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饭局设在一家极其私密的会所。
苏晚补妆去了。
沈聿站在我身旁，低声开口。
“对不起。”
“当年的事，是我不对。以后我会让苏晚注意分寸。”
我挑眉。
从前他从不向我低头。
如今却第一时间认错。
我不解地看着他。
“不必，你们是夫妻。我刚才只是想起了一些往事，没有别的意思。”
男人眼中掠过一丝痛色。
我看不懂，也无心深究。
幸好苏晚回来了，她仿佛忘了车上的一切。
“以前我们仨最喜欢凑钱吃路边摊，现在总算能吃点好的了，今天一定要尽兴。”
男人却不赞同。
“当年音音是陪我们，她肠胃不好，吃不了油腻的东西，你怎么忘了。”
“没事，现在胃很好。”
多年高强度的科研，早把我的胃折磨得百毒不侵了。
手机突然响起。
屏幕上“陆教授”三个字在闪烁。
我接起电话。
男人清越的嗓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委屈。
“姜博导，你再不回来，你家的小白鼠就要被我玩坏了。”
背景里传来几声奶声奶气的猫叫。
“才不是！妈妈，爸爸今天又拿营养液喂我，还说要给我测试智商……”
“陆清衍你幼不幼稚！那是猫！不是你的实验对象！”
听着电话那端的喧闹，我忍不住微笑。
抬头看见会所大屏幕上，正播放着陆清衍的专访。
一身剪裁得体的西装，金丝眼镜，斯文败类，人模狗样。
旁边的小字写着：本届“天穹奖”最年轻获得者。
又聊了几句，我挂断电话，对着屏幕拍了张照，发了过去。
【再不回来，你的猫和你的奖，就都是我的了。】
发送完毕，才发现身旁二人僵在原地。
“音音，你结婚了？”
苏晚先开了口，语气里满是不可思议。
我收起手机，点了点头。
“他是谁？也是圈子里的？你们要是经济上有困难，我和阿聿都可以帮忙的。”
还没等我拒绝，沈聿低沉的声音打断了她。
“够了苏晚，你今天话太多了。”
他转向我，目光锐利。
“姜音，你若是结婚了，为什么还一个人住在废弃的旧科院？我刚才看了，那里连水电都快停了。”
“我不清楚他是谁，但如果他就是你的丈夫，我想，他还不够格。”
我有些想笑。
那栋楼是我专门用来纪念导师的。
几年前面临拆迁，是陆清衍动用关系，用一块价值连城的商业用地换下来的。
整栋楼，连同里面的所有仪器，都是他送给我的。
够不够格，沈聿说了不算。
“你这么激动做什么？难道你看见师姐结婚不高兴吗？说不定她连孩子都有了呢。”
苏晚强颜欢笑。
男人却面色平静，话一出口，丝毫不留情面。
“苏晚，你如果不想吃这顿饭，可以先回去。”
苏晚脸色煞白，没再说话。
这顿饭，他们大概吃得食不下咽。
我却胃口不错。
直到结束，沈聿掏出一张黑卡放在我面前。
“这里面没有上限，你先拿着，密码是你生日。”
我看着那张卡，有些疑惑。
“为什么突然给我钱？”
“当年的事，我早该补偿你了。”
我愣了一下，随即笑了。
当年我被他逼得走投无路，他像打发乞丐一样，只给了我一张去国外的单程机票。
现在，我回来了，他又想用钱来弥补。
是觉得，我还是那个可以被他用钱和权势随意拿捏的姜音吗？
我好整以暇地把玩着那张卡，忽然将话题一转。
“你要是真觉得抱歉，就去我导师墓前，磕一百个头。”
“或者，把你和你那位好师妹，怎么窃取我的成果，逼死我导师的经过，公之于众。”
“或许，我会觉得你还有几分真心。”
男人双眉紧蹙，沉默了。
我也没指望他会答应。
将卡片随意丢在桌上，我拿起资料准备起身。
手腕却被他拽住。
“钱拿着。”
“就当是为了你自己。”
我缓慢而坚定地抽出自己的手。
“沈聿，你越界了。”
男人眼眶有些红。
“那我送你回去。”
我摇了摇头。
“我先生会来接我，不劳烦了。”
想起什么，我礼貌地补充。
“谢谢你们这顿饭，我吃得很好。”
戏也看得很过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