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的骇人的伤口绽开,可却没人敢碰他。
天地经历过一明一暗后,他才醒过来。
面色泛着病态的苍白,他似乎头很痛,单手用力的揉捏着太阳穴。
“人都死了,还想起这些有何用?”
“告诉朕有多废物么?”
殿中响起他的声音。
双眸猩红,脸上挂着苦楚的笑,眼中是无尽的失望与自嘲。
长久的沉默后。
他起身,拿起了殿中搁置着的一把利剑。
画面一转。
凌翊尘单手拿剑,冒着寒光的剑早就被血染红,血水顺着剑刃滑落。
他步子沉重,似乎走的每一步都有千斤重。
每走一步,剑上的鲜血便滴落一滴。
藏青色长袍被刀剑割开口子,露出衣袍下皮开肉绽的血红伤口。
随着他行走的撕扯,伤口不断的溢出血,就连衣袍都能瞧出被血沁透的色块。
可他却像是觉不到疼一般。
女人的惨叫声,利剑刺穿身体的毛骨悚然的声音,慌乱的逃跑声。
不绝于耳。
他在屠戮后宫……
清绝疏淡的俊脸上溅满了鲜血。
泛红的眼尾似乎有晶莹滑落,混杂着脸上的血水,根本分辨不出他到底是不是在流泪。
等一切混乱结束。
后宫早就是尸横遍野。
凌翊尘微微发颤的手指终于放开了剑柄。
一声脆响,长剑应声掉落。
他挺立的脊背,稍稍有了片刻的放松下来。
却又很快再次僵直。
他眼眸黑沉,如同触不到底的深渊,惹人生畏。
凌翊尘又回了衍昭殿。
殿中有一摊血水,仔细看的话,能瞧见血水中间似乎扔着一个人头。
孟卿宜想要看清那人是谁,视线却越来越模糊,越来越模糊。
直到什么也看不见。
她猛地睁开眼睛,大汗淋漓的惊坐起来。
率先入目的便是透过窗柩照射进来的日光。
孟卿宜胸口起伏着,下意识的遮挡住了眼睛。
昨日还阴雨连绵,今日便放了晴。
“怎么不再睡会儿?”
凌翊尘熟悉的声音传入耳畔。
她揉了揉眼睛,侧目而视。
他已经换好了朝服,这会儿正站在床边看着她。
“又做噩梦了?”凌翊尘打量着她,清晰的瞧见了她鼻尖的细汗。
孟卿宜也看着他,轻点下头。
与睡梦中那个接近癫狂的他不同。
他这会儿目光温和,脸上也没有染上骇人的鲜血。
与梦中之人,判若云泥。
“梦到了什么,怎么吓到这么厉害?”
孟卿宜敷衍的回答:“梦见了……一些骇人的场面。”
“什么场面将你吓成这样?”
她咬咬唇:“就是一些……全是血的场面。”
凌翊尘轻轻摸了摸她的脑袋,安抚道:“别怕,朕今晚也来陪你。”
上朝的时辰到了。
他没耽误,先离开了玉粹宫。
孟卿宜看着他的背影。
她为什么会做这个梦?
凌翊尘说的那两句话又是什么意思?
昨日凌翊尘留宿在玉粹宫,没有去陪着身怀有孕的宋贵妃。
今日未央宫的清晨,气氛微凝。
孟卿宜刚进去,便能察觉到宋贵妃和她手底下亲近的那几个妃嫔,看她的眼神锋利。
她忽略这些目光,径直走到了自己的座位。
昨日又不是她不让凌翊尘走的。
他自己不走也要怪她?
没过多大一会儿。
皇后身边的大宫女怡月走了出来,却没瞧见皇后的影子。
怡月对着殿中妃嫔行礼后才道:“诸位主子,皇后娘娘忽然头痛难忍,辛苦主子们跑了空,今日大家就先散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