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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结版《九紫离火:战火破凡》在线免费阅读

九紫离火:战火破凡

作者:周公成子

字数:143081字

2025-09-21 08:06:25 连载

简介

如果你喜欢男频衍生小说,那么这本《九紫离火:战火破凡》一定不能错过。作者“周公成子”以细腻的笔触描绘了一个关于昦煵朏澜的精彩故事。本书目前连载,赶快开始你的阅读之旅吧!

九紫离火:战火破凡小说章节免费试读

战火撕裂的晨雾。

藏南西邻高原山地班国的重镇,晨雾稠得能拧出水来,像浸了铅的棉絮裹着土坯房的轮廓,连屋顶的烟囱都软得如泡透的毛笔,只剩半截模糊黑影在雾里打晃。

镇口的土路沾着露水,一脚踩下去能陷进半指深,泥浆顺着鞋缝往脚踝里钻。路边刚冒芽的麦秆顶着水珠,在微光里闪得像撒了一地碎钻——可这雾还没等太阳爬上山头,就被一阵能震裂地壳的轰鸣声撕成了齑粉,连空气都跟着颤得发疼。

三辆M1A2主战坦克像从地狱裂缝里爬出来的钢铁巨兽,履带碾过土路时,齿缝里嵌的碎石子飞溅出去,力道能砸穿土坯墙的泥皮,在墙上留下密密麻麻的小坑,活像被冰雹砸烂的豆腐块。每辆坦克的炮管粗得能塞进一个成年人,炮口闪着能冻住空气的冷光,仿佛下一秒就要把整个镇子吞进肚子里嚼碎。

坦克身后跟着的十多辆悍马车,车轮卷起的沙尘比雾还浓,在低空堆成一道十多米高的灰黄色幕墙,连远处终年积雪的雪山都被遮得没了踪影,只剩一片混沌的白,像是老天爷把砚台扣在了天上。车斗里的花旗国军士兵端着M4突击步枪,枪管上的瞄准镜反射着晨光,扫过路边土坯房时,像草原上的豺狼盯着窝里的羔羊,眼神里的狠戾能刮破空气,连风都带着股子血腥味。

谁都没料到,没有任何征兆,花旗国竟以反恐为由,悍然扯断了和平的弦。这场战争里,它还拉上了A国、B国、C国等十一个国家,有的扛着“反恐作战”的旗号冲在前头,有的打着“特种作战”的名义摸进山林,有的躲在后面搞“后勤支援”,更有甚者如某亚国,直接押上了全国一半兵力,把整个国家的命运都赌进了这场战火里。而花旗国自己,一出手就是十万兵力,像潮水般涌进山地班国,其他国家也跟着派来数千到上万人的部队,把这片土地搅得鸡犬不宁。

镇东头的聚居区里,土坯房的烟囱刚升起几缕淡蓝色的炊烟,细得像棉线,在晨雾里飘了没多远就散了。阿依古丽正蹲在灶台前烤馕,馕坑里的柴火噼啪响,火星子蹦到围裙上又灭了,麦香混着炭火的焦香飘出老远,连院子里的鸡都围着灶台打转,伸长脖子想啄点馕渣。

她怀里抱着刚满周岁的儿子,小家伙的手紧紧抓着她的衣角,肉乎乎的小嘴里咿咿呀呀喊着“妈妈”,口水沾在她的衣襟上,暖得像一团小太阳,把清晨的凉意都烘没了。灶台边的陶罐里,羊奶正冒着细密的泡泡,咕嘟声混着孩子的呢喃,是这清晨最软的声音,软得能把人心都化了。

可这平和连三分钟都没撑到——第一发高爆弹像从天而降的惊雷,带着能掀翻天地的力道,“轰”地砸在村口那棵老槐树下。

那棵老槐树得两人合抱才能圈住,树干上的纹路比村里最老的老人脸上的皱纹还深,是传了三代的宝贝疙瘩。每年春天,槐花开得能把树枝压弯,白花花的一片像堆了满树雪,孩子们总在树下捡槐花,把花瓣塞进口袋里当糖吃;老人们则搬着马扎坐在树下下棋,棋子落棋盘的声音能飘到街对面;连鸟都爱在树枝上搭窝,清晨总能听见鸟雀叽叽喳喳的叫声。

可炮弹炸开的瞬间,树干像被天神挥着巨斧劈中,“咔嚓”一声脆响,整棵树硬生生折成了两段,断裂的地方还冒着焦黑的烟。树皮炸得漫天飞,最大的一块碎片有门板那么大,带着呼啸声砸在旁边的土坯房顶上,泥瓦哗啦啦往下掉,扬起的尘土像海啸一样扑过来,裹着碎石子往人鼻子、嘴里钻,呛得人眼泪直流,连呼吸都带着沙粒的硌痛感,仿佛要把肺都磨成粉末。

村里的狗最先疯了似的叫起来。

大黄是阿依古丽家的狗,平时总跟着孩子跑,连陌生人来了都只敢小声吠,此刻却竖着耳朵,毛发倒竖,朝着镇口的坦克冲过去,叫声里满是拼了命的凶狠。

可它刚跑出五十米,一辆坦克的车载机枪就“突突突”响了起来,子弹像暴雨一样扫过去。

大黄连哼都没哼一声,身体像被狂风卷走的纸片,在空中翻了三个跟头,重重摔在麦地里。

鲜血从它的伤口里涌出来,像一条红色的小溪,很快染红了周围的麦苗,连沾在麦叶上的露珠都变成了暗红色,在晨光里闪得刺眼。

村民的哭喊紧接着炸开了锅,像一群被踩了窝的蜂。

阿依古丽抱着孩子往地窖里钻,地窖口的木板沉得像块铁,她咬着牙才掀开一条缝,指甲都抠出了血。

身后传来邻居吐尔逊的喊叫声:“快跑!往镇外跑!”可两条腿哪跑得过车轮?一辆悍马车像疯牛一样朝着逃跑的人群冲过来,车斗里的士兵探着半个身子,手里的步枪对着人群后方就扫。

阿依古丽只听见“砰”的一声,身边的热合麦提江就倒了下去,他怀里还抱着刚从馕坑取出来的热馕,馕上的芝麻撒了一地,混着血珠格外刺眼,那麦香里瞬间掺了血腥味,让人胃里翻江倒海。

更让人心碎的是抱着婴儿的帕提古丽。

她刚跑出家门没几步,子弹就击中了她的后背。

她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气,身体往前扑去,怀里的婴儿从她臂弯里滚出来,落在地上时还在哭,那哭声细得像根线,可还没等阿依古丽伸手去抱,第二发炮弹就落在了晒场边——那发炮弹的威力大得能掀翻屋顶,震得地面都在颤,阿依古丽在窖里都能感觉到头顶的土簌簌往下掉,怀里的孩子吓得哇哇大哭,小手紧紧攥着她的衣领,指甲都嵌进了她的肉里。

花旗联军士兵分成小队,像一群闯进羊群的狼,踹开一间间民房的木门。

木门锁扣被踹断的声音此起彼伏,有的门直接被踹飞,砸在院子里的土墙上,碎成好几块,木屑溅得满地都是。

阿卜杜勒老人家的门是新修的,用的是最结实的杨木,他特意请木匠加固过,可士兵一脚下去,门板还是开了个大洞,木屑像子弹一样飞进屋里。

老人正抱着孙子缩在墙角,手里还攥着一串念珠,嘴里念着经文,声音抖得像风中的树叶。

士兵用枪托对着老人的肩膀就砸,老人“哎哟”一声倒在地上,孙子吓得哭着扑上去,却被士兵一把推开,孩子的头撞在炕沿上,起了个大包,鲜血顺着额头流下来,染红了他的小脸。

“武器藏在哪?”士兵用生硬的班国语言吼着,唾沫星子喷在老人脸上。

老人的腿本来就有旧伤,是年轻时放羊摔的,这一下直接疼得他浑身发抖,可他还是摇着头说:“没有……我们都是老百姓,哪有武器……”士兵不耐烦了,抬脚就往老人背上踩,老人的拐杖被踩断成两截,木头渣子扎进地里,老人的咳嗽声里混着骨头碎裂的脆响,那声音像冰裂一样,听得人头皮发麻,连旁边的孩子都吓得不敢哭了。

镇中心的晒场是村里最热闹的地方,昨天刚收割的麦子摊在竹席上,金黄的麦粒在晨光里闪着光,像铺了一地的金子,晃得人眼晕。

这是全村人一年的口粮,本来再过两天就能装进粮囤,冬天就能磨成面粉,给孩子们做馕、做面条,甚至还能留些种子,明年再种。

悍马车直接从麦堆上碾过去,车轮把麦粒碾碎,混着泥土变成褐色的浆糊,粘在车胎上,甩得满地都是,那金黄的麦堆瞬间就成了一滩烂泥。

麦麦提江大叔冲了出来,他手里攥着一把镰刀,那是他父亲传下来的,木柄都被磨得发亮,平时连割麦子都舍不得用力,生怕把刀刃弄钝。

“别毁我们的粮食!”他朝着悍马车喊,声音都在抖,眼泪顺着脸颊流下来。可他刚跑出两步,车斗里的士兵就扣动了扳机,子弹击中他的胸口,他像被人用大锤砸了一下,重重摔在麦堆上。

鲜血从他的伤口里渗出来,很快把周围的麦粒染成暗红色,那片金黄里,一下子就多了一块刺目的红,像一块烂掉的疮,看得人心里发紧。

士兵们还觉得不够,从悍马车上搬下汽油桶,汽油泼在剩下的麦堆上,油星子溅得到处都是,连旁边的竹席都浸满了油。

一个士兵掏出打火机,“咔嗒”一声打着,火苗扔在麦堆上的瞬间,火焰“腾”地就窜了起来,有两人多高,火舌像毒蛇的信子,舔着空气,把周围的温度都升高了好几度。

浓烟滚滚,把半边天空都染成了黑色,连太阳都被遮得没了光,晒场上的温度瞬间高得能烤熟鸡蛋,竹席被烧得卷了边,麦粒噼里啪啦地爆响,像在哭,又像在控诉。

镇西的磨坊是村里唯一的粮食加工点,石磨是上世纪三十年代传下来的,磨盘上的纹路都被磨得发亮,据说当年是用十头骆驼从城里运回来的。

磨坊旁边有一条小溪,水流带动石磨转动,“吱呀吱呀”的声音,村里人听了几十年都没听厌,连孩子们都爱趴在磨坊的窗户上,看磨盘转来转去。可现在,装甲车停在磨坊前,车载机枪先对着窗户扫射,玻璃碎片像下雨一样溅进磨坊,打在石磨上发出“噼啪”的声响,有的碎片还嵌进了磨盘的纹路里,像一道道细小的伤口。

两个士兵举着枪冲进去,磨坊里空无一人,只有石磨还在慢悠悠地转着,磨盘上还沾着没清理干净的面粉。

士兵们没找到“反抗者”,就把墙角的粮囤踢翻,麦粒撒了一地,像铺了一层黄地毯,踩上去“沙沙”响。

他们又用刺刀把装面粉的布口袋划破,白色的面粉倾泻而出,很快在地上积成薄薄一层,踩上去能没过脚踝,连士兵的靴子都变成了白色。

最后,一个士兵往磨坊的干草堆里扔了一枚手雷,“轰隆”一声巨响,石磨被震得挪了位,磨盘和磨芯分了家,滚到了墙角,磨坊的屋顶塌了一半,木头梁子砸在地上,扬起的灰尘裹着面粉颗粒涌出来,远远看去像一团巨大的白色蘑菇云,飘在镇西头,久久散不去,连风都吹不动。

正午的太阳毒得像火,烤得地面发烫,可西邻镇里连一丝风都没有。

空气里满是硝烟味、焦糊味和血腥味,混在一起,闻着就让人恶心,连苍蝇都在半空晕头转向地飞。

此刻的镇子已经看不到一座完整的房屋——半数以上的土坯房被炮弹轰塌,断梁斜插在废墟里,露出里面的干草和泥土,有的梁子还冒着青烟,偶尔有火星溅出来,又很快灭了;没倒塌的房屋也被炮火熏得漆黑,窗户上的破洞像一个个空洞的眼窝,盯着空无一人的街道,透着说不出的诡异,仿佛下一秒就要有鬼怪爬出来。

村口的老槐树下,几具平民的尸体叠放在一起,像一堆破烂的布娃娃。

最上面的是帕提古丽,她的眼睛还睁着,盯着天空,眼神里满是不甘,怀里的婴儿已经没了呼吸,小手还攥着她的衣角,指甲缝里还沾着母亲的血。

旁边是吐尔逊,他的胸口有个大窟窿,鲜血已经凝固成了黑红色,像一块脏抹布。

还有几个孩子的尸体,最小的那个才三岁,手里还攥着半块没吃完的馕,馕上的牙印还清晰可见,可他再也吃不到了。

苍蝇在尸体上方盘旋,黑压压的一片,嗡嗡声比炮弹的轰鸣还让人头皮发麻,有的苍蝇甚至直接落在尸体的眼睛上,爬来爬去。

花旗联军士兵还在废墟里穿梭,靴子里的铁掌踩在瓦砾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像在啃咬骨头。他们偶尔停下来,用刺刀拨开瓦砾,检查是否有“反抗者”存活。阿依古丽的地窖口被一块断梁挡住了,她抱着孩子缩在里面,大气都不敢喘,听见上面有士兵的脚步声,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怀里的孩子也好像感觉到了危险,乖乖地不哭了。

一个士兵的刺刀戳进瓦砾里,离她的手只有几厘米远,她甚至能感觉到刺刀上的寒气,像冰锥一样刺着她的皮肤,吓得她浑身发抖,连指尖都在颤。

有个地窖被士兵找到了,里面藏着五个村民,都是老人和妇女。

士兵把他们像拖牲口一样拖出来,用绳子绑住他们的手,拴在一辆悍马车上,然后用枪指着他们的脑袋,逼问“武器藏在哪里”。

村民们摇着头说没有,士兵就用枪托砸他们的脸,有个年轻人的鼻子被砸出血,血顺着下巴流到脖子上,染红了衣领,看起来像个血人。

最后,士兵们没问出什么,就把他们绑在断墙上,像挂着的沙袋,任由太阳晒着,有的村民已经被打得昏了过去,头歪在一边,像断了线的木偶。

一个瘦高个士兵在一间民房里翻找,从炕席下摸出一个铜制的水壶。

那是阿卜杜勒老人的传家宝,壶身上刻着山地班国传统的缠枝花纹,花纹里还嵌着银线,是老人的父亲当年用三头羊换来的,老人平时都舍不得用,只有过节的时候才拿出来装奶茶。

士兵把水壶塞进自己的战术背包,又看到桌上有个陶罐,里面装着老人攒了半年的葡萄干,颗颗饱满,是要留给远在城里上学的孙子的。

他随手就把陶罐摔在地上,碎片四溅,葡萄干撒了一地,被他的靴子踩得稀烂,红色的果肉混着泥土,像一滩烂泥。

午后的风终于刮了起来,却没带来一丝凉快,反而把地上的麦粒、面粉和尘土卷得更高,迷得人睁不开眼,连远处的雪山都看不见了。

花旗联军的装甲车队开始撤离,坦克的履带在地上留下深深的辙印,辙印里嵌着麦秆和碎石,像一道道丑陋的伤疤,刻在班国的土地上。

悍马车上的士兵靠在椅背上,有的用布擦着步枪上的尘土,布上沾了血,擦过枪身时留下一道道红印,像一条条小蛇;有的把玩着从村民家里抢来的铜壶、银饰,把银镯子在手里抛来抛去,笑得一脸得意,仿佛抢来的不是文物,而是路边的石头;还有个士兵拿出相机,对着废墟和尸体拍照,甚至还蹲下来,把孩子的尸体摆成奇怪的姿势,按下快门时,脸上的笑容比豺狼还狰狞,嘴里还念叨着“这张能当纪念”。

夕阳西下时,花旗联军的车队终于消失在了远处的尘土里,西邻镇的炮火声彻底停了,可寂静比炮火更让人害怕。

废墟里的余烬还在闪烁,橘红色的火苗映得周围的断墙泛着暗红色的光,像一张张流血的嘴,在诉说着痛苦。

远处的山坡上,几只秃鹫盘旋着俯冲下来,它们的翅膀展开有两米宽,黑色的羽毛在夕阳下泛着冷光,落在地上的尸体旁,用尖利的喙撕扯着血肉,刺耳的啄食声在寂静的镇子里格外清晰,听得人心里发寒,连汗毛都竖了起来。

镇里的水井被炮弹炸塌了,井口的石块散落一地,水流从裂缝里渗出来,顺着土路往下淌,混着血迹变成暗红色的溪流,像一条毒蛇,爬过晒场,爬过磨坊,最后汇入镇外的小河。

河水被染成了淡红色,连河里的小鱼都翻着肚皮漂在水面上,再也没了动静,河边的芦苇也被染红了,像一片红色的幽灵。

曾经的西邻镇,多热闹啊。

春天,槐花开满枝头,风一吹,满镇都是花香,连蜜蜂都来得比别的地方多;夏天,孩子们在小溪里摸鱼,大人们在晒场上打麦子,笑声能传到山那边,晚上还能在院子里看星星,听老人们讲故事;秋天,家家户户都在院子里晒葡萄干、玉米,金黄的颜色晃得人眼晕,空气里满是丰收的味道;冬天,土坯房里生着炉子,一家人围在一起烤馕、喝奶茶,连寒风都吹不散屋里的暖,孩子们还能在院子里堆雪人,打雪仗。

那时候,土坯房排列得整整齐齐,晒场上的麦垛堆得像小山,傍晚时分,总能听到村民的谈笑声和牛羊的叫声,连狗吠都透着亲切,像在跟人打招呼。

可现在呢?土坯房塌了,麦垛烧了,小溪脏了,连老槐树都断了。

只剩下断墙、焦土、散落的生活用品和凝固的血迹——摔碎的陶罐还沾着羊奶的残渣,苍蝇在上面爬来爬去;断裂的拐杖上还缠着老人的布条,布条上沾着血,已经干成了黑色;沾了血的馕已经硬得像石头,上面还留着牙印;孩子的小鞋掉在瓦砾堆里,鞋底还沾着麦秆,鞋里面还有孩子的袜子,已经被尘土染成了灰色。

这些曾经充满生活气息的物件,如今都成了炮火蹂躏后的残骸,无声地铺在班国贫瘠的土地上,像一个个无声的控诉者。

夜色越来越浓,把整个镇子都裹了进去,黑得伸手不见五指。

废墟里的余烬渐渐灭了,只剩下偶尔传来的爆裂声,在死一般的寂静里格外刺耳,像有人在暗处磨牙。

阿依古丽抱着孩子从地窖里爬出来,踩着瓦砾往前走,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脚下的瓦砾硌得她脚底生疼,可她不敢停。

她看到了帕提古丽的尸体,看到了阿卜杜勒老人的铜壶不见了,看到了晒场上的麦堆变成了黑灰,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砸在地上的瓦砾上,碎成了八瓣,连声音都透着绝望。

她不知道自己该往哪走,也知道还能去哪里——家没了,粮食没了,熟悉的人要么没了气息,要么不知逃去了何方。

怀里的孩子早已哭累,小脸埋在她的颈窝,呼吸微弱得像风中残烛,小手还紧紧攥着她的衣领,仿佛一松开就会坠入深渊。

走了没几步,脚下突然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阿依古丽踉跄着扶住断墙才站稳。

借着远处雪山反射的微光低头看,竟是热合麦提江家孩子的小布偶——那是个用碎布缝的兔子,耳朵上还缝着两颗红色的纽扣当眼睛,昨天孩子还举着它追着院子里的鸡跑,笑声脆得像铃铛。

可现在,布偶的一只耳朵被弹片划开,里面的棉絮露出来,沾着黑红色的血渍,纽扣眼睛也掉了一颗,只剩一个空洞的线头,在夜里看着像只瞎了的眼睛,透着说不出的诡异。

阿依古丽蹲下身,指尖轻轻碰了碰布偶,棉絮上的血已经干透,硬得硌手。

她把布偶捡起来,拍了拍上面的尘土,小心翼翼地塞进怀里——这是孩子留在世上唯一的东西了,哪怕脏了、破了,她也想留着,至少能让孩子在地下,还有个念想。

刚直起身,远处突然传来一阵细碎的脚步声,阿依古丽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抱着孩子就往旁边的废墟里躲,后背紧紧贴着断墙,连呼吸都不敢大声。

脚步声越来越近,借着微光,她看到两个身影在瓦砾堆里摸索,手里还拿着东西——是村里的铁匠艾力和他的女儿阿米娜。

艾力的胳膊上缠着破布,血已经把破布染透,走路一瘸一拐,显然是受了伤。

阿米娜才八岁,脸上满是尘土和泪痕,手里攥着一个铁皮盒,里面装着她攒了好久的糖纸。

看到阿依古丽,阿米娜的眼睛突然亮了,小声喊:“阿依古丽阿姨!”

艾力赶紧捂住女儿的嘴,警惕地环顾四周,确认没动静后才松了口气,走到阿依古丽身边,声音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你也还活着……镇里还有其他人吗?”

阿依古丽摇了摇头,眼泪又涌了上来:“没看到……我从地窖出来,就只看到……看到那些……”话没说完,喉咙就被堵住,只剩下压抑的呜咽。

艾力的脸色更沉了,他指了指远处的山坳:“我刚才在那边看到几个人影,像是往山那边逃了,咱们也赶紧走。花旗联军说不定还会回来,待在这儿太危险了。”

阿依古丽点点头,抱着孩子跟着艾力往山坳走。

脚下的瓦砾越来越多,每一步都要格外小心,稍不注意就会被尖锐的石块划破鞋底。

阿米娜走得慢,艾力就牵着她的手,时不时停下来等她,铁皮盒里的糖纸发出“沙沙”的声响,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像在为这破碎的镇子奏一曲哀歌。

走到镇口时,阿依古丽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曾经热闹的西邻镇,此刻像一头死去的巨兽,瘫在黑暗里,断墙的轮廓在夜里像狰狞的白骨,连风刮过废墟的声音,都像在低声哭泣。她想起昨天早上,她还在院子里喂鸡,邻居们互相打招呼,孩子们追着跑,可现在,什么都没了,只剩下一片狼藉和满心的绝望。

“别回头了,走吧。”艾力拍了拍她的肩膀,声音里满是无奈,“再不走,天一亮就麻烦了。”

阿依古丽收回目光,跟着艾力往山坳走。

山路更难走,全是碎石和荆棘,阿米娜的裤腿被划破,小腿上渗出血珠,她却咬着牙没哭,只是攥着艾力的手更紧了。

怀里的孩子醒了,小声地哼唧着,阿依古丽赶紧拍着他的背,轻声哄着:“别怕,妈妈在,咱们很快就有地方去了。”

可她自己都不知道,“有地方去”是哪里。

山那边是什么样?会不会也遭了花旗联军的袭击?他们能找到吃的吗?一连串的问题在她脑子里打转,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走了大概两个小时,远处终于传来了微弱的火光。艾力眼睛一亮:“那边有人!”

几人加快脚步往火光处走,越靠近,越能听到有人说话的声音。

走到近前才看清,是二十多个村民,围着一堆篝火坐着,大多是老人、妇女和孩子,每个人脸上都满是疲惫和恐惧,有的在低声哭泣,有的在默默发呆,篝火的火苗跳动着,映在他们脸上,忽明忽暗,像一张张扭曲的鬼脸。

看到阿依古丽三人,村民们都站了起来,有认识的赶紧走过来,问他们有没有看到自己的家人。

阿依古丽摇着头,看着一张张熟悉又陌生的脸,心里一阵发酸——这些人,昨天还在一起说笑、一起干活,今天却只能在山坳里躲着,连家都回不去了。

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拄着拐杖走过来,他是村里的老支书,脸上有一道长长的伤疤,是年轻时跟土匪搏斗留下的。

此刻,他的伤疤在火光下显得格外狰狞,眼神却透着坚定:“大家都别怕,米军虽然毁了咱们的家,但毁不了咱们的命。

只要咱们还活着,就总有一天能回去,能把家重新建起来!”

可他的话刚说完,远处就传来了一阵轰鸣声——比坦克的声音更响,更刺耳,像有无数架飞机从天上飞过。

所有人都瞬间安静下来,惊恐地抬头往天上看,篝火的火苗也仿佛被吓得缩了缩,变得微弱起来。

老人的脸色瞬间变了:“是轰炸机!快!把篝火灭了!都躲到石头后面去!”

村民们赶紧用沙土盖灭火苗,篝火冒出一阵浓烟,很快就没了动静。

大家纷纷躲到旁边的大石头后面,紧紧抱着孩子,捂住他们的嘴,生怕发出一点声音。

阿依古丽把孩子紧紧抱在怀里,后背贴着冰冷的石头,能清晰地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咚咚”的,像要跳出胸腔。

轰鸣声越来越近,能看到天上有十几架轰炸机飞过,翅膀下挂着的炸弹像一颗颗黑色的流星,在月光下闪着冷光。

它们没有往山坳这边来,而是朝着西邻镇的方向飞去——显然,花旗职军还没打算放过那个已经变成废墟的镇子,还要用炸弹把它彻底从地图上抹去。

没过多久,远处就传来了“轰隆”的爆炸声,一次比一次响,连地面都在微微震动,山上的碎石子“哗啦啦”地往下掉,砸在石头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阿依古丽能想象到,此刻的西邻镇,正在被炸弹一次次撕裂,断墙被掀飞,瓦砾被炸开,连埋在地下的种子,都可能被烧得连灰烬都不剩。

轰炸持续了半个多小时,才渐渐停下来。

轰炸机的轰鸣声越来越远,最后消失在夜空里。

山坳里一片死寂,只有村民们压抑的哭泣声和孩子的啜泣声,还有远处偶尔传来的碎石滚落的声音,像在为西邻镇送终。

老人慢慢从石头后面走出来,看着西邻镇的方向,眼里满是泪水。

他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小的铜制十字架——那是他年轻时去城里,一个传教士送给他的,他一直带在身上,说是能保平安。

可现在,十字架上的花纹都被汗水浸得模糊了,却没能保住他的村子,没能保住他的乡亲。

“咱们……咱们往南走吧。”

老人的声音带着颤抖,“听说南边的班国政府军在组织难民安置点,或许能找到吃的,找到地方住。”

没有人反对,也没有人说话——大家都知道,这是目前唯一的办法。

留在山里,要么被米军发现,要么饿死、冻死;往南走,至少还有一丝希望,哪怕那希望像风中残烛,微弱得随时会灭。

天快亮的时候,村民们收拾好仅有的东西——几件破衣服、一点藏起来的干粮、孩子的玩具——开始往南走。

队伍很长,却很安静,每个人都低着头,脚步沉重,像一群失去了方向的羔羊。

阿米娜走在中间,手里还攥着那个铁皮盒,糖纸的“沙沙”声,成了这支队伍里唯一的声音,微弱又悲凉。

阿依古丽走在队伍的最后,怀里抱着孩子,时不时回头看一眼西邻镇的方向。

远处的镇子已经被炸弹炸得没了轮廓,只剩下一片黑漆漆的废墟,在晨光里像一块巨大的伤疤,刻在山地班国的土地上。

她想起院子里的鸡、灶台上的馕、孩子的笑声,想起那些熟悉的面孔,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砸在怀里孩子的衣服上,晕开一小片湿痕。

她不知道这条路要走多久,也不知道能不能走到安置点,更不知道以后的日子该怎么过。

但她知道,她必须走下去,必须活着——为了怀里的孩子,为了那些死去的乡亲,为了总有一天能回到西邻镇,能重新看到槐花开满枝头,能重新听到孩子们的笑声,能重新把家建起来。

队伍慢慢消失在山路的尽头,只剩下远处的废墟,在晨光里沉默着,像在诉说着这场暴行,也像在等待着一个遥远的、或许永远不会到来的和平。

而花旗联军留下的伤痕,不仅刻在山地班国的土地上,更刻在每一个幸存村民的心里,像一道永远不会愈合的伤口,在每一个夜里,隐隐作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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