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回溯天国》的主角是李云峰林墨染,一个充满个性和魅力的角色。作者“君雨秋”以其独特的文笔和丰富的想象力,为读者们带来了一个充满奇幻色彩的世界。本书目前连载,最新章节第10章,喜欢阅读的你千万不要错过!主要讲述了:道光二十三年,腊月二十三,南方小年。霜风依旧凛冽,刮过桂东南的群山万壑,却带不走宝华山控制区内那一片热火朝天的暖意。往年的这个时节,这片土地上的穷苦人家,多是门窗紧闭,愁云惨淡。年关如同鬼门关,地主催…
《回溯天国》精彩章节试读
道光二十三年,腊月二十三,南方小年。
霜风依旧凛冽,刮过桂东南的群山万壑,却带不走宝华山控制区内那一片热火朝天的暖意。往年的这个时节,这片土地上的穷苦人家,多是门窗紧闭,愁云惨淡。年关如同鬼门关,地主催租,胥吏逼税,能有一碗掺着野菜的稀粥吊命已属侥幸,哪敢奢望祭灶神、盼新年?孩童们面黄肌瘦,蜷缩在漏风的茅草屋里,听着外面呼啸的寒风,对“年”的恐惧远大于期盼。
然而,今年的景象,恍如隔世。
从宝华山脚一直延伸到视线尽头的平缓谷地,乃至周边山坳,一片片规划整齐的新村落如同雨后春笋般建立起来。不再是东倒西歪的茅寮,而是统一用夯土筑墙、杉木为梁、覆以厚实茅草或新烧青瓦的坚固民居。每户都有独立的院落,用竹篱笆围起,院里堆着过冬的柴火,屋檐下挂满了金黄的玉米棒子和火红的辣椒串。家家户户的烟囱里,都冒出笔直而浓郁的炊烟,空气中弥漫的不再是往日的霉味与绝望,而是各种诱人的、饱含着生机与希望的丰腴香气。
那香气是复杂而富有层次的:
首先是煎炸烹炒的油脂香。新收获的花生、油菜籽被榨出清亮的油,在热锅里“刺啦”作响。主妇们将蒸熟放凉、洁白如玉的糯米糍粑切成厚片,用自炼的猪油煎得两面金黄,边缘泛起细密的油泡,散发出焦脆诱人的米香。孩子们早已被这香味勾得魂不守舍,围在灶台边,眼巴巴地看着母亲操作,不时咽着口水。第一锅出锅,也顾不上烫手,便迫不及待地抢一块塞进嘴里,烫得龇牙咧嘴,哈着热气,却满脸都是幸福的笑容。
其次是炖煮腊味的浓郁咸香。“宝华盐场”精炼出的雪白食盐,如今已不再是稀罕物。家家户户都学着用这好盐,仔细涂抹在肥瘦相间的猪肉、整只的鸡鸭和新鲜的鱼上,挂在屋檐下,经过冬日干燥的山风耐心吹拂,形成了油光发亮、色泽深红的腊味。到了小年,这些腊味被取下,切成厚实的大块,与霜打过后格外清甜的冬笋、萝卜、芋头一起,放入厚重的陶钵或铁锅里,加入几片姜、一把干辣椒,用炭火慢慢地煨着。那“咕嘟咕嘟”的声音和着浓郁的肉香,从家家户户的窗口飘出,弥漫在整个山谷,勾得人食指大动,仿佛光是闻着这味道,就能吃下三大碗米饭。
最让孩童们雀跃的,是那熬制麦芽糖的甜蜜焦香。大铁锅里,金黄色的麦芽糖浆在文火的煎熬下,翻滚着细密而粘稠的气泡,散发出一种混合着麦芽焦香和纯粹甜味的特殊气息,这味道能飘出很远,仿佛空气都变甜了。有经验的老奶奶坐在灶前,用一根长长的筷子,娴熟地伸进锅里,蘸起一坨热腾腾、亮晶晶的糖稀,手腕灵巧地一抖、一甩、一绕,再凑到嘴边轻轻一吹,一个鼓胀胀、圆溜溜、晶莹剔透仿佛琉璃般的“糖瓜”便神奇地诞生了。这是给灶王爷“甜嘴”的供品,祈求他“上天言好事,下界保平安”。但更多的,是成了孩子们迫不及待的零嘴。那入口即化、甜到心里的滋味,是一年到头最奢侈的赏赐,也是他们对“年”最甜蜜的记忆。
山谷中央,一个足有数十亩地、平整宽阔的巨型广场上,人声鼎沸,热闹得如同开了锅的粥。这里正在举行一场规模空前的“兴业年货大集”。来自控制区内各处的物产琳琅满目,分门别类,井然有序,展现出一派欣欣向荣的盛世气象:
糖盐区: 如同雪山般堆积如山的“宝华霜糖”,在冬日稀薄的阳光下闪烁着耀眼夺目的洁白光芒,旁边是颗粒均匀、晶莹剔透如碎钻的粗海盐。这两种“兴业”的拳头产品,如今已通过内部供销和以物易物,进入了寻常百姓家。人们用粮食、山货、或是在工坊做工挣的“工分”,便能换回这以往只有富贵人家才能享用的奢侈品。
粮油区: 一袋袋颗粒饱满、色泽金黄的晚稻米堆成了连绵的小丘;一筐筐还带着湿润泥土芬芳的冬薯和芋头,个大饱满;新榨的花生油、茶油盛在巨大的木桶里,散发出浓郁醇厚的香气,预示着来年烹饪的美味。
肉食区: 最为热闹。一挂挂油光发亮、肥瘦相间的腊肉、腊肠,一只只风干得恰到好处的腊鸡、腊鸭,悬挂在木架上,引得人们纷纷驻足品评、讨价还价。甚至还有几处摊位,摆着当天清晨宰杀的新鲜猪肉、羊肉,肉质鲜红,脂肪洁白,预示着年夜饭的丰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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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匹杂货区: 一匹匹结实耐用的靛蓝土布、细软些的葛布整齐地码放着;匠作营出产的铁锅、菜刀、剪刀、锄头、犁铧等铁器,做工精良,寒光闪闪,价格却比外界公道许多;更有从番禺等地转运来的针头线脑、颜色鲜艳的丝线、洋胰子(肥皂)、甚至还有少许稀罕的玻璃镜片,吸引了不少大姑娘小媳妇的目光。
医药摊位: 林染墨医药局设立的摊位前也排起了长队。不仅免费发放预防风寒的、用姜片和红枣熬制的热茶,还赠送驱蚊避秽的草药香囊。更有几位坐诊的郎中,耐心地为前来咨询的百姓解答常见病痛,售卖价格极其低廉的常用成药,如健胃消食的山楂丸、治疗跌打损伤的膏药等。
人们穿着虽不华丽但厚实整洁的棉布冬衣,脸上洋溢着满足而充满希望的笑容,精心挑选着年货,互相打着招呼,高声谈论着今年的收成、家里的变化,以及“兴业”带来的安稳日子。几个白发苍苍的老者,聚在广场边的石碾旁,含着长长的旱烟袋,眯着眼看着眼前喧闹的景象,满是皱纹的脸上笑开了花,感慨地念叨:“活了七八十年,历经三朝,就没见过这样的好年景!不用怕官府如狼似虎的催逼,不用怕土匪半夜砸门,这肚子能吃饱,身上能穿暖,娃娃能识字,这日子……这才叫过日子啊!” 孩童们穿着崭新的棉袄,脸蛋被寒风冻得红扑扑的,像熟透的苹果,在人群中像鱼儿般穿梭追逐,手里拿着新买的拨浪鼓、小风车和泥塑的娃娃,偶尔有胆大的孩子,偷偷点燃一个小鞭炮,“啪”的一声脆响,引来一阵欢笑和惊呼,更添年节的热闹与喜庆。
这繁荣安宁、充满鲜活人间烟火气的景象,是“兴业”集团一年半来,通过铁血武力扫荡顽敌、精妙策略发展经济、以及实实在在的民生改善,所取得的最直观、最深入人心的成就。
傍晚时分,夕阳的余晖将西边的天空染成一片瑰丽的橘红色,给连绵的群山镶上了一道金边。总部“兴业堂”前的巨大空地上,人头攒动,庄重而又简朴的集体祭灶仪式即将开始。李云峰、石达开率领所有核心骨干——石祥祯、石凤魁、林染墨、罗大纲、张钊、萧朝贵等人,与从各基地、各营区、各村落选出的数千名军民代表,肃然而立。没有奢华的三牲祭品,巨大的案桌上,整齐地摆放着五谷(稻、黍、稷、麦、菽)、一碗清澈的泉水、以及象征性的糖瓜和面制的灶神牌位,朴实而寓意深远。
李云峰今日依旧是一身半旧的青布长衫,洗得发白,却干净挺括。他缓步上前,从司仪手中接过三炷上好的檀香,就着炭盆点燃,恭敬地插入巨大的青铜香炉之中。青烟袅袅升起,带着特殊的香气,在暮色中盘旋上升。他转过身,面向黑压压的人群,目光扫过一张张激动、虔诚而又充满希望的面孔,声音清朗而沉稳,却带着一种奇特的穿透力,清晰地传遍全场:
“灶君司命,在上明鉴。我等‘兴业’上下,汇聚于此,非为求个人之功名利禄,富贵荣华;乃为这乱世之中,千千万万挣扎求生的同胞,求一餐温饱,求一夕安宁,求一片可让子孙后代繁衍生息、不再受欺压凌辱的乐土!”
他顿了顿,声音提高,充满了感情:“今日,我等能在此安稳度岁,能有此丰盛年货,能见孩童欢笑,老人安康!此等盛景,非我李云峰或某一人之功,乃是在座诸位,乃至我‘兴业’治下百万军民,同心同德,抛头颅,洒热血,舍生忘死,用汗水、智慧甚至生命,共同铸就!这每一缕炊烟,每一张笑脸,都是对牺牲英灵最好的告慰!”
他环视全场,眼神坚定而炽热:“祈愿上天,佑我‘兴业’,风调雨顺,根基永固;佑我百姓,远离饥寒战乱,永享太平!然,神明佑人,人亦需自强!今日我们祭灶,祭的不仅是灶神,更是祭我辈‘兴业安民’之初心!祭那些为今日盛景而长眠地下的英灵!更祭我们对未来那个清平世界、大同社会之向往与决心!”
这番话,将传统民俗与“兴业”的宏大理想、集体奋斗精神和对未来的憧憬完美地融合在一起,极大地凝聚和升华了人心。许多从起义之初就跟随的老兵、饱经流离失所的百姓,听得热泪盈眶,纷纷自发地跪地叩拜,不仅拜祭灶神,更是拜眼前这位带领他们创造出这近乎奇迹的“先生”,以及他们共同奋斗的这份事业。
仪式结束后,总部设下了盛大的“万家团圆宴”。数百张长条桌在广场上排开,如同长龙。虽无山珍海味,但大碗的红烧肉、整盆的白米饭、堆成小山的馒头、管够的自家酿的米酒,足以让辛苦了一年的军民们放开肚皮,尽情享用。李云峰、石达开等核心人物,主动走下主位,与普通士兵、工匠、农户代表同席而坐,亲自为他们斟酒夹菜,毫无架子地询问他们的生活状况、家里的困难、对新一年的期望。经历了“一线天”峡谷生死考验、彻底归心的萧朝贵,也彻底放下了往日的枭雄心态和矜持,主动与石祥祯、张钊等人把酒言欢,不仅畅谈未来作战的配合,甚至开始讨论起如何将各自的战术特点融合,创新战法。广场上灯火通明,欢声笑语、划拳行令之声直上云霄,仿佛连天上的寒星都要被这热烈的人间烟火气所温暖。
小年的喧嚣与欢庆,如同潮水般,持续到深夜才渐渐退去。宝华山重归宁静,只有巡逻队整齐的脚步声和远处村落零星的犬吠,提醒着人们这片土地的秩序。然而,腊月二十四,当年节的气氛依旧浓郁地笼罩着山谷时,总部最深处那间名为“枢机堂”的密室,却沉浸在一种截然不同的、几乎令人窒息的凝重氛围之中。此处位于山腹之内,由厚重的青石砌成,仅有一条狭窄而隐蔽的通道相连,门外有最忠诚的卫兵昼夜值守,未经李云峰和石达开共同许可,任何人不得靠近,违令者格杀勿论。
密室内,空气似乎都因为那份沉甸甸的机密而变得粘稠。只有李云峰、石达开、石祥祯、石凤魁、林染墨这五位绝对核心在场。厚重的松木门紧闭,门缝处还嵌有软木,足以隔绝内外的一切声响。墙壁上镶嵌着的几盏巨大的牛油蜡烛,火苗稳定而明亮,将室内照得如同白昼,也将在场五人脸上每一丝细微的表情都映照得清清楚楚。空气中弥漫着蜡烛燃烧的特殊气味、陈旧书卷的墨香,以及一丝若有若无的、来自地图的皮革味。
墙上,挂着一幅新近由最好的画师和“察事营”精英共同绘制完成的、覆盖了整个西南地区的巨大牛皮地图。这幅地图比例精确得惊人,山川河流的走向、城镇关隘的位置、甚至主要道路的里程都标注得一丝不苟。但最令人震撼的,是其色彩的运用。原本代表清廷控制的区域,已有大片被悄然涂上了深浅不一的朱红色,仿佛一片正在地下疯狂滋长、即将破土而出的炽热岩浆,又如同蔓延的燎原之火,预示着不可阻挡的变革。
深红色区域,如同钢铁铸就的基座和心脏,以宝华山为核心,强劲有力地向外辐射。它囊括了郁林州(今玉林)大部、浔州府(桂平周边)富饶的平原和山区、梧州府部分扼守西江水道的县乡、廉州府(合浦、钦州)的沿海地带及其优良港口,乃至安南(越南)边境的几处关键隘口和隐秘通道。这是“兴业”完全掌控的“基本盘”,是政令畅通无阻、军力布防严密如同铁桶的“解放区”。在这里,税收、司法、生产、教育、医疗,一切权力和资源皆由“兴业”体系直接管理,清廷的统治痕迹已被彻底抹去。百姓只知道有“先生”和“总舵主”,不知有“皇帝”和“知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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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红色区域,则如同不断扩张的血脉和神经末梢,几乎覆盖了广西全省其余的所有府、州、县! 从桂林、柳州、庆远(宜州)这样的府治重镇,到偏远的土司管辖之地,地图上都染上了这层象征性的红色。这些地区的知府、知县、同知、通判,乃至部分镇守绿营的协统、都司级别的军官,情况各异:或已被“兴业”通过各种精妙而残酷的手段(巨额金钱收买、掌握其贪腐或通匪等致命把柄、许诺未来更大利益和政治地位)秘密控制,成为了“身在曹营心在汉”的“隐形同盟”,定期向宝华山提供情报、输送物资、甚至暗中配合军事行动;或是在“兴业”强大的军事威慑(周边“深红区”的武力存在)、经济渗透(如控制盐糖等命脉物资的供应)和日益高涨的民望影响下,采取了默许、合作的态度,阳奉阴违,清廷的政令实际上已难出府县城门,成为了被架空的傀儡。整个广西,表面上仍是大清疆土,各级官吏照常升堂理事,驿站系统仍在运转,但实质上,已近乎成为“兴业”的“隐形王国”,其资源、人力、信息,都在悄无声息地、源源不断地向宝华山这个心脏汇聚。
石凤魁站在地图前,手中捧着一份厚达寸许、用上好宣纸装订而成的账册,封面上用正楷写着“兴业癸卯年总录”。他的手指因为激动和一种历史参与感而微微颤抖。他深吸一口气,清了清嗓子,声音带着一种压抑不住的兴奋和自豪,开始汇报这一年半来,这个新生政权所积累的、足以令任何观察者瞠目结舌的雄厚实力:
“先生,总舵主!诸位同仁!自去年初夏,道光二十二年五月,先生与总舵主于宝华山振臂一呼,定鼎基业,至今已一年有半!托先生洪福,赖将士用命,百姓拥戴,我‘兴业’基业,已非昔日筚路蓝缕之状,可谓根基初固,气象万千,雄踞西南!”
他翻动账册,纸张发出沙沙的轻响,逐项念出那每一个都沉甸甸、足以影响一方局势的数字:
小说《回溯天国》试读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