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就在这时,刚刚平息的肝痛再次席卷而来,我死死抓起门扉,身子晃了晃最终还是扬起手。
可那一耳光并没有落在她脸上,反而被她死死擒住手腕。
被扯开的领口下,隐隐约约露出粉色的伤疤。
她眼瞳一震,脸上闪过些许惊愕:
“你这是什么时候留下的伤疤?”
话音刚落,我的手掌就“啪”一声落在她脸上。
她被我打得脸一偏,迅速肿起一片红痕。
这一耳光,我几乎用尽了所有力气。
刺鼻的护发精油香气袭来,不断刺激我的鼻腔。
一股绝望感从心口漫开,慢慢吞噬我的理智。
我收回手,整个掌心都红肿一片。
死死扼住手腕,不想让自己浑身发抖的狼狈样被她看见。
“徐安若,你……”
“你走吧!”
我转过身,紧紧攥着手心。
她想抓我的肩膀,却被我冷冷避开:
“别说了!你赶紧走!”
妈妈无话可说,立了一会儿还是走了。
我关上门,立刻冲去洗手池边,用干净的水冲洗手心。
不想跟她接触,觉得恶心。
前几天破损的伤口再次龟裂,殷红的血水淌进池子里,鲜艳又诡异。
我蹲坐在洗手池边,整个人都在发抖。
许久,才终于平静下来。
肚子又开始“咕咕”直叫,我干脆点了一盒披萨。
披萨很大,我直接用手一片一片地啃食。
浓香的榴莲味道刺激着鼻腔和味蕾,令我饥渴不已。
我大口大口地啃食着,直到把最后一片吃光。
可能是一次性吃太多,胃里又开始撑得慌。
一阵酸水泛起,我立刻跑去洗手间全部吐了出来。
吐完,浑身无力地跌坐在地,瞬间被地上的水渍浸湿衣衫。
刚才的剧痛令我有了濒死的感觉,我靠坐在门扉上,从兜里掏出手机。
指尖颤抖地,一条一条翻阅微信聊天记录。
最后一条是一个礼拜前,柳喧发的问候信息:
“安若,今天有好好吃饭吗?”
我当时没有回复他,拿到癌症通知书时也没有。
四年情谊深刻又短暂。
我早已把他当作自己的兄长,哪里舍得让他悲痛?
可我们之间的联系短短半个小时就全部翻阅完,短得令我痛惜。
即便如此,我还是按下了清空聊天记录。
红色的警告提示语格外刺眼:
“确定删除和柳喧的全部聊天记录?”
肝脏又开始传来刺痛,我颤抖着手按下确认键。
四年的回忆瞬间消失不见,我最后一条牵挂也彻底断裂。
收到确诊报告那天,医生语重心长地告诉我:
“肝癌晚期也能通过合理的治疗,延长1-2年的寿命。”
“如果治疗恰当的话,你还有2年可活。”
我一笑了之,没有接纳她的治疗方案。
谁都可以尝试,唯独我不需要。
因为,我没有必须活下去的理由。
我唯一的妈妈,无数次诅咒我去死。
妈妈来找过我之后,我一连好多天没有去过公司。
每天窝在家里,暴饮暴食,然后剧烈呕吐。
日复一日,生命也在一天天枯竭。
直到第25天,我才猛然发现自己的死期快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