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就是你的责任。”韩霁的声音不高不低,却压迫感十足。
“不要再找任何借口,我们镇每个月有考核吧,给她扣10分,至于你,下次再有这种情况,直接通报批评,扣部门考核分。”
“好的,韩镇长,我下次一定履行好职责。”张萍赶紧表明态度,不敢再解释什么。
韩霁冷冷地“嗯”了一声,示意她可以走了。
张萍如临大赦,悄悄退下,刚走到门口时,韩霁又开口了:“让那个叫姜纱纱的把稿子重写,明天下班前把稿子发给我。”
“好的好的。”
其实,韩霁本来想直接叫姜纱纱来骂一顿的,后来听张萍说,她是个合同工,算了,一个小合同工,不值得他专门教育,传出去让人笑话。
不过,如果整个镇的合同工都像姜纱纱这样,那雪泽镇的工作风气很有问题,先看看吧,不行就好好整顿一下,不干活的让他们通通走人。
姜纱纱不知道,她已经上了韩镇长的黑名单,作风整顿,第一个就整顿的她!
张萍回去后,看到姜纱纱也不忍心恶语相向,只叹了口气,板着脸对她出传达了此事,警告她以后不许再犯。
姜纱纱只觉得生无可恋,一下子扣了10分,这个月考核一定垫底了,这直接关系到年终奖,新镇长的心可真狠啊。
所谓祸不单行,最近倒霉的事接踵而来,要放以前,大不了辞了这工作,可现在,作为一个准离婚女性,她急需一份工作来养活自己。
合同工虽然工资低,但胜在稳定,在她找到新的经济来源前,得保住这份工作,于是,姜纱纱给主任道了歉,任命改稿去了。
她一边打字,心里一边骂骂咧咧,这该死的新镇长,克她,祝他年纪轻轻就秃头,啤酒肚!
于是周四这晚,姜纱纱加了今年的第一个班。
写到晚上8点,她实在写不动了,关上办公室的门,走出政府大楼,她车今天送去保养了,打车来的,所以也得打车回去。
此时的韩霁也加班完,准备下班了,他开着车慢悠悠地驶出政府大门,突然在路边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一辆出租车停下,女孩上了车。
挺像她,但她怎么可能在这儿,再说,她不是开保时捷么,自己真是魔怔了,何至于老想起一个一面之缘的女人。
韩霁察觉出自己的反常,努力清除杂念,认真开车……
隔天,一睁眼,姜纱纱就想起她才写的一半的稿子,整个人都不好了,在交不了搞的恐惧笼罩下,她离婚的愁绪都淡了很多。
周五早上,她准时到了办公室,打开电脑,一言不发就是写,终于在下班前,卡了2000字,把稿子磕磕绊绊地赶了出来。
怎么给新镇长呢,姜纱纱犯了难,她又没他微信没他邮箱,打出来面交?她万万不敢。
对啊,这活是他们主任转述的,直接发主任不就行了。
“主任,你有新镇长的微信的吧,我把稿子发给你?”
“嗯。”
这次张萍这次充分吸取教训,仔仔细细看了这篇稿子,保证整篇连一个错别字都没有,才把它给韩霁转发了过去。
姜纱纱提交完稿子,总算放了心,不出意外的话,自己的写稿的生涯也到头了。以自己的烂水平,没道理放着其他人不用,使唤她吧,也算是因祸得福了。
下周的党员大会,只有党员才需要参加,自己又不是党员,如无意外,今后跟这新镇长也没啥交集。
韩霁成功在下班前收到了这篇文章,他点开,用挑剔的目光审视了一番,依然不怎么样,文笔幼稚,用词不精准,但看得出来,这篇是她自己写的,主要是教育的目的达到了,凑合吧。
于是他随手把这边稿子扔进了回收箱,转手打开了秦依蕾二次修改递上的稿子,可以,就用这篇。
周二,在学泽镇镇政府最大的会议室,召开了年度党员春训大会,这也是韩霁第一次和镇里党员干部见面。
他面容俊朗,独坐高台,无端多了几分威严与疏离……
会议流程大致是先书记致辞,介绍下新镇长,接着新镇长会做一个动员发言,然后就是请的党校一类的专业讲师讲课。
此刻,韩霁在台上正在有条不紊地发言,而姜纱纱在下面的位置上如坐针毡……
是的,姜纱纱不是党员,本不用开会,但阴差阳错间,她还是来了。
早上刚上班,姜纱纱就接到了张萍发布的新任务:“纱纱,雨婷她儿子突然病了,这会儿正带她儿子在医院呢,上午的党员大会,你替她参加一下啊。”
“哦哦。”姜纱纱乖巧应下,带着笔记本和笔开会去了。
像这种大会的位置,党政办都会提前排好的,按部门坐,椅背后贴部门名,每个部门多少人,一目了然。
农场工作局排在前面第三排,李雨婷不去,就空了个位置,还挺难看的。
他们部门已经在新镇长面前印象不好了,要这次再有人不去,非常说不过去了。反正人多,新镇长也不认识他们,只要把位置填上,不难看就行,张萍是这么想的。
不得不说,她考虑得很周到。
但这对于姜纱纱而言简直是取死之道。
她看到韩霁坐上讲台的那一刻就感觉自己要完,这这这……人怎么如此眼熟?再仔细一想,不就是上次送我去医院的那个男的吗?看样子应该是我镇领导,不会就是新镇长吧!
难怪早上她眼皮狂跳……原来劫在这里。
她生无可恋地想到三天前,自己还对这位韩镇长恶语相向、出言不逊。
啊!好社死。但是!天无绝人之路,莫慌莫慌。
她仔细观察了下下周围,会议室超大,人很多,他未必会看到我,还有救,于是韩霁在的时候,她就把头埋得低低的,只拿着笔,假装在记笔记……
她这么做,其实也挺显眼的,因为周围人都是偶尔记下笔记,鲜少像她这么记得认真。
韩霁稿子已经烂熟于心,所以在发言时,他时不时抬头看看下方,不经意间看到一个人总是在低头记笔记,内心不由莞尔,要不要这么装,这姿势不累吗?
但由于姜纱纱只显露了一个脑勺,他愣是没认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