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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近地轨道,黑鸟战机驾驶舱

“三十秒后对接!”斯科特紧握操纵杆,红石英眼镜后的双眼紧盯前方舷窗。漆黑的太空中,国际空间站”自由号”如同被巨兽啃噬过的金属骨架,太阳能板大面积破损,星辰号实验舱外壁上那个银色物体正规律脉动,如同某种太空寄生虫。

林恩坐在后舱,透过观察窗凝视那个与自己胸口结晶产生诡异共鸣的物体。汉克特制的铅纤维宇航服紧绷在身上,却无法隔绝体内越来越强烈的能量躁动。他能感觉到——那银色物体在”呼唤”他,就像迷失在沙漠中的旅人听见绿洲的幻听。

“生命体征读数异常!”汉克的蓝毛脸出现在通讯屏上,兽瞳因担忧而收缩,”林恩,你的细胞分裂速度加快了300%!如果继续升高——”

“没时间了。”林恩解开安全带,漂浮到舱门前。透过舷窗,他看见太阳方向已经开始出现日冕物质抛射的征兆——那是太阳风暴的前奏,”斯科特,准备开启舱门。”

镭射眼还想说什么,但空间站突然剧烈震动!一块太阳能板碎片旋转着撞向黑鸟战机!

“抓紧!”斯科特猛拉操纵杆,战机以近乎不可能的角度翻转避开。碎片擦过机翼,在金属外壳上留下一道狰狞伤痕。

警报声刺破耳膜。林恩不再犹豫,一拳砸在紧急舱门开关上。”气压平衡中”的指示灯刚转绿,他就跃入了冰冷的太空。

失重。绝对的寂静。没有大气散射的阳光比地表强烈百倍,照在林恩身上却如同归家的游子投入母亲怀抱。他胸口的琉璃结晶瞬间亮起,金色纹路如血管般在宇航服下蔓延。不需要推进器,某种本能指引他在真空中划出完美弧线,直奔星辰号实验舱。

近距离看,那个银色物体比想象中更诡异——表面不是金属光泽,而是一种介于液态与固态之间的流动质感,边缘不断有蓝色能量弧跃入虚空。当林恩的手套距离它只剩几厘米时,物体突然”活”了过来,像水银般展开,瞬间包裹了他的整个右臂!

剧痛!比以往任何一次能量暴走都更强烈的剧痛!林恩在无声的真空中张大嘴,宇航面罩上瞬间凝结了一层金色雾气——那是他呼出的气体被体内外溢能量电离的结果。银色物质顺着宇航服缝隙渗入,与他胸口的琉璃结晶融合,结晶面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扩大,很快覆盖了整个前胸。

“林恩!回话!”斯科特的声音在耳机里失真严重,”你周围的空间读数完全乱套了!”

林恩无法回答。他的视界被无数闪烁的画面淹没:红色太阳下高耸的水晶城市,穿着白袍的科学家们围着一个培养舱,突然的爆炸,婴儿舱在紫色火焰中坠向蔚蓝星球…这些记忆碎片如洪水冲刷着他的意识,与皮特战斗时那种基因层面的”切换感”再次出现,但这次更彻底,更…自然。

“原来…如此…”林恩在痛苦中恍然。星辰号上的物体不是武器,不是探测器,而是氪星最尖端生物科技——纳米级基因修补系统。艾普克斯实验室爆炸时,它本应确保婴儿舱中的”实验体X-K719″在抵达地球后完成最终进化。但坠落时的能量冲击让它休眠了十八年,直到林恩体内能量达到临界点才被重新激活。

“自由号呼叫地面!”空间站内,宇航员维瑟的声音因恐惧而尖锐,”星辰号外壁正在溶解!某种银色物质通过通风系统渗入舱内!”

林恩猛地清醒。修补程序失控了!它要把整个空间站当成养料吸收!他必须——

太阳风暴比预计提前爆发了。

第一波高能粒子流如海啸般席卷轨道。黑鸟战机的电子系统瞬间瘫痪,斯科特拼命稳住失控的飞行器。空间站外壳迸发出无数电火花,星辰号实验舱的观察窗突然爆裂,气压差将两名宇航员——安娜·周和佐藤健一——直接抛向太空!

没有思考,纯粹本能驱使。林恩双腿在舱壁上一蹬,以违反物理学的加速度直冲两名宇航员。修补中的氪星基因在太阳辐射刺激下疯狂进化,他的皮肤逐渐呈现半透明状,内部流转着星云般的能量脉络。当指尖触碰到安娜的宇航服时,银色物质立刻从林恩体内分出两股,如活体般包裹住两名宇航员,形成保护性膜层。

“斯科特!接住他们!”林恩用尽全力将两人推向黑鸟战机方向。此时的他已经完全暴露在太阳风暴中,高能粒子流如亿万根烧红的钢针穿透身体,却也被胸口的结晶贪婪吸收。痛苦与力量同时暴涨,他感觉自己正在被重铸——细胞结构、神经传导、能量代谢系统都在经历某种宇宙尺度的淬炼。

“林恩!快回来!”斯科特的喊声混着静电噪音,”第二波风暴更——”

通讯中断了。林恩转身看向空间站,透过破损的舱壁,他看见维瑟和其他三名宇航员正拼命固定自己。星辰号已经大半被银色物质吞噬,而风暴第二波——足以电离大气层的超级耀斑——即将抵达。

没有时间了。

林恩做了个深呼吸——尽管太空中根本没有空气——然后以比战机更快的速度冲向空间站。在触碰到金属外壳的瞬间,他体内所有能量集中到双手,某种从未有过的能力被激活:生物力场控制。银色物质如受惊的蛇群般退缩,露出核心处一个篮球大小的纯白球体——这才是真正的基因修补中枢。

“停下。”林恩将手按在球体上,用新觉醒的氪星意识直接沟通,”我是X-K719。执行终止指令:卡拉-埃尔-氪普顿。”

球体闪烁三下,突然坍缩成拇指大小的晶体,自动嵌入林恩胸口琉璃结晶的中心凹槽。剩余银色物质立刻失去活性,如普通液态金属般飘散在太空中。

但林恩来不及庆祝。太阳耀斑的第二波已经袭来!他撞破舱壁冲进空间站内部,用身体挡在四名宇航员与舷窗之间。耀斑的强光吞没了整个视野,他感到皮肤在融化又重组,骨骼在粉碎又凝聚,意识在崩溃又重生…

当光芒散去,林恩·陈悬浮在舱内,周身萦绕着淡淡的金色光晕。宇航服早已灰飞烟灭,取而代之的是一层紧贴皮肤的银色生物装甲——那是完全激活的氪星战衣。他睁开眼,瞳仁深处有星辰诞生与毁灭的光影流转。

“我们…活着?”维瑟颤抖着问。

林恩点头,声音因喉部结构改变而带着轻微回声:”抓紧固定带。我带你们回家。”

佛罗里达州,肯尼迪航天中心

降落场灯火通明,十二辆军车呈扇形包围了刚着陆的黑鸟战机。史崔克站在最前方,身后是三个连的特种部队和两台最新型哨兵机器人。探照灯将夜晚照得如同白昼,但真正让空气凝固的,是悬浮在战机上方那个身影——

林恩·陈沐浴在月光下,银色战衣反射着冷冽光泽,胸口那个S形家徽(注:氪星艾尔家族标志)与琉璃结晶完美融合。他双臂各抱着两名宇航员,缓缓降落在跑道中央,动作轻柔得如同放置易碎品。

“任务完成。”林恩说,声音不再有回声,却多了一种难以言喻的威严感,”星辰号量子通讯模块已销毁。太阳风暴数据记录在这里。”他从战衣颈部取出一块晶体递给最近的医务人员。

史崔克眯起眼睛。这个少年与升空前判若两人——不仅是外貌,更是一种气质上的蜕变,就像利剑终于出鞘。上校做了个隐蔽手势,哨兵机器人立即进入战斗预备状态。

“出色的表现,林恩。”史崔克假笑着上前,”总统想亲自——”

“够了,威廉。”查尔斯的声音从人群后方传来。X教授坐在悬浮轮椅上缓缓驶来,琴和奥萝洛分立两侧,”协议完成了。现在请让我的学生们回家。”

史崔克嘴角抽动:”恐怕不行,查尔斯。那个外星科技现在是美国政府财产。而你学生身上的战衣——”

“是林恩身体的一部分。”汉克从战机跳下,手持扫描仪,”生物读数显示战衣由他体内细胞分泌,剥离等于剥皮。”

气氛瞬间剑拔弩张。特种部队的枪械全部上膛,哨兵机器人眼部亮起红光。林恩静静站在原地,但战衣表面开始流转危险的金色纹路。

就在冲突一触即发之际,天空突然传来金属扭曲的刺耳声响!一架军用运输机如同被无形巨手捏扁,旋转着坠向远处跑道!所有探照灯同时转向声源——

万磁王悬浮在五十米高空,披风猎猎作响,周围环绕着数十吨被拆解的军事装备。他身后,魔形女、火人和兄弟会其他成员各就战斗位置。

“多么感人的重逢。”埃里克的声音通过金属共振传遍整个基地,”人类像秃鹫争夺腐肉,变种人像绵羊任人宰割。”他直视林恩,眼中闪烁着某种奇异的狂热,”孩子,你还不明白吗?他们永远会恐惧你,利用你,最后毁灭你。只有兄弟会——”

“够了,埃里克。”林恩打断他,声音平静得可怕。他缓缓升空,与万磁王平视,”我不是武器,不是实验体,更不是你们政治游戏的棋子。”胸口S形徽记亮起氪星特有的冷蓝光芒,”我是林恩。泽维尔学院的学生,变种人,也是…氪星最后的火种。”

这句话如同宣言,在夜空中久久回荡。查尔斯眼中闪过欣慰,琴握紧了拳头,连汉克都暂时忘记了恐惧。地面上,史崔克和万磁王的表情如镜像般阴沉——他们都意识到,棋盘上突然出现了一个不受任何一方控制的皇后。

“现在。”林恩降落在X教授身旁,战衣悄然变回普通制服,”我想回学校了。明天还有汉克的生物课,我不想错过。”

他看向史崔克,又看向空中的万磁王,眼神清澈而坚定:”除非有人想阻止我?”

沉默。长达十秒的沉默。最终,史崔克率先退后一步,示意部队让开通道。万磁王冷哼一声,带着兄弟会成员消失在夜色中。

黑鸟战机返航的引擎声划破寂静。林恩走向舱门时,突然回头望向东方——太阳即将升起的方向。他感到体内两种基因终于达成了完美平衡,氪星科技的冰冷理性与变种基因的适应力融合成全新的存在形式。不再是缝合怪,而是…进化。

“怎么了?”琴轻声问。

林恩微笑,初升的朝阳在他眼中映出金色光晕:”没什么。只是突然觉得…今天会是个好天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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