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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夜幕像一块浸了墨的绒布,缓缓覆盖汴河两岸。林宇和苏晴并肩走在河堤上,晚风掀起苏晴的发梢,扫过林宇的手背,带着一丝微凉的痒意。远处的路灯次第亮起,在水面投下摇曳的光晕,与他们指尖交握处银戒指的幽光相映成趣。

“定星盘融入永恒之核后,有没有什么不一样的感觉?”苏晴偏头看他,睫毛在灯光下投下浅浅的阴影。

林宇停下脚步,抬手按住心口。那里传来一阵温和的搏动,不同于心脏的跳动,更像是无数细微的齿轮在精准咬合,“像是……多了一双眼睛。”他望着江面,目光仿佛穿透了浑浊的水流,落在河底那座沉寂的仪象台,“能看到一些被时间掩埋的碎片——比如刚才在溶洞里,我好像看到周老的祖辈,正蹲在仪象台旁,用錾子一点点雕琢定星盘的纹路。”

苏晴惊讶地睁大眼:“是时间回溯?”

“不是回溯,更像是‘回响’。”林宇指尖在空气中虚划,一道淡蓝色的光痕随之浮现,勾勒出一个模糊的工匠身影,正全神贯注地打磨金属,“定星盘记录了所有与它相关的强烈意念,当它与永恒之核融合,这些意念就成了可触摸的记忆。”

话音刚落,光痕中的工匠突然抬起头,浑浊的眼睛与林宇对视,干裂的嘴唇动了动,无声的话语却清晰地传入林宇脑海——“守好它,别让时间乱了章法。”

光痕骤然消散,林宇心口的搏动猛地加快。他低头看向银戒指,上面的纹路正微微发烫。

“怎么了?”苏晴察觉到他的异样。

“他在提醒我。”林宇深吸一口气,将刚才的画面复述给苏晴,“定星盘不仅是记录者,更是平衡者。如果强行用它窥探未来的细节,可能会引发时间褶皱。”

“时间褶皱?”

“就像布料被用力攥住后留下的痕迹。”林宇捡起一块石子,扔进江里,涟漪扩散开又迅速平复,“比如有人看到自己明天会遭遇意外,提前避开了,看似是好事,但可能会让另一个无关的人替他承受这场意外——时间总要用某种方式填补空缺。”

苏晴若有所思:“所以周老说的‘敬畏’,是这个意思?”

“嗯。”林宇点头,目光投向远处的城市天际线。那里霓虹闪烁,无数人在为明天奔波,他们的每一个选择都在编织未来的纹路,“定星盘的真正力量,不是预知,而是让我们在做出选择时,更清楚自己肩负的重量。”

这时,林宇的手机突然震动。是周老发来的消息,只有一张照片——汴河岸边的芦苇丛中,散落着几片黑色的鳞片,边缘泛着诡异的红光。

“这是……”苏晴凑近屏幕,瞳孔骤缩,“时序会那些黑衣人的潜水服材质!他们没走?”

林宇指尖的银戒指突然亮起急促的光芒,心口的“齿轮声”变得紊乱。他闭上眼,永恒之核与定星盘的共鸣瞬间放大,无数细碎的画面涌入脑海:芦苇丛中闪过的黑影、河面上漂浮的微量血迹、还有一声被风声掩盖的闷哼……

“在下游的废弃渡口!”林宇拽起苏晴的手,两人身影瞬间融入夜色,“他们在袭击周老!”

废弃渡口的木板在脚下发出刺耳的吱呀声,月光被云层遮挡,只有银戒指的幽光照亮前路。刚绕过一堆锈迹斑斑的铁桶,就听到周老压抑的痛呼:“你们……不得好死!”

三个黑衣人正将周老按在地上,其中一人手里握着短刀,刀身抵在周老脖颈处,另一人则在翻找周老的背包——里面装着从仪象台残骸上取下的几块齿轮碎片,是周老执意要带走的“念想”。

“老东西,别敬酒不吃吃罚酒。”拿刀的黑衣人声音嘶哑,“定星盘的核心部件在哪?林宇那小子肯定交给你保管了吧?”

周老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呸!我就算死,也不会让你们这种败类染指司天监的遗物!”

黑衣人眼神一狠,短刀就要刺下——

“住手!”

银蓝色的时间之刃破空而来,精准地击在刀背上。黑衣人吃痛松手,短刀“当啷”落地。林宇和苏晴的身影同时显现,苏晴瞬间发动速度异能,残影闪过,已将周老扶到身后,林宇则站在三人面前,银戒指的光芒如呼吸般起伏。

“又是你。”为首的黑衣人缓缓站直,摘下脸上的潜水镜,露出一张布满疤痕的脸,“时序会果然没看错,定星盘的秘密不止林宇知道。”

林宇冷笑:“你们追踪周老,就是为了从他嘴里套话?”

“套话只是其一。”疤脸黑衣人从怀里掏出一个金属装置,按下按钮,装置表面立刻浮现出复杂的纹路,与定星盘的齿轮图案有几分相似,“我们要的,是激活‘时间褶皱’的方法。据说用仪象台的残片,能强制打开通往过去的裂隙……”

“你们疯了!”林宇心头一沉,“强行打开裂隙会导致时间线紊乱,整个汴河沿岸都会被卷入时空乱流!”

“那又如何?”疤脸黑衣人笑得狰狞,“只要能拿到更古老的时间秘辛,这点代价算什么?”他突然将装置抛向空中,装置瞬间膨胀成一张巨网,网眼处流淌着与逆时弹相似的黑雾,“这是用逆时之心的残骸做的,专门捕捉时间能量——林宇,尝尝被自己的力量反噬的滋味!”

巨网落下的瞬间,林宇突然将苏晴和周老推开:“带周老走!去之前的溶洞,那里有仪象台的能量屏障!”

“林宇!”苏晴急呼,却被周老拉住。

“走!”周老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他是想引我们分心!相信这小子!”

苏晴咬咬牙,架起周老向渡口深处跑去。林宇目送他们消失在拐角,转身直面巨网。网眼的黑雾已触到他的衣角,带来刺骨的寒意——那是能剥离时间印记的力量,一旦被缠住,他会像从未存在过一样消失。

银戒指与心口的定星盘同时爆发出强光,林宇闭上眼,任由那些“回响”涌入脑海:周老祖辈的錾子、司天监工匠的汗水、甚至还有仪象台第一次运转时发出的嗡鸣……这些承载着守护意念的记忆,在他体内凝聚成一道坚实的光盾。

“时间的力量,从不是用来毁灭的。”林宇睁开眼,光盾猛地扩张,将巨网撑起,“你们沉迷于掠夺,根本不懂它的本质。”

他抬手按在光盾上,无数细碎的光痕从盾面涌出,如同繁星点点,那是定星盘记录的无数个“守护瞬间”——有母亲为孩子挡雨的背影,有战士为同伴挡刀的决绝,有匠人守护文物的执着……这些温暖的意念如同一把把钥匙,竟将巨网上的黑雾一点点驱散。

疤脸黑衣人见状,气急败坏地扑上来,却被光痕扫中,身上的潜水服瞬间老化、碎裂,露出底下布满皱纹的皮肤——他的时间被光痕加速了。

“不!我的时间……”黑衣人发出绝望的哀嚎,在短短几秒内从壮年变得苍老,最终化作一捧飞灰。

巨网失去能量支撑,渐渐消散。林宇喘着气,心口的定星盘还在微微发烫。他望向溶洞的方向,银戒指的光芒与那边传来的仪象台能量遥相呼应,像在诉说一个不变的真理:真正强大的时间力量,永远源于守护,而非掠夺。

当苏晴和周老带着溶洞的守卫赶回时,只看到林宇站在月光下,指尖轻触江面,那里正漂浮着无数淡蓝色的光痕,像是在纪念每一个平凡却伟大的守护瞬间。

“都解决了?”苏晴快步上前,检查他是否受伤。

林宇点头,握住她的手,将一枚从黑衣人身上搜出的金属片递给周老:“这是他们定位仪象台的装置,您看……”

周老接过金属片,脸色凝重:“看来时序会的根基比我们想的更深。这上面的标记,指向了洛阳的应天塔——那里藏着司天监的另一处遗迹。”

林宇望着洛阳的方向,银戒指的光芒轻轻闪烁。他知道,新的旅程又将开始,但这一次,他不仅带着永恒之核与定星盘的力量,更带着那些来自时间褶皱里的回响——那些关于守护的信念,会像灯塔一样,指引他走过每一段未知的旅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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