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怎么可能！
萧尘这是疯了吗？！
他难道不知道，这些年他送给柳如烟的东西，价值多少吗？！
柳如烟惨然一笑，笑容中充满了无尽的悲凉与自嘲。
“还回去？”
“那都是轻的！”
“他还……他还逼着我，写下了一张欠条！”
“欠条？！”叶凡感觉自己的脑袋已经不够用了，“什么欠条？”
“一张……”柳如烟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那是极致的愤怒与屈辱，“一张高达近四百万上品灵石的欠条！”
“而且，月息一成！次月就要开始收租！”
轰！
叶凡如遭雷击，整个人都懵了，呆立当场，张大了嘴巴，半天都合不拢。
四百万……上品灵石？！
月息……一成？！
这……这是要把柳如烟往死里逼啊！
萧尘他……他到底想干什么？！
完了！
玲珑玉佩彻底没戏了！
非但没戏，看柳如烟这架势，自己怕不是还要被她拖下水！
果不其然，柳如烟那双盈满了泪水的眸子，此刻正死死地盯着他，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叶凡哥哥……”
她的声音沙哑，带着一丝哀求，每一个字都像是在滴血。
“你……你还记不记得，以前……以前我送过你一些小玩意儿？”
“那些法器，丹药……还有一些零零碎碎的……其实，其实很多都是萧尘以前送给我的……”
叶凡闻言，心头猛地一跳，一种极其不祥的预感涌了上来。
“如烟妹妹，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柳如烟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猛地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着他。
“叶凡哥哥，那些东西……你能不能先还给我？”
“我现在……我现在身无分文，所有东西都被萧尘那个混蛋收走了！”
“我需要那些东西去还给他！能抵一点是一点啊！”
她伸出手，想要抓住叶凡的衣袖，却被叶凡下意识地退后一步，躲开了。
“否则……否则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他说了，次月就要收利息，那是整整四十万上品灵石啊！”
“我哪里去弄这么多灵石给他！”
柳如烟的声音里充满了无助与恐慌。
“所以……叶凡哥哥，你……你能不能再借我一些灵石？”
“不多！就先借我……借我四十万，让我先应付了下个月的利息……”
“等我……等我以后有钱了，我一定加倍还你！求求你了！”
叶凡听得眼角直抽搐，脸都绿了。
还东西？！
还要借灵石？！
开什么玩笑！
那些东西到了他叶凡手里的，那就是他的！哪有再吐出去的道理！
更别说借灵石了！四十万上品灵石？！把他卖了都凑不齐啊！
他今天来，是想空手套白狼，从柳如烟这里把玲珑玉佩弄到手，助自己一飞冲天！
可现在倒好，宝贝没弄到，反而要自己大出血？！
这简直是天方夜谭！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叶凡的脸色变了又变，心中念头急转，连忙干咳几声，试图让自己镇定下来。
他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语重心长地开口道：
“如烟妹妹，你……你先别激动，千万别激动！”
“事情……事情可能没有你想的那么糟糕！”
柳如烟泪眼朦胧地看着他：“叶凡哥哥，你……此话怎讲？”
叶凡清了清嗓子，一副“我很有经验”的模样，分析道：
“你想啊，萧尘师兄以前对你是什么样子的？那简直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
“他今天这么对你，会不会……会不会只是一时气话？”
“或者说，他是在故意试探你？想看看你的反应？”
“毕竟，男人嘛，有时候就是喜欢口是心非，耍点小脾气，想引起心上人的注意罢了！”
叶凡越说越觉得自己的分析有道理，脸上也多了几分自信。
“依我看啊，萧尘师兄现在肯定是在气头上！”
“等他这股气消了，想明白了，肯定会后悔今天这么对你！”
“到时候，他不用你去找，自己就得屁颠屁颠地跑回来跟你道歉，求你原谅！”
“他啊，骨子里就是个舔狗！这本性是改不了的！”
叶凡拍着胸脯，信誓旦旦。
柳如烟听着叶凡这番“高论”，心中那刚刚燃起的一丝希望，又迅速地黯淡了下去。
试探？生气？
若是以前的萧尘，或许有可能。
可今天那个眼神冰冷，气势骇人，翻脸比翻书还快的萧尘……
她用力地摇了摇头，声音带着哭腔：“不……不是的，叶凡哥哥，你不知道……”
“他今天那个样子，根本不像是装出来的！那眼神，那语气……都充满了决绝！”
“而且，那张欠条！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还按了手印！”
“还有那利息！月息一成啊！他说下个月就来收！这怎么可能是假的？！”
“如果只是生气，他会收走我所有的东西吗？会把我仅有的玄青琉璃佩和星辰纳戒都抢走吗？！”
“那可是我娘留给我的遗物啊！”
一想到此，柳如烟更是悲从中来，泣不成声。
叶凡见她哭得伤心，脸上的表情也有些挂不住了，显得颇为尴尬。
他最怕女人哭了，尤其是漂亮的女人。
但他更怕麻烦，尤其是这种会让自己大出血的麻烦！
“咳……咳咳……”
叶凡重重地咳嗽了几声，眼神有些闪躲，不敢直视柳如烟那绝望的目光。
“这个……这个嘛……如烟妹妹……”
他支支吾吾了半天，才憋出一句话：
“人生在世，谁还没有遇到点困难的时候呢？”
“有困难……咱们就要想办法……嗯……想办法克服困难嘛！对不对？”
柳如烟猛地止住了哭声，难以置信地看着叶凡。
克服困难？
他说得倒是轻巧！
这可是近四百万上品灵石的巨债！还有每月四十万的利息！
这让她怎么克服？！
叶凡见柳如烟的眼神不对，心中暗道不妙，连忙打了个哈哈。
“哎呀！如烟妹妹，你看我这脑子！”
他猛地一拍自己的额头，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我突然想起来，我还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去处理，十万火急啊！”
“那个……我得赶紧走了！”
“咱们……咱们改天再聊！一定改天再聊！”
话音未落，叶凡已经转身，脚底抹油一般，头也不回地朝着门口冲去。
“叶凡哥哥！”
柳如烟伸出手，想要拉住他，却只抓到了一片虚无的空气。
“砰！”
房门被叶凡匆匆带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声响，也彻底隔绝了柳如烟最后的一丝希望。
柳如烟呆呆地站在原地，看着紧闭的房门，整个人像是被抽空了力气。
“狗男人！”
“真是一个个都靠不住！”
“平日里说得比唱的还好听，一到关键时刻，跑得比谁都快！”
她银牙紧咬，指甲深深地陷入了掌心，渗出了丝丝血迹，却浑然不觉疼痛。
这一刻，她心中充满了对叶凡的鄙夷与愤怒，也充满了对萧尘的怨恨与……一丝难以言喻的悔意。
“萧尘……”
柳如烟喃喃自语，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萧尘以前对她百般讨好，千依百顺的模样。
那时候的她，何曾正眼看过他一眼？
只觉得他是个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废物，是个可以随意索取予求的工具。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一股深深的无力感和懊悔，如同冰冷的潮水，将她彻底淹没。
“若是我当初……对他好一点点……”
“哪怕……哪怕只是偶尔对他笑一笑，说几句好听的话……”
“今日……是不是就不会落到这般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绝境了？”
然而，世上没有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