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寨子里的人睡得早。静谧的环境下,春虫的鸣叫声格外明显。
女孩把被子拉到了鼻子下面,又回想起那男人刚刚俯身给她掖被子的画面。
他们之前虽说在一起了,却也只是一起吃个饭的,还从来没有睡在一张床上。
白天还没觉得有什么,现在却突然想起昨夜他抱着她,那么暖和,那么可靠。
经历了一天的大起大落,她躺在床上才后知后觉的害羞了。
毡房外,男人抽着烟,顺便撸了把狗头。
他扭头看向透出点点灯光的毡房,犹豫着一会儿是睡床上还是睡地上,或者睡隔壁小屋。
其实昨天就不该睡一起的,可他就是不想离她太远,刚刚失而复得,生怕一觉醒来她就不见了。
狗摇着尾巴,用爪子扒拉他,让他看空了的饭盆子。
男人嫌弃的拍拍狗头:“就知道吃。”
他灭了烟,给狗添好饭,掀了帘子进屋。
女孩背对着他,缩在被子里,她很瘦,比支教的时候还瘦,在厚重的被子里就那么一小团。
他的心耷拉下一个角,软乎乎的冒着泡。
“睡着了?”
他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紧接着他就坐到了床边。
女孩睫毛颤了颤,在被子里转过来,朝向他。
“没有。”
粗糙的大手摩挲着她的脸,她连耳垂都红了。
那双水灵灵的眼含羞带怯的看着他,他几乎是瞬间就打消了去小屋睡的念头。
“介意我睡床上吗?”
他问她,狡猾的把难题抛给她。
被子里伸出只细嫩的手,牵住了他的衣摆,怯生生的,多么招人稀罕。
他笑了声,那笑是从胸膛里震出来的,挠的她耳朵痒痒的。
他知道了她的答案。
他不再迟疑,脱了鞋袜和外衣就躺到了床上。
他把她连人带被的抱进怀里:“不怕我欺负你?”
怀里传出细细的回答:“你昨天就没有欺负我。”
他舔了舔后槽牙:“昨天不敢。”
她从他怀里仰起头,惊讶的看着他:“今天敢?”
他深吸了口气,把她的脑袋塞回怀里:“今天也不敢。”
他真的自找折磨。
以前她就是这样,懵懵懂懂的,反应还慢半拍。
过好一会儿才能反应出来他是在撩拨她,然后红着脸骂他不要脸。
她实在不知道,她那样只会叫他的心更加澎湃。
紧挨着的胸腔里传出紊乱有力的心跳声,咚咚咚的砸在她心上。
她觉得被子太厚了,闷得慌,伸出小手推推他。
男人猛的一颤,声音都高了几度:“乱动什么。”
她咽了口口水,他说这种话,气氛真的好暧昧。
两个人静了一会儿,他的声音再度传来,低沉沙哑:“明天带你去学校看看。”
怀里的人高兴了,抓着他胸前的衣襟:“好!”
脆生生的,他想念已久的。
女孩醒的时候他也还没起,她还在他怀里。
男人温柔的摸着她的头发,那样珍视着她的一切。
她动了动,身上的睡衣领口被蹭开,露出柔嫩的肌肤。
男人的手按在她后脑勺上,不动了。
“哈浊……”
话没说出口就被他封了唇,他翻身压住她,气势汹汹,忍了一晚上的人,一股子燥热的气息。
她承受不住他用力的吮吻,轻轻的哼哼了声,他努力保持着清醒,知道把她弄疼了,就放缓了动作。
激烈炽热的吻变得温柔,她舒心了,白嫩的手攀上他的脖子,小心翼翼的给他一点回应。
惹火上身真是一点不假。
她挂着泪,使劲的推他,这个野蛮人想咬死她。
男人喘着粗气,埋在她颈间:“让我抱抱。”
她要气死了,一口咬在他肩膀上,喷张的肌肉硬邦邦的,她咬不动。
男人满足的喟叹,她的小脾气也跟着一起回来了。
真好。
清早,她刚出毡房就闻到了包子的香味,她蹦跶到厨房外头,掀开帘子探头探脑的往里望。
男人把小笼包从锅里拾出来,没有回头:“洗手去。”
女孩弯着眼睛,问他:“早上我睡觉的时候做的?”
他端着包子走到她跟前:“魔术变出来的。”
她踩他一脚,欢快的跑去洗手:“哈浊大魔法师。”
男人笑了,这快乐是真真切切的,他非常满意。
哈浊大魔法师是她给他起的外号,她来支教一个月就给寨子里的人都起了个好记的外号,族长是教导主任,族长夫人是心理指导员。
至于哈浊大魔法师的由来,其实完全是个意外。
那天她跟着一起去牧羊,女孩没见过草原的壮阔,羊群的绵延,兴奋的跟小牛犊一样,到处乱跑。
族长夫人大喊着嘱咐她别跑远了,跟着牧羊犬,别迷路了。
她听了,又没完全听。
她跟着牧羊犬了,但牧羊犬跑的比她快。
哈浊找到她时,差点被气笑了。
她正蹲在一丛矮沙果树底下,怀里兜着红彤彤的沙果,嘴里还嚼着。
“受伤了没有?”
她看见他像看见了救星一样,忙站起来,怀里的果子骨碌碌的掉了一地。
“受伤了。”
她把手摊开在他面前,白嫩的手被擦破了皮,她的袖口和裤子上也脏兮兮的沾了泥和草渍,一看就是摔了。
他无奈的摇摇头,从藏袍里掏出一瓶碘伏,开了盖直接倒在她手上,给她消毒。
擦完又从藏袍里掏出一沓纱布,给她擦破的深的地方包了包。
她眼巴巴看着他:“哈浊先生,你有吃的吗?”
他点点头,从藏袍里掏出个沙琪玛给她。
她捧着沙琪玛,眼睛亮晶晶的:“你怎么跟变魔术一样,要什么有什么。”
他这次是真的被气笑了,这个大城市来的小姑娘脑子是怎么长的,就一点也不知道害怕吗。
“知不知道,我要是再晚来一会儿,天黑了,草原上的野狼就出来觅食了。”
他决定吓唬吓唬她,叫她知道点厉害。
她好像真的被吓到了,嘴角沾着沙琪玛的渣子,嘴里的也忘了嚼。
见她真的吓到,他又有点后悔吓唬她。
他擦了擦她嘴角的渣子,缓和了声音:“走吧,该回去了。”
她挪了挪脚,拉住往前走的他,小小声的:“我脚扭了,疼的很。”
他背着她往回走,她趴在他背上继续啃沙琪玛。
他上坡的时候颠了下,她被噎住了,眼泪都被憋出来。
他一个手托着她的腿弯,一个手解了腰间的水壶给她。
她喝了水,顺完气,又在他耳朵边咯咯地笑起来。
他听着她笑,心情也好起来,不自觉的跟着勾起了唇角:“笑什么?”
她晃了晃没扭到的那只脚,趴在他背上说:“我知道你叫什么了。”
“嗯?”
“哈浊大魔法师!”
她说完又笑了起来,他背着她,一路把她背回了学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