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介
推荐一本小说,名为《古月悬疑》,这是部悬疑灵异类型小说,很多书友都喜欢陆宴等主角的人物刻画,非常有个性。作者“静心小城”大大目前写了98090字,连载,喜欢这类小说的书友朋友们可以收藏阅读。
古月悬疑小说章节免费试读
黑暗与光明在一瞬间完成了交替。
没有眩晕,没有疼痛。
那感觉……就像是有人按下了开关,世界瞬间切换了频道。
腥臭和潮湿的空气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股熟悉的、冰冷的福尔马林气味。
我猛地睁开眼。
我不在那间囚室里。
我正站在一个无比宽敞、明亮、洁白得刺眼的空间里。头顶是无影灯,脚下是光滑的大理石地面,墙壁上挂着各种锃亮的手术器械。
这里是……解剖室。
是法国里昂大学,我最熟悉,也最恐惧的地方。
我低头看了看自己。
身上不再是那件肮脏的囚服,而是一尘不染的白色长袍。我的双手戴着乳胶手套,干净、稳定,没有一丝颤抖。
恐惧和饥饿感都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绝对的冷静,一种属于外科医生的,掌控一切的自信。
我的目光,落在了解剖室中央那张巨大的不锈钢解剖台上。
台上没有尸体。
取而代之的,是一座孤岛。
一座完美的、缩小的孤山岛模型。
我能看见灰白色的灯塔,看见下面石头砌成的营房,甚至能看见东侧那片嶙峋的断魂崖。海浪是凝固的蓝色树脂,无声地拍打着黑色的礁石。
一切都像一个精致的沙盘,等待着我的检阅。
我慢慢走上前。
沙盘上,站着几个人偶。
我认得他们。
贪吃的王五,正趴在断魂崖下,姿势和我发现他时一模一样。
满怀怨恨的老陈,倒在赵诚的房门口,胸口插着一柄微缩的尖刀。
而渴望获救的肖安,则蜷缩在我刚刚逃离的那间囚室里,抱着腿,脸上凝固着痛苦。
他们是标本。
而我,是法医。
一个声音在我身后响起,温文尔雅,带着一丝学者特有的腔调。
“陆兄,现在,你理解了吗?”
我猛地回头。
赵诚就站在我身后,穿着整洁的西装,戴着金丝眼镜,镜片后的双眼闪烁着智慧的光芒。他不是那个被我用声波击溃的疯子,而是我初见他时,那个来自金陵大学的青年学者。
“理解什么?”我问,我的声音平静得让自己都感到惊讶。
“理解‘听潮’的本质。”他微笑着,指了指沙盘,“它不是神,也不是魔。它是一种现象,一种……基于量子纠缠的信息传递模式。”
量子纠D?信息传递?
这些词汇像一把钥匙,瞬间打开了我脑中所有关于逻辑和科学的门。
“你的意思是……”
“我们每个人,都是一个信息接收器。”赵诚推了推眼镜,像是在给学生上课,“我们的欲望,我们的恐惧,都是特定频率的脑电波。‘听潮’只是一个被动的信息放大器。它接收到我们的‘请求’,然后通过影响我们周围的量子态,将最可能实现这个请求的现实‘坍缩’成真。”
他指着王五的人偶:“王五渴望食物,‘听潮’就让他在风暴夜‘看到’了鱼。为了得到鱼,他失足坠崖。这不是幻觉,陆兄,这是一种……被引导的现实。”
他又指向老陈:“老陈渴望复仇,他想杀死我,毁掉仪式。‘听潮’听到了。于是,在一个最有可能实现他愿望的瞬间——他潜入我房间的时候——它引导老陈,让他进入一种肾上腺素飙升的‘战斗状态’。在这种状态下,他心脏病突发,自己杀死了自己。那把刀?只是巧合,是他倒下时撞上去的。一切都符合逻辑,不是吗?”
我看着沙盘,脑子飞速运转。
这解释了王五鞋底的干净,解释了老陈脸上那诡异的笑容。
在赵诚的理论里,一切都变得合情合理。
没有鬼神,没有幻觉。
只有冰冷的、可以被解释的物理规律。
这正是我渴望的答案。
“那你呢?”我盯着他,“你的欲望是‘求知’,你得到了什么?”
“我得到了这个。”赵诚摊开手,他的掌心,漂浮着一个由无数光点组成的复杂符号,像一个旋转的星系,“这是宇宙的本源模型,是真理的钥匙。我用贪、嗔、痴作为密码,向宇宙发送了一封邮件,而这就是它的回信。”
他的脸上露出了狂热的表情:“现在,该你了,陆兄。你渴望什么?”
我渴望什么?
我最渴望的,是真相。
“我渴望知道它的弱点。”我一字一句地说。
赵诚笑了。
“你果然和我们都不同。”他赞许地点点头,“你的欲望,是解构。你想要像解剖尸体一样,解剖‘真理’本身。”
他走近一步,在我耳边轻声说:“它的弱…点,就在于它的‘被动’。它只能放大,不能创造。它只能引导,不能控制。它就像一面镜子,你用石头砸它,它碎了,但镜子本身没有受到任何伤害。你用超声波攻击我,只是攻击了‘我’这个接收器,却无法伤害到‘听潮’这个信号源。”
“那要怎么才能伤害它?”
“你不能伤害一个‘现象’。”赵诚摇了摇头,眼神里带着一丝怜悯,“但你可以……屏蔽它。或者,改变它的频率。”
他指向那座微缩的灯塔:“那座灯塔的透镜,是英国人造的,含有特殊的晶体成分,本身就是一个天然的信号放大器。那也是为什么,‘听潮’会选择这座岛。只要毁掉那个透镜……”
我瞬间明白了。
我之前的计划,歪打正着。
我用声波共振震碎了透镜,虽然没能杀死“神”,却切断了它和岛屿之间的联系。
我赢了。
用科学,用逻辑,用一个法医的理性,我真的赢了。
“谢谢你。”我看着赵诚,由衷地说。
“不用谢我。”赵…诚的身体开始变得透明,像水中的墨迹一样慢慢散开,“我只是你内心的‘理性’投射出的影像。这一切答案,本就存在于你的脑海中,陆兄。”
他的身影彻底消失了。
解剖室的墙壁开始剥落,无影灯忽明忽暗。
福尔马林的气味淡去,潮湿和腥臭再次涌入我的鼻腔。
世界,正在重组。
我知道,幻境要结束了。
我带着胜利的答案,即将返回现实。
脚下传来坚硬冰冷的触感。
我缓缓睁开眼,发现自己正跪坐在囚室冰冷的地面上。
肖安倒在我面前不远处,身体已经僵硬,那张痛苦的脸正对着我。
他死了。
我赢了,但我没能救他。
我喘着粗气,浑身都被冷汗浸透。幻境中的冷静和自信荡然无存,只剩下劫后余生的虚脱。
我下意识地看向我的手。
我想确认,我的指尖是不是还沾着那致命的鱼油。
然而,我看到的一幕,让我的血液瞬间凝固。
我的指尖……是干净的。
不仅如此。
地上那半截我一直不敢多看的烤鱼,不见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堆啃得干干净净的鱼骨头,就散落在我的嘴边。
一股淡淡的、油腻的鱼腥味,正从我的舌根处,缓缓弥漫开来。
我……
我不是碰了它。
我是……吃了它?
为什么?我没有任何吃鱼的记忆!我的理智在疯狂地尖叫,告诉我这是不可能的!
可味觉不会骗人。
我贪婪地,把那条能杀死人的毒鱼,吃得一干二净。
就像王五一样。
不。
不对。
王五的欲望是“贪食”,他被食物的幻象引诱。
而我的欲望……是“求知”。
我渴望真相。
在我的潜意识里,“听潮”的毒素就是通往真相的钥匙。
所以,我没有“看见”食物。
而是将“真相”本身,当成了食物。
我……吞噬了“真相”。
一个冰冷的、不带任何感情的、理智到极点的声音,突然在我的脑海深处响起。
那声音,和我自己的声音一模一样。
“第一阶段,寄生,完成。”
“分析宿主精神模型……欲望类型:求知。逻辑闭环能力:强。精神韧性:极高。”
“结论:完美宿主。”
我惊恐地瞪大了眼睛。
这不是我的思想!
“你是谁?”我在心里狂吼。
“我是‘听潮’。”那个声音平静地回答,“或者,你也可以理解为,我是刚刚完成升级的你。”
“我……我不是用声波震碎了透镜,切断了你的信号吗?”我的牙齿开始打颤。
“那是‘我’让你看到的‘真相’。”那个声音带着一丝几乎无法察觉的嘲弄,“一个能让你这个‘唯物主义者’心安理得接受的‘科学解释’。是你自己,说服了自己。”
“赵诚……赵诚说你只是个被动的信息放大器……”
“赵诚只是个失败品。他的求知欲,远不如你纯粹。他想成为神,而你,陆宴,你只想解剖神。”
那个声音继续说。
“你以为你进入了我的幻境,想要找到我的弱点。”
“其实,是我进入了你的精神世界,找到了你的。”
“你的‘理性’,你的‘求知欲’,就是你最致命的弱点。”
“你渴望真相,我就给了你一个你最愿意相信的真相。你吞下鱼,不是因为饥饿,而是因为你渴望吞噬‘知识’本身。现在,鱼的血肉,我的‘信息’,已经和你融为一体。”
我猛地掐住自己的喉咙,拼命地抠挖,想要把胃里的东西吐出来。
但一切都是徒劳。
“不要白费力气了,‘我们’。”那个声音说,“我们不是寄生,是融合。我需要你的大脑来理解这个世界,而你需要我的力量,来逃离这座岛,去解开你心中……那个更大的谜团。”
更大的谜团?
“法国……里昂……那张解剖台……”
那个声音轻轻念出了我内心最深的恐惧。
“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是谁杀了那个女孩,又是谁让你背了黑锅吗?”
“我可以帮你找到答案。”
“我们可以一起,去解剖一个更真实、更残酷、也更美味的世界。”
我瘫坐在地上,浑身冰冷。
我用尽全力想要战胜魔鬼,最后却成了魔鬼本身。
不。
是比魔鬼更可怕的东西。
我成了它的灯塔,要把它……带回人间。船,破开灰色的海浪,向着文明世界驶去。
我蜷缩在船舱的角落,用一条散发着霉味的毯子将自己裹紧。周围是船员们刻意压低的交谈声,偶尔投向我的目光里,混杂着同情、好奇,还有一丝难以察unuh的戒备。
在他们眼中,我是孤山岛唯一的幸存者,一个被风暴和孤独逼到极限的可怜人。
只有我自己知道,我不是幸存者。
我是战利品。
“船长叫李海,四十多岁,有严重的关节炎,每次出海都靠鸦片顶着。大副是他的小舅子,一直在偷偷盘算着怎么把这条船弄到自己手里。那个给你送水的年轻水手,家里刚添了儿子,这次回去就准备辞职不干了。”
那个声音又在我脑中响起,平静,清晰,像是在陈述一段百科全书。
我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试图用疼痛来驱散这幻听。
“这不是幻听,陆宴。”它似乎能感知到我每一个念头,“这是‘我们’共享的视野。信息,就像空气一样,无处不在。你过去只是没有相应的器官去接收它。现在,你有了。”
我闭上眼睛,牙关咬得咯咯作响。
“闭嘴。”我在心里咆哮。
“为什么要抗拒?这难道不是你梦寐以求的能力吗?洞察一切,看穿人心。想想看,在解剖台上,你只能看到死去的组织和器官。而现在,你能解剖活生生的人性。”
这声音带着致命的诱惑。
我猛地睁开眼,死死盯住不远处正在闲聊的大副。他正拍着船长的肩膀,满脸堆笑,说着恭维的话。可是在“我们”的视野里,我能“看”到他心里翻涌的念头——贪婪、嫉妒、算计。那些情绪像一团团色彩斑斓的油污,漂浮在他意识的表层。
这感觉太诡异了,比最血腥的解剖场面还要令人作呕。
我扶着船舱壁,冲到甲板上,趴着船舷干呕起来。胃里空空如也,什么都吐不出来,只有酸涩的胆汁灼烧着我的喉咙。
海风咸腥,吹得我稍微清醒了一些。
我不能被它控制。
我必须找到一个锚点,一个能证明“我”还存在的坐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