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介
小说《三劫循环之靖难锚点》以其精彩的情节和生动的人物形象吸引了大量书迷的关注。作者“辞海海”以其独特的文笔和丰富的想象力为读者们带来了一场视觉与心灵的盛宴。本书的主角是李深朱明翊,一个充满魅力的角色。目前本书已经连载,千万不要错过!
三劫循环之靖难锚点小说章节免费试读
李深揉着发胀的太阳穴坐起身。楼下街道已经有了人声和车辆驶过的声音。肚子适时地咕噜叫了一声。
依旧套上工装夹克,这身打扮在讲究些的使馆区显得有些格格不入,但在小巷子里的烟火气里反而自然。冷冽的空气让他精神一振,凭着昨晚模糊的印象拐进了一条离使馆区不远的小巷。
巷口有个热气腾腾的早点摊。摊主是个年轻人,正熟练地在油锅里翻炸着油条,旁边的大锅里翻滚着浓白的豆浆,蒸笼里冒出白气,隐约可见包子的轮廓。几张简陋的小桌凳摆在人行道上,三三两两的食客埋头吃着,大多是些早起上班的本地人。
李深找了个角落的空位坐下,对摊主喊道:“老板,一碗豆浆,两根油条,再来俩肉包子。”
“好嘞!”老板应了一声,声音洪亮,带着点本地口音。他麻利地夹起炸得金黄的油条,又揭开蒸笼拣出两个皮薄馅大的肉包和一碗热腾腾的豆浆一起端到李深面前。
李深付了钱,看着眼前分量十足的食物再次感受到这个国家在“肉蛋奶自由”上的极致。他拿起一根油条,刚咬了一口,外酥里软,满口生香,热腾腾的豆浆滑下喉咙,带来一阵熨帖的暖意。暂时抛开那些沉重的思绪,专注于眼前的烟火气,竟让他感到一丝久违的平静。
就在这时,巷口的光线被一个颀长的身影遮挡了一下。李深抬头看了一眼。
朱明翊穿着一件质地柔软、款式简洁的深灰色高领毛衣,外面套了件同色系的羊绒开衫,下身是剪裁合体的黑色长裤。没有昨晚亲王府里那种距离感,整个人带着点清晨的慵懒,身边也没有随从,像一个早起散步的普通市民。
径直走向早点摊,目光落在了李深身上,随即嘴角很自然地向上弯起一个浅浅的弧度。
“李深。”他的声音不高。
李深慌忙放下咬了一半的油条,下意识地想站起来,却被朱明翊的手势制止了。
“坐。”朱明翊招呼着自己的这位老友,他走到李深桌边,目光落在桌上热气腾腾的食物上,“正好省得我给你打包送上去了,就在这吃吧。”他说着拉开李深对面的塑料凳坐了下来。
“想吃点什么?”摊主显然没认出这位亲王,隔着几张桌子喊道。
“照他这样的再来两份,在这吃。”朱明翊指了指李深面前的早餐,语气平淡,目光却饶有兴致地打量着油锅里翻滚的油条和蒸腾的热气。
“哎!好!”老板忙不迭地应着,动作麻利去准备。
李深手里捏着半根油条,吃也不是,放也不是。朱明翊就坐在他对面,距离近得能看清他那只完好左眼瞳孔里映出的晨光。他身上没有昨晚那种混合着香料和机械的冰冷压迫感,只有干净的皂角气息。
“怎么这还不认识我了?”朱明翊微微侧头,看着李深呆愣的样子,语气里带上了一点调侃。他伸出左手——那只覆盖着黑色合成材料的机械手拿起李深面前碟子里剩下的一个肉包,手指关节的金属表面在晨光下泛着哑光。他掂了掂,似乎在感受包子的分量和温度,然后轻轻放下。
“来了两天了,习惯点了吗?”他问道,目光转向摊主忙碌的背影,又扫过巷子里匆匆走过的行人。
“习惯习惯…挺好的。”李深找回自己的声音努力让语气听起来正常些。他看着朱明翊那只摆弄包子的机械手,昨晚的记忆又翻涌上来,但此刻在这市井烟火中多了几分融入日常的怪异感。
“嗯,这个店开挺久了,以前他家在清水寺那边开铺子,他家里有个亲戚还是个什么面点仙人。”朱明翊的视线停留在翻滚的油锅上,眼神专注。“肉馅是‘速生一号’,面是本地改良麦,油是精炼葵花籽油。标准化生产,效率高,成本低。”他的语气平淡得点破了这廉价美味的工业化本质。
老板端着朱明翊的早餐走过来放在桌上,又飞快地小跑回去招呼其他客人。朱明翊拿起一根油条,和其他普通人一样直接用手拿着。覆盖着合成材料的机械手指捏着金黄酥脆的油条,低头大大的咬了一口咀嚼着。
“你…”李深看着他这熟悉又陌生的举动,想起陆怀舟昨晚说的“喜欢观赏食物烹饪的过程”,也想起昨晚在亲王府他只专注地看着那盘鱼却不动筷子的样子,忍不住问,“觉得味道怎么样?”
朱明翊咽下油条,抬眼看向李深。“挺好吃的。”他顿了顿,语气带上了一点的怅惘,“和咱们那的不太一样。”放下油条端起豆浆碗。
巷子里只有油锅滋滋的响声和远处传来的模糊车声。阳光艰难地穿透云层,在湿漉漉的石板路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朱明翊安静地吃着。
李深看着他沉默的侧脸,看着那只搭在桌子上非人的手,看着自己那根只被尝了一小口的油条,一种复杂难言的情绪堵在胸口。眼前的朱明翊褪去了“吴王”的光环和昨晚刻意保持的距离感。陈仕本身好像被困在了巨大的惯性里,对食物有着近乎偏执的关注和要求,却无法真正享受它们带来的最原始的慰藉。
“殿下…”李深犹豫着开口。
朱明翊的目光瞬间从虚空中收回,重新聚焦在李深脸上,那丝若有若无的怅惘消失了,恢复了惯常的平静。“你吃不吃了?不吃了给我,别浪费”他指了指李深面前几乎没怎么动的早餐,自己再次拿起一根油条咬了一大口。
两个旧友相对而坐。空气里弥漫着油香、豆浆的热气,几只早起的麻雀叽叽喳喳飞过。
油条的碎屑沾在机械手指的缝隙里,但朱明翊似乎毫无所觉,依旧专注地吃着食物。李深低头默默喝完了碗里最后一口温热的豆浆,那股暖意流进胃里,却驱不散心头的复杂。
“走吧。”朱明翊忽然放下碗站起身。李深愣了一下拽了个塑料袋把还没吃完的东西打包上。
巷子不长,很快就走到了尽头,外面是一条稍宽的石板路。行人不多,大多是匆匆赶路的上班族,偶尔有穿着传统服饰的老人慢悠悠地走过。
朱明翊双手插在羊绒开衫的口袋里,机械手只露出一点黑色的手腕部分。两个人沿着河边慢慢走着。李深落后半步,跟在他身侧,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他插在口袋里的手上。
“还记得高三时候,你带我去你家楼下吃的那家油条吗?”朱明翊的声音打破了沉默,语调很随意。
李深愣了一下,记忆瞬间被拉回那个燥热的夏天清晨。高考前夕的压力像无形的巨石,陈仕的脸色苍白,手指因为紧张而微微发抖。李深硬是把他从书堆里拽出来,带到家附近那个早餐铺子。
“记得,那家油条炸得特别蓬松,外面金黄酥脆,里面像棉花一样软。豆浆也香浓,豆味很足。你当时…”他顿了顿决定整个狠活“狼吞虎咽地吃了七根,还喝了两大碗豆浆,都吃吐了还要继续吃,我妈怕你撑坏了,没敢让你继续吃。”那时的陈仕眼睛里是对食物的纯粹渴望和对友情的依赖。
朱明翊的脚步顿了一下,插在口袋里的左手手指隔着衣料轻轻蜷缩了一下。他没有接李深关于“撑坏了”的话茬,只是淡淡地说:“嗯。那家的火候讲究,炸出来带着股特殊的香气。不像现在…”他的目光扫过一栋挂着“宸枢食品集团”牌子的现代化建筑,“追求的是标准化和无害化,味道也标准化了。”
他停下脚步,靠在路边的护栏上。微凉的晨风吹动他额前的碎发。他微微侧过头,完好的左眼看向李深,瞳孔在晨光下显得异常清澈,带着一丝少年般的探究。
“你呢?后来…考上大学了吗?”这个问题很普通,却像一把钥匙打开了那扇被时间尘封的门。
李深苦笑了一下“考了个末流二本,学了个不痛不痒的专业。毕业就回老家了,在父母托关系找的工作混日子,每天就是和报销单、发票打交道。”他语气平淡,像是在说别人的事,“跟张铭他们偶尔聚聚,喝点酒,吹吹牛,日子…也就那样。”他省略了父母的唠叨、工作的乏味,还有对未来的茫然。那是属于李深琐碎真实的人生。
朱明翊静静地听着,脸上没什么表情。当李深提到“张铭”时,他的嘴角似乎极轻微地向上牵动了一下,像是想起了什么久远的趣事。
“张铭现在怎么样?”朱明翊问,语气里难得地带了点温度。
“挺好的,还在老家,去年结婚了,开了个店。”李深回答,随即又想起什么,补充道,“前几天他还跟我喝酒呢,就电视上看到你专访那会儿。他非说你下巴上那道疤就是高一打架留下的,我说不可能,结果你…”李深的声音低了下去,那石破天惊的“陈仕”二字仿佛又在耳边响起。
朱明翊抬起那只完好的手——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下颌那道淡褐色的旧伤痕。他的眼神飘远了一点回溯那段早已模糊的时光。
“那个小混混后来怎么样了?”朱明翊的声音很轻。
“被你咬掉了一块耳朵,去年听说是去外地了”李深想起当时自己冲到医院,看到陈仕脸上裹着纱布,眼神里却带着一种从未有过的倔强和狠厉,虽然身体还在微微发抖。那时的爆发像是一颗埋藏已久的种子,终于破开了压抑的土壤。
“咬耳朵…”朱明翊重复了一遍,那只抚摸疤痕的手缓缓放下,重新插回口袋。他的目光变得有些悠远,仿佛穿透了时空,看到了那个在绝望和愤怒中爆发出凶狠的瘦弱少年。“我一直都以为我咬到的是鼻子。”声音很平静,听不出情绪,但这句话本身,却像一颗投入平静水面的石子,在李深心里荡开涟漪。
李深怔住了。心里又觉得好笑又觉得酸涩。他看着朱明翊线条冷硬的侧脸,那只隐藏在口袋里的机械手,还有那只凝视着远方的、幽蓝的义眼。眼前的这个人,融合了太多复杂甚至矛盾的特质:君主的威严,肉体改造的非人感,对过去的疏离,以及此刻不经意流露出的作为陈仕的一面。
“后来…”李深的声音有些干涩,“你是怎么…我是说,高三那年,你怎么就…”他想问“失踪”,但这个词在喉头滚了几滚终究没有说出口。那几年对李深来说是一片巨大的空白。
朱明翊他没有立刻回答。晨风吹过,带来远处飘来的不知名花香。
“被狗追。”他忽然说,语气有点无奈。
李深愕然:“啊?”
朱明翊转过头,看着李深脸上错愕的表情,左眼眼底掠过一丝笑意。
“一大群狗,一边叫一边追我。我跑着跑着就跑到很远的地方去了。”这个回答荒谬得像一句玩笑,堵死了李深的追问。他将那段充满血腥和痛苦的空白轻描淡写地归结为“被狗追”。
李深看着他一时无语。他知道朱明翊也不会再说更多。那段经历恐怕是连他都不愿轻易触碰的深渊。
阳光渐渐有了温度,驱散着清晨的凉意。对面的大楼开始有穿着统一工装的人进出。石板路上行人也多了起来,脚步声、自行车铃声、远处隐约的汽车引擎声,汇成城市苏醒的背景音。
沉默有点尴尬,像一层薄纱笼罩着两个被时光和命运推向不同轨道的人。他们共享着一段无法磨灭的过去,却站在一个充满未知和巨大隔阂的现在。
朱明翊的目光投向更遥远的地方。那只插在口袋里的机械手在无人看见的地方微微蜷缩,指关节的传动装置发出极其细微的运作声。
“殿下。”一个低沉而平稳的声音在几步外响起,打破了这份短暂的宁静。
李深吓了一跳,循声望去。金泰焕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那里。他依旧穿着那身一丝不苟的深灰色制服,微微躬身,没有看李深,目光只落在朱明翊身上。
“鹅国人到了,在书房等您,林相在接待。”金泰焕说道。
朱明翊脸上那点因回忆而产生的温度消散无踪。目光恢复了疏离与平静。他最后看了一眼李深,那眼神平静无波,仿佛刚才那段关于油条、伤疤和被狗追的短暂交谈从未发生过。
“嗯。”他淡淡应了一声,算是回应金泰焕。
他没有再对李深说什么,对他点下头便转身,在金泰焕和哨兵的护卫下迈开步子向着石板路尽头的方向走去。晨光将他的身影拉得很长,那只插在口袋里的机械手轮廓在羊绒开衫下隐约可见。突然朱明翊又停下了脚步,转头看着李深,莫名其妙的说:
“你要老婆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