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菅人命?”
穆长安看向太子妃,轻嗤:“这几人欲行刺本郡主,本郡主不过是打杀几个刺客,怎么到你嘴里,就变成草菅人命了?”
“这怎么会是刺客呢?”
太子妃震惊不已,她眸光扫过那群被禁军押解的百姓:“安平郡主,难道这些人也是刺客?郡主口中的刺客,不过是几个可怜人罢了,说到底……”
“他们不过是想为定国公……”
“啪!”
长鞭甩出落在太子妃脚边,地面积雪被狠狠扬起。穆长安寒声警告:“王婉,三年不见,你是忘了本郡主的鞭子了吗?”
王婉身子蓦地颤了一下。
像是想起什么可怕之事,一张温婉的脸瞬间变色。身后嬷嬷见状,立刻斥道:“安平郡主,你好大的胆,竟敢对太子妃不敬!”
穆长安嗤笑一声。
她素手抚摸着鞭身,凤眸轻轻掀起,端的是高傲和不屑:“就是你们太子来了,本郡主也敢不敬,更何况一个太师之女?”
“你……”
众人想反驳却一时语塞。
因镇南王夫妇的不世功勋,当今陛下对穆长安极为宠爱,她虽为郡主,却连皇子公主都敢打,更遑论是太子妃呢?
她说的,竟是事实!
穆长安对众人投去轻蔑的一眼,对余钧命令道:“将剩下的刁民押进大理寺,给本郡主好好审审,是谁在背后指使他们行刺本郡主!”
“不可!”
王婉急步上前,她愤怒地对穆长安道:“这么多人,难道你要将他们都视作刺客杀了吗?”
“什么?要杀了我们?”
“我们犯了什么罪,凭什么杀我们?”
“不、我还不想死,太子妃殿下救救我……”
原本被吓住的百姓瞬间激动起来,甚至不顾禁军的挟制往王婉的方向奔跑,有些则是噗通跪在雪地里连连求情。
“请殿下救救我们!”
“救救我们太子妃殿下……”
穆长安看着这滑稽的一幕心底冷笑。
她什么时候说过要杀了这些人?
王婉还当真是……
一如从前!
她面无表情地看向余钧:“余统领,还要本郡主说第二遍吗?”
余钧为难不已,下意识看向太子妃。
王婉深吸一口气,她往前走了几步,挡在那些百姓们面前,绷着脸道:“有本宫在,今日谁也别想动他们!”
“若我非要呢?”
穆长安自始至终站在马车上,她居高临下地睨向王婉:“识相的你最好让开,要不然本郡主这鞭子……”
王婉瑟缩了一下,似是十分惧怕穆长安手中长鞭,但却依旧咬牙道:“穆长安,平日里你张扬跋扈也就罢了,可这些都是京城百姓,容不得你胡来!你今日若非要杀了这些人……便、便先从本宫的尸体上踏过去吧!”
“太子妃不可!”
宫人们吓得惊呼出声。
王婉却是把心一横,神色决然:“本宫身为大乾的太子妃,有保护大乾百姓的义务,未能劝阻安平郡主肆意虐杀百姓,是本宫之过,若还不能护住大家,岂有颜面再见太子和陛下?”
“穆长安,有本事你便将本宫一并杀了!”
“太子妃殿下……”
慨然赴死般护着大家的太子妃,让百姓们感动不已,同时更加仇视地瞪向穆长安。
“冥顽不灵!”
穆长安冷哼一声扬起长鞭:“王婉,既然你执意寻死,本郡主就成全你!”
“啪!”
鞭子卷着寒风甩下,重重抽向王婉。
嗤啦——布料与皮肉同时撕裂的声音让人心惊肉跳。
“太子妃殿下!”
宫人们吓得尖叫出声。
王婉却愣愣地站在原地。
她看着眼前突然出现的陌生女子。在千钧一发之际,这个女子从押解百姓中冲了出来,挡在了她前面。
替她挨下了穆长安的长鞭。
女子衣衫褴褛、蓬头垢面,双眼却死死盯着她。
“云儿——!”
又一个老妇冲了出来,她泪水滂沱地看着女子背上的鞭痕,一双枯手止不住颤抖。
忽然,老妇悲鸣一声,转头飞蛾扑火地朝穆长安冲去:“穆长安,你这个毒妇!你害死我儿,如今又伤我儿媳,老身跟你拼了!”
王婉眸光微动,见穆长安又扬起长鞭,她立即开口:“余统领,快拦住老人家!”
余钧上前将老妇拦住,警告道:“老人家,冒犯郡主可是死罪!”
老妇闻言哇的一声崩溃恸哭。
而那个叫云儿的女子也是直掉眼泪,她忽然噗通跪下:“求太子妃为民妇做主!”
说完在地上呯呯呯磕个不停。
额头磕出血也浑然不觉,仿佛只要王婉不答应,她就一直磕下去。
“来人,快将云儿姑娘扶起来。”
王婉看着她背上的伤,怜惜道:“云儿姑娘有什么事起来说吧。”
“是啊,有什么事起来说……”
“这姑娘怪可怜的,莫不是有什么冤情?”
“那更要起来说了,京城谁不知道太子妃最是菩萨心肠,定会为她做主!”
附近闻讯过来的百姓纷纷开口。
王婉对众人道:“大家放心,云儿姑娘为本宫挨了这一鞭子,于情于理本宫都不会放任不管。”
说完,她若有所指地看向穆长安。
穆长安嗤笑。
抬手把玩着手中长鞭。
云儿却以头抢地,激愤道:“民女要状告安平郡主仗势欺人强抢人夫,请太子妃殿下为民妇作主!”
什么?
强抢人夫?!
人群瞬间骚动起来。
云儿从袖中抽出一纸诉状递上,声音哽咽:“两年前,安平郡主去梅州游玩,途经民妇家乡,她见我家官人长相俊美,便要我家官人做她面首,可官人待我情深义重,他抵死不从,却不想郡主她……竟让人抢行绑走了官人,害得我们夫妻分离多年,至今官人都杳无音信!”
王婉看完诉状,脸色十分难看。
她痛心疾首地看向穆长安:“安平郡主,你怎可做下如此糊涂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