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身心都沦陷其中的人是自己,只不过那时,他还不知道罢了。
林廷见他一杯接一杯的喝,说了句,“少喝点吧,以为喝多了还有人照顾你?”
骆言森不是嗜酒的人,他酒量很好,很少有喝得烂醉的情况,但每次喝醉都是纪枝然在他身边照顾他。
他瞥了眼林廷,“你到底是来安慰我的,还是来扎我心的?”
林廷哼笑一声,“不是你自己说纪枝然没那么重要,地球离了谁都转嘛,这么快就打脸了?”
他说着抬手按在骆言森的下巴上,左右晃了下,“来,我看看,这巴掌打得疼不疼啊。”
骆言森甩开他的手,“去你的。”顿了顿,“我这是庆祝恢复单身。”
林廷:“呦,那要不要给你开个party啊……你这嘴是真硬。”
他顿了顿,“活该,看看你以前是怎么对人家的,爱搭不理的,都是纪枝然围着你转,没见你什么时候对她上过心,还老跟顾瑶上热搜,是谁能受得了。”
“那是因为结婚时……”
林廷:“所以我说你这个人固执呢,还揪着两年前的事不放……要我说啊,纪枝然离开你,也算跳出火坑了,这两年,她算是被你欺负惨了。”
“我有吗?”
“把‘吗’字去了,”林廷顿了顿,“你忘了那次她半夜发烧给你打电话,结果是顾瑶接的电话,换个女人都忍不了……”
骆言森垂眸,面色沉了沉,“那次还不是你们一直灌我酒,顾瑶接我电话的事,我根本不知道。”
林廷叹口气,“那好,我再问你,纪枝然喜欢猫,你知道吗?”
骆言森怔了下,锁着眉,有些惊讶,“从来没听她说过……”
“那是因为你不喜欢,所以她才不说,佑真说她的猫一直放在纪家养着,因为你不喜欢,所以没带过去。”
听到这,骆言森感觉自己的心被什么东西刺痛了下。
她喜欢猫,他却毫不知情,这么多年,竟然都是她一个人为他付出,他又为她做过什么呢?
纪枝然,原本是小公主,但最近一年多以来,骆言森才想起,好像很少看见她笑了。
他仰头继续喝着酒,眸色又暗了几许,这段日子,只有工作和酒精能麻痹自己,只要停下来,就会忍不住想纪枝然。
想抱她一下,想听她的声音。
“那我现在该怎么办?”骆言森朝林廷看过去,完全是求助的眼神,又反应过来。
“不对啊,你之前可不是这么说的,你说她不会离婚,就是吓唬我,你说就算离了,她也会后悔回来求我,结果呢?”
林廷笑笑,“你别急啊,这不才刚离婚吗?她都喜欢你这么多年了,早晚得回来找你,大男人得沉得住气。”
骆言森沉吟了下,这场交锋,他隐约感觉自己输了,输的彻彻底底。
甚至预感到,纪枝然是不会再回头了。
“再跟你说个不好的消息?”
林廷朝他看,“我听说顾淮要回国了,而且以后都不走了。”
骆言森怔了下,“他不是在国外发展的很好吗,怎么突然回来了?”
“傻呀你,”林廷顿了顿,“当然是为了纪枝然了,你想想,他上次出国是什么时候……两年前,你跟纪枝然刚结婚的时候,现在为什么回来,当然是听说你跟纪枝然离婚了,他这明摆着是回来追你老婆的?”
说完顿了顿,“不对,是你前妻。”
骆言森哼了一声,“然然什么时候正眼看过他,她眼里只有我。”
“呦,多久没听你这么‘然然’了?差点没反应过来。”
“我以后都这么叫,你习惯习惯。”
林廷见他傲慢的毛病又犯了,“别怪我没提醒你,纪枝然喜欢你是以前,以后是谁的老婆还不一定呢?”
骆言森眸色透出一股凌厉来,握着酒杯的手指紧紧抓着,“她是我老婆,以前是,以后也会是。”
林廷刚想说什么,电话就响了,是妹妹林佑真打过来的。
他接起来,那边就兴奋道,“哥,下周我生日宴,宁舟哥也会来,你别忘了给他发请柬,还有,宁舟哥喜欢的吃的东西都发你手机上了,千万要好好准备。”
林廷听着,翻了个白眼,自己的妹妹有多磨人,他比谁都清楚,“行,我知道了……你每年生日邀请他,他不是都不来吗,这次怎么了?”
“然然帮我搞定的,”林佑真说着想起来,“你在哪呢,妈问你怎么还不回来?”
“我跟言森喝酒呢。”
林佑真哼一声,“他还有心思喝酒呢?就因为跟他离婚的事,然然的头都被他爸打破了……”
“啊,”挂了电话,林廷看了骆言森一眼,“真真说,因为跟你离婚的事,纪枝然被他爸打了。”
骆言森眼色一变,放下酒杯,从沙发上站起身,西装外套都没穿上,就径直出了门。
林廷看着他消失的背影,“我还没说完呢……就擦破了点皮儿,不严重。”
–
纪枝然因为头上包了纱布,洗头发加洗澡,花了将近两个小时。
从卫生间出来,身上还裹着抹胸的浴巾,头发刚吹干,往卧室走的时候,门铃响了起来。
她跑到门口去看门禁屏幕,骆言森赫然站在门外,吓了纪枝然一跳。
才不会给他开门,她转身往回走,怕出声,直接把拖鞋脱下,赤着脚走路。
刚路过客厅时,入户门直接开了,她转看过去,骆言森就这么直接进来了。
她这才想起,骆言森之前来过这一次,也知道这里的密码是自己生日。
纪枝然看骆言森就这么走进来,身体一时间僵了下,不敢动。
骆言森穿着西裤和衬衫,迈着长腿,几步就从门口走了过来,衬衫挽到手肘处,强有力的手臂搭在纪枝然肩头,声音急切又慌乱,“你怎么样?伤到哪里了?”
纪枝然怔了下才反应过来,往后退一步,躲开他,“你提醒我了,马上我就换密码,你快点出去。”
骆言森把她从头到脚打量一遍,她身上只裹着浴巾,上到胸口,下摆也短,见她额头上贴着纱布,“伤到头了?”
没听林廷说完,他就急匆匆跑了过来,看见纪枝然的那一刻,心才安稳下来,看着她被别人这么欺负,他心里窝着的火越烧越大。
从前他虽然忽视她,让她受了不少委屈,但连一根头发丝也没伤害过她,却让别人这么欺负她,想想都气愤的不行。
哪怕这个人是她父亲,也不行。
他说着上前一步,抬手想碰她的额头,眼里都是紧张又愤怒的神色。
纪枝然挡住他伸过来的手,甩开,“我没事,就算有事也不用你管……你这算私闯民宅,再不走我报警了。”
他不回她的话,只盯着她的头看,“因为离婚的事,竟然对你下这么重的手?”
纪枝然闻到他一身的酒气,知道他是喝了酒过来的,不知道他今晚抽的什么风,但全当他是醉话。
她抬手往外推她,“说了不要你管。”
骆言森往后退了一小步,就顺势抓住了纪枝然的手腕,往前一扯,顺势把人抱在了怀里,一只手揽在她腰上,另一手按在她披着长发的后颈上。
这是想念了一个月的拥抱,骆言森抱着紧紧的,纪枝然有些喘不上气。
他的下巴抵在她肩头,能闻见她发丝间散发出的洗发水的清香,是他日思夜想的味道。
“骆言森,你放开。”
他不撒手,借着酒劲,说了句以前打死也不肯说的话,“然然,我错了,我后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