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血顺着剑尖滴落,
> 染红吏部员外郎的惊恐瞳孔:
> “是……是铁手……”
> 窗外惊雷劈裂陈府匾额,
> 她捂着肋下深可见骨的刀口,
> 听见暗处他冰冷的低语:
> “刀钝了,得磨。”
—
冰冷的黑暗如同粘稠的墨汁,瞬间吞噬了寒露苑破败的内殿。只有窗外肆虐的风雪声,如同无数冤魂在呜咽嘶吼,更衬得殿内死寂如墓。苏晚的手指还死死抠着那本染血的册子,粗糙的蓝布封面和干涸的血痂触感冰冷刺骨,带着浓重的死亡气息。
萧昱最后那两个字——“现在”——如同淬了冰的毒针,狠狠扎进她的耳膜,更扎进她被仇恨和屈辱反复灼烧的心。
动手。现在。
没有计划,没有接应,没有兵刃,只有一本染血的册子和一个名字——吏部考功司员外郎,陈敬。以及这刺骨的寒冷和无边的黑暗。
屈辱的火焰混合着滔天的恨意,在苏晚冰冷的胸腔里轰然爆燃!将她最后一丝犹豫和恐惧焚烧殆尽!萧昱!你想看我这把刀够不够快?你想看我如何在这死局中挣扎求生?好!那就如你所愿!
黑暗中,她猛地将染血册子塞入怀中,紧贴着冰冷的皮肤。她摸索着,动作迅捷而无声。冰冷的墙壁,破败的家具……指尖触碰到一张瘸腿木凳。她毫不犹豫,抄起凳子腿,用尽全身力气,狠狠砸向那扇布满破洞的窗户!
“哗啦——咔嚓!!!”
早已腐朽不堪的窗棂应声碎裂!寒风裹挟着更加狂暴的雪粒,如同冰雹般瞬间灌入!刺骨的寒冷如同无数钢针扎在裸露的肌肤上!
苏晚没有丝毫停顿!她像一头被逼入绝境的雪豹,抓住这瞬间制造的混乱与声响,纤细的身影如同离弦之箭,从那破开的窗口猛地窜了出去!单薄的中衣瞬间被风雪打透,冰冷的空气呛入肺腑,带来刀割般的痛楚!
落地!冰冷的积雪瞬间淹没脚踝,刺骨的寒意混合着脚底伤口的剧痛直冲头顶!她踉跄一步,强行稳住身形。没有回头,没有犹豫!她的身影如同融入狂风暴雪的幽灵,凭借着对东宫外围模糊的记忆和对黑暗的本能适应,朝着西北角宫墙的方向,发足狂奔!
风声在耳边呼啸,如同死神的狞笑。积雪在脚下发出咯吱的呻吟,每一步都留下一个深深的、带着血色的足迹。巡逻侍卫的灯笼光柱如同探照灯般在远处的宫道上扫过,每一次光柱掠过她藏身的阴影,都让她的心脏几乎跳出胸腔!她紧贴着冰冷的宫墙,在嶙峋的假山和枯死的灌木丛阴影中快速穿行,将身形压到最低,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障碍物。寒冷和剧痛让她的身体麻木,唯有胸中那团燃烧的复仇之火和刻骨的屈辱,支撑着她不断向前!
终于,高大的宫墙在望!墙头巡逻侍卫的身影在风雪中若隐若现。苏晚屏住呼吸,蜷缩在一丛早已冻僵的枯竹阴影里。冰冷的竹叶刮蹭着她的脸颊,带来细微的刺痛。她抬头,目光如同鹰隼,死死锁定着宫墙上方巡逻侍卫交替的空隙!
就是现在!
她猛地从阴影中窜出!没有助跑,完全依靠瞬间爆发的腰腹力量和惊人的弹跳力!脚尖在冰冷的宫墙上连点数下,身体如同轻盈的狸猫般向上急窜!单手精准地扣住墙头一块凸起的砖石缝隙,猛地发力!整个人如同鹞子翻身,悄无声息地翻过了那堵象征着皇权与囚笼的高墙!
冰冷的墙砖摩擦着她的手掌,留下火辣辣的刺痛。落地时,她顺势一个翻滚,卸去冲力,滚入墙外一条堆满积雪、空无一人的僻静小巷。冰冷的雪沫灌进脖颈,刺骨的寒意让她激灵灵打了个寒颤。
成功了!逃出来了!
她靠在冰冷的墙角,剧烈地喘息着,白色的雾气在寒风中迅速消散。怀中的染血册子像一块烧红的烙铁,烫着她的胸口。吏部考功司员外郎,陈敬!这个名字,如同毒蛇的信子,在她脑海中疯狂吐信!
***
京城,西城,崇义坊。
与东宫附近的肃穆威严不同,崇义坊多是中低级京官和富商聚居之地。此刻已是深夜,又逢暴雪,坊内一片死寂。只有少数几户人家还透出昏黄的灯火,在风雪中摇曳不定,如同鬼火。
苏晚如同一抹游荡在黑暗中的幽魂,凭借着册子上潦草记载的地址和对京城街道模糊的记忆,在迷宫般的巷弄间穿行。风雪更大,几乎遮蔽了视线。单薄的中衣早已湿透,紧贴在身上,如同第二层冰甲。脚底的伤口被冰冷的雪水浸泡,每一次踩下都带来钻心的剧痛,让她步履蹒跚。寒冷如同跗骨之蛆,疯狂地侵蚀着她的体温和意志,意识开始有些模糊。
陈府。终于找到了。
一座不算太大、却门庭修葺得颇为齐整的三进宅院。两盏写着“陈”字的素白灯笼挂在紧闭的朱漆大门两侧,在狂风中疯狂摇曳,投下摇晃不定的惨淡光晕。门前的石阶上已积了厚厚一层雪。
苏晚隐在对面一条更深的、堆满杂物的巷弄阴影里,如同潜伏的猎豹,死死盯着那两扇紧闭的大门。怀中的册子冰冷依旧,陈敬的名字在脑海中疯狂叫嚣。兄长的血,北狄的飞镖,那些被“马匪”劫掠、最终出现在敌酋亲卫身上的重甲……所有线索,都指向这个藏在深宅大院里的吏部小官!
没有退路。只有杀了他!从他身上,撕开第一道口子!
她深吸一口气,冰冷的空气如同刀子割过喉咙,带来一丝短暂的清醒。目光扫过陈府不算太高的围墙。她活动了一下冻得几乎失去知觉的手脚,强忍着刺骨的疼痛,准备翻墙而入。
就在这时——
“吱呀……”
一声轻微的、几乎被风雪声淹没的门轴转动声传来!
苏晚的动作瞬间僵住!瞳孔猛地收缩!
只见陈府那扇紧闭的侧门,竟悄无声息地开了一条缝!一个穿着厚实棉袍、缩着脖子的身影,提着一盏光线极其微弱的气死风灯,鬼鬼祟祟地探出头来,左右张望了一下。昏黄的光线勉强照亮他一张略显富态、却带着深深焦虑和惶恐的中年男人的脸!
吏部考功司员外郎,陈敬!册子上那潦草的画像,与眼前这张脸瞬间重合!
苏晚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血液瞬间冲上头顶!目标……自己送上门来了!
陈敬显然并未发现巷弄深处的苏晚。他似乎急着要去什么地方,确认巷子里无人后,便迅速闪身出来,反手轻轻带上侧门。他裹紧了棉袍,将气死风灯的光线压到最低,低着头,脚步匆匆地沿着积满雪的巷子,朝着坊外更黑暗的方向快步走去!
天赐良机!
苏晚眼中寒光爆射!所有的寒冷、疲惫、伤痛在这一刻被巨大的杀意和即将得手的激动彻底驱散!她如同蛰伏已久的毒蛇,悄无声息地滑出藏身的阴影,赤着脚,如同狸猫般在雪地上疾行,没有发出丝毫声响!冰冷的雪水再次浸透脚底的伤口,剧痛被她强行压下!她的眼中只剩下前方那个在风雪中仓皇前行的、臃肿的背影!
距离在快速缩短!十步……五步……三步……
苏晚的手,摸向了怀中那本染血的册子!硬硬的封面边缘,是她此刻唯一能利用的、最简陋的武器!足够了!她要像捏碎一只臭虫一样,捏碎这个可能害死她兄长的蛀虫!
就在她蓄力欲扑,指尖即将触碰到陈敬后颈的瞬间——
“轰隆——!”
一道惨白刺目的闪电,如同上苍震怒的利剑,猛地撕裂了浓黑的夜幕!瞬间将整条幽暗的巷子照得亮如白昼!
苏晚的身影,陈敬惊恐回望的脸,以及……巷子两侧屋顶上、墙头阴影里,十几道如同鬼魅般骤然浮现、手持利刃、无声无息扑杀而来的灰衣身影——全部暴露无遗!
埋伏!!!
一股冰冷的寒意瞬间从苏晚脚底直冲头顶!浑身的血液仿佛在这一刻冻结!不是巧合!陈敬根本不是偶然出门!这是一个精心布置的陷阱!就等着她这条被仇恨驱使的鱼,自投罗网!
“有刺客!保护老爷!!” 陈敬身边的黑暗中,一个刻意压低的嘶哑嗓音猛地响起!同时,两道寒光从陈敬身侧的阴影里暴起,直刺苏晚的咽喉和心口!速度之快,狠辣刁钻,绝非普通护卫!
与此同时,屋顶和墙头扑下的灰衣杀手,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饿狼,冰冷的刀锋撕裂风雪,带着凌厉的杀机,瞬间封死了苏晚前后左右所有的退路!形成一个必杀的绝阵!
陷阱!赤裸裸的、针对她而来的致命陷阱!
巨大的震惊和冰冷的绝望如同冰水兜头浇下!但苏晚骨子里属于北境“霸王花”的悍勇和临危不乱的狠厉,在生死一线的巨大压力下轰然爆发!
“滚开!” 一声尖利的厉啸从她喉间迸出!面对刺向咽喉的刀尖,她不退反进!身体如同没有骨头的灵蛇般猛地向侧后方一拧!险之又险地避过咽喉要害!
“噗嗤!” 冰冷的刀锋擦着她的肩胛骨划过!单薄的中衣瞬间撕裂,皮开肉绽!温热的鲜血混合着冰冷的雪水喷溅而出!
剧痛让她眼前一黑!但她动作丝毫未停!借着拧身的力道,她握着那本染血册子的手,如同铁锤般,带着全身的力气和刻骨的恨意,狠狠砸向另一名刺向她心口的杀手手腕!
“咔嚓!” 一声令人牙酸的骨裂声响起!那杀手惨叫一声,手中的短刀脱手飞出!
苏晚毫不停留,脚尖在冰冷的雪地上猛地一蹬,身体如同炮弹般撞向因手腕断裂而空门大开的杀手!同时,另一只手快如闪电,一把抄起对方脱手的短刀!
冰冷的刀柄入手!熟悉的触感让她精神一振!
“杀!” 她嘶吼着,如同被激怒的雌豹!手中短刀化作一道匹练寒光,带着同归于尽的决绝,狠狠劈向迎面扑来的两名灰衣杀手!刀光凌厉,角度刁钻,完全是战场上以命搏命的打法!
“叮当!噗嗤!” 金铁交鸣与利刃入肉的声音瞬间响起!血光飞溅!两名杀手被她不要命的打法逼得手忙脚乱,一人肩头中刀,另一人险险避开!
然而,敌人太多了!而且训练有素,配合默契!就在苏晚逼退正面之敌的瞬间,脑后恶风骤起!一道冰冷的刀锋带着刺骨的杀意,悄无声息地斩向她的后颈!
苏晚心胆俱寒!想要回身格挡已然不及!死亡的阴影瞬间笼罩!
千钧一发之际!她猛地向前扑倒!一个狼狈不堪却极其有效的懒驴打滚!
“嗤啦!” 冰冷的刀锋贴着她的后脑勺掠过,削断了几缕飞扬的发丝!刀锋带起的劲风刮得她头皮生疼!
她滚倒在地,冰冷的雪水混合着泥泞瞬间浸透全身!肋下之前被飞镖划破的旧伤处传来一阵剧烈的、撕裂般的疼痛!她甚至能感觉到伤口再次崩裂,温热的液体正汩汩涌出!
“拿下她!” 那个嘶哑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冰冷的杀意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
更多的刀光如同跗骨之蛆,从四面八方笼罩而来!苏晚拄着短刀,半跪在冰冷的雪泥中,急促地喘息着。肩头的伤口火辣辣地疼,肋下的旧伤更是如同被撕裂,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血腥气。鲜血染红了素白的中衣,在惨白的雪地上洇开刺目的红梅。寒冷、剧痛、失血带来的眩晕感如同潮水般冲击着她的意志。
她环顾四周。七八个灰衣杀手如同冰冷的石像,将她团团围住,刀锋在风雪中闪烁着幽冷的寒光。陈敬被两个身手明显更强的护卫死死护在身后,那张富态的脸上此刻只剩下极致的惊恐和怨毒,死死盯着她,如同在看一个死人。
没有退路。只有死战!
一股混杂着滔天恨意和不甘的凶戾之气,猛地从苏晚濒临崩溃的胸腔里爆发出来!她猛地抬起头,散乱的发丝黏在汗水和血水混合的脸上,那双眼睛,却燃烧着如同地狱烈焰般的疯狂战意!
“来啊!” 她嘶声厉啸,声音因剧痛和愤怒而扭曲,却带着一种震慑人心的凶悍!她猛地将手中短刀在雪地上狠狠一划!带起一溜雪沫和泥浆!
“想要我的命?拿你们的命来填!” 话音未落,她竟主动出击!拖着伤躯,如同扑火的飞蛾,悍然冲向包围圈最薄弱的一角!短刀化作一道决绝的寒芒,直刺一名杀手的咽喉!完全是同归于尽的打法!
那杀手被她眼中那择人而噬的凶光所慑,下意识地后退半步!包围圈瞬间出现了一丝松动!
就是现在!
苏晚眼中寒光爆射!她没有冲向那个缺口,反而猛地拧腰转身,身体如同陀螺般急旋!手中短刀借着旋身之力,划出一道凌厉无匹的半月光弧!狠狠斩向离她最近、也是护在陈敬身前左侧的那名护卫!
“围魏救赵”!她的目标,始终是陈敬!
那护卫显然没料到她在如此绝境下还敢直取核心,更没料到她的爆发力和速度如此惊人!仓促间横刀格挡!
“铛——!!!”
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火星四溅!苏晚这凝聚了全身力气、带着玉石俱焚决心的一刀,势大力沉!那护卫虽勉强架住,却被震得虎口崩裂,气血翻涌,脚下踉跄着连退数步!
包围圈瞬间大乱!护在陈敬右侧的护卫惊怒交加,挥刀欲救!其他杀手也纷纷扑上!
然而,晚了!
苏晚借着刀锋相撞的反震之力,身体如同没有重量般向后飘飞半步,同时手腕一抖!那柄刚刚与护卫长刀硬撼、刀身已现裂纹的短刀,如同离弦之箭,被她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脱手掷出!
目标——陈敬!
短刀化作一道凄厉的寒光,撕裂风雪,带着苏晚所有的恨意和不甘,如同死神的召唤,直射向那张因极度恐惧而扭曲的胖脸!
“不——!!!” 陈敬发出杀猪般的凄厉惨叫,绝望地闭上眼!
“噗嗤!”
利刃入肉的闷响!温热的鲜血瞬间喷溅而出!
陈敬肥胖的身体猛地一颤!他难以置信地低下头,看着那柄深深没入自己心口的短刀!刀柄兀自震颤!剧痛和冰冷瞬间攫住了他所有的感官!
他缓缓抬起头,布满血丝、因剧痛和濒死而极度放大的瞳孔,死死地盯着几步外那个半跪在雪地中、浑身浴血、眼神却如同地狱恶鬼般死死盯着他的女子。死亡的恐惧压倒了一切,某种深埋的、更大的恐惧让他濒临崩溃!
“是……是铁手……” 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如同破风箱般的声音,每一个字都带着浓重的血腥气,“他……不会放过……” 话语戛然而止!他身体猛地一抽,如同被抽掉了脊梁骨的肥猪,轰然向后栽倒!重重砸在冰冷的雪地上,激起一片雪沫!鲜血从他心口的刀柄处汩汩涌出,迅速染红了身下的积雪,形成一滩不断扩大的、刺目的猩红!
“老爷——!” 护卫凄厉的嘶吼划破夜空!
“杀了她!为老爷报仇!” 灰衣杀手们彻底疯狂了!主顾被杀,任务失败,等待他们的将是比死亡更可怕的下场!所有的恐惧瞬间化为滔天的杀意!刀光如同狂风暴雨,带着毁灭一切的气息,朝着力竭重伤、几乎无法站立的苏晚疯狂倾泻而下!
苏晚看着陈敬倒下的尸体,看着那滩迅速蔓延的鲜血,心中没有一丝复仇的快意,只有冰冷的疲惫和一种濒临极限的眩晕。肋下的伤口传来撕裂般的剧痛,大量的失血让她眼前阵阵发黑。面对如同疯狗般扑来的杀手,她甚至连抬起手臂的力气都快没有了。
结束了么?就这样……倒在这里?
就在那致命的刀锋即将加身的刹那——
“轰咔——!!!”
一道前所未有的、仿佛要将整个天地都劈开的恐怖惊雷,当空炸响!刺目的电光如同天罚之剑,瞬间将整个陈府门前照得一片惨白!电光精准无比地劈中了陈府大门上方悬挂的那块黑底金字的匾额!
“陈府”二字在刺目的电光中清晰可见,下一瞬——
“轰隆!” 巨大的匾额在狂暴的雷霆之力下,如同朽木般轰然炸裂!燃烧着火焰的碎片如同流星般四散飞溅!巨大的声响和气浪震得所有人耳膜欲裂,动作都为之一滞!
混乱!极致的混乱!
就在这雷霆震怒、火光四溅、杀手们被这天地之威震慑得瞬间失神的电光火石之间——
一道快得几乎超越视觉极限的黑色身影,如同鬼魅般悄无声息地出现在苏晚身侧的阴影里!那身影没有攻击任何人,只是闪电般伸出强有力的手臂,精准无比地揽住了苏晚摇摇欲坠的腰身!同时,另一只手捂住了她因惊愕而微张的嘴!
一股熟悉的、带着冷冽龙涎香的气息瞬间将苏晚包裹!
是他!萧昱!
苏晚的身体瞬间僵硬!惊愕、屈辱、获救的复杂情绪如同潮水般涌上心头!她想挣扎,想质问,但身体却因失血和剧痛而软绵无力。
“别动。” 一个冰冷低沉、带着绝对命令口吻的声音,紧贴着她的耳廓响起。那声音穿透了雷霆的余威和杀手的嘶吼,清晰地钻进她的脑海。
下一瞬,苏晚只觉得身体一轻!整个人被一股巨大的力量带着,如同腾云驾雾般,向后急退!速度快得让她头晕目眩!耳边是呼呼的风声、残余杀手的怒吼、以及……身后不远处,那滩属于陈敬的、在雷火映照下显得格外狰狞的、不断扩大的血泊!
萧昱揽着她,如同融入夜色的幽灵,几个起落便消失在陈府外更深的、被雷霆和风雪笼罩的黑暗巷弄之中。只留下身后一片狼藉的现场、陈敬死不瞑目的尸体、以及那些在雷火余烬中惊怒茫然、如同无头苍蝇般的杀手。
冰冷的雪粒砸在脸上,刺骨的寒风灌入被撕裂的伤口。苏晚被萧昱半扶半抱着,在黑暗的巷弄中疾行。肋下的剧痛一阵阵袭来,意识在寒冷和失血中渐渐模糊。她努力抬起头,想看清身边这个男人在黑暗中模糊的侧脸轮廓。
就在这时,萧昱冰冷的声音再次响起,如同毒蛇的低语,钻进她混沌的意识里,带着一种毫不掩饰的审视和冰冷的评估:
“刀钝了。”
“得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