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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厢里。
我替沈竹月挡下一杯又一杯的酒。
烈酒进肚,本就难受的胃更像是被火炙烤,痉挛抽痛。
我蜷缩着身体,强忍住呕吐的欲望,想要找个机会去洗手间。
才起身,就被一旁的公子哥拉住了手腕。
“这么急着走干什么?不留下来跟大家叙叙旧吗,姜大小姐。”
嘲弄、讽笑声此起彼伏。
大家都在一个圈子,曾经都认识,也都知道我曾做过的事情。
拉着我手腕的男人又用了些力,笑着开口:“你不是很缺钱吗?这样吧,你脱一件衣服,我给你一百块。”
“放开!”
我忍着不适开口。
却不想那群人更过分了。
“装什么清高?当初为了姜家不知道去求了多少男人,爬了多少床。”
“说不定,早就被玩烂了。”
“今天,你要是脱光了,跪下来把地上的酒舔干净,我们就放你离开。”
我被围在中间,那些人或恶意或愚弄的目光流连在我身上。
我抓着裙摆的指尖发白,身体控制不住地颤抖。
气氛僵持时,包厢门被从外面推开。
傅闻州扫视一圈,视线在人群中央的我身上停留一秒,又很快移开。
“你怎么来了?”
沈竹月惊喜开口。
傅闻州将手中的外套披到她身上,眼神温和下来:“担心你,就过来看看。”
其他人见傅闻州没有阻止,起哄的声音更大。
“快点啊,不然我们就亲自帮你了。”
心底一点点凉了下来。
“好,我脱。”
我张了张嘴,只能发出干涩沙哑的声音。
指尖颤抖的摸上裙子的袖扣,一颗、两颗……
随着胸前扣子的解开,锁骨上大片的暧昧痕迹也露了出来。
周围人的目光变得更加不屑和露骨,赤裸裸的盯着我的动作,发出意味不明的声音。
傅闻州看着我的方向,眸光冷淡。
沈竹月脸色变了一瞬,很快又恢复如常。
绝望蔓延心间,我麻木地解着扣子,僵硬脱掉裙子。
只剩下里面的薄薄两片衣物,堪堪遮挡住重点部位。
“看不出来啊,姜大小姐私下玩的挺花。”
“啧啧,看看这身上的痕迹,估计没少被弄吧。”
无数污言秽语汇聚在周围,胃里那股恶心感更强了,连带着头也像是被针扎一样密密麻麻的疼。
“可以让我走了吗?”
我动了动唇,艰难发声。
“别急啊,这地上的酒你还没舔呢?”
“或者,你陪我们玩一晚,我们就放过你。”
掌心被指甲刺破,我死死咬着牙才能忍住喉头涌上的血腥气。
在所有人的目光中,我膝盖弯了下来,跪在了地上。
像一条狗一样,一步步挪过去,缓缓低下了头就要去舔地上的酒液。
咣当一声。
桌子被人不轻不重地踹了一下,傅闻州不耐的声音响起:“别玩太过了。”
几个公子哥立马附和,打着哈哈:“开玩笑呢,姜小姐快起来吧,地上凉。”
其中一个男人顺势拉住了我的胳膊,手摸上我后腰。
我下意识后退,撞到了一旁坐着的沈竹月。
下一刻,我被人猛地大力推开,肚子撞到桌台尖角上。
我疼的弯下腰,弓起背,身上冒出冷汗。
“月月,有没有受伤?”
傅闻州担忧地检查着沈竹月的情况,确定她没事后松了一口气。
随后,眼神阴鸷向我走来:“姜昭宁,谁让你动她的?月月要是受伤我就扒了你的皮。”
周围人大气不敢出。
傅闻州先是狠踹了那个男人一脚,又站在我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我。
“怎么,这是想装可怜,让我心软?”
下巴被人掐住,露出我那张苍白毫无血色的脸。
我一动,身下涌出大量的血,很快蔓延出一条血路。
“血!她流血了。”
有人慌乱出声。
傅闻州身子僵在原地,看清了我此刻的样子。
粘稠的血液顺着大腿汩汩涌出,在苍白的肌肤上勾勒出猩红的纹路。
“姜昭宁!”
他眼中多了些慌乱,随手抓起外套裹在我身上就往外跑。
晚风吹在身上是刺骨的寒意,我靠在他怀里,脑海中却闪过似曾相识的一幕。
少年满身鲜血,小心翼翼将我抱在怀中,边跑边落泪:“昭昭,再坚持一下,马上就到医院了。”
冰凉的泪珠顺着脸颊一滴滴落在了我脸上,灼人的疼。
意识恍惚间,我拉住了男人的衣袖,喃喃自语:“傅闻州,我好想回到十八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