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五点钟,天才灰蒙蒙的亮起来。
陈青山把自己的铺盖卷起来,装到蛇皮袋,给蛇皮袋系了个口,放到了堂屋的角落里。
一直到领离婚证那天,他都不打算再和姜喜珠见面了。
他昨天反复的想了想。
都觉得姜喜珠格外的奇怪,似乎有意和他好的样子。
绝对不可能!
这个时间姜喜珠还不该睡醒。
他从防水背包里,拿出来一身干净的衣服和肥皂,剃须刀。
摘了手表,在院子里压了一盆水,洗了脸刷了牙洗了头。
又用肥皂把浑身上下都打了一遍香皂,洗干净,这回因为是在山里蹲守,山上又下了雨,比前几回来味道大的多。
他也被自己臭的有点儿受不了。
身上黏黏糊糊的,他想着就不等回营区再洗了。
对着院墙上贴着的一块碎镜子,剃了胡须。
等他收拾干净。
卧室里依旧安安静静的没有一点的动静,他把东西都装到防水背包里,然后背着包走到院子里。
翻腕看了一眼手表,才五点半,晨训时间是六点半。
时间还早。
他看了那一池子的脏衣服,过去把她贴身的衣服捡出来放到了搪瓷洗脸盆里,把水泥池子压满水。
顺手把那一池子脏衣服洗了晾好。
贴身的衣服他没动,省的她误会自己对她有意思。
又给水泥池子压了满满一池子的水,这个院子没有接自来水,压水井压水确实也需要些技巧。
姜喜珠虽然是乡下人,但看起来也不像是会干活的人。
一个女人被男人骗成这样,也怪可怜的。
再者结婚的事情,终究是他被人设计下了药弄到了她的房间里,才有了后面这些荒唐事。
虽然他没碰过她,但离婚了也是二婚。
陈青山做好这一切,走出了家门。
而一直在家门口观察着情况的刘文翰,看陈青山走远了,才打开了房间门,手里还拎着一个油纸包。
他四处查看,趁着这会儿大家刚起来,还没出来上班,他几步跑到陈家的家门口。
大门里面没搭,他推门就进去了。
堂屋门也是。
他站在堂屋里,低声喊了几声珠珠。
“珠珠,你醒了吗?”
他推了房间里唯一的一间屋子,门从里面反锁着,他抬手轻轻的敲了几下门。
姜喜珠被这动静惊醒了,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
陈青山走到家属院门口的时候,想了想还是觉得不放心。
原先他住在家里,走的时候都是喊姜喜珠起来把门关上,每次姜喜珠都骂骂咧咧的起来,让他直接走就行了。
说是卧室锁着门,又在家属院,不会有危险。
他今天剃了胡子洗了澡,怕她看见,所以就没喊她起来。
都走到家属院的大门口了,有些不放心,他决定回去把门从里面搭上,再翻墙出来。
不会被她看到自己的样子。
也不用担心会有人闯到家里。
推开大门进去,见堂屋的门虚掩着,他还以为是姜喜珠醒了,往里走了两步,就听见了说话的声音。
堂屋里。
刘文瀚抱着胳膊,站在卧室的门前,一身崭新的军装,裤缝整齐的像是刚熨过一样。
说话的语气,饱含着温柔。
“珠珠,你开开门好不好,我给你带了些镇上买的桂花糕,我昨天晚上已经给雪莹谈离婚的事情了,她爸爸是我们的团长,这婚不是我想结的,当然也不是我想离的。”
“你都等了我这么多年了,再等我两年好不好,我一定给你个交代。
昨天我当着大家的面,只能这么说话,不然大家知道了咱们的往事,雪莹她爸爸不会放过我的。
我的前途要是毁了以后咱们两个只能在家里种地,我不想你吃种地的苦。”
姜喜珠靠在卧室的门上,手里拿着煤油灯,如果刘文瀚非要闯进来,她就用煤油灯往他脸上砸!
说这些违心的话,也不怕遭天谴。
她听着就恶心。
“你走吧,我已经决定不和你纠缠了。”
该硬气的时候要硬气。
这个时候,还是以自身安全为主,谁知道刘文瀚这么一大早过来找她,安的是什么心思。
刘文瀚眼中闪过一丝戾气。
不纠缠?
可能吗,在大河村的时候,姜喜珠才十四岁,就对他痴迷的学都不愿意上了,要和他结婚。
这个蠢货,脑子里估计除了他,没有别的东西。
他就是捧过去一坨屎,给她说是糖果,她也会笑着说好吃。
他声音又柔和了几分,带着些可怜。
“你是不要我了吗?喜珠,你相信我,我对咱们两个的未来都有安排的,那周雪莹也就仗着家世好,她没你高,没你漂亮,也没你对我好,我心里只有你。
我和她结婚,实属是被周团长逼得,他逼我给他们家做上门女婿。
陈青山的离婚报告,这两天就会下来,到时候你和他一起去领了离婚证,我亲自送你回老家。
等我和雪莹离婚了,我立马回家接你过来,你说好吗?
咱们不能总让人看咱们笑话,不然以后结婚了,在这边也抬不起头。”
必须先把人哄回老家。
必要的时候,牺牲一下色相也没关系。
小桥村这么偏僻,要是他回了部队以后,姜喜珠碰到了什么“拐卖人口”之类的情况,也不是什么稀罕事儿。
他们村哪一年不丢孩子。
周团长先前说过,只要他能把姜喜珠哄回家,剩下的事情不用他操心。
姜喜珠恨不得打开房间门,直接用柴油灯砸烂他的脸。
一个人怎么能恶心到这种程度。
“你先回去吧,我想想再说。”
姜喜妹这会儿只想把人赶紧弄走。
而靠着门口站着的陈青山,嗑着昨天电话亭大姐给的瓜子,不时的看下手表。
这个刘文瀚,磨磨唧唧的。
马上上班都要迟到了,还不走。
“喜珠,你能不能今天出去给大娘嫂子们说,昨天是你情绪失控乱编排我的,咱们订婚的事情我是不知情的,是爷爷感念你爹照顾他,为我应下的这门婚事,还和从前咱们约定好的一样。
我给你拿五十块钱,做你回家的路费和这一阵子的生活费。
等我和雪莹离了婚,我就回家和你结婚,把你接过来….”
姜喜珠实在是听不下去了。
听着这些话,她恶心的反胃。
这会儿也顾不得什么危险不危险了。
她冷笑着开口。
“刘狗蛋!你要不要脸,在你眼里,我是不是天下第一蠢?!随便你怎么骗!
你赶紧给我滚蛋!别这么一大早的恶心人!看见你,听见你说话我就恶心想吐,该死哪儿死哪儿去!”
姜喜珠气的恨不得打他一顿。
偏偏连开门都不敢开。
开门的话,她挨揍的可能性更大。
“喜珠!我知道你生气,但你真的误会我了,你开门好不好,我给你解释!”
刘文瀚拍着门。
喜珠每次不管见他的时候多生气,只要他抱着她说两句好话,她立马就心软。
拥抱是让一个女人心软最好的办法。
而他这张脸就是他最大的利器!
“你再不走,我就喊救命!咱们这房子隔音可不好,到时候让大家看看,到底是谁在纠缠谁!”
姜喜珠从小就在幸福的家庭长大,父母为她解决了生活里大部分的烦恼,她只用专心画画就成。
所以碰见这样的渣男。
在没有人为她撑腰的份儿上,真的很让人抓狂!
“喜珠,你开门!”
刘文瀚看她没有开门的意思,用肩膀猛地撞了一下门。
正要撞第二下。
姜喜珠见他要动粗,直接趴在窗户门口大喊!
“救命啊!”
“刘狗蛋打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