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柳汝雪挣得更凶。
趁着这些嬷嬷愣住。
像条滑溜的鱼，钻出屏风。
身上的纱衣早被扯得歪歪斜斜。
雪玉般的肩头半露。
软得像团棉花的身子撞进他臂弯。
纱衣下摆扫过他手背时。
饶是王琰在此情形也怔住一瞬。
折眉往手掌所在之处落去。
半只手掌被她松垮的纱衣盖着。
往下是道绷得饱满的弧，像浸了水的玉弧。
极为袅娜的纤弧。
王琰很不虞。
王夫人在旁看得真切，指尖掐着帕子微微发颤。
她素来怕这个不苟言笑的儿子。
却仍端着主母的体面。
只垂眸喝茶。
王琰偏头示意王先。
王先会意，忙招呼侍女上前。
“柳姬，这边请。”
既然已经入府，成为了郎君的妇人。
自然要换个称呼。
柳汝雪没受什么伤，却软着腿靠在侍女怀里。
一副弱不禁风的模样。
王夫人觉得造作，偏又发作不得。
屋内人都退尽，只剩母子二人。
王夫人将茶盏重重一搁。
“你可知分寸？”
王琰指尖捻着佛串，声音平淡。
“自然。不过一妇人尔。”
王夫人打量他半晌，忽然松了口。
“既如此，你的婚事也该提上日程了。颍川庾氏的庾小姑，倒是个合适的。”
庾家早把联姻的话翻来覆去说了多少遍。
都被王琰挡了回去。
此刻他捻着珠子的手微微一顿。
半晌才道。
“大局未定，婚事需得衡量。”
皇室昏聩，早已失了民心。
可这傀儡的架子一旦塌了。
士族必定内乱。
到时候刀光剑影是免不了的。
他需要联合所有能联合的力量。
联姻是最稳妥的法子。
——
“柳姬，这是您的小院。”
王先垂手立在廊下，声音放得温和。
“离主院是远了些，却胜在清净。”
柳汝雪掀了掀眼睫。
目光扫过院里的石榴树。
玉砖铺地，窗棂雕着缠枝纹。
比柳家那漏风的小院强上百倍。
她早料到会遭到他的冷待。
向王先轻轻颔首。
要让那样的男人动心，本就不易。
浴桶里的热水腾起白雾。
把柳汝雪裹得像瑶池里刚出水的仙。
她浸在水里，褐发散在肩头。
水珠顺着锁骨往下淌。
滑过胸前那片细腻的肌肤，没入水中时。
漾起一圈圈暧昧的涟漪。
侍女们垂着头，眼风却像长了钩子。
不住地往她身上瞟。
那皮肉白得晃眼，像刚剥壳的荔枝。
碰一下都怕化了。
偏偏眉眼又媚得很，眼尾微微上挑。
琉璃般的美眸氤氲着雾气。
果真是个难得的美人！
“除了丽娘，都出去吧。”
柳汝雪拢了拢滑到肩头的纱巾。
声音带着水汽的软糯。
丽娘早就红了眼圈。
自家小姑出嫁时，就只一顶轿子。
她赶紧用帕子摁了摁眼角。
不想让柳汝雪看见。
柳汝雪却早瞥见了。
心里像被什么东西硌了一下，泛着酸。
这一年的事，像场光怪陆离的梦。
她强扯出个笑。
“丽娘。”
柳汝雪的声音从雾里飘过来。
带着点发颤的暖意。
丽娘猛地回头。
撞见柳汝雪那双金瞳在水汽里亮得惊人。
像浸了蜜的琥珀。
她慌忙垂眼遮掩泪痕。
“小姑？”
“别瞎想。”
柳汝雪扯出个笑，眼眸里盛着水光。
“日子总会好的。”
沐浴结束。
丽娘捧来件寝衣。
纱料薄得像晨雾，像要化在掌心里。
她脸上带着点促狭的笑。
“小姑，试试这个。”
男人嘛，哪有不爱美色的？
柳汝雪的脸腾地红了。
从耳根一直烧到脖颈。
她月事还没干净，自然不能侍寝。
可丽娘催得紧。
“就试试合不合身，怕什么？”
寝衣套上身，倒出奇地合适。
纱料贴在皮肤上，贴着那点红。
顺着腰肢往下。
勒出细得能盈盈一握的弧线。
纯中藏媚。
看得人呼吸都重了几分。
忽然，“吱呀” 一声。
门被推开了。
王琰站在门口，玄色锦袍上落着点月光。
丽娘有眼色的低着头退了出去。
还顺手带上了门。
柳汝雪似是被吓到，慌乱的扯着床帘。
纱幔斜斜挂在肩头。
半遮的雪肤在昏灯里淌着蜜。
她怯生生抬眼。
睫毛抖得像受惊的蝶。
偏那美眸勾着钩子，直往他身上缠。
王琰慢条斯理理着衣襟。
指尖划过盘扣时。
喉结几不可察地滚了滚。
他不说话，只往榻上坐。
长臂一伸就将人捞进怀里。
掌心贴着她后腰的软肉。
像揉着团暖玉，轻轻摩挲着。
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
“月事走了？”
他声线平平，听不出情绪。
柳汝雪慌忙摇头，怕他转身就走了。
忙不迭圈住他脖颈。
声音软得能掐出水。
“雪儿怕……”
尾音拖着勾子，美眸里烟波流转。
王琰的眼眸清沉。
仿佛能将她那点心思看穿。
柳汝索性也不装了。
直接扑上去。
鼻尖蹭着他的颈窝。
发间的香气缠上他的喉结。
窗棂没关严，漏出半角春色。
美人衣衫松垮，白腻的肩背伏在郎君身上。
那只骨节分明的大手隐在薄衫下。
动作暧昧得让人脸热。
顺着腰线缓缓移……
窗外的侍女们都低着头，眼角余光却没闲着。
室内的旖旎看的分明。
以后对待这柳姬得在敬重些。
兰香站在最前头，一张俏脸白了又红。
她生得貌美，去年本要主母被抬成通房。
却被王琰一句 “不喜男女之事” 挡了回去。
此刻屋里的动静，像一记响亮的耳光。
抽得她脸庞发烫。
指尖深深掐进掌心。
“呵，也不瞧瞧自己什么德行，还想攀高枝？”
旁边的侍女嗤笑一声，声音不大。
却足够让所有人听见。
兰香攥紧了帕子，指节泛白。
从幼时见王琰第一面起。
她就像被勾了魂。
听说他爱才女，她啃了多少本诗书。
就为了能在他面前多说一句话。
可他转头就纳了柳汝雪。
那个建康第一美人，著名的草包。
听说连自己名字都认不全！
她应是恨的。
可……
他尝过男女之事的滋味了。
总会馋的。
她有的是机会。
屋内。
王琰被柳汝雪缠得有些郁结。
怀里的温香软玉像团火。
烫入他的骨血中。
心脏却不合时宜地狂跳起来。
咚咚撞着胸腔。
他蹙眉，莫非是心疾？
“郎君，”
柳汝雪的声音又缠上来，带着点哭腔。
“进府第一日你就不来，府上的人该怎么看我……”
王琰皱眉，颔首。
算是应了。
“谢郎君！”
柳汝雪喜得往他怀里蹭了蹭，动作太急。
膝盖不小心撞上一个硬邦邦的东西。
她猛地僵住，脸颊 “腾” 地烧起来。
王琰低笑一声，抬手在她臀上拍了拍。
声音带着点哑。
“想留我，就安分点。”
柳汝雪悻悻地钻进被窝。
只露出一双水汪汪的眼睛，像受惊的小鹿。
一眨不眨地望着他。
好乖。
王琰掩嘴遮起上扬的嘴角。
缓缓移开视线。
起身往浴间走。
他向来不喜旁人伺候沐浴。
想洗去那萦绕的梅香。
浴桶里的水冒着热气。
他刚解开外袍，就闻见一阵刺鼻的胭脂香。
兰香不知何时闯了进来。
酥胸半露。
眼神里的欲念几乎要溢出来。
她声音发颤。
带着孤注一掷的狠劲。
“郎君，奴奉主母之命来侍奉您洗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