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海中，总是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书房里那个少女的身影。
衣衫凌乱，鬓发微散，几缕发丝黏在因哭泣而泛红的脸颊上。
泪水还未完全干透，在烛光下折射出细碎的光。
她的眼眶是红的，长长的睫毛湿漉漉地垂着，却依旧掩盖不住那双清澈又倔强的眼眸。
明明是那样一副狼狈不堪的模样，却偏偏生得那般惊心动魄的美。
尤其是她抬起头，眼中含着泪，却又带着一丝不屈和倔强的样子，像一根细小的针，轻轻刺了他一下。
萧晏辞皱了皱眉，试图将这张脸从脑海中驱散。
不过是个有心机的女人，懂得利用自己的美貌和柔弱来博取同情，拉拢人心。
真是个麻烦的存在。
他向来冷静自持，最厌恶这种试图用旁门左道攀附权贵的人。
更何况，这个女人还是父亲的妾室之女，身份低微，却生了一张如此招摇的脸，本身就是个祸端。
可越是这样告诫自己，那张小脸就越是清晰。
不知过了多久，萧晏辞才在这种矛盾的思绪中渐渐睡去。
然而，他睡得并不安稳。
梦中，他身处一片朦胧的月色之中。
一个身着月白色襦裙的少女，背对着他站在庭院里。
她身姿纤细，长发及腰，在月光下显得格外单薄。
萧晏辞不知为何，竟一步步走上前。
就在他快要靠近时，女子缓缓转过身来。
是苏晚卿！
她的脸上带着泪痕，眼眶微红，长长的睫毛湿漉漉地垂着，眼神里满是委屈和无助，看起来楚楚动人，我见犹怜。
萧晏辞的心脏猛地一跳，竟生出了一丝莫名的慌乱。
他想开口说话，却发现自己怎么也发不出声音。
女子看着他，眼中的泪水越来越多，终于忍不住滑落下来，滴在衣襟上，晕开一小片湿痕。
“兄长……”她轻轻开口，声音带着一丝哽咽，“我们母女……只是想好好在王府活下去，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萧晏辞看着她梨花带雨的模样，心中竟涌起一股从未有过的怜惜和烦躁。
他想伸手为她擦去眼泪，可身体却像被钉住了一样，动弹不得。
就在这时，他猛地惊醒了过来。
窗外天还未亮，屋内一片漆黑。
萧晏辞大口地喘着气，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冷汗。
他摸了摸自己的胸口，心脏还在砰砰直跳。
刚才的梦太过真实，那女子含泪的眼神，仿佛还在他眼前晃动。
他怎么会梦到苏晚卿？
萧晏辞皱紧了眉头，心中充满了疑惑和一丝莫名的烦躁。
他向来睡眠极浅，却从未做过如此清晰的梦，更不用说梦到一个他并不喜欢的女人。
“公子，您没事吧？”门外传来一个小心翼翼的声音。
墨书守在门外，听到屋内传来萧晏辞急促的喘息声，心中便明白了七八分。
自家公子向来清冷自持，从未有如此失态的时候，想来是做了什么春梦。
墨书的脸瞬间红了，连忙将脸别过去，装作什么都没听到的样子，心中却暗暗嘀咕：不知是哪家的姑娘，竟能让公子如此魂牵梦萦。
屋内的萧晏辞听到墨书的声音，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波澜，用尽量平静的语气说道：“无事，你退下吧。”
“是，公子。”墨书应了一声，脚步轻轻退了下去。
屋内再次恢复了寂静。萧晏辞躺在床上，却再也睡不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