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日子如流水般滑过,镇北侯府因世子即将归来的而弥漫着一种隐形的忙碌与期待。
绾漫乐得清闲,白日里或是去柳氏处晨昏定省,扮演恭顺儿媳,或是窝在听雪苑调养这具娇弱身体。
夜间则继续她那“细水长流”的采补大业,偶尔“偶遇”谢云景,撩拨得那少年郎心浮气躁,却又抓不住她丝毫错处。
“福星”的名声在外经由她有意无意的推波助澜,在内因柳氏的微妙沉默和下人间的口耳相传,已渐渐坐实。
侯府中人再看她时,目光里的轻蔑和审视已淡去不少,多了几分敬畏与好奇。
这日午后,暖阳透过雕花窗棂,在氤氲着水汽的净房里投下斑驳的光影。
一只硕大的柏木浴桶置于中央,热水注满,水面上铺满了层层叠叠的娇嫩花瓣。
都是清晨刚从暖房里摘下的红玫瑰、白茉莉,还带着露水的清甜气息。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奇异馥郁的香气,并非单纯的花香,而是混合了某种难以言喻、能撩动人心底最隐秘欲望的靡丽暖香。
绾漫慵懒地浸泡在热水中,墨色青丝用一支玉簪松松挽起,几缕发丝被水汽濡湿,黏在修长白皙的脖颈和光洁的背上,更添几分妖娆风情。
热水漫过她胸前的丰盈,在水波花瓣间若隐若现,勾勒出惊心动魄的弧度。
她闭着眼,指尖沾取了一点莹白色的、散发着沁人寒香的膏体,正是她这几日利用侯府库房里寻到的几味珍贵药材,辅以微弱妖力勉强炼制的“雪肌凝香膏”。
膏体细腻,被她以特殊手法缓缓揉按于全身肌肤,所过之处,肌肤愈发显得冰肌玉骨,光滑细腻,在氤氲水汽中泛着珍珠般柔润诱人的光泽。
另一套更为繁琐的秘法,则专注于提升她身体的敏感度与内在的吸引力,尤其是对异性那种源自本能的、致命的吸引力。
这是魅妖的天赋,即便如今力量微薄,其底蕴也远非凡俗女子可比。
碧玉垂手侍立在屏风外,听着里面细微的水声,鼻尖萦绕着那越来越浓烈、让她都有些面红耳赤的异香,心头惴惴,又夹杂着一丝难以言喻的兴奋。
她总觉得,自家小姐自嫁入侯府后,变得……愈发像话本里那些能吸人精魂的艳妖了。
美得让人不敢直视,却又移不开眼。
突然,院外传来一阵急促却刻意压低的脚步声,以及小丫鬟略显惊慌的通报声。
“碧玉姐姐!碧玉姐姐!前头传来天大的消息!”
碧玉心头一跳,连忙掀帘出去,低斥道。
“嚷嚷什么?没规矩,没见小姐正在沐浴吗?”
那小丫鬟跑得气喘吁吁,脸上却放着光,也顾不上挨骂,急急道。
“是、是世子爷!世子爷的车驾已过京郊十里亭了!侯爷和夫人得了信,吩咐立刻大开中门,所有主子都即刻去前头迎着呢!”
“什么?”
碧玉惊得声音都变了调,又猛地压低。
“真的?世子爷这就到了,不是说明日后日吗?”
“千真万确!报信的人还在前头回话呢!说是世子爷快马加鞭,提前到了!”
小丫鬟激动得脸通红。
“姐姐快禀报小姐吧,侯爷夫人那边催得急!”
碧玉一颗心怦怦直跳,连忙转身冲回净房,也顾不得许多,隔着屏风急声道。
“小姐!小姐!世子爷、世子爷回来了!车驾已过十里亭,侯爷让所有人都去前头迎接呢。”
浴桶中,绾漫缓缓睁开眼。
那一瞬间,她眼底流转的不是惊喜,不是慌乱,而是一种猎人终于等到猎物踏入陷阱的、极致冷静的锐利光芒。
旋即又被浓密卷翘的眼睫掩去,化作氤氲水汽般的朦胧与恰到好处的“愕然”。
“夫君要到了?”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被热水浸泡后的软糯沙哑,听起来竟有几分楚楚动人的无助与期待。
“是,是的小姐。咱们得快些了。”
碧玉急得团团转。
“慌什么。”
绾漫的声音却陡然沉稳下来,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力量。
“时辰来得及。”
她从容不迫地从浴桶中站起身。
“哗啦”一声水响,无数玫瑰花瓣顺着她玲珑起伏的曲线滑落,热水淌过冰肌雪肤,在阳光下泛起诱人的光泽。
水珠滚过饱满的胸脯,流过不堪一握的纤腰,最后沿着笔直修长的玉腿,重新汇入浴桶。
这幅活色生香的画面,足以令任何男人血脉偾张。
碧玉连忙上前,用柔软宽大的细棉布巾将她包裹住,细细拭干水分。
触手所及,那身皮肉经过特殊养护和妖力滋养,愈发滑不留手,温香软玉不过如此。
绾漫走到镜前,审视着镜中这具日益完美的身体,唇角勾起一抹势在必得的弧度。
谢时奕……
一个注定早亡却权势赫赫的男人,一个她名义上的夫君,一个绝佳的庇护所和滋补品。
她走到屏风后,那里早已挂好一身她精心挑选的衣裙。
并非正室夫人常穿的厚重诰命服制,也非新妇惯用的娇艳粉红,而是一身海棠红云锦裁制的交领襦裙。
颜色既不失新妇的喜气与身份,又比正红多了几分娇柔。
衣料上用金银线交错绣着缠枝并蒂莲的纹样,行走间流光溢彩,华美却不张扬。
领口交叠,恰到好处地露出一点点白皙的脖颈和精致的锁骨,欲语还休。
腰束得极细,更显得腰肢不堪一握。
裙摆迤逦,却又不会过于拖沓,行动间偶尔露出裙下软银轻罗百合绣鞋的尖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