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还没亮透，村里一片死寂，只有几声零星的狗吠。
秦天悄无声息地出了门，身形利落地融入了黎明前的黑暗中。
脚步轻快，直奔县城外的黑市，心里头揣着一团火，也压着一份谨慎。
今天这趟，可是个大买卖。
空间里，那八百多斤分割好的野猪肉、几只野兔獾子、一大堆金灿灿的老南瓜、还有各色野果子，都快把仓库挤爆了。
光靠零敲碎打地卖，得卖到猴年马月去？
夜长梦多，必须尽快出手，换成硬邦邦的票子和实用的物资。
再次来到那片河滩废弃厂区，人似乎比上次多了些，但依旧安静，交易都在低声和眼神中进行。
秦天没急着摆摊，而是先背着空麻袋在市场里慢慢转了一圈，看似漫无目的，实则眼观六路，耳听八方。
秦天得找个靠谱的、能吃下大批货的买家。
或者几个买家分开出。
零散卖太扎眼，也慢。
转悠了一会儿，秦天注意到一个角落，有个穿着半新棉布衫、看着挺沉稳的中年男人。
不像别人那样急着兜售或购买，反而更像是在观察。
这个人脚边放着几个空麻袋，时不时有人过去低声跟他说几句，然后摇摇头走开。
“像是个收肉的？”秦天心里嘀咕。
秦天状若无意地靠近了些，正好听到一个老婆婆在跟那男人低声抱怨：“王干事，就真一点肥肉都没有了？家里娃馋得嗷嗷叫，有点油星的都成啊……”
那被称作王干事的男人无奈地摇摇头：“张婆婆，真没了，现在啥光景您又不是不知道，有点肉腥都抢破头，肥膘更是难得……您再瞧瞧别的？”
秦天心里有数了。
这是个采购的，而且看起来有点门路，不是一般二道贩子。
等那老婆婆走了，秦天凑了过去，声音压得低低的：“王干事？”
那男人警惕地抬眼打量他，见是个面生的年轻人，穿着破旧但眼神清亮，不像捣乱的，便微微点头：“有事？”
“有点山货，量不少，您收吗？”秦天开门见山。
王干事眉头微挑：“山货？啥山货？野鸡？兔子？那可不顶多少事。”
“主要是肉，野猪肉，还有南瓜，山里摘的野果子。”秦天语气平静。
“野猪？”王干事眼睛明显亮了一下，但很快掩饰住，依旧谨慎：“多少？品相咋样？可不能是病死的或者放坏了的。”
“保证新鲜，刚弄来没多久，肉分割好的，肥瘦都有，板油也不少，加起来……八百斤往上吧。”秦天报了个数。
“多少？”王干事差点没压住声音，脸上终于露出惊容。
他赶紧左右看看，把秦天拉到更僻静的断墙后：“小兄弟，这话可不敢乱说，八百斤肉？你从哪弄来的？”
这数量太吓人了，够一个小单位吃上好一阵子了。
“山里打的，运气好，撞上一小群。”秦天半真半假地说：“东西绝对好，您要是有意，可以找个地方验货，南瓜和野果子算是搭头。”
王干事盯着秦天看了好几秒，似乎在判断他话的真假和来路。
最终，对肉的迫切需求占了上风。
王干事沉吟一下：“东西在哪儿？安全不？”
“安全，藏得好，您要是诚心要，现在就能带您去看一部分，满意了，再谈价钱和怎么运。”秦天滴水不漏。
“走……”王干事也是个爽快人，当即拍板。
秦天带着他，七拐八绕，来到离黑市不远的一处早就看好的、塌了半边的破窑洞里。
意念一动，从空间里挪了两扇厚厚的野猪五花肉和一大块板油出来，用干草盖着。
掀开干草，那红白分明、新鲜诱人的猪肉露出来，王干事眼睛都直了，上手摸了摸，又凑近闻了闻，脸上露出满意的神色。
“好东西……”王干事赞了一句，抬头看秦天：“小兄弟，实不相瞒，我是给县里革委会招待所食堂采买的，这年头，领导下来检查，兄弟单位来交流，顿顿咸菜窝头实在不像话，你这肉，真是解了燃眉之急，剩下的都在这么？”
“分散藏的，安全，您全要？”
“全要……”王干事斩钉截铁：“价格就按黑市价，肉一块二，板油一块五，南瓜和野果子另算，我都要了，但是……”
王干事话锋一转：“你得帮我送到地方，不能让人看见。”
“成交……”秦天心里乐开了花，脸上却不动声色：“地方您定，怎么安全怎么来，钱怎么算？”
“现钱结清，分毫不差。”王干事也很干脆：“你先跟我回黑市边上等着，我找人弄辆板车来，就说拉废砖头，你指路，咱们分批拉。”
两人商量好细节，先后回到黑市附近。
王干事匆匆离去，没多久，果然拉来一辆破旧的板车，上面胡乱扔着些碎砖烂瓦，还有个穿着工装、看着憨厚的壮实小伙跟着。
秦天在前面带路，专挑没人的小路走。
每到一处提前看好的隐蔽点，他就让板车停下，自己钻进破屋或者草丛，意念一动，挪出几大块肉或者几袋南瓜果子，那工装小伙就闷声不响地搬上车，用破麻袋和草席盖严实。
来回跑了三四趟，才把八百多斤肉和一大堆南瓜野果全部运完。
板车堆得跟小山似的，用破破烂烂的东西遮盖着，倒也不那么显眼了。
王干事看着这实实在在的货，脸上的笑模样就没下去过。
他领着板车来到革委会招待所后院一个偏僻的小门，早有炊事班的人等在那里，迅速无声地把东西搬了进去。
完事后，王干事把秦天拉到一边，从怀里掏出一个鼓囊囊的旧挎包，塞给秦天：“小兄弟，点点，肉八百二十斤，算你八百斤整，九百六，板油五十斤，七十五，南瓜算你五十斤，野果子搭头不算钱了，一共一千零三十五块，你数数……”
秦天接过挎包，入手沉甸甸的。
秦天也没客气，打开快速清点了一遍。
大多是几块几毛的零钱，但厚厚好几沓，数目没错。
“没错，谢了王干事。”秦天把挎包收好，揣进怀里，瞬间转移进了空间。
“以后再有这等好货，直接去招待所后门找老刘头，就说找我王大海，他会给我递话。”王干事压低声音，递过来一张小小的、盖着红戳的条子：“这是个出入凭条，下次方便点，价格好商量。”
秦天接过条子，心里更稳了。
这算是搭上一条稳定的出货线了。
“成，有货我肯定先找您。”
两人心照不宣地点点头，迅速分开。
怀揣巨款，秦天没立刻离开。
秦天又在黑市里转了一圈，这次腰板更直了些。
秦天找到上次换盐的那个摊子，直接买了一大包粗盐。
看到有人卖土布，虽然颜色单调，但厚实，他扯了够做两身衣服的布，又称了几斤新棉花。
看到卖胶鞋的，想起陈雪茹婆婆脚上的鞋也破得不行，又买了一双稍微小点的老太太尺码。
锅碗瓢盆家里缺的，也添置了几样。
最后，秦天看到有个老汉在卖麦麸和豆饼，眼睛一亮，这可正是喂猪喂鸡的好东西。
直接包圆了老汉剩下的半袋子麦麸和几块豆饼。
东西买得差不多了，找个没人的角落，意念一动，所有采购的物资连同怀里那巨款，全都收进了空间。
太阳已经升得老高，黑市的人也渐渐散了。
秦天这才不慌不忙地往回走。
一路上，秦天心里头盘算着。
一千多块钱，在这年头绝对是笔巨款了。
加上之前剩的，盖几间大瓦房都绰绰有余。
不过不能露富，得慢慢来。
有了王大海这条线，以后空间里的产出就不愁卖了。
下一步，得扩大种植和养殖规模。
粮食、蔬菜、肉蛋……都得跟上……
想到陈雪茹，秦天嘴角就忍不住上扬。
等会回去，就把布和棉花给她，让她赶紧做身新棉袄。
还有给她婆婆的胶鞋……
脚步越发轻快，十几里山路走下来，一点也不觉得累。
快到村口时，秦天又撞见了阴魂不散的李二狗和王麻子。
两人看到他又是空着手从县城方向回来，忍不住又嘴贱：“哟，秦天上县城要饭回来啦？今天要到馊的还是酸的？”
“看他那穷酸样，屁都没有。”
秦天这次连眼皮都懒得抬，直接从他俩身边走了过去，仿佛他们是两团空气。
这种彻底的无视，比任何回骂都让李二狗和王麻子憋屈。
两人看着秦天远去的背影，气得直跳脚，却也不敢再轻易上前。
秦天心里冷笑：跳梁小丑。
老子的好日子，你们想象不到。
秦天加快脚步，朝着村西头那个让他牵挂的小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