苏念同学,你这观察力,”他笑着摇头,语气里是毫不掩饰的赞叹和一点被打败的无奈,“全用在记我‘黑历史’上了是吧?”

我被他逗得也忍不住笑起来,心口那块沉甸甸的、关于明天的不安,被这迟来的、带着暖意的真相奇妙地融化了大半。他藏起的何止是一本画册?他藏起的,是少年时代笨拙却滚烫的心意,是宁愿自己背负“小偷”的嫌疑也要护住我所爱的决绝。这份心意,在十年后的月光下,终于褪去了青涩的外壳,露出了它金子般的内核。

“那……我的画册呢?”笑过之后,我忍不住追问,心尖微微发颤,像期待一个失而复得的珍宝。

“笨。”他捏了捏我的手指,眼底的笑意温柔得像要溢出来,“第二天放学,偷偷塞回你书包最里面的夹层了。还特意压在最底下,怕你发现得太快,又挨训。”

原来如此!那个困惑了我许多天的“失而复得”之谜,根源竟在这里。一种巨大的、温热的酸胀感瞬间涌上眼眶,视线变得模糊。原来那些被我视若珍宝的、得以保存下来的稚嫩线条背后,一直站着一个沉默的身影。我猛地扑进他怀里,脸颊紧紧贴着他温热的胸膛,隔着薄薄的睡衣,能清晰地听到他沉稳有力的心跳。咚咚,咚咚,像是最安心的鼓点。他宽大的手掌立刻覆上我的后背,轻轻拍抚着,下巴抵着我的发顶,带着无尽的爱怜和纵容。

“傻瓜林漾……”我把脸埋得更深,闷闷的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那个时候……就该告诉我的。”

“告诉你?”他低笑,胸腔震动,“告诉你,然后看你哭得更凶,再被老师抓个正着?那我不白藏了?” 他收紧了手臂,将我更深地嵌入他的怀抱,声音低沉下来,带着岁月沉淀后的醇厚,“能护住你喜欢的东西,看你后来画得那么开心,就够了。”

月光无声地流淌,将我们相拥的影子长长地投在洁净的地砖上。风又起了,带着花园里湿润的草木气息,温柔地环绕着我们。窗玻璃上,倒映着一对紧紧依偎的轮廓。明天那巨大的、未知的轮廓,似乎在这份迟来的、带着少年体温的守护里,变得不再那么令人心慌。

阳台的门被一股带着喧闹和香槟酒气的热浪猛地推开时,我和林漾正靠在一起,对着楼下花园里几个歪歪扭扭的发光字母“LY ♡ SN”傻笑。时间在安静的依偎和低声的絮语中过得飞快,天际已经透出浅浅的蟹壳青。

“哟!新郎新娘躲这儿说悄悄话呢!” 大嗓门的是林漾的铁哥们儿,绰号“猴子”的侯杰,他手里还拎着半瓶金黄的香槟,脸上带着兴奋的红光,“不行不行!洞房花烛夜前夜,怎么能这么安静?兄弟们姐妹们,热闹搞起来啊!”

“就是就是!” 我的闺蜜晓雯紧随其后,手里端着一盘切得歪歪扭扭的蛋糕,脸上蹭着一点奶油,笑得眼睛弯弯,“念念,快进来!我们准备了超多游戏,今晚谁也别想睡!”

呼啦啦一下子涌进来七八个年轻人,都是我们最亲近的朋友,瞬间把宽敞的阳台塞得满满当当。刚才月光下的静谧和温情被瞬间冲散,取而代之的是嬉笑声、起哄声、香槟开瓶的“啵”声,空气里弥漫着甜腻的蛋糕香和微醺的青春气息。

我和林漾被大家簇拥着、推搡着回到客厅。客厅早已被布置得一片狼藉又喜气洋洋——沙发靠垫被丢得到处都是,茶几上堆满了零食包装袋、空饮料罐和几个歪倒的酒杯,地板上散落着彩色纸屑和几个瘪了的气球。巨大的“囍”字剪纸在明亮的灯光下红得耀眼。

“第一个节目!” 猴子跳到茶几上,居高临下地挥舞着香槟瓶,像个蹩脚的指挥家,“找喜糖!新郎新娘必须亲手把藏在屋子各处的喜糖盒子找出来,分给大家!限时……五分钟!找不到就罚酒!交杯酒三杯起步!”

“啊?还藏起来了?” 林漾哭笑不得,被我推着开始在沙发缝隙里摸索。朋友们立刻分散开,像寻宝一样在客厅各个角落翻找起来,制造出更大的混乱。

“衣柜里看看!”

“窗帘后面呢?”

“书架!书架最上面那层!”

晓雯拉着我,目标明确地冲向卧室。卧室相对整洁些,但大红的床品上也被丢了几只彩色气球。她直奔梳妆台抽屉:“念念,你这边肯定有!” 她拉开抽屉,里面是一些护肤品和首饰盒,并没有喜糖的踪影。她又弯腰去看床底。

我则走向靠墙的书架。林漾的书架上塞得满满当当,大多是些金融、管理类的专业书籍,也有一些历史小说和几本厚厚的工具书。我的目光漫无目的地扫过那些书籍。忽然,晓雯在床那边喊:“念念,你床头柜最下面那个抽屉锁着没?钥匙呢?”

“好像没锁吧?” 我随口应着,心思还在书架上。指尖划过一排硬壳书,其中一本特别厚的《英汉大词典》引起了我的注意。它的书脊似乎比其他书要鼓胀一些,书页边缘也微微翘起,像是被什么东西撑开了。鬼使神差地,我伸手将它抽了出来。

好沉。比一本词典应有的分量重得多。

“诶?念念你拿词典干嘛?” 晓雯从床那边探出头,好奇地问。

我心头莫名一跳,手指捏着词典的硬壳封面边缘,迟疑了一下,轻轻翻开。

词典中间被挖出了一个规整的长方形凹槽,像一个隐秘的巢穴。巢穴里,静静地躺着一个深蓝色布面的笔记本。笔记本看起来很旧了,边角有些磨损,散发出淡淡的、旧纸张特有的干燥气息。

“哇!这是什么?” 晓雯立刻凑了过来,眼睛发亮,“藏宝图?情书集?林漾的秘密小金库?”

她的声音立刻引来了客厅里其他人的注意。猴子第一个冲进来:“发现什么了?喜糖?” 看到我手里的笔记本,他眼睛瞪得更大了,“靠!日记本?林漾你还写日记?深藏不露啊哥们儿!” 他夸张地怪叫起来。

客厅里的朋友们瞬间被吸引,全都涌进了卧室,小小的空间顿时挤得水泄不通。林漾也被人群推搡着挤了进来,当他的目光落在我手中那个深蓝色笔记本上时,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了。一种极其罕见的慌乱和紧张,像电流一样窜过他的眼底,快得几乎让人以为是错觉,但那瞬间绷紧的下颌线和微微收缩的瞳孔却无比清晰。

“喂!别……”他下意识地伸手,想要阻止。

但猴子动作更快,像只真正的猴子一样敏捷,劈手就从我手里把笔记本抢了过去。“让我看看我们林大情圣的青春心事!” 他得意地扬了扬本子,在朋友们兴奋的起哄声中,哗啦一下翻开了扉页。

卧室里瞬间安静了一秒,随即爆发出更大的、几乎要掀翻屋顶的哄笑和尖叫。

扉页上,是林漾初中时那笔略显稚嫩却力透纸背的字迹,写着一句中二气息爆棚的宣言:

> **「我要变得很强,强到可以保护想保护的一切。」**

> **——林漾,初二(3)班**

“哈哈哈哈!保护一切?林漾你初中就想当奥特曼拯救地球啊?” 一个朋友笑得直拍大腿。

林漾的脸瞬间红到了耳根,他试图去抢:“猴子!还给我!都是小时候瞎写的!”

猴子灵活地躲开他伸过来的手,一边躲一边飞快地往后翻页,嘴里还大声嚷嚷:“别急别急,让兄弟欣赏欣赏你的文采……哇!有了有了!这里!” 他眼睛一亮,清了清嗓子,用一种极其夸张、饱含深情的语调开始朗读:

> **「X月X日,阴。**

> **老古董今天又发飙了,就为苏念上课画了张破画。他懂个屁!她画得多好啊,那只落在窗台上的麻雀,连羽毛尖上沾的灰都画出来了,像活的一样。她站在走廊里,低着头,马尾辫有点散了,一缕头发黏在脖颈上……阳光照过来,她发梢好像沾着点没洗干净的颜料,蓝蓝绿绿的一小块,像……像春天刚冒出来的嫩芽尖儿。啧,真好看。比老古董那张橘子皮脸好看一万倍。」**

“嗷——!!!” 猴子话音未落,卧室里已经炸开了锅。口哨声、跺脚声、拍桌(床)声响成一片。

“发梢沾颜料!林漾你观察得够仔细啊!”

“春天嫩芽尖儿?啧啧啧,这比喻,酸掉牙了!”

“比橘子皮脸好看一万倍!哈哈哈哈老古董知道你这么形容他吗?”

“林漾你行啊!初二就盯上我们念念了!处心积虑啊!”

朋友们笑得东倒西歪,七嘴八舌地调侃着。每一句哄笑都像一根烧红的针,扎在我脸上,火辣辣地烫。我窘迫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脸颊滚烫,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鼓,几乎要撞碎肋骨跳出来。我下意识地看向林漾,他站在那里,被朋友们推搡着,脸涨得通红,耳朵更是红得像要滴血,眼神里充满了前所未有的狼狈和无措。那份在人前永远游刃有余、阳光开朗的伪装,在这一刻被彻底撕开,露出了里面那个笨拙又真挚的少年心迹。这份暴露在众目睽睽之下的私密情愫,让他窘迫得几乎窒息。

“猴子!你他妈……”林漾咬着牙,额角青筋都微微凸起,猛地朝猴子扑过去。

猴子早有防备,怪叫一声,抱着日记本像泥鳅一样从人缝里钻了出去,又飞快地翻到另一页,唯恐天下不乱地再次大声念起来:

> **「X月X日,雨。**

> **她今天没带伞。在教学楼门口站了好久,看着雨发呆。头发湿了一点,贴在额头上,像只可怜兮兮的小猫。我书包里有伞,新的,很大。但我没敢拿出来。最后是隔壁班那个画画的学长把伞塞给她了。她好像对他笑了。操。烦。自行车链条也断了,淋雨骑回去的,真他妈冷。」**

“哇靠!淋雨骑回去?林漾你够痴情啊!”

“念念你看!为了你,伞都不好意思送,自己淋成落汤鸡!”

“那个画画学长是谁?情敌啊?念念快交代!”

哄笑声几乎要把天花板掀翻。空气里充满了快活的、八卦的因子。林漾的脸由红转白,又由白转红,像打翻的调色盘。他不再试图抢夺,只是站在那里,紧抿着唇,下颌绷成一条冷硬的线,眼神复杂地扫过我,带着一种被彻底剥开、无处遁形的难堪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脆弱。那眼神像冰冷的针,刺得我心口一缩。

够了。

一股莫名的、强烈的保护欲瞬间冲垮了我的羞窘。我甚至没看清自己是怎么动作的,身体已经先于意识冲了出去。在猴子得意洋洋地扬着日记本、准备翻找下一段“猛料”时,我猛地伸手,不是去抢,而是精准地一把抓住了日记本硬壳的封面,用尽全力往回一拽!

“刺啦——!”

一声清脆的撕裂声在喧闹的卧室里突兀地响起。

时间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所有的哄笑、调侃、口哨声戛然而止。所有人都像被施了定身咒,愕然地看着我,以及我手中——那本被硬生生撕扯成两半的深蓝色日记本。一半在我手里,封面和内页撕裂的边缘像狰狞的伤口;另一半,还留在猴子僵住的手中,内页被扯得稀烂,像风中凌乱的枯叶。

猴子彻底傻了,张着嘴,看看手里的“残骸”,又看看我,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卧室里死一般的寂静。只剩下粗重的呼吸声和窗外隐约传来的风声。那些快活的、八卦的目光,此刻全都变成了震惊和茫然。

我攥着手里那半本残破的日记,纸张撕裂的粗糙边缘硌着掌心。没有看任何人,没有理会那一片死寂。我径直走到墙角的垃圾桶旁,在十几道错愕目光的注视下,毫不犹豫地,将手里的半本日记连同那些被撕碎的、承载着少年心事的纸页,一起丢了进去。

“啪嗒。” 纸团落进空桶底部的轻响,在寂静中格外清晰。

我转过身,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有胸口还在剧烈起伏。目光扫过呆若木鸡的猴子,扫过其他面面相觑的朋友,最后,落在林漾脸上。他正看着我,眼底翻涌着剧烈的情绪——震惊、难以置信,还有一丝……被深深触动的悸动。

“游戏结束了。” 我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平静,清晰地回荡在鸦雀无声的房间里,“他的日记,是他的事。谁也不准再念了。”

空气凝滞了几秒。猴子最先反应过来,尴尬地挠了挠头,讪讪地把手里剩下的那半本也递了过来:“呃……嫂子,对不住啊……我、我就是闹着玩……” 其他人也如梦初醒,脸上堆起尴尬的笑,纷纷打着哈哈:

“对对对,闹过头了闹过头了……”

“念念别生气啊……”

“散了散了,找喜糖去!找喜糖!”

人群识趣地、迅速地退出了卧室,临走还不忘把门带上。刚才还喧闹拥挤的空间,瞬间只剩下我和林漾,以及墙角垃圾桶里那团刺眼的蓝色纸团。

门轻轻合拢,隔绝了外面刻意压低的谈笑声。卧室里骤然安静下来,只有我们两人略显急促的呼吸声在空气中交织。

林漾还站在原地,像一尊被定住的雕像。刚才的狼狈和羞愤从他脸上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沉的、几乎要将我吸进去的复杂情绪。他看着我,目光灼热,像熔化的金属,带着滚烫的重量。那目光里有尚未散尽的震惊,有被强力保护后引发的剧烈悸动,还有一种更深沉的东西,翻涌着,几乎要冲破他惯常的克制。

他动了。不是走向我,而是迈开长腿,几步就跨到了墙角的垃圾桶旁。他弯下腰,毫不犹豫地伸手,从桶里捡出了那团被我丢弃的、残破的深蓝色笔记本和散落的碎纸。动作没有丝毫迟疑,仿佛捡起的不是垃圾,而是稀世珍宝。他小心地将它们拢在一起,手指抚过那些撕裂的边缘,动作轻得像怕惊扰了什么。

然后,他直起身,拿着那团残骸,一步一步朝我走来。脚步声在寂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沉重。他停在我面前,距离近得我能感受到他身上散发出的热意,能看清他眼底每一丝细微的波动。他抬起手,却不是展示那本日记的残骸,而是用那只空着的手,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猛地将我拉进了怀里。

他的手臂收得极紧,像要把我勒进他的骨血里。我的脸颊被迫贴在他剧烈起伏的胸膛上,隔着衬衫布料,清晰地听到他心脏沉重而狂野的搏动,像一面战鼓在胸腔内疯狂擂响。他滚烫的呼吸灼烧着我的发顶,带着一种压抑的、近乎颤抖的气息。

“苏念……” 他唤我的名字,声音低哑得厉害,像粗糙的砂纸磨过喉咙,带着一种我从未听过的、浓烈到化不开的情绪。他后面的话似乎被堵住了,只是更紧地收拢手臂,下巴重重地抵在我的头顶,反复地、深深地吸着气,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平复胸腔里奔涌的惊涛骇浪。

这个拥抱持续了很久。久到我几乎要融化在他滚烫的体温和剧烈的心跳声里。窗外的天色又亮了一些,晨曦的微光透过窗帘缝隙渗入,在凌乱的床单上投下一条朦胧的光带。垃圾桶里那团刺眼的蓝色,静静地躺在那里,像一个沉默的见证。

终于,他紧绷的身体微微松懈了一些,手臂的力道却依旧没有放松。他低下头,温热的唇瓣近乎虔诚地印在我的额角,留下一个滚烫而潮湿的印记。

“谢谢。” 他低语,声音依旧沙哑,却多了一丝奇异的平静,“谢谢你……护着我。” 这四个字,他说得极重,像刻印在石头上。

我抬起手,环住他劲瘦的腰身,脸颊在他胸口蹭了蹭,感受着那沉稳下来的心跳。无需言语。他日记里那些笨拙滚烫的字句,他此刻紧得发疼的拥抱,还有那句沉甸甸的“谢谢”,已经胜过千言万语。

“他们……闹得太过了。” 我轻声说。

“嗯。” 他应了一声,气息拂过我的发丝。又沉默地抱了我一会儿,他才缓缓松开手臂,但一只手仍紧紧握着我的手腕,仿佛怕我消失。另一只手,则珍重地拿着那本残破的日记本。

“我去放好。” 他低声说,目光扫过那撕裂的封面,眼神暗了暗,随即又变得坚定。他拉着我,走到书桌前,拉开最下面带锁的抽屉——那个连晓雯都没找到钥匙的抽屉。他拿出钥匙打开,小心翼翼地将那团残骸放了进去,仿佛安放一件易碎的瓷器,然后郑重地锁好。

做完这一切,他转过身,重新面对我。脸上还残留着一丝疲惫的红晕,但眼底的狼狈和脆弱已经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沉淀下来的、近乎澄澈的温柔。他伸手,理了理我鬓边有些凌乱的碎发,指尖带着薄茧,轻轻擦过我的耳廓。

“累了吧?” 他的声音恢复了平日的温和,带着浓浓的关切。

我点点头。这一晚的情绪像坐过山车,此刻松懈下来,疲惫感如潮水般涌上。

“去洗漱,早点休息。” 他牵起我的手,带我走向浴室,“明天……” 他顿了顿,声音里带着一种奇异的、混合着期待与郑重的力量,“会是个好日子。”

温热的水流冲刷过身体,洗去了疲惫,也带走了最后一丝残留的喧嚣。换上柔软的睡衣,推开浴室门,发现林漾已经靠在主卧的大床上,手里随意地翻着一本杂志,床头灯洒下温暖柔和的光晕。他换上了深灰色的丝质睡衣,领口微敞,露出线条分明的锁骨,卸去了白天的正式和刚才的紧绷,显出一种慵懒的居家气息。

“过来。” 他放下杂志,拍了拍身边的位置。

我掀开带着阳光晒过味道的柔软羽绒被,在他身边躺下。他将我自然地揽进怀里,让我枕在他的臂弯上。熟悉的气息瞬间包裹了我,带着沐浴露清爽的薄荷味和他身上特有的、令人安心的味道。他调整了一下姿势,让彼此都躺得舒服些,然后伸出手,关掉了床头灯。

黑暗温柔地笼罩下来。窗外城市的灯火只剩下遥远模糊的光晕,透过窗帘缝隙渗入一丝微光。卧室里一片静谧,只有我们两人清浅的呼吸声。

“还紧张吗?” 他低沉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带着催眠般的温柔魔力。

我在他怀里轻轻摇头,脸颊蹭着他丝滑的睡衣布料:“好多了。” 阳台上的坦白,洞房闹剧后的相拥,仿佛抽走了那根紧绷的弦。此刻躺在他怀里,听着他沉稳的心跳,前所未有的安宁感像温水一样漫过四肢百骸。

“嗯。” 他似乎也彻底放松下来,手臂在我腰间收拢了些,下巴抵着我的头顶,“睡吧。”

我闭上眼,意识在温暖的怀抱和规律的呼吸声中开始模糊下沉。就在即将滑入梦乡的边缘,一个念头像水底的泡泡,轻柔地浮了上来。

“林漾……” 我迷迷糊糊地唤他,声音带着浓浓的睡意。

“嗯?” 他应了一声,放在我腰间的手掌无意识地轻轻摩挲了一下。

“我也有礼物……给你……” 眼皮沉重得几乎黏在一起,话语含混不清,“……在画室……桌子上……明天……记得看……”

“好。” 他的声音带着笑意和宠溺,像羽毛轻轻拂过,“睡吧,明天看。”

得到肯定的答复,那点残存的意识彻底消散。我放任自己沉入他气息织就的温暖黑暗里,身体放松,意识飘远。明天……婚礼……宾客……誓言……所有的画面都模糊褪色,只剩下一种朦胧的、踏实的期待。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只是几分钟,也许是一个小时。一片深沉的混沌中,一点微弱却极其执着的光,刺破了我的睡意。

是手机屏幕的冷光。

它就放在我这侧的床头柜上充电。那点幽蓝的光,在浓稠的黑暗中像一颗冰冷的星子,突兀地闪烁着,带着一种不容忽视的穿透力。

睡意被这突如其来的光亮驱散了大半。我蹙了蹙眉,挣扎着掀开沉重的眼皮。意识还沉浸在温暖的余韵里,有些迟钝。

是谁?这么晚了……难道是晓雯或者爸妈,有什么忘了交代的婚礼细节?

我微微动了动,想伸手去够手机。枕边,林漾的呼吸均匀而绵长,显然已经睡熟。他的手臂还松松地环在我腰上。

指尖触碰到冰凉的手机外壳。我把它拿近,屏幕的光刺得眼睛微微眯起。

屏幕顶端,清晰地显示着一条新信息的预览。发信人的名字,像一枚淬了冰的针,瞬间扎进我朦胧的意识里,带来一阵清醒的锐痛。

**周牧阳。**

那个名字静静地躺在通知栏里。后面跟着信息的前半截:

> **「新婚快乐。当年就知道……」**

心口毫无预兆地一紧,睡意瞬间烟消云散。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寒意,顺着脊椎悄然爬升。

周牧阳。美术社的学长。那个在我懵懂青涩的中学时代,曾短暂地投下过一片高大、才华横溢的阴影的人。那个曾让我偷偷仰望、在他温和的笑容和专业的指点下心跳加速的人。也是……那个林漾日记里,在雨天递给我伞的“隔壁班画画学长”。

这么多年,他早已淡出了我的生活,像一幅被收进画夹深处的旧作,蒙上了时光的尘埃。他怎么会在这样一个夜晚,发来这样一条信息?

指尖悬在冰冷的屏幕上,微微发颤。那句未完的“当年就知道……”像一道未解的谜题,带着某种宿命般的牵引力。后面是什么?他知道什么?

黑暗中,手机的幽光映亮了我骤然清醒、带着一丝惊疑的瞳孔。身边,林漾的呼吸依旧平稳悠长,沉在无梦的安眠里,对这片无声掀起的波澜毫无察觉。

窗玻璃上,倒映着手机屏幕那一小块冰冷的、执着的蓝光,像一只悄然睁开的、窥探着过去的眼睛。

小说《老巷里的两小无猜》试读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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