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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剑池位于天剑山腹地,是一处被重重禁制保护的山中秘境。

楚逸跟随引路长老穿过蜿蜒的山洞,越是深入,空气中弥漫的剑意就越是凌厉。皮肤能清晰地感受到无数细小的刺痛,仿佛有无数看不见的剑气在游走。

“前面就是剑池。”长老在一扇石门前停下,”记住,只能在池中停留十二个时辰,时间一到必须立刻出来,否则会被剑意侵蚀神智。”

石门缓缓开启,一股浓郁到几乎实质化的剑气扑面而来。楚逸眯起眼,看到一方约十丈见方的水池,池水呈现出奇异的银灰色,表面不时有细小的剑光闪过。

“进去吧。”长老递给他一块玉符,”遇到危险捏碎它,但也会失去继续修炼的资格。”

楚逸接过玉符,深吸一口气踏入石门。刚一进入,身后的石门就无声关闭,将内外彻底隔绝。

剑池边已经站着四个人,都是通过试炼获得资格的天剑宗弟子。看到楚逸,他们神色复杂地点头致意,显然还沉浸在昨日那场震撼比试中。

“楚师兄。”一名圆脸少年主动搭话,”在下赵清河,昨日有幸目睹师兄剑法,实在佩服。”

楚逸微笑还礼:”赵师弟过奖了,运气而已。”

“运气?”旁边一个高挑女子轻笑,”能领悟青霄九劫可不是运气。我是苏沐雨,家师常提起萧师叔当年的风采,今日总算见识到他传人的本事了。”

另外两名弟子也简单自我介绍。五人寒暄几句后,各自选了一处位置准备入池。

楚逸脱下外袍,只穿一条短裤,缓步走入剑池。池水冰凉刺骨,刚一接触就感到无数细小的剑气顺着毛孔钻入体内,在经脉中横冲直撞。

“嘶——”他倒吸一口冷气,连忙运转《九转金身诀》抵抗。体表浮现出淡金色纹路,与入侵的剑气形成微妙平衡。

其他四人也都面露痛苦之色,各自施展功法抵御。赵清河甚至直接盘坐下来,全身笼罩在一层蓝色光晕中。

楚逸逐渐适应后,开始向池中心移动。越往中间,剑意越强,但收获也越大。池水没过胸口时,他感到体内的青玄剑开始微微震颤,似乎在与池中剑意共鸣。

“这是…”

他心念一动,取出青玄剑置于身前。剑身刚一接触池水,立刻绽放出耀眼的青光,将周围三丈内的池水都染成了青金色。

其他四人被这异象惊动,纷纷投来惊讶的目光。但剑池修炼各凭机缘,谁也不好说什么。

楚逸闭目凝神,感受着青玄剑与池水的互动。渐渐地,他进入一种玄妙状态,仿佛置身于浩瀚星空,无数星辰化作剑光在周身流转。

“这是…剑意世界?”

突然,一道比周围明亮百倍的青色剑光从”星空”深处飞来,悬停在楚逸面前。剑光中隐约可见一个模糊的身影,手持长剑演练着精妙绝伦的剑法。

“青霄九劫的后六式?”楚逸心头狂跳,连忙集中精神记忆。

那道身影先是缓慢演示,随后速度越来越快。从第四劫”星河转”到第九劫”苍穹破”,每一式都蕴含着毁天灭地的威能。楚逸如饥似渴地吸收着,虽然以他现在的修为还无法施展,但剑招精髓已经深深刻入脑海。

不知过了多久,青色剑光渐渐暗淡。就在即将消失的刹那,它突然调转方向,指向”星空”某个方位。那里隐约可见一柄龙形长剑的虚影,散发着古老而威严的气息。

“青龙剑?!”楚逸猛然睁眼,幻象随之消散。

环顾四周,剑池依旧,但其他四人都不见了踪影。池边沙漏显示,已经过去了十个时辰。

“刚才那是…青龙剑的线索?”楚逸心跳加速,”它指向的是…”

他仔细回忆幻象中的方位,对比天剑山的地理位置,突然想到一个地方——藏剑谷!那是天剑宗埋葬古剑的禁地,据说埋藏着无数名剑残骸。

正思索间,青玄剑突然剧烈震颤起来,池水开始不自然地旋转。一股前所未有的强大剑意从池底升起,令楚逸毛骨悚然。

“不好!”

他本能地捏碎玉符,但什么也没发生。池水已经形成了一个漩涡,将他牢牢困在中心。更可怕的是,这股剑意中带着明显的恶意,仿佛有意识般向他压迫而来。

“九转金身!”

楚逸全力运转功法,金纹瞬间遍布全身。同时青玄剑横在胸前,施展出刚学会的”星河转”。剑光如银河倾泻,暂时挡住了侵袭的剑意。

但这股剑意太强大了,楚逸感到自己正在被一点点拖向池底。危急关头,他灵机一动,将从剑林石碑中领悟的青霄剑意完全释放。

“嗡——”

青玄剑发出清越剑鸣,与楚逸释放的剑意共鸣。两股同源的剑意融合,终于暂时抵住了池底的神秘力量。

借着这个间隙,楚逸拼命向池边游去。就在他即将力竭时,一只大手抓住他的手腕,猛地将他拉出水面。

“师尊!”楚逸大口喘息,看到萧临渊面色凝重地站在池边。

“怎么回事?”萧临渊沉声问,”剑池禁制为何突然暴动?”

楚逸简单描述了遭遇,但没有提及青龙剑的线索。萧临渊听完,眉头紧锁:”剑池底下镇压着什么东西…这事得告诉宗主。”

就在这时,石门开启,天剑宗主带着几位长老匆匆赶来。

“剑池异动,发生了什么?”宗主灰白的”目光”扫过池面,最后停在楚逸身上。

萧临渊将情况说明。一位负责看守剑池的长老脸色大变:”难道…是那东西要苏醒了?”

“慎言!”天剑宗主厉声喝止,随即缓和语气,”楚逸,你在池中可看到什么异象?”

楚逸犹豫片刻,决定实话实说:”晚辈看到一柄龙形长剑的虚影,指向藏剑谷方向。”

几位长老闻言,面面相觑。天剑宗主沉默良久,终于叹息一声:”果然瞒不过帝血感应…萧师弟,带楚逸去剑阁吧,是时候告诉他真相了。”

剑阁内,天剑宗主布下隔音结界,确保谈话不被外人听去。

“三千年前,玄天大帝飞升前,将随身佩剑’青龙’交给我的祖师保管。”宗主缓缓道出秘辛,”后来天剑宗遭遇大劫,青龙剑受损,被封印在藏剑谷底。”

萧临渊眼中精光一闪:”所以青龙剑一直都在天剑宗?”

“不错。”宗主点头,”但三百年前,封印开始松动。剑中残留的龙魂时有躁动,甚至影响到了剑池。我们不得不加强封印,同时严密封锁消息。”

楚逸想起池中的恶意剑意:”刚才袭击我的就是…”

“青龙剑魂的暴走意识。”宗主确认道,”它感应到了帝血,想要挣脱束缚。”

“为何要封印它?”楚逸不解,”既然是玄天大帝的佩剑…”

“因为剑已入魔。”宗主声音沉重,”上古大战中,青龙剑沾染了太多邪魔之血,剑灵被污染。玄天大帝飞升前特意嘱咐,除非找到纯净的帝血传人,否则绝不能解封。”

室内一片寂静。萧临渊打破沉默:”师兄的意思是,楚逸有可能净化青龙剑?”

“理论上是这样。”宗主转向楚逸,”但风险极大。失败的话,你可能会被魔剑反噬,神魂俱灭。”

楚逸没有立即回答。他想起青云掌门的遗言,想起李长老的嘱托,想起自己肩负的责任…

“我愿意一试。”他抬起头,目光坚定,”但要先做好万全准备。”

宗主露出赞许的神色:”好孩子。三天后是月圆之夜,阴气最盛时青龙剑魂也最虚弱,那时尝试最为合适。在此之前…”

他话未说完,剑阁外突然传来急促的敲门声。结界撤去后,一名弟子慌张冲进来:”宗主!不好了!藏剑谷封印被人破坏,柳如风师兄他…他闯进去了!”

“什么?!”众人大惊。

萧临渊瞬间反应过来:”调虎离山!有人故意引动剑池异变,趁我们注意力都在这里时对藏剑谷下手!”

“立刻去藏剑谷!”宗主霍然起身,”绝不能让青龙剑落入歹人之手!”

藏剑谷位于天剑山后山,是一处终年被雾气笼罩的深谷。当楚逸跟随众人赶到时,谷口封印已经破碎,十几名守卫弟子昏迷在地。

“是迷魂香!”一位长老检查后说道,”柳如风没这个本事,背后肯定有人指使!”

众人正要入谷,突然谷中传来一声震天龙吟,紧接着是柳如风凄厉的惨叫!

“来不及了!”萧临渊一把抓住楚逸,”我们直接下去!”

他祭出青霄剑,带着楚逸御剑直冲谷底。天剑宗主和几位长老也各施手段,紧随其后。

谷底景象令人毛骨悚然。中央的石台上,封印阵法已经被破坏,一柄通体青黑、剑身盘龙的长剑悬浮在空中,散发着恐怖的魔气。柳如风倒在石台边,全身干瘪如枯木,显然是被吸干了精血。

更令人震惊的是,石台旁站着三个黑袍人,为首的正伸手抓向青龙剑!

“住手!”萧临渊一声暴喝,青霄剑化作百丈剑光斩向黑袍人。

黑袍人似乎早有准备,捏碎一枚符箓,一道黑色屏障挡在身前。剑光与屏障相撞,引发剧烈爆炸。等烟尘散去,三个黑袍人已经退到十丈开外,其中一人手中赫然握着青龙剑!

“血煞门!”楚逸认出那邪恶的血气,正是血煞门特有的功法波动。

“哈哈哈!”为首黑袍人掀开兜帽,露出一张阴鸷的老脸,”萧临渊,没想到吧?青龙剑归我血魂老祖了!”

“血魂!”萧临渊脸色阴沉,”你找死!”

血魂老祖狞笑:”今日谁死还不一定呢!”他猛地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喷在青龙剑上。

“嗡——”

青龙剑剧烈震颤,剑身上的黑龙纹路仿佛活了过来,散发出滔天魔气。血魂老祖脸色一白,显然也承受不住这股力量,但他强撑着没有松手。

“以血为引,唤龙出世!”

随着咒语,青龙剑上的魔气凝聚成一条百丈黑龙,仰天长啸。整个藏剑谷开始剧烈震动,无数碎石从谷壁滚落。

“不好!”天剑宗主大喝,”所有人结’天剑伏魔阵’!”

七位长老迅速占据方位,与宗主、萧临渊组成剑阵。九道剑光交织成网,试图困住魔龙。

“徒儿退后!”萧临渊对楚逸喊道,”这不是你能参与的战斗!”

楚逸却站在原地没动。他死死盯着那条魔龙,体内帝血不知何时已经沸腾。更奇怪的是,魔龙那双猩红的眼睛也看向了他,暴虐中竟然流露出一丝迟疑。

“玄老,这是怎么回事?”楚逸在心中急问。

“青龙剑魂认出了帝血!”玄老声音急促,”它在挣扎,魔气与剑魂本身在对抗!楚逸,现在是你唯一的机会——用帝血呼唤它!”

楚逸不再犹豫,咬破手指,将一滴鲜血弹向魔龙:”青龙!玄天大帝后人在此,还不醒来!”

血珠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精准地落在魔龙眉心。

“吼——”

魔龙发出痛苦与挣扎的咆哮,周身魔气剧烈翻腾。血魂老祖脸色大变:”不!这不可能!”他疯狂催动咒语,试图重新控制魔龙。

就在双方僵持之际,楚逸做了一个谁都没想到的举动——他纵身跃起,直接冲向魔龙!

“楚逸!”萧临渊大惊,想要阻拦却已来不及。

楚逸整个人撞入魔龙体内,瞬间被浓稠的魔气吞没。外界的声音、景象全部消失,只剩下无尽的黑暗与痛苦。

“坚持住!”玄老的声音如同黑暗中的明灯,”用帝血感应剑魂本源!”

楚逸在魔气中艰难前行,全身皮肤开始溃烂,又因圣体强大的恢复力不断愈合。这过程如同千刀万剐,但他咬牙坚持,向着冥冥中那一丝微弱的感应前进。

终于,在魔气最深处,他看到了一点青光——那是一柄迷你青龙剑的虚影,被无数黑色锁链缠绕,正是剑魂本体!

“青龙!”楚逸伸手抓住剑柄,”玄天大帝传人楚逸,命你重归正道!”

体内帝血疯狂涌向剑魂,金光与黑锁激烈对抗。黑色锁链一条条崩断,但每断一条,楚逸就喷出一口鲜血。这是神魂层面的较量,凶险万分。

当最后一条锁链断裂时,迷你青龙剑爆发出耀眼光芒。外界,百丈魔龙同时发出清越龙吟,周身魔气如雪遇朝阳,迅速消融!

“不!我的魔龙!”血魂老祖喷出一口鲜血,气息瞬间萎靡。

重新化作青龙的剑魂在空中盘旋一周,然后猛地冲回剑身。青龙剑挣脱血魂老祖的控制,飞向刚从魔气中跌出的楚逸。

楚逸虚弱地抬手,青龙剑乖巧地落入他掌中。剑身青光流转,再无半点魔气,唯有龙纹栩栩如生,仿佛随时会腾空而起。

“青龙认主…”天剑宗主喃喃道,”三千年了,终于…”

血魂老祖见大势已去,怨毒地瞪了楚逸一眼:”小子,我们走着瞧!”说完捏碎一枚血色玉符,三人瞬间化作血光遁走。

萧临渊想要追击,却被宗主拦住:”先看看楚逸的情况!”

楚逸单膝跪地,青龙剑插在地上支撑着身体。虽然成功净化了剑魂,但他的消耗太大,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师尊…我成功了…”他抬起头,露出疲惫而欣喜的笑容。

萧临渊快步上前,检查他的状况后松了口气:”没事,只是力竭。”说着取出一枚丹药塞入楚逸口中。

丹药入腹,一股暖流涌向四肢百骸。楚逸长舒一口气,这才有精力仔细打量手中的青龙剑。

剑长三尺六寸,通体呈现青玉般的色泽,剑身上盘绕的龙纹活灵活现。握在手中时,能感受到剑中传来的亲切波动,仿佛有生命一般。

“青龙剑是四象圣物之首。”天剑宗主走过来,神色复杂,”如今认你为主,也算是物归原主了。”

楚逸想要起身行礼,被宗主按住:”别动,好好调息。血煞门此次失败,绝不会善罢甘休。你必须尽快掌握青龙剑的力量。”

萧临渊点头赞同:”师兄,我打算带楚逸去’那个地方’修炼。”

宗主沉思片刻:”也好。有青龙剑护体,应该能承受那里的剑气。”他顿了顿,”三日后出发如何?”

“可以。”萧临渊看向楚逸,”这三天你好好休养,接下来…会是一段艰难的修行。”

楚逸握紧青龙剑,重重点头。他隐约感觉到,师尊所说的”那个地方”,很可能与玄天密藏的下一条线索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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