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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咖啡馆,我几乎是跑着回家的。
江涛的威胁像一个魔咒,在我耳边盘旋。
我把自己锁在家里,整整两天没有出门。
第三天,我接到了法院的传票。
我爸妈,真的把我告了。
诉讼请求写得很可笑:要求我履行赡养义务,并要求我将中奖所得的一千万作为家庭共同财产进行分割。
随传票一起来的,还有各种他们伪造的“证据”。
比如一张张我从小到大花费的账单,精确到几毛几分,算出来我这些年花了家里“一百多万”。
还有一份声泪俱下的陈情书,控诉我是如何在中奖后抛弃家人,对他们不闻不问。
我拿着那几张薄薄的纸,手抖得厉害。
我没想到,他们真的能无耻到这个地步。
为了钱,他们可以把亲情、良知,所有的一切都踩在脚下。
我坐在冰冷的地板上,坐了很久很久。
我不能再逃避了。
逃避,只会让他们得寸进尺。
我必须反击。
我上网查了很多资料,咨询了法律援助。
律师告诉我,他们的诉讼请求几乎不可能被支持。彩票奖金属于个人偶然所得,与家庭共同财产无关。至于赡养费,法院会根据父母的实际情况和我的收入水平来判决,但绝不可能是我中奖的全部金额。
我心里有了一点底。
但我知道,这场战争,远不止在法庭上。
他们的目的,是要用舆论和亲情来压垮我。
我要做的,就是让他们精心构建的受害者形象,彻底崩塌。
开庭前一天,我妈又给我打电话了。
是一个陌生的号码,但那声音我一听就知道是她。
她在电话那头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苓苓……我的女儿……你怎么能这么狠心……非要跟我们对簿公堂吗?”
“我们也是被逼得没办法了啊……你弟弟……你弟弟他……”
她哽咽着,说不下去。
我知道她在等我心软,等我问她“弟弟怎么了”。
我偏不问。
我静静地听着,一个字也不说。
她哭了好一会儿,见我没反应,只好自己接下去。
“苓苓,算妈求你了,行不行?我们撤诉,我们不告你了。你回来,我们一家人好好谈谈。”
“妈给你想了个折中的法子,保证你和弟弟都满意。”
我心里冷笑。
又是什么“折中的法子”?
无非是换个方式让我把钱交出来罢了。
但我还是答应了。
“好,时间,地点。”
“就明天,开庭前,来家里吧。我们一家人,关上门,把话说清楚。”她的声音里透出欣喜。
“好。”
挂了电话,我立刻拿出早就准备好的东西。
一支录音笔,一个针孔摄像头。
我知道,这会是一场鸿门宴。
但我必须去。
因为,我也需要一个机会,一个让他们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亲口说出所有真相的机会。
第二天,我准时到了那栋我生活了二十多年的老房子。
门是虚掩的。
我推门进去,我爸,我妈,江涛,三个人整整齐齐地坐在客厅里。
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见我进来,我妈立刻挤出一个笑,站起来拉我。
“苓苓来了,快坐快坐。”
我避开了她的手,自己找了个离门最近的位置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