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航班定在三天后出发,去瑞士,那里有最漂亮的雪山。
我在医院躺了一天,确定自己可以行走后回了一趟家收拾行李。
看着这个待了五年的地方,我眼底流露出一丝眷恋。
茶几上的青瓷花瓶,是我最喜欢的样式,也是谢烬年送我的第一个礼物。
现在它被林知夏的白釉花瓶挤在角落,孤零零的。
沙发后面的挂画是一片花田,是我特意拍来装饰家里的,不贵,三百块。
是我和谢烬年读书时囊中羞涩,从一个不知名小画展买来的。
那时候年轻,对未来总是充满憧憬。
谢烬年笑着抚过我的脸:
「等以后我给你买几百万的。」
后来林知夏来了,她喜欢油画,谢烬年就三百万替她拍下一幅油画,挂在上面遮盖住了我的挂画。
电视旁边的鱼缸里,盛着我和谢烬年一起钓的小金鱼。
林知夏嫌寒酸,买了更名贵的斗鱼放进去,斗鱼凶狠,我们的小金鱼也没剩几条了。
从前这家里处处是我的痕迹,不知不觉逐渐被林知夏的痕迹替代了。
也好,我对这个地方再也没有一点留恋了。
我静静坐在沙发上,摘下我们的婚戒,谢烬年送给我的耳环,手链,一件一件把它们放在茶几上。
「你在干什么。」
我回头,谢烬年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门口。
对一个人失去所有希望的时候,最先升起的感觉不是厌恶,而是平静。
所以我没有剑拔弩张地和他对质,只是勾起一个轻笑:
「医生说我可以出院了。」
他走过来拿起婚戒,有些疑惑:
「怎么把戒指摘了,不喜欢这个款了吗。」
这婚戒是我们结婚那年一起去手工银坊做的,五年我从未摘下过。
我摇了摇头,尽量让语气没有异常。
「有点氧化了。」
谢烬年轻轻握住我的手,眼眸一片深情:
「没关系,过几天有拍卖会,我给你拍一颗粉钻做婚戒好不好。」
「还有一件事,知夏她知道错了,以后她不会住在家里了,我在城南给她找了一个住处。」
他停顿了一下,有些犹豫。
我静静地看着他。
「晚昭,知夏答应了,条件是让我陪她出国玩几天,这几天你在家好好休息,等我回来好不好。」
谢烬年歉疚地看着我,嗓音清哑。
我刚因为林知夏流产,谢烬年不怪她也就算了,还要陪她出国散心。
我的行李箱就放在旁边儿,他要是有心就一定会看到,可惜现在他的心恐怕都在林知夏身上。
如果是从前的我,一定会和谢烬年大闹一场,闹得两败俱伤。
现在的我只会淡淡地笑:
「好,注意安全。」
谢烬年单膝跪在我面前,诚恳道:
「晚昭,我知道这一年你受委屈了,你放心,我会好好补偿你的,我们还会有好多个以后的。」
十八岁的时候,谢烬年和我一起挤在四面漏风的出租屋,窗外大雪纷飞,映着他的眼眸亮晶晶的。
他向我许诺:「晚昭,等我有钱了带你去阿尔卑斯山看雪。」
后来的后来,他的承诺兑现了,只不过那个人不是我。
我们不会再有以后了。
离开前,我送了他一份礼物。
一个u盘,里面有林知夏如何故意跳楼,故意陷害我的所有监控视频。
还有一份关于林知秋的生平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