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公交车到站的提示音，将林枫从对赌石大会的遐想中拉回了现实。
他深吸一口气，将那个疯狂的念头暂时压下。
饭要一口一口吃，路要一步一步走。
赌石大会固然诱人，但那需要庞大的本金和对玉石的专业知识，对他而言，还太过遥远。
眼下，最切实际的目标，就是眼前这座云州最大的旧货市场。
这里，才是他当前能力所能触及的，最丰饶的猎场。
林枫走下公交车，一股混杂着尘土、霉味、铁锈和人间烟火的气息扑面而来。
眼前是望不到头的摊位，人声鼎沸，讨价还价声、吆喝声、三轮车的喇叭声交织成一片，充满了生机与混乱。
在普通人眼中，这里是废品与杂物的海洋，想要从中淘到宝贝，全凭一双火眼金睛和那虚无缥缈的运气。
但对林枫而言，这里的一切，都已截然不同。
他开启了【金属辨识（中级）】技能，整个世界在他眼中瞬间被数据化。
他缓步走入市场，目光平静地扫过一个个摊位。
【目标：生锈的铁锅。材质：铸铁。价值：回收价三元。】
【目标：变形的自行车架。材质：高碳钢。价值：回收价十五元。】
【目标：铜质水龙头。材质：劣质黄铜合金，含铅量超标。价值：回收价八元。】
无数的数据流如同瀑布般在他眼前飞速划过，99%以上的物品，都是毫无价值的工业垃圾。
林枫的心没有丝毫波澜，他就像一个经验最老到的猎人，耐心地在丛林中搜寻着猎物的踪迹，过滤掉所有无用的信息。
他的脚步不快，但每一步都目的明确。
他穿过摆满旧家具的区域，路过堆满二手电器的摊位，最终，他的目光被一个偏僻的角落所吸引。
摊位上没有琳琅满目的旧货，只杂乱无章地堆放着一堆奇形怪状的石头。这些石头上都落了厚厚的一层灰，像是被人遗忘了很久，散发着一股无人问津的寂寥。
摊主是个瘦削的中年男人，正躺在一张破旧的藤椅上，用草帽盖着脸，呼呼大睡，对周围的一切都漠不关心。
林枫的目光，在那些石头上一一扫过。
【目标：青石。材质：石灰岩。价值：无。】
【目标：鹅卵石。材质：石英。价值：无。】
【目标：风化岩。材质：花岗岩。价值：无。】
他的内心毫无波澜，直到视线落在最角落里，一块半个篮球大小，通体呈灰褐色，表面布满坑洼的丑陋石头上。
就是它！
在林枫的【金属辨识】视野中，这块石头，正散发着一种与其他所有物体都截然不同的光芒。那光芒并不强烈，却带着一种奇异的、如同水波般缓缓流转的韵律，深邃而古老。
系统界面上，一行提示清晰地浮现。
【检测到复合结构特殊金属矿石……内部蕴含高价值材料，建议提取！】
林枫的心脏，猛地漏跳了一拍。
他强行按捺住内心的激动，走到摊位前，轻轻敲了敲桌子。
“嗯？”藤椅上的摊主不耐烦地掀开草帽，睡眼惺忪地看了林枫一眼，又看了看他指着的方向，语气懒散地说道：“石头啊？自己看，随便挑。”
“老板，这个怎么卖？”林枫指着那块散发着微光的丑陋石头，故作随意地问道。
摊主坐起身，打了个哈欠，瞥了一眼那块石头，满不在乎地摆了摆手：“什么卖不卖的，按斤称，五块钱一斤，当个压缸石或者垫桌脚都行。”
林枫心中一喜，但脸上依旧保持着平静。
“行，那就要这个了。”
“总算开张了。”摊主嘟囔了一句，慢悠悠地从椅子下摸出一个老旧的弹簧秤，将那块石头费力地挂了上去。
秤砣晃晃悠悠，最终停在了一个刻度上。
“二十五斤，不多不少。一百二十五块。”
“好。”
林枫没有丝毫讲价的意思，直接掏出手机，扫了摊位上那张褪了色的二维码，转了一百二十五块钱过去。
“叮咚——微信收款一百二十五元。”
听到提示音，摊主总算来了点精神，打着哈欠感慨道：“总算是卖出去一块，放这都快一年了。”
旁边一个卖旧水管的摊贩听到动静，探过头来，看到林枫抱起那块丑陋的石头，忍不住嗤笑一声：“嘿，现在的小年轻，真是越来越有品味了。花一百多块钱买块破石头回去当宝贝供着，钱真好赚啊。”
林枫没有理会任何人的议论，他抱着那块沉甸甸的石头，迅速转身，离开了旧货市场。他的脚步越来越快，心脏在胸膛里剧烈地跳动着。
他没有回家，而是钻进了一条僻静无人的小巷。
巷子里堆满了废弃的杂物，散发着一股潮湿的霉味，是城市里最不起眼的角落。
但对林枫来说，这里，即将成为见证奇迹的舞台。
他将石头放在地上，环顾四周，确认没有任何人之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他的手掌，轻轻地覆盖在石头粗糙的表面上，在心中下达了那个足以改变命运的指令。
“提取！”
下一秒，一股比上次提取【百年精铁】时，更加庞大的信息流和能量，猛地从石头中被抽离，涌入他的身体！
“咔嚓——”
一声清脆的碎裂声响起。
只见那块丑陋的灰褐色石头，表面瞬间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纹。紧接着，那些石质的外壳，如同干裂的泥土般，簌簌地剥落、粉碎，化作一地灰尘。
藏于其中的核心，终于露出了它的真容！
那是一块不规则的金属块，通体呈现出一种深沉的玄黑色。最令人心神震撼的是，它的表面，布满了无数道肉眼可见的、如同流水、又似云纹的奇异花纹。这些花纹层层叠叠，在微弱的光线下，仿佛在缓缓流动，散发着一种神秘而致命的美感。
林枫的呼吸，在这一刻几乎停滞。
他的眼前，系统的提示音，如同天籁，轰然炸响！
【提取成功！】
【获得：大马士革钢（乌兹钢）原坯（12.5kg）！】
【物品信息：古代粉末冶金和锻焊技术锻造出的顶级刃钢，以其无与伦比的韧性与锋利度闻名于世，表面花纹独一无二。现代已失传。】
【参考价值：20,000- 50,000美元/公斤。】
两万……到五万……美元！
一公斤！
林枫的大脑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他猛地蹲下身，手指颤抖地抚摸着那块金属的表面，那冰凉而坚硬的触感，那肉眼可见的华美纹路，都在告诉他，这不是梦！
他粗略地在心中换算了一下。
十二点五公斤，哪怕按照最低的两万美元一公斤来算，那也是二十五万美元！折合成人民币，超过一百五十万！
而如果能卖到五万美元的顶价……那将是一个他过去连想都不敢想的天文数字！
发了！
这一次，是真的发了！
他用最快的速度脱下外套，将这块价值连城的【大马士革钢】小心翼翼地包裹起来，紧紧地抱在怀里，然后塞进自己那个破旧的双肩包里。
背包的肩带，深深地勒进他的肩膀，那沉重的分量，让他感到前所未有的安心。
他没有丝毫犹豫，直奔一个地方。
龙泉剑阁！
当林枫的身影再次出现在龙泉剑阁古色古香的门前时，上次那个拦住他的年轻学徒，一眼就认出了他。
学徒的脸上，再也没有了半分鄙夷，他愣了一下，随即像是看到了什么大人物一般，立刻转身冲着内堂喊道：“老板！那位……那位林先生又来了！”
话音未落，一个沉稳的脚步声从内堂传来。
身穿唐装的刘老板亲自迎了出来，看到林枫，他那张平日里不苟言笑的脸上，竟然浮现出一抹热切的笑容。
“林小友，你可算来了！快，里面请！”
刘老板的态度，比上次热情了何止十倍。他根本没让林枫在前厅停留，而是亲自引着他，穿过工作区，直接走进了最深处一间雅致清幽的高端会客室。
这间会客室，林枫上次连门都没资格靠近。
室内是全套的红木家具，墙上挂着名家字画，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沁人心脾的檀香味。
“上最好的大红袍！”刘老板对着门外恭敬侍立的学徒吩咐道。
很快，一杯香气四溢的极品茶水，被小心翼翼地端到了林枫面前。
“林小友，这次……又得了什么好东西？”刘老板搓着手，眼神中充满了期待，他知道，像林枫这样的“奇人”，绝不会无事登门。
林枫没有说话，只是平静地将自己的双肩包放在了那张价值不菲的红木茶桌上，拉开拉链，将里面用外套包裹着的重物，小心地取了出来。
当他将外套层层揭开，那块布满神秘流水云纹的【大马士革钢】原坯，静静地呈现在刘老板面前时——
整个会客室的空气，仿佛都在这一瞬间凝固了。
刘老板的瞳孔，猛然收缩到了极致！
他“霍”地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身体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他快步走到桌前，俯下身，几乎要把脸贴到那块金属上。
“这……这花纹……这质感……天哪！”
他伸出手，想要触摸，却又在半空中停住，仿佛那是什么神圣的器物，生怕自己的触摸会亵渎了它。
“是乌兹钢……这绝对是失传的乌兹钢原坯！大马士革钢！”
刘老板的声音都在发颤，他猛地抬起头，看向林枫的目光，已经不再是惊异，而是带上了一丝深深的敬畏。
他深吸一口气，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然后用一种前所未有的郑重语气，沉声说道：“林小友，这块料子，我也不跟你绕弯子了。我给你一个实价，四十万！人民币，每公斤！”
林枫的心，重重地跳了一下。
四十万一公斤！这已经远远超出了他的预期。他能感觉到，刘老板给出的，是一个充满诚意的价格。
“好。”他点了点头，干脆利落地同意了。
“爽快！”刘老板大喜过望，立刻叫来手下，“去，把最精密的电子秤拿过来，就在这里称！”
称重，计算。
当最终的数字出来时，连刘老板自己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总重12.5公斤，总价……五百万整！”
五百万！
林枫的心脏被这个数字狠狠地撞击了一下。
交易很快完成，刘老板甚至没有走公账，而是直接用私人账户，将五百万巨款，一次性转入了林枫的银行卡。
“滴！”
手机屏幕亮起，一条银行的短信通知，清晰地跳了出来。
【您尾号xxxx的储蓄卡账户于x月x日收入（转账）5,000,000.00元，活期余额5,000,000.88元。】
看着那一长串的零，林枫的呼吸，有那么一瞬间的停滞。
他的人生，从这一秒开始，被彻底改写。
刘老板看着林枫，满脸笑容地递上一张纯金打造的名片，恭敬地说道：“林小友，以后有好东西，可一定要先想着我老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