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明荔疑惑问谢安发生什么事了,那头却不再回复了。
犹豫再三,季明荔还是想亲自去看看,以免发生什么意外。
“明荔小姐,我的人正在里面处理狗仔,先生的意思,是希望您不要露面,以免惹火上身。”
正要开车门的手顿住,季明荔冷静片刻,侧身坐了回去。
那可是梁宥深,她有什么不放心的。
酒吧内,人高马大的男人坐在沙发中心,两侧是傅斯越的一众狐朋狗友,目光所至,是不省人事,趴在地上的傅斯越。
刚才梁宥深踹门进来,傅斯越把他当成别人,看也不看就倒进人家怀里,嘴里还念念有词。
“你怎么突然长高了……”
“唔,你身上的味道,好像我小叔啊呵呵呵……”
他不知死活地猛吸了一口,梁宥深沉着脸,“看清楚,我是谁。”
傅斯越迷离着双眼看,“你长得有点儿,嗝!有点儿眼熟。”
谢安吓坏了,忙上去拉扯他,“你喝多了,那是你小叔,梁宥深!”
“不可能!”
“我明明叫我未婚妻来接我,我未婚妻知道吗?季明荔!你、你、还有你们,都说过她漂亮。”
傅斯越的手指头指过在场的每个人。
谢安缩紧了脖子,不敢吭声。
傅斯越张张嘴,还想说什么,梁宥深拿过一旁的领带,掐着他的下巴塞进嘴里。
谢安意识到他要做什么,想阻拦一二,被一个眼神吓了回去。
“听话,咬紧。”
话音落下的瞬间,男人抬肘,肩膀的力量带动手臂,抓住他的领口干脆利落挥下一拳,力道之大,谢安都不自觉捂住了眼睛。
于是就有了傅斯越倒在地上的场面。
梁宥深鲜少有这么不体面的时候,就算要教训人,也该带回傅家,这样大庭广众教训晚辈是第一次。
从谢安口中,他知道了更多关于季明荔的事。
“就这么多了。”谢安怂怂地说完,瞥了眼地上的傅斯越,他正好抽搐了两下。
梁宥深面色沉静如水,领口扣子解开两颗,黑色衬衫包裹下是宽肩和饱满的肌肉,腰腹部线条向下呈收紧趋势,将他劲瘦的腰线勾勒出来。
谢安咽了下口水。
同是男人,怎么差距就这么大。
“人我提走了,”梁宥深起身,森冷的目光落在谢安脸上,“今天的事——”
“我明白!我都懂!今天没发生任何事,这几个女公关都是我们喊来的,和傅少没有一点儿关系!”
梁宥深微微皱眉,显然是对这个回答不满意。
谢安脑子快速转动,“傅少给未婚妻季曼盈打过电话,但是……人没来?”
他越说声音越弱,见梁宥深眉宇舒展开来,才敢偷偷松口气。
傅斯越被门口进来的几个手下连拖带拽塞进后备箱里。
梁宥深回到车里,季明荔的黑糖水刚好见底。
“人呢?”
“安置在别的车里了。”
季明荔点点头。
“你很担心他?”
“还好吧,怎么说我们也是一块儿长大的情分。”季明荔这话说得坦坦荡荡。
傅斯越的未婚妻这个称谓,从她记事起便一直跟着了。
在情窦初开的年纪,说她没对傅斯越有过好奇和好感绝对是假的。
不过这种朦胧的少女情怀,在看到傅斯越和季曼盈接吻后,就被无情斩断了。
渣都不剩。
其实在这之前,傅斯越给过她很多次死心的机会。
都说酒后吐真言,傅斯越也不例外。
“季明荔就是个中看不中用的花瓶,寡淡无趣,没有一点儿女人味。”喝过酒的男人醉醺醺地大放厥词。
朋友劝他,“可是季明荔漂亮啊,你问问别人,咱们圈子里,像她这种类型的能不能找出来第二个?”
“嗤,漂亮又有什么用,又生不了孩子,像这种的,玩玩也就算了,谁要是把她娶回家可真是家门不幸。”
季明荔在门外听着,定定盯着鞋尖发呆。
那是冬天,她接了电话从图书馆跑出来,外套也没来得及穿,听谢安说傅斯越醉得厉害,急匆匆赶来听到的就是这样一段话。
回去以后,季明荔就病了一场,高热两天,退不下来烧。
迷迷糊糊的,胡话连篇,嘴里嘟囔的都是花瓶孩子之类的话。
季云盛脑袋灵光,三套两套就把话都套出来了,气得他半夜上门把傅斯越打了一顿。
这事闹得沸沸扬扬,还把傅老爷子惊病了。
那时候季明荔还没死心,以为傅斯越只是年轻气盛而已,只要她等一等他,或许他会成长的。
这一等,就等来了他要悔婚的消息。
梁宥深神色淡淡,没接这话。
情分,呵。
路过药店的时候,季明荔让徐城停车。
“等我一下,很快。”
她小跑去了药房,回来的时候,手里多了个小口袋,里面是消毒棉棒。
“呐,”季明荔把棉棒递给他,戳了戳自己的嘴角提醒,“你的伤口。”
梁宥深看了眼,黑眸冷静注视着她,微微挑起的眉尾像是在问,什么意思?
季明荔见他没有要接的意思,以为自己自作多情,正想收起来。
“我不方便,帮我弄。”
梁宥深的声线有点冷硬,季明荔敏感地捕捉,抿了抿唇,乖乖掰开一根棉棒,轻轻压在他嘴角。
“可能会有点疼,你忍一下。”
她动作很小心,生怕弄疼了梁宥深,那认真的样子,好像眼里只有他一样的专注。
男人喉结滚动了瞬,难耐地挤出来一声极沉的“嗯。”
季明荔的姿势别扭,梁宥深又高她许多,重心本来就不稳,车身忽然小幅度踉跄了下,她直接跌进梁宥深怀里。
徐城一本正经解释,“路不太平。”
季明荔被他扶起来,尴尬地摸了下鼻尖。
她好像撞到人家的腹肌上了。
太不礼貌了……
“撞疼没有?”梁宥深看她脸红红的,探手一摸还有点热,以为把她撞坏了。
“没、没有,”她揉揉鼻头,声音有点闷,“就是这里有点儿酸。”
还有点儿晕。
季明荔懵懂抬头,一行鼻血就这么水灵灵地流下来。
梁宥深蹙眉,一手扶住她的颈项,快速抽出纸巾替她处理,一派沉着冷静,只是看向徐城的眼里多了几分不满。
徐城自知理亏,后脑勺对着他,没给回应。
“头低下来,小心呛着。”
“哦。”季明荔瓮声瓮气应了,红着脸一个字不敢说。
心虚。
刚刚撞的明明是额头,怎么会流鼻血嘛。
梁宥深的身材比例一向很好,不过扒开来是什么样子她不知道。
虽然他们经常住在一起,但梁宥深在她面前永远衣着得体,保守得像上个世纪的人。
她舔了舔唇瓣,视线下移,又虚瞄了眼。
刚才顺手摸了一把,手感不错来着。
她在脑海里肆无忌惮描摹着,试图将那触感具象化,丝毫没发觉她的小心思早被男人看在眼里。
某人的视线太过直白火热,男人深不见底的眼眸暗光浮动。
啧。
这鼻血流的,好像不太正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