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晚，江柚宁失眠了，心里乱成一团乱麻。
吃了一颗褪黑素，还是没睡着，干脆起来干私活。
京大外院建了好几个群，经常有人在群里发布翻译工作。
江柚宁看到时间合适的就会接，无论是翻译文件还是陪同接待，都不在话下。
也是通过这种途径，她结识了不少知名校友。
那些校友看她业务能力过硬，形象气质佳，性格又随和，经常会私下直接给她派活。
一来二去，关系自然熟了。
江柚宁现在翻译的这份文件，是一位外交官学长牵线的。
那位学长的朋友从事外贸行业，拜托她帮忙翻译合作公司的资料。
时间不急迫，江柚宁每天抽空翻译一点，目前已经进入收尾阶段。
她翻着翻着就睡了过去，早上是在文件堆里醒来的。
江柚宁把文件整理好，洗漱完去了辅办。
刚停好小电驴，周琦给她打来电话，语气激动：“小江，我请到纪清辞了！”
江柚宁微愣。
这么快就峰回路转了？
以她昨天和纪清辞的相处来看，肯定不是她的功劳。
只能说周琦有两把刷子。
“确定吗？”
江柚宁已经打探过几位校友的口风，如果现在把拒绝的话说死，到时又变卦就不太好。
周琦信誓旦旦：“确定一定及肯定！”
“是纪清辞的助理打来电话，说要给我们学院捐赠奖学金，我趁机提了这事，那边说没问题。”
既然是纪清辞答应的事，江柚宁相信他不会食言。
挂断电话，她给联系过的校友挨个说明了情况。
晚上下班前，苏意涵发来消息。
美苏苏：【我来江城出差了！至少待一个月！】
美苏苏：【你把工装换了，我们晚上去酒吧浪一波，怎么样！】
江柚宁低头看了眼身上的衣服，浅蓝色衬衫搭配深色牛仔裤，还真有点工装的意思。
她以前很爱打扮，刚入职那会儿，梁静还调侃她在参加时装周，衣服天天不重样。
但后来，江柚宁被一个学生表白了，从此就老实了。
除了私下和一些必要的场合，她连裙子都很少穿。
听出苏意涵话里的嫌弃，江柚宁乖乖回去换了身衣服。
酒吧叫“肆意”，就在学校门口，是一家清吧，去的大多是学生。
江柚宁到的时候，苏意涵已经坐在吧台，一身黑色紧身连衣裙，长度及膝，微卷的头发披在肩头，明艳动人。
江柚宁拉开她身侧的高脚凳，学人家搭讪的口吻说：“美女，一个人啊，要不要一起喝一杯？”
“一杯够吗？”苏意涵搂过她的肩膀，红唇微启，“咱姐妹的感情，怎么也得一醉方休吧？”
说着，递上自己面前的玛格丽特：“你尝尝，酒里的水好像兑多了，感觉喝一夜都不会醉。”
江柚宁浅浅抿了一口：“水是有点多，反正你酒量也不好，就这么喝吧。”
这杯酒价格是外面的一半，多兑点水也情有可原。
苏意涵把酒杯拿回来，喝水一样喝了一口，然后开始罕见地夸她领导。
“我们领导终于做人了，来江城出差可是件大好事，我还以为轮不到我，谁知道，天上居然掉馅饼了！”
江柚宁听到“馅饼”两个字，反诈雷达马上响起来。
“一般来说，天上只会掉陷阱，是不是这里面有你不知道的坑。”
“不会吧。这三个项目都是新签的，应该没有坑。”
被她一提，苏意涵也跟着警觉起来，分分钟想打开电子合同看一看。
她俩正反诈，身后闹哄哄过来一群人。
江柚宁循声看过去，来的是她班里的学生，男男女女都有，其中最突兀的是被公主抱着的乔沐妍。
脚崴了，也一点不耽误她凑热闹。
“江老师，你也来喝酒啊。”乔沐妍热情地打招呼，又指指楼上，“我们订了包厢，要不要一起玩呀？”
江柚宁不太想拒绝。
和学生聚会，有助于拉近他们之间的关系。
但今天是来陪苏意涵的，这么做，有点不合适。
她刚要开口，乔沐妍笑着冲她撒娇：“来嘛来嘛，一起玩嘛。人多了才好玩。”
苏意涵有样学样，晃了晃江柚宁的胳膊：“去嘛去嘛，江老师，人家也想重温学生时代。”
“……好。”
江柚宁跳下高脚凳，和苏意涵手挽手上楼。
酒吧的彩灯缓缓旋转，有几道光线落在她身上。香槟色缎面长裙呈现出流水的质感，随着她走动，波光粼粼，晃得人眼花。
乔沐妍作为女生都看呆了，靠着傅景辰小声说：“这个大嫂我喜欢。”
她说完摸出手机，马上给纪清辞发消息：【哥哥，傅景辰喝醉了，你九点的时候能不能过来接我们？】
【[地址]】
滴酒未沾的傅景辰：？
和学生聚会很少会冷场，一轮狼人杀玩下来，苏意涵已经彻底玩嗨了。
她凑到江柚宁耳边感慨：“你这小日子，过得挺滋润啊。”
江柚宁斜她一眼：“我半夜去医院陪脆脆鲨看病，你也觉得滋润？”
这种情况，苏意涵不止撞见过一次。
经常两人聊着聊着，一个电话打过来，江柚宁就火急火燎出门了。
“不滋润不滋润，江老师，你辛苦了。”
苏意涵和江柚宁碰了个杯，马不停蹄投入下一轮游戏。
玩完两轮“谁是卧底”，有人提议玩“我有你没有”。
每个人伸出五根手指，轮流说一件自己做过的事，没做过的人就弯下一根手指。
第一个发言的女生说：“我还喜欢初恋。”
在场一部分人包括苏意涵还没体验过初恋，都自觉弯下一根手指。
江柚宁陷入弯不弯的纠结。
如果从心，应该不弯。
但她右手边是乔沐妍，不弯可能会传到纪清辞那边。
而她左手边，是玩上头又喝了假酒的苏意涵，如果她昧着良心弯下手指，苏意涵铁定给她掰直。
搞不好还会口无遮拦报出纪清辞的名字。
乔沐妍眨着卡姿兰大眼睛，歪头瞅她：“江老师，你不弯吗？”
话落，所有视线都朝江柚宁这里汇聚过来。
谁也没发现，包厢门被推开了一道缝隙。
昏暗不清的光影里，纪清辞长身伫立，他手握门把手，透过门缝望向里面，眸底暗流涌动。
他也在等一个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