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宁大学的图书馆三楼，靠窗的位置总是被意初糖和廖文静占据。午后的阳光透过巨大的玻璃窗，在摊开的古籍上投下温暖的光斑，空气中弥漫着旧纸张特有的油墨香。
意初糖正对着周教授留下的炼体卷轴拓本细细临摹，笔尖在宣纸上划过，留下工整的小楷。她的眉头微蹙，显然是遇到了难题——卷轴最后几行符号扭曲晦涩，即便有了意君临的注解，依旧难以完全参透。
“这里的运气路线好奇怪。”她用指尖点着纸上的图谱，“按照注解应该走任脉，但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好像……少了一个节点？”
廖文静凑过来看了半晌，指尖轻轻敲击着桌面：“我对比过周教授留下的其他手稿，发现他标注的经脉位置和现代医学图谱有细微偏差。或许……上古时期的人体经络分布，和现在本就不同？”
两人正低声讨论，意君临端着两杯热奶茶走了过来。他今天穿了件浅灰色连帽卫衣，帽檐压得很低，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线条清晰的下颌和紧抿的薄唇。即便如此，路过的女生还是忍不住频频回头，手机镜头若有若无地朝着这边扫来。
“先休息会儿。”他把奶茶放在两人手边，指尖不经意地划过卷轴上的符号，“这里的节点没错，是运气时需要逆向运转，你们按寻常思路走，自然觉得别扭。”
意初糖眼睛一亮，连忙拿起笔在旁边标注：“逆向运转？就像太极图里的阴阳鱼？”
“差不多。”意君临拉过旁边的椅子坐下，随手拿起一本《华夏古代史》翻了翻，“上古炼体讲究‘反哺’，让灵力在经脉里走回头路，才能刺激沉睡的潜能。你们体质太弱，一开始别贪多，每次运转三个周天就行。”
廖文静捧着温热的奶茶，看着他低垂的眼睫：“小临，你好像对这些上古功法很熟悉？”
意君临翻书的手指顿了顿，淡淡道：“混沌世界的古籍里看过类似的。”他没有细说，混沌世界的修炼体系远比地球复杂，这种基础炼体术在那边，不过是给刚觉醒的孩童打基础用的。
意初糖却没多想，只顾着在笔记本上写写画画：“对了，昨天我们系的李教授说，想把炼体术纳入体育课选修内容，问我们愿不愿意去当助教？”
“不行。”意君临想都没想就拒绝，“人多眼杂，容易出乱子。”
他的神识早已遍布整个广宁市，这几天察觉到至少七股陌生的灵力波动在学校附近徘徊。其中三股带着血腥味，显然不是善茬，多半是冲着炼体卷轴来的。
廖文静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我也觉得不妥，婉拒吧。不过……周教授的学生里有几个信得过的，他们想成立个小社团，专门研究这些古功法，你觉得可以吗？”
意君临抬眼看向窗外，香樟树叶在风中沙沙作响，隐约能看到几个穿着运动服的学生在草坪上比划着什么——那是前两天接触了炼体术的学生，已经能摆出几个基础桩功的架子了。
“人数控制在二十以内，背景都查清楚。”他收回目光，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社团地址选在老图书馆三楼，那里的阵法我加固过，一般修士闯不进去。”
意初糖和廖文静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惊讶。她们只知道意君临厉害，却没想到他连图书馆都布了阵法。
“你什么时候弄的阵法？”意初糖好奇地问。
“前天晚上。”意君临合上书，“顺便清理了几个在古籍部偷资料的老鼠。”
他说得轻描淡写，两人却心头一紧。前天晚上她们睡得很沉，完全没察觉到外面有动静。
……
傍晚时分，三人刚走出图书馆，就看到一辆黑色宾利停在路边。车窗降下，露出一张保养得宜的中年男人的脸，正是广宁市首富林正宏。他身后跟着两个西装革履的保镖，腰间鼓鼓囊囊的，显然配了枪。
“意小姐，廖小姐。”林正宏推开车门下车，脸上堆着恰到好处的笑容，目光却频频瞟向意君临，“鄙人林正宏，想请三位赏光吃个晚饭，有些事想请教。”
意初糖认出他是经常上财经新闻的大人物，有些局促地摆手：“林先生客气了，我们还有事……”
“是关于炼体术的。”林正宏打断她，语气诚恳，“我父亲瘫痪在床多年，听说这功法能强身健体，想求您给个机会试试。”他说着从保镖手里拿过一个锦盒，打开后里面是一串鸽血红手串，珠子圆润饱满，一看就价值不菲，“这点小意思，不成敬意。”
意君临眼神微冷，这串手串里掺了银丝，隐隐散发着克制灵力的气息——分明是想趁机试探他们的底细。
“收起你的东西。”他往前走了一步，无形的威压瞬间笼罩过去。林正宏身后的两个保镖闷哼一声，脸色惨白地弯下腰，手里的枪“哐当”掉在地上。
林正宏额头瞬间冒出冷汗，双腿不受控制地打颤：“前……前辈……”
“炼体术是用来强身健体的，不是给你们这些人钻空子的。”意君临的声音像淬了冰，“管好你的人，别再打卷轴的主意。再让我发现有人在学校附近鬼混，就不是掉枪这么简单了。”
他话音刚落，林正宏口袋里的手机突然爆鸣一声，冒出滚滚黑烟。那是他刚收到的消息，说已经查到了周教授的住址，准备晚上过去“拜访”。
林正宏吓得魂飞魄散，再也不敢有丝毫侥幸，连忙鞠躬：“是是是！晚辈知错！这就带人走！”
宾利车仓皇离去，引擎声都带着颤抖。意初糖看着地上那串滚落的手串，小声道：“他会不会报复啊？”
“不敢。”意君临抬脚碾过手串，鸽血红珠子瞬间碎裂，露出里面缠绕的银丝，“林家能在广宁立足，靠的是和隐世家族合作。刚才我已经废了他身边两个修士的丹田，消息传回去，没人敢再来找事。”
廖文静看着他云淡风轻的样子，心里却掀起惊涛骇浪。她终于明白，意君临所谓的“清理”，从来都不是简单的驱赶。
……
晚上回到公寓，意初糖刚打开直播，就发现在线人数突破了百万。弹幕密密麻麻地滚动着，大多是询问炼体术的，还有不少ID带着“某某集团”“某某基金会”的前缀，显然是冲着合作来的。
“大家别着急。”意初糖对着镜头露出温柔的笑，“炼体术还在试验阶段，等我们完善了，会通过正规渠道公布的。”
她正说着，屏幕上突然飘过一条金色弹幕，ID是【海外修仙联盟】：
“打赏主播‘初糖的小书房’1000发火箭！——意小姐，我们联盟愿意出十亿美金购买炼体术的完整版权，另外附赠三座海外小岛，随时可以签约。”
紧接着又是一条：【欧洲魔法议会】打赏1000发火箭：“我们可以提供魔法典籍交换，保证是中世纪原版孤本。”
【东南亚降头师协会】：“我们有百年蛊王，能解天下奇毒，只求换个入门心法。”
礼物特效刷得屏幕都在发烫，在线人数飙升到两百万。意初糖看得目瞪口呆，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廖文静连忙凑到镜头前：“感谢各位的厚爱，但炼体术是华夏古传秘术，不会对外出售或交换，请大家理解。”
就在这时，一条红色置顶弹幕突然出现，ID是【华夏特殊事务管理局】：
“所有境外势力立刻停止干扰！炼体术已被列入国家重点保护文化遗产，任何私自交易、窃取者，将依法追究刑事责任。”
紧接着，那些海外ID的弹幕瞬间消失，连带着礼物特效也停了。直播间里一片哗然，大家这才意识到，这件事已经引起了官方的注意。
意初糖长舒一口气，正要关掉直播，却看到【华夏特殊事务管理局】又发来一条私信：“明天上午九点，请到局里一趟，有要事相商。地址：广宁市青山区紫竹林1号。”
……
第二天一早，意君临开车带着两人来到紫竹林。这里看起来像个普通的四合院，门口挂着“青山茶馆”的木牌，两个穿着对襟褂子的老人坐在竹椅上喝茶，眼神却锐利如鹰。
看到他们下车，其中一个老人站起身：“三位里面请，局长在等你们。”
穿过月亮门，里面别有洞天。庭院中央种着棵千年银杏，树干上缠绕着流光溢彩的符文，意君临扫了一眼就认出，这是上古“镇灵阵”的简化版，能隔绝一切灵力探查。
正房里坐着个穿中山装的中年男人，国字脸，眼神温和，看到他们进来立刻起身：“意先生，意小姐，廖小姐，我是特殊事务管理局局长赵建国。”
他亲自给三人倒了茶，开门见山：“今天请你们来，是想谈谈炼体术的推广问题。目前国内外势力都在盯着这件事，继续私下传播太危险了。”
意初糖有些紧张：“那……我们该怎么办？”
“官方会成立专门的研究小组，由你们担任顾问。”赵建国递过来两份文件，“这是保密协议和顾问聘书，待遇方面不用担心，国家会全力支持你们的研究。”
意君临拿起文件翻了翻，突然冷笑一声：“协议里说‘研究成果归国家所有’？你们是想空手套白狼？”
赵建国脸上的笑容僵住：“意先生说笑了，国家只是想……”
“我姐姐和静姐想推广炼体术，是为了让普通人受益。”意君临打断他，眼神冰冷，“但这不代表可以任人拿捏。协议改了：研究成果由我们主导，国家负责监管和推广，所有收益用于公益基金。同意就签，不同意免谈。”
他周身的威压瞬间爆发，房间里的茶杯“咔嚓”裂开细纹，赵建国身后的书柜剧烈晃动，顶上的青花瓷瓶摇摇欲坠。
赵建国脸色煞白，他也是筑基期修士，却在对方的威压下连呼吸都困难。这才意识到，眼前这个年轻人的实力，恐怕比总局里那位闭关的供奉还要恐怖。
“我……我马上让人修改协议！”赵建国连忙说道。
意君临这才收敛气息，将文件推回去：“三天后给我答复。另外，管好你们的人，别再让那些歪门邪道的东西靠近广宁大学。”
……
离开紫竹林时，已是中午。阳光正好，意初糖看着车窗外掠过的街景，突然笑道：“小临，你刚才好凶啊，把赵局长吓得脸都白了。”
意君临转动方向盘，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对付这些人，就得用他们听得懂的语言。”
廖文静看着他专注开车的侧脸，轻声道：“其实……赵局长说的也有道理，现在确实太危险了。”
“危险就解决掉。”意君临语气平淡，“从今天起，广宁大学周围百里之内，不会再有任何修士敢撒野。”
他的神识早已锁定了那些潜伏的势力，其中有几个是东南亚的降头师，正躲在郊区的废弃工厂里炼制蛊毒；还有欧洲来的吸血鬼，伪装成外教在学校附近游荡。
这些杂碎，留着也是祸害。
当晚，广宁市郊区接连传出几声巨响，却没人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有特殊事务管理局的监测仪器疯狂报警，显示有七处灵力波动异常消失，其中三处还残留着浓烈的血腥味。
赵建国站在监控屏幕前，看着那七个变成灰色的光点，后背瞬间被冷汗浸透。他终于明白，意君临说的“解决掉”，是什么意思。
而此时的公寓里，意初糖正对着电脑屏幕，和周教授的学生们视频会议，讨论着炼体术的推广细节。廖文静在旁边整理资料，偶尔插句话。
意君临坐在沙发上，看似在看电视，神识却笼罩着整个华夏。他能看到昆仑山深处有古宗门苏醒，能看到东海海底有异族窥探，还能看到大洋彼岸，几个披着教廷外衣的修士正在举行诡异的仪式。
这个世界，远比他想象的要热闹。
但那又如何？
他是从尸山血海里杀出来的混沌人皇，什么样的风浪没见过？
只要谁敢破坏姐姐想要的宁静，谁敢动他在意的人，管他是什么牛鬼蛇神，通通碾死。
意初糖结束视频会议，凑到他身边坐下，拿起一个橘子剥给他吃：“小临，你在想什么呢？”
意君临回过神，看着她沾了橘络的指尖，伸手握住：“在想……明天给你们换个大点的房子，带院子的那种，方便你们练功法。”
“不用啦，这里就很好。”意初糖靠在他肩膀上，声音软软的，“有你在，哪里都安全。”
廖文静看着相拥的姐弟俩，悄悄起身关掉了客厅的灯。窗外的月光透过薄纱窗帘照进来，在地板上投下温柔的光晕。
意君临低头看着怀里的姐姐，又看了看窗边安静看书的廖文静，眼神渐渐柔和。
混沌世界的无上权势，亿万生灵的顶礼膜拜，都不及此刻的万家灯火，不及身边人的安稳笑容。
他轻轻叹了口气，在心里默念：
“这一世，我只要你们平安。”
夜色渐深，广宁市的灯火如同散落人间的星辰。没人知道，那个看似普通的公寓里，住着一位来自混沌世界的人皇。
更没人知道，为了守护这份平凡的温暖，他愿掀起漫天血雨。
属于他的都市传奇，才刚刚拉开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