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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第五章 焚天少主令

第一节 青瓦凝霜

暮春的夜雨总带着三分凉意,顺着琉璃瓦当的凹槽蜿蜒而下,在青石板上敲出细碎的声响。吴易泫推开窗时,檐角铜铃正随着穿堂风轻轻摇晃,铃舌上镶嵌的鸽血红宝石在暮色里漾着暗潮般的光。

他身上那件月白杭绸长衫被晚风掀起一角,露出腰间悬着的墨玉牌,玉质温润得仿佛浸过百年清泉。指尖抚过窗棂上凝结的水汽,冰凉触感让混沌的思绪清明了几分——方才收到的密信还压在紫檀木案的镇纸下,信封上那枚烫金的火焰纹章,像一簇跃动的鬼火,烧得他眼底发沉。

“公子,檐下的晚兰开了。”侍女青禾端着一盏雨前龙井进来,青瓷茶盏在托盘里转了半圈,茶汤面上浮着的碧色茶叶便齐齐转向,如同被无形的手拨弄的罗盘。她垂着眼帘不敢抬头,鼻尖萦绕着公子身上独有的冷香,那是用极北之地的雪松香与岭南沉香调和的,清冽中藏着不易察觉的坚韧。

吴易泫没有回头,目光落在庭院角落里那丛晚兰上。深紫色的花瓣沾着雨珠,像被揉碎的夜空落了满地,花茎却挺得笔直,哪怕被风吹得倾斜,也不肯弯折半分。这让他想起三年前在焚天宫后山见过的幽冥草,明知触碰即死,偏要在熔岩缝隙里挣出一抹妖异的红。

“把灯再挑亮些。”他轻声道,指节在窗台上叩出规律的轻响。青禾应声去拨灯芯,灯花噼啪爆了一声,将他映在墙上的影子骤然拉长,又倏地缩回去,像极了那些在暗处蠢蠢欲动的人影。

铜漏滴答走过三刻,院门外忽然传来两声轻叩,节奏短促而急切。吴易泫抬手示意青禾退下,自己则缓步走到屏风后,指尖搭上了藏在画轴后的机括——那是通往密室的暗门,门轴处裹着鲛绡,开合时连蚊虫振翅的声音都盖不过。

“是血屠长老的人。”墨鸦的声音像淬了冰的钢针,穿透门缝扎进来。吴易泫听见院门锁芯转动的轻响,伴随着布料摩擦的窸窣声,想来是来人穿着夜行衣,衣料上的鱼鳞片在月光下该泛着青灰色的冷光。

他没有立刻现身,而是借着屏风镂空的缠枝纹观察来人。那人约莫三十上下,左额有一道月牙形的疤痕,正是血屠座下最得力的杀手“裂风”。此人腰间常佩一柄锯齿弯刀,此刻却反常地空着,只在靴筒处鼓鼓囊囊的,显是藏了要紧物事。

“吴公子何在?”裂风的声音嘶哑得像是被砂纸磨过,右手始终按在靴口,指节泛白。廊下的灯笼被风掀起,照亮他袖口露出的半截纹身,那是焚天宫主战派特有的火焰图腾,火焰尖端缠绕着毒蛇,狰狞得令人心悸。

吴易泫缓缓从屏风后走出,月白长衫在烛光里泛着柔和的光泽,与裂风身上的戾气形成鲜明对比。“裂风护法深夜到访,不知血屠长老有何吩咐?”他语气平淡,仿佛面对的不是杀人如麻的杀手,而是寻常访客。

裂风瞳孔骤缩,他总看不透这个看似文弱的年轻人。传闻吴易泫七岁便能引动玄铁之力,十二岁单枪匹马闯过断魂崖,可此刻站在面前的,却像个只会吟诗作画的世家公子,连指尖都干净得没有一丝薄茧。

“长老有密信。”裂风猛地抽靴中物事掷过去,一道黑影破空而来,带着破空的锐响。吴易泫侧身避开的瞬间,那物事已钉在身后的梁柱上——是只玄铁铸就的信筒,筒身雕刻着繁复的火焰花纹,接缝处还残留着硫磺的刺鼻气味。

第二节 火纹密信

信筒落地时发出沉闷的响声,吴易泫弯腰拾起,指腹抚过筒身的火焰纹路。这些纹路比寻常焚天宫标识多了三道分叉,是血屠独有的印记,据说每道分叉都代表着百条人命。

“长老说,见信如见令。”裂风始终保持着戒备姿态,靴底碾过地面的碎石,发出细碎的摩擦声。他注意到吴易泫长衫下摆绣着暗纹,凑近了才看清是云纹与水纹交织,那是玄铁守护者特有的标记,与焚天宫的火焰图腾天生相克。

吴易泫旋开信筒顶端的机关,里面并未装信纸,而是一卷薄如蝉翼的鲛绡。展开时,鲛绡上的墨迹在烛光下显出奇异的光泽,竟是用朱砂混着玄铁粉末写成。他指尖微微发紧,这种墨汁遇水不化,遇火则燃,是焚天宫传递最高机密时才会用的“焚心墨”。

“这地图……”吴易泫的声音顿了顿,鲛绡上绘制的山脉走势他再熟悉不过——正是玄铁守护地的秘境入口。图中用朱笔圈出的位置,恰是传说中存放“轮回花瓣”的寒潭,潭边标注的三个红点,分明是守护阵法的阵眼。

裂风忽然笑了,笑声里带着金属摩擦的刺耳:“长老说,吴公子该明白这意味着什么。”他抬手扯开衣襟,露出左胸狰狞的烧伤疤痕,“十年前断魂崖一战,我这条命是长老捡回来的。他说,谁能拿到那花瓣,谁就能执掌焚天宫的百万教众。”

吴易泫没有接话,目光落在鲛绡末尾那句附言上。“取花瓣者,可掌焚天”八个字力透纸背,朱砂在鲛绡上晕开细微的纹路,像极了火焰灼烧后的焦痕。他忽然想起父亲临终前的话,玄铁守护者与焚天宫的宿怨,早在三百年前就已注定,而那轮回花瓣,正是解开这宿命的关键。

“血屠想要的,从来不止是焚天宫。”吴易泫将鲛绡凑到烛火边,火苗舔舐着边缘,却并未燃起,反而让墨迹越发清晰。这是焚心墨的特性,只有用持有者的心头血才能点燃,他此刻忽然明白,血屠送这封信来,根本不是协商,而是逼他站队。

裂风的手又按回靴口,这次吴易泫看清了,他靴筒里露出的不是兵器,而是半截锁链,链环上锈迹斑斑,却在关节处泛着冷硬的金属光。“长老说了,若公子肯合作,玄铁守护地的阵法图,他可以分三成。”

“三成?”吴易泫轻笑出声,指尖在鲛绡上的寒潭位置轻轻一点,“血屠倒是打得一手好算盘。他可知寒潭底的玄铁锁链,每一环都刻着镇魂咒?”他忽然提高声音,“墨鸦!”

阴影里传来衣袂翻动的轻响,墨鸦不知何时已站在裂风身后,玄色披风边缘绣着的银线在暗处流转,如同夜空中的流星。他手里握着一柄短刃,刃面映出裂风骤然扭曲的脸,那是淬了麻药的“锁魂刃”,见血封喉。

“吴公子这是何意?”裂风的声音发颤,他能感觉到麻药正顺着脖颈的动脉蔓延,四肢百骸都泛起麻痹感。眼角的余光瞥见墨鸦腰间的令牌,那是玄铁卫的最高信物,牌身刻着的玄鸟图案,与焚天宫的火焰纹章恰好形成制衡。

吴易泫没有回答,只是将鲛绡重新卷好塞进信筒。他注意到裂风靴底沾着的泥土里混着金沙,那是焚天宫禁地独有的矿砂,看来血屠早已在暗中布局,甚至可能已经派人潜入了玄铁守护地的外围。

第三节 碎纸惊澜

墨鸦拖着失去意识的裂风退入阴影时,吴易泫正将那卷鲛绡铺在紫檀木案上。案头的青铜镇纸雕成饕餮模样,张开的巨口仿佛要吞噬眼前的秘密,却被他轻轻推开,露出下面压着的半张旧地图。

两相对比,鲛绡上的绘制果然精准得可怕,连寒潭边三块不起眼的礁石都标注得分毫不差。吴易泫指尖划过其中一块礁石的位置,那里藏着他十二岁时埋下的信物——一枚用玄铁熔铸的狼牙,是母亲留给她的遗物。

“血屠倒是下了血本。”他自语着,忽然想起三个月前在洛阳城见到的那场大火。焚天宫主战派放火烧了玄铁商会的分舵,火光映红了半边天,他站在城楼上,看着那些燃烧的商队马车,车轮上的玄铁轮毂在烈焰中发出凄厉的悲鸣。

窗外的雨不知何时停了,月光透过云层洒在庭院里,将晚兰的影子拉得老长。吴易泫忽然抓起案头的青瓷笔洗,猛地砸在地上,清脆的碎裂声里,他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如擂鼓——血屠这封信,分明是逼着他做出选择:要么交出轮回花瓣,看着焚天宫席卷天下;要么死守玄铁守护地,与整个焚天宫为敌。

“公子?”青禾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带着怯意。吴易泫深吸一口气,压下翻涌的情绪,月白长衫的袖口沾了些笔洗的碎片,他随手拂去,动作里带着难以察觉的烦躁。

“没事,”他扬声道,“把地上收拾干净。”目光重新落回鲛绡上,那些朱砂绘制的线条仿佛活了过来,在眼前扭曲成火焰的形状,灼烧着他的理智。他忽然想起苏清鸢临别时的眼神,那姑娘总爱穿水绿色的衣裙,站在玄铁锻造的熔炉边,裙摆被火星溅到也毫不在意。

“取花瓣者,可掌焚天……”吴易泫低声重复着这句话,指腹因用力而泛白。他知道血屠的野心,此人十年前就曾试图夺取轮回花瓣,被父亲重伤后蛰伏至今,如今卷土重来,想必已有万全准备。

指尖忽然发力,鲛绡在掌心被揉成一团。不同于寻常布料的柔软,这鲛绡混着玄丝织就,坚韧异常,此刻却在他掌心渐渐变形。朱砂墨迹沾染在指缝间,像极了凝固的血,散发出淡淡的硫磺味。

“撕拉——”布料撕裂的声响在寂静的书房里格外清晰。吴易泫看着碎片从指缝间飘落,忽然觉得一阵轻松,又一阵沉重。他知道,从捏碎这封信开始,有些事就再也回不去了。

墨鸦不知何时又出现在门口,披风上还沾着夜露的湿气。“裂风招了,”他声音低沉,“血屠已经集结了三千死士,藏在玄铁山脉外围的黑风口。”他递过一枚青铜令牌,上面刻着焚天宫的火焰纹章,“这是从他怀里搜出来的,是调兵的信物。”

吴易泫接过令牌,入手冰凉,边缘还残留着裂风的体温。他忽然注意到令牌内侧刻着一个“屠”字,笔画深峻,像是用指力直接刻上去的,可见其主人的执念有多深。

“黑风口……”他沉吟着,那里是玄铁守护地的天然屏障,终年刮着能撕裂皮肉的狂风,只有一条仅容一人通过的栈道。血屠选择在那里驻军,显然是做足了功课。

第四节 暗影低语

墨鸦退下时,将书房的门轻轻带上,留下吴易泫独自面对满地的鲛绡碎片。他蹲下身,一片片拾起那些残片,指尖被锋利的玄丝划破也浑然不觉,血珠滴在碎片上,与朱砂墨迹融在一起,变成诡异的暗红色。

窗外传来夜枭的啼叫,一声接着一声,像是在传递某种暗号。吴易泫忽然想起父亲书房里那本《焚天秘录》,里面记载着焚天宫的派系之争:血屠代表的主战派主张用武力夺取天下玄铁,重建三百年前的辉煌;而以圣女苏清鸢为首的主和派,则希望通过和解化解两派宿怨。

“清鸢……”他低声念着这个名字,指尖的伤口传来刺痛。三个月前在洛阳城外,苏清鸢穿着那件水绿色衣裙挡在他身前,替他挡下了血屠的一记火焰掌。那时她嘴角溢着血,却笑着说:“玄铁与焚天,本就不该是死敌。”

烛火忽然摇曳起来,映得墙上的剑影忽明忽暗。那是一柄玄铁重剑,挂在书房正中的剑架上,剑身刻着“守心”二字,是父亲留给吴易泫的佩剑。剑穗用南海珍珠串成,在烛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泽,与焚天宫的戾气格格不入。

吴易泫起身取下重剑,入手沉如千斤。他记得十二岁那年,父亲就是用这柄剑斩断了进犯玄铁守护地的焚天教徒的锁链,剑光如练,映得寒潭水都泛起了白光。那时血屠就在远处观望,左额还没有那道月牙形疤痕,眼神却已是同样的贪婪。

剑身在烛光下映出他的脸,眉宇间还带着少年人的青涩,却已藏着与年龄不符的沉重。吴易泫忽然挥剑斩向案头的烛台,青铜烛台应声而断,断面光滑如镜,却没有溅起半点火星——这正是玄铁剑法的精髓,以柔克刚,以静制动。

“血屠想要轮回花瓣,不过是想借助其中的玄铁之力,突破境界瓶颈。”他自语着,将重剑放回剑架。轮回花瓣百年才开一次,吸收了天地间的玄铁精华,传闻能让持有者瞬间拥有撼动山河的力量,但代价是会被花瓣中的怨念反噬,最终沦为只知杀戮的怪物。

窗外的月光越发明亮,照得庭院里的晚兰如同蒙上了一层银霜。吴易泫忽然注意到花瓣上停留着一只萤火虫,尾部的微光在暗夜里格外醒目。他想起小时候听母亲说的,玄铁守护地的萤火虫,其实是战死的守护者的魂灵所化,永远守护着那片土地。

“传我命令,”吴易泫对着窗外喊道,“玄铁卫即刻集结,守住黑风口栈道。”墨鸦的回应从暗处传来,简洁而有力:“是。”

他走到窗边,看着墨鸦的身影消失在夜色里,玄色披风在月光下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忽然想起三年前墨鸦刚来的时候,还是个沉默寡言的少年,背着一把断剑,眼神里满是戒备。如今却已成为能独当一面的玄铁卫统领,肩上的银甲在夜里泛着冷光。

第五节 风起青萍

青禾收拾书房时,发现那些鲛绡碎片被吴易泫整齐地摆放在案头,拼成了半张残缺的地图。她不敢多问,只是将新沏的龙井放在旁边,茶盏里的茶叶依旧齐齐指向同一个方向,像是被无形的力量牵引着。

“青禾,”吴易泫忽然开口,目光落在她手腕上的银镯上,“这镯子是用玄铁边角料打的吧?”那银镯其实是玄铁混合白银铸就,在月光下会泛出淡青色的光泽,是玄铁守护者家眷的标志。

青禾点点头,指尖抚过镯身上的云纹:“是老爷生前为奴婢打的,说能安神。”她忽然想起什么,“对了公子,昨日苏姑娘派人送来一封信,说是在城南的破庙里发现了焚天教徒的踪迹。”

吴易泫接过信笺,上面是苏清鸢特有的簪花小楷,字迹娟秀却不失风骨。信里说破庙的梁柱上刻着火焰图腾,地上还有未燃尽的符纸,符纸上的朱砂味与血屠密信上的如出一辙。

“她还说什么了?”吴易泫的指尖有些发颤,苏清鸢此刻应该在焚天宫总坛,却冒险查探血屠的踪迹,若是被发现,后果不堪设想。他仿佛能看到她穿着水绿色衣裙,在破庙里小心翼翼地收集证据,裙摆扫过地上的灰烬,留下淡淡的痕迹。

“来人说,苏姑娘让公子万事小心,血屠身边有位能操控傀儡的护法,据说那些傀儡都是用玄铁熔铸的,刀枪不入。”青禾的声音有些发怯,她小时候见过那些傀儡的残骸,关节处的齿轮还在转动,却已是空壳一具。

吴易泫将信笺凑近烛火,看着它化为灰烬。他知道苏清鸢说的是谁——“铁面”护法,此人擅长用玄铁打造傀儡,每个傀儡里都封着活人的魂魄,是焚天宫里最令人闻风丧胆的存在。

“备马。”他起身披上玄色披风,披风内衬用天鹅绒缝制,触感柔软,却能抵御刀剑。腰间的墨玉牌与披风上的银扣相撞,发出清脆的响声,像是在为即将到来的风雨预警。

青禾追到门口时,吴易泫已经翻身上马。那匹“踏雪”宝马通体乌黑,唯有四蹄雪白,是玄铁商会耗费三年才寻来的良驹。马具上的铜环在月光下泛着冷光,鞍鞯是用西域的驼绒缝制,即使在寒夜里也能保持温暖。

“公子要去哪?”青禾的声音被风吹得有些散乱。吴易泫勒住缰绳,踏雪发出一声长嘶,鼻孔里喷出的白气在夜色里迅速消散。“去黑风口。”他的声音斩钉截铁,披风在风中猎猎作响,“告诉墨鸦,按原计划行事,我会在栈道尽头等他。”

马蹄声渐远,青禾站在门口,看着公子的身影消失在巷口。她忽然注意到地上有片飘落的衣角,是公子长衫上的月白杭绸,被风吹着滚到墙角,沾了些泥土,却依旧洁白如初。

第六节 暗夜锋芒

黑风口的风果然如传说中那般凛冽,吴易泫的披风被吹得紧紧贴在身上,布料下的肌肉线条随着马匹的颠簸若隐若现。他能感觉到风里夹杂着玄铁的气息,那是一种独特的冷硬质感,与焚天宫的硫磺味截然不同。

栈道仅容一人一骑通过,外侧是深不见底的悬崖,内侧的岩壁上布满了锋利的石笋,像是巨兽露出的獠牙。吴易泫让踏雪放慢脚步,指尖抚过岩壁上的刻痕——那是历代玄铁守护者留下的标记,最深处的一道,还是父亲十年前刻下的,如今已被风雨侵蚀得有些模糊。

“吴公子倒是比预想中来得早。”血屠的声音从栈道尽头传来,带着戏谑的笑意。吴易泫勒住马缰,看到崖边站着个黑袍人,身形魁梧,脸上戴着青铜面具,面具上的火焰纹路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红光。

“血屠长老布下这么大的局,我怎能不来捧场?”吴易泫翻身下马,玄色披风在身后展开,如同展翅的夜枭。他注意到血屠身后站着十余个黑衣人,每人手里都握着玄铁打造的锁链,链环上的倒刺在暗处闪着寒光。

血屠摘下青铜面具,露出一张布满烧伤疤痕的脸,左额的月牙形疤痕在月光下格外狰狞。“那轮回花瓣,本就该属于强者。”他的声音嘶哑,像是被火焰灼烧过的木头,“你父亲当年死守着它,结果呢?还不是落得个尸骨无存的下场。”

吴易泫的手缓缓按在腰间的墨玉牌上,指节因用力而泛白。他知道血屠在故意激怒他,父亲的死因一直是他心中的刺,十年前那场大火里,父亲的玄铁重剑断成两截,剑柄上还残留着火焰灼烧的痕迹。

“我父亲说过,真正的强者,懂得守护,而非掠夺。”吴易泫的声音平静如水,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他忽然向前踏出一步,踏雪会意,人立而起,发出震耳的嘶鸣,惊得崖下的夜鸟纷纷飞起,在夜色里划出无数道黑影。

血屠忽然大笑起来,笑声在山谷里回荡,惊起更多的飞鸟。“守护?等焚天宫的铁骑踏平玄铁守护地,看你还怎么守护!”他猛地挥手,身后的黑衣人立刻举起锁链,链环相撞发出刺耳的声响,“今天就让你见识下,什么叫真正的力量!”

锁链如毒蛇般窜出,带着破空的锐响缠向吴易泫。他侧身避开的瞬间,腰间的墨玉牌忽然爆发出淡青色的光芒,玄铁之力顺着血脉瞬间涌遍全身。月白长衫的袖口被风吹起,露出小臂上淡青色的纹路,那是玄铁守护者特有的印记,此刻正发出灼热的温度。

“来得好!”吴易泫低喝一声,身形如鬼魅般在锁链间穿梭。他的指尖划过锁链,留下淡淡的白痕,那些玄铁铸就的锁链竟开始寸寸断裂,断口处泛着炽烈的白光,像是被高温熔化过一般。

血屠的脸色终于变了,他没想到吴易泫的玄铁之力竟已精纯到这种地步。“铁面!”他厉声喝道,崖壁后立刻传来齿轮转动的声响,十余个玄铁傀儡从暗处走出,关节处的齿轮泛着冷硬的金属光泽,每个傀儡的胸口都镶嵌着一颗暗红色的宝石,那是被封印的魂魄所化。

傀儡的脚步声在栈道上震出沉闷的回响,吴易泫看着那些空洞的眼眶,忽然想起苏清鸢信里的话。他深吸一口气,墨玉牌的光芒越发炽烈,淡青色的玄铁之力在周身形成一道屏障,将傀儡的攻击尽数挡下。

“血屠,你以为凭这些傀儡就能赢吗?”吴易泫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悲悯,“被封印的魂魄终会反噬,你早晚会被自己的野心吞噬。”他忽然纵身跃起,玄色披风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今天,我就替天行道,了结你我之间的宿怨!”

月光下,玄铁之力与火焰之力激烈碰撞,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吴易泫的身影在傀儡间穿梭,月白长衫上沾了些血迹,却依旧挺拔如初。他知道,这场战斗不仅是为了玄铁守护地,更是为了父亲的遗愿,为了苏清鸢的信任,为了所有坚守正义的人。

远处传来马蹄声,墨鸦带着玄铁卫赶到,银色的铠甲在月光下泛着冷冽的光。吴易泫看着越来越近的援军,又看了看血屠狰狞的脸,嘴角忽然勾起一抹浅笑。他知道,这场正邪之战,才刚刚开始,而他,早已做好了准备。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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