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九姐,你看,就是那人。”
阿秋的叫唤声把少女的思绪拉了回来,院角的树叶上有雪滑落在绣花袄上,她伸手抖了抖,拍落那冰凉的雪簇,顺着阿秋的指引看了过去。
少女脸上淡淡的笑意戛然而止,面色甚至可以说是有些难看,那好看的眉眼此刻拧成一蹙,这人瞧着怎的有些似曾相识。
“阿九姐,你看。我没骗你吧,这位公子长得比叶公子还要好看,喜爱他的女子怕是比叶公子的还多。”
阿秋满脸兴奋,拽了拽一旁少女的袖子。
少女无语,敲了一下一旁男孩的脑袋。
“谨言慎行,阿秋!”
说着,秦荼下意识又抬眼看向那院落中跟婉娘对坐着谈笑的年轻人。
阿秋说的没错,那人的确是生的比那京都第一儒雅公子叶大儒的儿子还要好看,玉冠束发,剑眉星目,一身紫金流袍将院中雪白的雪景也衬的黯淡无光,还有那纤尘不染的贵气,看似人间惊鸿客,实则是玉面修罗。
眼皮忽的一跳,她想起来那人是谁了。
谢迟本就生的俊俏风流,叶弘远是翩翩如玉的儒雅公子,这位谢世子却是更加令人惊艳的雪中妖孽。
阿秋摸了摸鼻子,抬眼见秦荼愣了神,吐了吐舌头。
“九九姐还说我说谎时太明显,这时候就该给你找面镜子来,瞧瞧你这花痴的样。”
秦荼说话的声音特地的降低了许多,就连院门也不敢走进去一步,可阿秋不一样,好心的弟弟总是为了姐姐着想,他非但声音没有小,反而还使劲拽了秦荼一把。
心道:“爱美之心人皆有之,阿九姐,不要腼腆!”
秦荼一慌,伸手拨开阿秋拽着自己的袖角的手转身就要走。
“阿九。”
婉娘喊住了她,准确的说是谢迟发现了她。
秦荼攥紧了手,心里压下一口气,安慰着自己,谢迟并未见过她,他如今也还不是江山的新主,他只是婉娘的一位客人。
阿秋见秦荼的面色有些不大好,听到婉娘的声音也没有动静,以为她是觉得自己出了糗不好意思。
“师父,阿九姐刚挂好了灯笼,想请你过去瞧瞧呢,没想到打搅了贵客。”
阿秋一副机灵样说起谎话来脸上的笑变都不变一下。
秦荼缓缓转过身,眉眼微抬,撞入一视线中。谢迟在看着她,面上带着无声的笑。
谢迟落在她身上的视线并不长,又扫了一眼她一旁的小童,偏头看向婉娘。
“不打搅,只是听着这名字有些耳熟。”
青年笑的懒洋洋,没有人听出这话里别的意思,以为只是寻常的闲谈,而院门前少女的神情举措却被人收入眼中。
婉娘保养的很好,哪怕在寒霜谷深居简出鲜少用那些脂粉看上去也不像三四十的年纪,和她艳丽的样貌不同,婉娘就如她的名字一般是一个温婉贤柔的女子。
“阿九姓禾,也是我的徒弟。”
婉娘抿了一口用清晨雪露熬煮的温茶,笑着开口。
秦荼见他们攀谈,心中总觉得有些不安,低头拉着阿秋就要离开。
年轻人轻笑:“九……的确是一个好字,我倒是听过好几个了。”
秦荼刚迈开没几步的脚步一顿,像是注了铅怎么被定住了一般,也没敢回头。
“阿九”是她的乳名,想着这字也不算珍奇叫的人也多就没改,只改了姓。
她求婉娘让她留在寒霜谷,婉娘起初不愿,叫她养好了身子就归家去,秦荼说她没有家,婉娘不让她留在寒霜谷,她便没处去了,她跪了好几日,那时还是夏日,晴时高热,雨时湿腻,阿秋也在替她求情,后来,女子妥协了,让她留了下来,秦荼就改了姓取了里面的“禾”叫禾阿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