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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 铁手……

> 这两个字如同烧红的烙铁,

> 烫在她混沌的意识边缘。

> 肋骨断裂的剧痛中,

> 她看见他掌心冰冷的药瓶:

> “孤的刀,死也得死在孤手里。”

> 暗格里染血账册翻到末页——

> 一枚狰狞铁掌印记,

> 覆盖着兄长的名字。

“刀钝了。”

“得磨。”

萧昱冰冷的声音,如同淬了冰的毒针,狠狠扎进苏晚濒临崩溃的意识里。每一个字都带着刺骨的寒意和毫不掩饰的审视,像在评估一件刚刚淬火、却崩了刃的兵器。

剧痛、寒冷、失血带来的眩晕如同黑色的潮水,疯狂冲击着她最后的清明。她被萧昱铁箍般的手臂半扶半抱着,在漆黑如墨、风雪肆虐的巷弄中疾行。每一次颠簸,都牵扯着肋下那道深可见骨的刀口,带来撕裂般的、足以让人昏厥的剧痛!温热的液体不断从伤口涌出,浸透了她单薄破碎的中衣,粘稠而冰冷。

“呃……” 一声压抑不住的痛哼从她紧咬的齿缝中溢出。她努力想保持清醒,想看清身边这个男人在黑暗中模糊的轮廓,想质问,想嘶吼,但眼皮却沉重得如同灌了铅。陈敬临死前那双因极度恐惧而放大的瞳孔,和他喉咙里嗬嗬作响、带着浓重血腥气的最后嘶鸣——“是……是铁手……”——如同跗骨之蛆,在她混沌的意识边缘疯狂盘旋。

铁手……那是什么?一个人?一个组织?一个……烙印?它代表着什么?为何让陈敬在濒死之际如此恐惧?它和兄长的死……和那堵无形的“墙”……有何关联?

疑问如同毒藤缠绕着她的心脏,带来更深沉的寒意。然而,身体的极限终究无法抗衡。在又一次剧烈的颠簸和肋下炸裂般的剧痛中,苏晚眼前彻底一黑,最后一点意识如同风中残烛,骤然熄灭。她的身体彻底软了下去,所有的重量都挂在了萧昱的手臂上。

黑暗,无边无际的黑暗,带着刺骨的寒冷和浓重的血腥味,将她彻底吞噬。

……

意识如同沉在冰冷浑浊的深潭底,断断续续,浮浮沉沉。

剧烈的疼痛是唯一清晰的感知。每一次微弱的呼吸,都像有无数根烧红的钢针在胸腔里搅动,每一次心跳,都牵扯着肋下那道可怕的伤口,带来灭顶的痛楚。骨头……像是断了……她模糊地想。

混沌中,似乎有冰冷的手指触碰她滚烫的额头,带来一丝短暂的、令人战栗的清醒。随即,一股极其霸道、如同岩浆般灼热滚烫的液体被强硬地灌入她干裂的唇舌!那液体所过之处,如同烧红的烙铁烫过喉咙,带来一阵剧烈的痉挛和窒息感!紧接着,一股更凶猛、更狂暴的热流轰然炸开,瞬间席卷四肢百骸!仿佛有无数把钝刀在她体内疯狂剐蹭、撕扯!

“啊——!” 一声凄厉到不似人声的惨嚎从她喉咙深处迸发出来!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抽搐、弓起,如同被扔进油锅的活虾!冷汗如同瀑布般瞬间浸透全身!断裂的肋骨在这剧烈的抽搐中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

痛!超越极限的痛!如同地狱的业火在焚烧她的灵魂!

就在这足以将人逼疯的剧痛巅峰,一只冰冷、稳定、带着薄茧的大手,如同铁钳般狠狠按住了她因剧痛而疯狂扭动的肩头!巨大的力量几乎要将她的骨头捏碎,强行将她死死按在冰冷的硬物上(是床板?),动弹不得!

“忍着!” 一个冰冷、低沉、带着绝对命令和不容置疑的熟悉声音,如同惊雷般在她混沌的识海中炸响!

萧昱!

这个名字如同冰锥刺入脑海,带来瞬间的、被恐惧和恨意充斥的清醒!她艰难地、极其缓慢地掀开沉重的眼皮。

视线模糊、晃动。昏黄的光线如同蒙着一层血雾。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头顶上方低矮、布满蛛网和霉斑的腐朽房梁。空气里弥漫着浓烈的、刺鼻的药味、血腥味、以及一种陈年灰尘和木头腐朽的混合气息。

这是……寒露苑?她竟然被带回来了?

她艰难地转动眼珠。视线终于聚焦。

萧昱的脸近在咫尺。他依旧穿着那身玄色锦袍,只是发髻微乱,几缕墨发垂落额前。昏黄的灯光(似乎是那盏气死风灯)在他冷峻的脸上投下明明灭灭的光影,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正居高临下地、冰冷地注视着她。他的眼神里没有半分怜悯,只有一种纯粹的、评估器物般的专注和掌控一切的漠然。

他的右手,正死死地按着她的左肩,巨大的力量让她肩胛骨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而他的左手……正握着一个极其简陋粗糙的土陶小瓶。瓶口还残留着几滴深褐色、如同凝固血液般的粘稠药汁,散发着一股浓烈到令人作呕的、混合着辛辣和腥气的古怪味道。

刚才那差点将她灵魂都焚烧殆尽的霸道药液,就来自这个瓶子!

剧痛如同潮水般退去,留下的是深入骨髓的虚弱和一种被强行从死亡边缘拖拽回来的、劫后余生的冰冷战栗。苏晚急促地喘息着,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肋下那道被粗劣包扎过的伤口(似乎是撕下的衣料),带来阵阵尖锐的刺痛。冷汗顺着她苍白如纸的脸颊滑落,滴在身下冰冷坚硬的板床上。

“你……” 她张了张嘴,声音嘶哑破碎得如同破锣,“……给我……喝了什么?” 喉咙里依旧残留着被灼烧的剧痛。

“救你命的东西。” 萧昱的声音平淡无波,听不出任何情绪。他松开钳制她肩头的手,将那土陶小瓶随意地丢在一旁布满灰尘的破桌上,发出“咚”的一声轻响。“‘阎王笑’,北境军中吊命的虎狼药。滋味如何?”

阎王笑?!苏晚瞳孔猛地一缩!她在北境听过这药的名头!据说能在重伤濒死时强行吊住一口气,但药性极其霸道酷烈,如同在油锅里滚一遭,非意志如铁者难以承受,且后患无穷!萧昱……他竟然给她用这种药?!

“为……为什么?” 苏晚死死盯着他,眼中是劫后余生的冰冷和更深的警惕。他救她,绝不是出于仁慈!她对他而言,只是一把刀,一件工具!

萧昱微微俯身,玄色的身影将她完全笼罩在阴影里。昏黄的灯光勾勒出他线条冷硬的下颌。他伸出手,冰冷的指腹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触感,缓缓擦过她脸颊上沾染的血污和冷汗,动作缓慢而带着一种评估物品般的审视。

“为什么?” 他重复了一遍,唇角勾起一抹极淡、却冰冷刺骨的弧度,深不见底的眼眸牢牢锁住她那双充满戒备和不屈的眼睛,一字一顿,清晰地宣告:

“因为你是孤的刀。”

“孤的刀,就算要死……”

他的声音陡然转冷,如同淬了冰的刀锋,带着一种绝对的、不容置疑的占有和掌控:

“也得死在孤手里。”

冰冷的宣告如同重锤,狠狠砸在苏晚的心上!屈辱、愤怒、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寒意瞬间攫住了她!她死死咬住下唇,尝到了浓郁的血腥味,才勉强压下喉间翻涌的嘶吼。工具!她在他眼中,永远只是一把需要时打磨、不需要时丢弃的工具!

萧昱似乎很满意她眼中翻涌的屈辱和强压的愤怒。他直起身,不再看她,目光转向屋内唯一的光源——那盏放在破旧桌面上的气死风灯。昏黄的光晕只能照亮方寸之地,更衬得整个寒露苑内殿阴森破败,如同鬼域。

“陈敬死了。” 萧昱的声音恢复了平日的低沉淡漠,仿佛在陈述一件与己无关的小事,“死在你掷出的那把破刀下,干净利落。” 他顿了顿,侧过头,昏暗中,他的目光如同实质的冰锥,再次刺向苏晚,“他临死前说了什么?”

陈敬……死了。苏晚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了一下。复仇的快感?没有。只有一种冰冷的疲惫和更深的迷雾。她闭上眼,陈敬临死前那张因极度恐惧而扭曲的脸和喉咙里嗬嗬作响的声音再次浮现。

“铁手……” 苏晚的声音干涩沙哑,如同砂纸摩擦。她睁开眼,看向萧昱在昏暗中模糊的侧脸轮廓,“他说……‘是铁手……’ 还说……‘不会放过……’” 她努力回忆着那断断续续、带着浓重血腥气的话语。

“铁手……” 萧昱低声重复了一遍。昏黄的灯光下,他的侧脸线条似乎更加冷硬,深邃的眼眸中瞬间掠过一丝极其锐利、如同刀锋出鞘般的寒芒!但那光芒一闪即逝,快得让人以为是错觉。他沉默了片刻,空气仿佛凝固,只有窗外风雪依旧呜咽。

“看来,” 萧昱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冰冷和一丝难以捉摸的意味,“这把钝刀,也不算全无用处。至少……咬出了点东西。” 他不再追问关于“铁手”的细节,仿佛那两个字蕴含的恐怖意义,他早已了然于胸。

他转过身,走向寒露苑内殿那个最阴暗、布满灰尘蛛网的角落。苏晚的目光跟随着他。只见萧昱伸出手,在冰冷粗糙的墙壁上摸索着。他的动作很精准,似乎对这里极为熟悉。几息之后,只听“咔哒”一声极其轻微的机括声响。

墙角一块看似毫无异样的青石板,再次无声地向内滑开!露出了昨夜那个黑黢黢的、通往未知的洞口!一股更阴冷、更陈旧的气息从洞内涌出。

萧昱提起桌上的气死风灯,昏黄的光线勉强照亮洞口内向下延伸的、布满灰尘的石阶。他没有回头,声音低沉地传来:“能动,就跟上。”

命令,不容置疑。

苏晚深吸一口气,肋下的剧痛让她眼前又是一阵发黑。她咬着牙,用尽全身力气,艰难地撑起上半身。每一次动作都牵扯着伤口,冷汗瞬间浸透了后背。她扶着冰冷的墙壁,极其缓慢地、一步一顿地挪下那张破旧的板床。赤脚踩在冰冷布满灰尘的地面上,脚底的旧伤和肋下的新伤同时传来尖锐的痛楚,让她几乎站立不稳。

她看着那个黑黢黢的洞口,看着萧昱提着灯、即将消失在石阶下的玄色背影。没有选择。她必须跟上。兄长的血仇,那卷染血的名册,陈敬临死的嘶吼,还有……那个神秘的“铁手”……所有的线索,似乎都指向这黑暗深处。

她扶着墙壁,拖着如同灌了铅的双腿,一步一步,极其艰难地挪向那个散发着不祥气息的洞口。每一步都伴随着剧烈的喘息和钻心的疼痛,在冰冷死寂的内殿中显得格外沉重。

石阶狭窄、陡峭、布满滑腻的青苔和厚厚的灰尘。苏晚扶着冰冷潮湿的石壁,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如同踩在刀尖。萧昱提着灯走在前方,昏黄的光晕只能照亮他脚下几级台阶和前方一小片模糊的空间。浓重的黑暗如同粘稠的墨汁,从四面八方挤压而来,带着一股陈年累月积攒下来的、混合着泥土、铁锈和某种难以言喻的、类似血腥气的阴冷味道。

不知向下走了多久,也许只有几十级,也许有上百级。就在苏晚的体力即将耗尽、肋下的剧痛让她眼前阵阵发黑时,前方终于豁然开朗。

一个狭小的石室出现在眼前。大约只有承恩殿内殿的十分之一大小。石壁粗糙,没有任何装饰。室内的陈设更是简陋到极致:一张布满灰尘和刀劈斧凿痕迹的石桌,两张同样破旧、似乎随时会散架的木凳。角落里堆着几个落满灰尘、看不清原貌的木箱。

这里,像一个被遗忘的囚牢,又像一个……秘密的据点。

萧昱走到石桌前,将气死风灯放在布满灰尘的桌面上。昏黄的光线勉强照亮了石室。他并未坐下,只是用修长的手指,拂去桌面积年的厚厚灰尘,露出下面同样布满刻痕的粗糙石面。

“昨夜给你的册子。” 萧昱没有回头,声音在狭小的石室里带着沉闷的回响。

苏晚扶着冰冷的石壁,艰难地喘息着。她摸索着怀中,那本染血的蓝布册子还在,冰冷而沉重。她将其取出,放在布满灰尘的石桌上。深褐色的血渍在昏黄的光线下显得更加狰狞。

萧昱拿起那本册子,动作随意地翻动着。纸张摩擦发出沙沙的声响,在死寂的石室里格外清晰。他翻得很慢,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苏晚的目光紧紧跟随着他的动作。册子内页同样布满潦草的字迹和触目惊心的血渍!记录着一个个名字,一笔笔可疑的款项,一条条指向不明的线索……每一个名字,都像一把通往地狱的钥匙。她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呼吸不自觉地屏住。兄长的名字……会在哪一页?

终于,萧昱的手指停在册子接近末尾的一页。他的动作顿住了。

昏黄的灯光下,苏晚清晰地看到,那一页纸似乎比其他页更皱、更旧,上面沾染的血渍也更深、更暗,几乎将大部分字迹都洇染得模糊不清。但最触目惊心的,不是血污,也不是那些被遮盖的名字。

而是在这一页纸张的正中央,在那些深褐色的血污之上,赫然印着一个清晰无比的、用某种特殊黑色印泥盖下的……印记!

那印记的形状极其狰狞怪异——并非任何文字,而是一只……紧握的拳头!一只骨节异常粗大、仿佛由精铁铸造、充满了爆炸性力量的铁拳!拳头的指关节处甚至被刻意描绘出金属的棱角和冷硬的质感!整个印记线条粗犷、扭曲、充满了暴戾和死亡的气息!仿佛隔着纸张,都能感受到那铁拳所蕴含的毁灭性力量!

铁手!

苏晚的瞳孔骤然缩成了针尖!浑身的血液仿佛在这一刻瞬间冻结!陈敬临死前那充满极致恐惧的嘶吼——“是铁手!”——如同惊雷般在她脑海中炸响!就是这个印记!它代表着什么?一个组织?一个象征?还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她的心脏狂跳,几乎要冲破胸膛!目光死死地钉在那个狰狞的铁拳印记上!那印记霸道地覆盖了纸张上原有的字迹,仿佛在宣告着某种绝对的掌控和毁灭!

就在这时,萧昱的手指,带着一种冰冷的仪式感,轻轻点在了那铁拳印记下方、一处血污相对较浅、字迹勉强可辨的地方。

昏黄的光线下,两个被深褐色血渍半掩、笔画却依旧透着刚劲风骨的墨字,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烫进了苏晚的眼底——

**苏珩**!

轰——!!!

仿佛一道无声的惊雷在苏晚的识海中炸开!眼前的一切瞬间失去了颜色!只剩下那狰狞的铁拳印记,和铁拳之下、那被血污半掩的、熟悉到让她灵魂都在颤抖的两个字——兄长的名字!

兄长的名字……就在这染血的册子上!就在这象征着恐怖和死亡的“铁手”印记之下!

巨大的冲击如同滔天巨浪,瞬间将她彻底淹没!所有的剧痛、寒冷、虚弱在这一刻被这赤裸裸的、带着兄长遗血和死亡印记的证据彻底碾碎!一股混杂着滔天恨意、冰冷绝望和毁灭性冲动的洪流,猛地冲垮了她所有的理智堤坝!

“啊——!!!”

一声凄厉到不似人声、饱含着无尽血泪与仇恨的尖啸,从苏晚的喉咙深处骤然爆发!撕裂了石室死寂的黑暗!她如同被彻底激怒的受伤母兽,眼中瞬间充血赤红!所有的伤痛被巨大的恨意强行压下!她猛地扑向石桌!双手带着玉石俱焚的决绝,狠狠抓向那本摊开的、印着铁手和兄长名字的染血册子!她要撕碎它!她要看清!她要找到那个“铁手”!将他碎尸万段!

“砰!”

一声沉闷的巨响!

就在苏晚指尖即将触碰到册子的瞬间,一只冰冷而有力的手,如同铁铸的闸门,狠狠拍在了那本染血的册子之上!巨大的力量将册子死死按在冰冷的石桌上,纹丝不动!同时,另一只手臂如同钢箍般猛地横亘在她身前,带着一股不容抗拒的巨力,狠狠将她前扑的身体死死抵住、按回!

萧昱!

他不知何时已挡在石桌前!高大的身影如同山岳,将苏晚完全笼罩在阴影里!他一手死死按着册子,一手如同铁钳般抵住苏晚的肩头,巨大的力量让她无法寸进!他低下头,深邃的眼眸在昏黄的光线下闪烁着极其锐利、如同实质刀锋般的寒光,死死锁住苏晚那双因仇恨而彻底疯狂的赤红眼眸!

“看清楚!” 萧昱的声音低沉如雷,带着一种令人窒息的威压和冰冷的警告,每一个字都如同重锤砸下,“这是什么地方!你又是什么身份!”

他的目光如同淬了毒的冰凌,狠狠刺向苏晚眼底那片翻涌的血海:“想报仇?可以!”

“但得按孤的规矩来!”

“否则……” 他按着册子的手指猛地收紧,骨节泛白,声音带着一种掌控生死的、绝对的冷酷:

“孤能给你看这名字……”

“也能让你……永远看不到下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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