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棠正猫着腰往角落溜，张老突然高声招呼：”小宋！过来站这边！”
她疯狂摆手：”不用不用，我站边上就好……”
话没说完，校长直接拽住她手腕，一把按在周聿深正后方的位置：”年轻人躲什么躲！”
这一拽力道太大，她高跟鞋一崴，整个人向前扑去。一只温热的手掌稳稳托住她手腕。
“站稳。”周聿深头都没回，声音低得只有她能听见。那截露出的腕骨硌得她皮肤发烫，像被烙铁圈住了命门。
宋棠瞬间僵成鹌鹑，连呼吸都放轻了，生怕气息吹动他后颈的发梢。前排领导们陆续入座时，她甚至开始思考：人类能不能自主控制心跳声？
“后排那位女同学，请看镜头！”摄影师突然喊道。
她条件反射抬头，却在取景框反光里看到。周聿深挺括的白衬衫肩头，一抹珊瑚色口红印正嚣张地宣示存在感。
大脑当场宕机。
① 绝对不是我的！刚才有学姐扑向他。
② 就算是我的…这个角度除非我倒立才能蹭到！
③ 万一是我的…现在毁灭证据还来得及吗？
她鬼使神差地伸手。
“别动。”
前方传来两个轻飘飘的字，惊得她手指一颤，立即收回。周聿深依旧目视前方，连睫毛都没颤动一下。
“咔嚓！”
闪光灯亮起的瞬间，宋棠满脑子只剩一个念头：完了，这算不算玷污国家公职人员制服？
合照刚结束，她立刻以竞走运动员的姿势冲向洗手间。
镜子里，她盯着自己斑驳的唇妆陷入沉思：
色号对比：珊瑚色 vs 学姐们的玫红/豆沙。
位置论证：身高165cm+5cm高跟鞋=绝对够不到他肩膀。
最终结论：是灯光色差！根本没有什么口红印！
捧水洗脸时，突然听见隔间外传来议论：”看到没？周市衬衫上…”
“还用说？肯定是金融系那个郝媚，刚才敬酒时整个人都快贴上去……”
“不对不对，我瞧见是赵行长的千金……”
宋棠嘴角刚扬起，突然听见：”会不会是…那个应届毕业生？”
“噗——”她一口水呛在喉咙里。
“想什么呢！”对方立刻否定，”那小姑娘站后排都快缩成鹌鹑了，借她十个胆子也不敢…”
“咕咚。”宋棠顺利咽下那口水，突然觉得呛水的灼烧感都变甜了。
对着镜子擦脸时，她发现自己的嘴角根本压不下去，原来当小透明这么快乐！
宋棠哼着《好运来》推开洗手间门，迎面撞上林妍和陈默。
“学姐这是中彩票了？”陈默挑眉。
“比中彩票还爽！”宋棠压低声音，眼睛亮晶晶的，”我刚听她们说…”
“你今天很怪，”林妍打断，”拍完照跟见了鬼似的转头就跑，喊你都听不见，现在又笑得像偷了鸡的狐狸。”
“而且怎么感觉你总躲着周市？”陈默补刀。
宋棠一噎：”……怕呀。”
“怕？”林妍狐疑，”你上次跟老刘拍桌子的气势呢？”
“那能一样吗！”宋棠声音突然拔高又急刹车，”周市他…他那个眼神…”
她突然卡壳，脑海里闪过那男人的样子。
最后憋出一句：“权力压制懂不懂！”
林妍和陈默两人对视一眼，总觉得哪里不对又说不上来。
“走，吃宵夜去，”林妍揽住她，”刚才光顾着看领导脸色，饿死我了。”
“你们先去，”宋棠往会场方向瞄了一眼，”我……去帮会务组收拾下材料。”
林妍眯眼：”你什么时候这么热心了？”
“我一直都这么有爱心好吗！”宋棠义正言辞。
等两人走远，她立刻摸向签到台，快速翻阅会务组名单，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她默默拍照记下。可就在她合上名单的瞬间，后颈突然一凉。
回头时，只看到一个戴黑框眼镜的男生匆匆离去的背影。那人的目光像淬了冰，让她莫名打了个寒颤。
她默默记下了那男生的样子，陈默在学生会有人，明天让他查查。
宋棠刚打算给林妍打电话，屏幕突然跳出临江本地号码的来电。
“喂？”她下意识接起。
“宋棠。”
电话那头的嗓音低而沉，像午夜收音机里流淌的大提琴音——是周聿深。
她手指一紧，差点把手机摔了：“领、领导好！”
“会上没说完的金融模型。”他语速不紧不慢，“现在有空么？”
宋棠耳尖发烫：“领导，我约了同……”
电话那头传来碗碟轻碰的声响，周聿深似乎把手机推远了些：“张老要和你说话。”
“小宋啊！”张老嗓门洪亮，“你那个模型，小周非说有问题！”
宋棠：“……？”
电话又被接回去，周聿深低沉的声音裹挟着电流杂音：“自己来辩。”
嘟——通话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