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芳姐来了！”男人熟练地接过刘晓燕手上的菜篮子，“今天中午我下厨，晓燕你陪着巧芳姐说话！”
“振华还会做饭呢？”
徐巧芳震惊了，这年头，不都是女人做饭，她家里都是把饭端上桌才喊苏国正起来吃饭。
苏国正这辈子，别说做饭了，连一个碗都没刷过！
刘晓燕不好意思地说道：“以前我俩上班忙，都是谁有空谁做饭。”
路上过来一辆自行车，正跟徐巧芳说话的刘晓燕没看见，张振华下意识揽住刘晓燕的腰把她往里一带。
刘晓燕红着脸推了他一下。
“我自己会看路！”
张振华只是笑了笑，领着她们进家门。
“家里来客人了？”刘晓燕的婆婆从厨房里出来，“汤我烧好了，再烙个饼炒个菜就能吃饭了，晓燕你招呼客人先坐吧！”
徐巧芳观察着刘晓燕家的房子，门口的过道里整整齐齐堆放着柴火，院子里虽然是土地面，但是地上用石头嵌了一条路，屋里也收拾的井井有条，一点儿都不乱。
刘晓燕打开柜子去找杯子给徐巧芳倒水。
“超颖，去洗点儿葡萄端过来！”
小院子里种着两棵葡萄树，顺着搭建的木架爬满了藤蔓，一串串青红的葡萄挂在架子上。
刘晓燕跟张振华生了仨孩子，两男一女，张超颖是老三，今年十二岁了。
正在写暑假作业的小姑娘起身去摘了两串葡萄，洗干净端过来。
“这是你巧芳婶子，你不是最喜欢吃你巧芳婶子卖的卤肉吗，叫人。”
“巧芳婶子好！”
小姑娘身上穿着一件旧汗衫，但是一点儿也不自卑，落落大方地跟徐巧芳打招呼。
“你哥呢？”
“大哥上班还没回来，二哥那会儿说出去打球，在前面的小广场上。”
“去喊你二哥回来吃饭吧，大中午的，打球也不嫌热！”
“哎，我这就去！”
看着跑远的小姑娘，徐巧芳想起来。
“晓燕，我记得当初你生老三的时候，还被罚款了吧，眨眼间，小姑娘都长这么大了！”
刘晓燕让着她吃葡萄。
“可不是！罚了我两千块钱呢，老早就说计划生育，但是一直也不严，谁知道到她那时候突然就严了，不交罚款，工作都得丢了！不过好在我家老三懂事又贴心，啥都没让我操过心，钱罚就罚了，老天给我一个这么懂事的闺女，是我的福气！”
刘晓燕的大儿子上了个中专，毕业后给人做会计，没编制。
二儿子跟苏耀祖差不多大，都在上高中。
老三也还在上学。
一家人日子过得紧紧巴巴。
客厅里贴着不少奖状，墙角还堆着不少做手工的原料。
见她到处打量，刘晓燕解释道：“我趁着放暑假，又出去找了个工作，我妈接点手工活，在家里做多少赚多少，我们家这日子虽然清贫，倒也饿不着。”
“就是我家老大该结婚了，上次相了个没成，姐，你手里头要是有合适的姑娘，给我家老大说说！我也不要条件多好的，只要是不嫌弃我家，能好好过日子的就成！”
“眼前的苦都是暂时的，我相信只要一家人劲儿往一处使，早晚都能过上好日子！”
惦记着徐巧芳不怎么舒服，刘晓燕起身要去给她找藿香正气水。
“别别，别找了，等会儿我去买点就行！”
徐巧芳赶紧拦着。
“家里有，省的你出去买了！”
“不用，真不用！”
徐巧芳本来没打算登门，但那会儿看见张振华在巷子口迎刘晓燕的时候，她想到了苏国正，下雨都不去给她送伞！
越是对比，越能证明苏国正不爱她，她心里越是难受。
鬼使神差就跟刘晓燕来人家家里了。
结果让她更难受了。
刘晓燕的公婆也比苏家的老太婆好相处，儿女也比她的儿女优秀。
人家除了没房子之外，没有一处不比她家强的！
这让她的自尊心开始垮了。
“我得回家去了，一大家子人还等着我回去呢！”
“不吃了不吃了，改天有空了我再来打扰你们！”
“我真走了，不用送……”
“唉，你们两口子太客气了！”
走出张家大门的时候，她手里多了两串葡萄。
“家里没啥稀罕东西，葡萄很甜，带回去给孩子们吃！”
刘晓燕强硬地给她塞了两串葡萄，礼轻情意重，她不得不收下。
拎着葡萄去药店买了一盒药，回到家里，苏国正在客厅正中间的椅子上坐着。
“你怎么回来了？”
徐巧芳对他没有好脸色。
苏国正脸上的伤结了痂，还没有彻底好。
“这是我家，我为什么不能回来了？”
“吃饭了！”
陈美珍炒了两个菜端上来。
徐巧芳既没心情也没胃口，但她早上就没吃东西，这会儿有点晕，于是在饭桌前坐下。
苏耀祖闻着味儿出来，看见桌上的菜，声音惊喜。
“竟然有肉！”
苏瑶瑶的屋门也打开了。
“爸，妈。”
跟两人打过招呼，苏瑶瑶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等着长辈动筷子吃饭。
徐巧芳看着盘子里的肉，这肉还是她昨天留下来，准备给苏瑶瑶加餐的肉，她宠着孩子，以前肉只要一上桌就被抢完了。
今天只有苏耀祖一个人动了筷子，但是瞧见别人都不动，他迟疑着又把肉放下了。
“爸，妈，你们咋都不吃饭呢？”
徐巧芳没说话，动筷子给陈美珍夹了好几块儿肉，然后自顾自地捡最肥口感最好的肉开始吃起来。
见此情形，苏耀祖跟苏瑶瑶也赶紧去抢。
苏国正顿了一下，把筷子伸向那盘没人动的素菜。
“苏国正，我们谈谈。”
吃完饭，徐巧芳撂下一句话回了屋里。
“瑶瑶，你去把碗刷了。”
正收拾碗筷的陈美珍动作停住。
苏瑶瑶满心不情愿，瘪嘴说道：“妈，嫂子不是在收拾吗？”
徐巧芳瞪了她一眼。
“你没看见囡囡吃饱了正在闹觉吗？你嫂子去哄囡囡睡觉，你去刷碗！”
苏瑶瑶哦了一声，慢吞吞的开始收拾。
徐巧芳眼神落在苏国正身上，“你跟我过来。”
“咱们俩谈谈离婚的事情。”
她把屋门关上，大人的事情，大人自己解决。
“你的工资之前交给你妈，后来都是你自己管着，家里从来没花过你的钱，咱俩离婚，你拿你的钱，我拿我的钱，这点你没意见吧！”
苏国正眉头拧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