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站在千年古松下，禹枫抬头望向不远处的断云崖。悬崖边缘云雾缭绕，风从崖底往上吹，带着一股刺骨的寒意，将两人的头发吹得凌乱。古松树干上的石雕蛇盘踞蜿蜒，鳞片纹路清晰可见，在阳光下泛着青灰色的冷光，像是在默默守护着这片诡异的崖壁。 “按照《玄真笔记》的说法，聚阳阵的阵眼就在古松根部，得先在这里埋下太极佩。”禹枫蹲下身，拨开古松根部的落叶和碎石，露出湿润的泥土。他从背包里拿出工兵铲，小心翼翼地挖了一个半尺深的坑，将太极佩放进坑里，又用泥土仔细掩埋好，只留下一小块玉佩边缘露在外面，方便后续引动阵法。 苏清媛站在一旁，手里拿着禹枫画的布阵示意图，认真核对着眼下的地形：“东、南、西、北四个方位，分别对应阳燧、镇邪镜、桃木剑、朱砂砚，对吧？我帮你确认位置。”她走到崖边，根据示意图和太阳的方位，用石头在四个方向分别做了标记，“东边在那里，靠近崖边的那块大青石；南边是古松右侧的空地；西边是树林边缘；北边是那块凸起的岩石旁。” 禹枫起身看了看标记的位置，满意地点点头：“位置很准，辛苦你了。现在离正午还有一个时辰，我们先把法器分别放在对应位置，等时间一到就启动阵法。” 两人分工合作，禹枫拿着镇邪镜和朱砂砚，苏清媛提着阳燧和桃木剑，按照标记的位置摆放法器。当禹枫将朱砂砚放在北边的岩石旁时，指尖突然传来一阵刺骨的寒意，像是触碰到了冰块。他心里一动，低头看向朱砂砚——砚台里的朱砂原本是鲜红色，此刻竟然泛起一丝淡淡的黑气，像是被什么东西污染了。 “不对劲。”禹枫皱眉，拿出镇邪镜对着朱砂砚照了照，镜面泛起微光，朱砂砚上的黑气瞬间消散，砚台里的朱砂又恢复了鲜红。他抬头望向锁魂洞的方向——那洞口隐藏在崖壁下方的阴影里，被云雾遮挡，隐约能看到黑漆漆的洞口，像是一张张开的巨嘴，散发着阴冷的气息。 “怎么了？”苏清媛注意到他的异样，拿着桃木剑走了过来。 “怨灵已经察觉到我们了，开始用邪气干扰法器。”禹枫沉声说道，“我们得加快速度，在它影响到其他法器之前布置好阵法。” 两人不敢耽搁，赶紧将剩下的法器摆放好。当苏清媛将桃木剑插在西边的树林边缘时，原本平静的树林突然传来一阵“沙沙”声，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快速移动。她心里一紧，握紧了手中的阳燧，警惕地看向树林：“里面……好像有东西。” 禹枫立刻走过去，将她护在身后，手里的镇邪镜泛起金光，朝着树林照去。金光穿透树林，只见几道黑影在树林里快速闪过，发出低沉的嘶吼声，却不敢靠近镇邪镜的光芒。“是被邪气影响的山鼠，不用怕，它们不敢过来。”禹枫安慰道，心里却清楚，这是怨灵在试探他们，真正的麻烦还在后面。 两人回到古松旁，坐在树荫下休息，等待正午的到来。苏清媛看着崖边缭绕的云雾，忍不住问道：“禹枫，你说那锁魂洞里的千年怨灵，到底是什么来历啊？玄真道士为什么说它‘不可杀，只可困’？” 禹枫摇摇头：“笔记里没说它的来历，只提到它的怨气极重，已经和锁魂洞的地气融为一体，强行斩杀会引发地气紊乱，整个来凤县都会受影响。所以玄真道士才布下安魂阵，留下聚阳阵的法门，想通过慢慢化解怨气的方式解决它。”他顿了顿，看向苏清媛，“等下启动阵法时，可能会有危险，你就待在古松后面，别靠近阵法边缘，知道吗？” 苏清媛点点头，却没有退缩：“我会待在安全的地方，但如果需要帮忙，你一定要告诉我，我能行的。” 禹枫看着她坚定的眼神，心里泛起一丝暖意，不再多说，只是握紧了手中的镇邪镜，默默感受着周围的气场变化。随着时间一点点靠近正午，周围的阴气越来越重，风也变得越来越大，吹得崖边的云雾翻滚不息，像是有什么东西要从里面冲出来。 终于，太阳升到了正南天顶，阳光变得格外强烈，透过云层洒在断云崖上，形成一道耀眼的光柱。“时间到了！”禹枫站起身，深吸一口气，走到古松根部的阵眼旁，双手结印，开始默念聚阳阵的启动口诀。 随着口诀念出，埋在土里的太极佩突然爆发出一道莹白的光芒，顺着地面蔓延开来，形成一道光带，连接到四个方位的法器上。阳燧在阳光下反射出强烈的光芒，对准锁魂洞的方向；镇邪镜泛着金光，笼罩住整个阵法；桃木剑发出“嗡鸣”声，剑身的金光越来越盛；朱砂砚里的朱砂像是活了过来，顺着光带缓缓流动，在阵法中央形成一个红色的太极图案。 就在阵法即将成型的时候，锁魂洞突然传来一阵凄厉的尖叫，声音尖锐刺耳，像是无数人在同时哭喊。紧接着，一股黑色的怨气从洞口喷涌而出，如同潮水般朝着阵法袭来，想要冲破法器形成的屏障。 “不好！怨灵在反抗！”禹枫心里一紧，加大了念咒的力度，将更多的灵力注入阵眼。太极佩的光芒变得更加耀眼，硬生生挡住了怨气的冲击。可就在这时，苏清媛突然发出一声惊呼——西边的桃木剑竟然开始剧烈摇晃，像是要被怨气拔出来！ 禹枫转头一看，只见一道浓郁的黑气缠绕在桃木剑上，剑身的金光越来越黯淡。他心里着急，却分身乏术——阵眼需要人主持，一旦离开，整个阵法就会崩溃。 “我去！”苏清媛突然喊道，不等禹枫反应，就拿着阳燧朝着桃木剑跑去。她知道阳燧能散发阳气，或许能驱散缠绕在桃木剑上的黑气。 “小心！”禹枫大喊，想要阻止，却已经来不及了。苏清媛跑到桃木剑旁，举起阳燧对准黑气，阳燧在阳光下爆发出一道强烈的金光，朝着黑气射去。黑气被金光照射，发出“滋啦”的声响，瞬间消散，桃木剑的光芒重新变得耀眼，稳稳地插在地上。 可就在这时，一股黑气突然从旁边的树林里窜出，朝着苏清媛扑去！她吓得脸色发白，想要躲开，却已经来不及了。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镇邪镜突然从南边的位置飞了过来，落在苏清媛面前，镜面泛着金光，挡住了黑气的攻击。 “镇邪镜！”禹枫又惊又喜，他没想到镇邪镜竟然能自主护主。看来这面镜子不仅能驱邪镇煞，还能感知到身边人的危险，主动出手保护。 苏清媛惊魂未定，看着面前的镇邪镜，又回头看了看禹枫，眼里满是感激。禹枫对着她点了点头，示意她赶紧回到古松旁。苏清媛不敢耽搁，快步跑了回去，站在古松后面，紧张地看着阵法。 有了镇邪镜的自主防御，禹枫终于能专心主持阵眼。他双手快速结印，嘴里的口诀越来越快，太极佩的光芒、阳燧的金光、桃木剑的剑气、朱砂砚的红光、镇邪镜的金光交织在一起，形成一道巨大的阳气屏障，将锁魂洞紧紧笼罩住。 锁魂洞里的怨灵发出一阵不甘的嘶吼，怨气一次次冲击着屏障，却始终无法突破。随着时间的推移，正午的阳光越来越强烈，阳气也越来越盛，怨灵的怨气开始渐渐减弱，像是被阳光融化的冰雪，一点点消散。 终于，当最后一丝怨气被阳气驱散，锁魂洞的洞口重新被云雾笼罩，恢复了平静。聚阳阵成功启动，一道肉眼可见的阳气屏障悬浮在断云崖上空，将锁魂洞彻底封印住。 禹枫长长松了口气，停下念咒，身体一软，差点瘫倒在地。刚才启动阵法几乎耗尽了他所有的灵力，现在只觉得浑身脱力，头晕眼花。 “禹枫！”苏清媛赶紧跑过来，扶住他，“你没事吧？” “没事，只是灵力消耗太大，休息一下就好。”禹枫勉强笑了笑，看着成功启动的阵法，心里充满了成就感，“我们成功了，怨灵被压制住了。” 苏清媛看着眼前的阳气屏障，又看了看疲惫却依旧坚毅的禹枫，眼里满是敬佩：“禹枫，你太厉害了！” 两人坐在古松旁休息，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他们身上，驱散了周围的阴冷气息。禹枫拿出水递给苏清媛，自己也喝了几口，补充体力。 “虽然暂时压制住了怨灵，但这只是权宜之计。”禹枫看着锁魂洞的方向，语气凝重，“聚阳阵的效力只能维持一个月，一个月后，我们还得再来加固阵法，而且必须尽快找到怨灵形成的根源，从根本上化解它的怨气。” 苏清媛点点头：“那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做？要不要去问问陈老头或者李爷爷，他们说不定知道关于怨灵的更多事情。” “嗯，回去后就去找他们问问。”禹枫说道，“现在先休息一下，等体力恢复一些，我们就下山。” 两人靠在古松上，享受着难得的平静。阳光温暖，微风和煦，刚才的惊险仿佛都成了过眼云烟。苏清媛看着身边的禹枫，心里泛起一丝异样的感觉——这个踏实、可靠的男孩，总是在危险的时候保护她，让她觉得格外安心。 休息了大约半个时辰，禹枫的体力恢复了一些，两人起身准备下山。他们没有收起阵法中的法器——这些法器需要留在原地维持阵法的效力，一个月后再来加固时才能暂时收回。 就在两人转身离开古松时，锁魂洞的方向突然传来一声微弱的嘶吼，像是怨灵的不甘，又像是某种警告。禹枫脚步一顿，回头看向锁魂洞，眼神变得更加凝重。他知道，这场较量还没有结束，一个月后，他们还会回到这里，面对更艰巨的挑战。 两人沿着来时的路下山，途中再也没有遇到被邪气影响的动物，山林里也恢复了些许生机，偶尔能听到鸟鸣声。苏清媛一边走，一边画着沿途的景色，脸上带着轻松的笑容。禹枫跟在她身边，看着她开心的样子，心里也轻松了不少。 回到来凤县时，天色已经渐暗。两人先去李老头家归还了阳燧，又去陈老头家说了布阵成功的事情。陈老头听说怨灵被压制住了，松了口气，却也提醒他们：“怨灵不会轻易放弃的，你们一定要多加小心，尽快找到它的根源。” 离开陈老头家，两人在路口告别。“今天谢谢你，要是没有你，我可能真的撑不住。”禹枫看着苏清媛，真诚地说道。 “我们是伙伴啊，互相帮忙是应该的。”苏清媛笑了笑，“明天我们一起去打听怨灵的根源吧？我去问问客栈的老板，他肯定知道不少本地的传说。” “好，明天见。”禹枫点点头。 看着苏清媛走进客栈，禹枫转身朝着杂货铺走去。夜色中的来凤县格外安静，酉水河的水流声隐约传来。他摸了摸怀里的镇邪镜，镜面微微发烫，像是在呼应着他的心情。他知道，接下来的一个月，他必须尽快找到怨灵的根源，否则来凤县还会陷入危险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