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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且说东土世界浮云山境内,凡夫走卒们谨严有序地忙完耕作,三三两两的踏着余晖,哼着小调各自归去。

农家夜色多无聊,渔樵闲话莫痴笑。

如果不出意外,老老少少们茶余饭后定会扯一场“龙门阵”,消磨这漫漫长夜。

然而今夜是非多,龙门未开,天色已变。

只见浮云山中某一角落,被一层华光覆盖,无惧从高空劈下的雷电。

连续不断传出轰鸣声,犹如万马奔腾,又似决堤的银河天崩地裂般嘶吼着。

此情此景,乡民们自然各归家门,畏宿在风雨飘摇的茅屋中,心中想的只是这破茅屋几时倒塌,以及贫瘠田地里还剩几棵禾苗而已。

对于受到雷电攻击的中心,仙子却暗暗叫苦,不知在修炼中哪步出错,引得雷劫提前到来。不得已,仓皇抛出刚到手不久的灵宝“星河溪女镜”,紧紧护住水潭上空。

眼见斗大的银色雷球一个接一个撞击在星河溪女镜表面,继而轰隆隆炸开,如同璀璨的烟花飞溅狂舞,伴随着粗暴的嘶吼声,如泥牛入海消失得无影无踪……

此种现象,一直持续不断,三日后雷停雨收。

凡夫们怨声载道,估计一年的希望又化为泡影,为了生计又过上流离失所的轮回。

唯独仙子兴奋异常,准备化形雷劫的手段,损失殆尽,单单依靠“星河溪女镜”奇迹般化形成功。

化形后的仙子,第一件事,便是赤裸裸地沐浴在灵潭中,洗去千年修炼的疲惫和铅华。一并享受着来自万物带给肌肤的真实感受,一种沁入内心的温暖。

一阵山风吹过,撩乱满山春皱。

仙子戏耍毕,伸右手探入虚空中,扯来一件粉黛桃花衫,轻轻地遮盖住玉体,生怕稍一用劲,就能毁灭掉刚刚凝结成形的肉身。

稍作梳理,又释放出一朵桃花悬浮在水面上,接着人也一个模糊,盘坐其上,歪着头看着水中自己,不禁暗夸——

千年修炼换得二八身,俏丽婀娜。粉嫩的脸儿,一身云纱粉黛,妩媚发丝缠绕着盈盈一握身姿。眸露华彩,口含贝齿,是那样的美!又是那样的俏!真是天下少有,世间难寻。

自赏激动之余,仙子对这次化形仍心有余悸,若不是意外获得灵宝,单凭现阶段的几种鸡肋法宝,恐怕早已香消玉殒了。

不过,在化形渡劫完成后,仙子刚稍露喜色,却又陷入魔障。

“心魔?”仙子刚刚化形成功,心魔自然强大不了多少。

虽然吃了一惊,倒也不慌。左手轻弹,只见一朵花瓣,化作一张粉红色纱网,紧紧包裹住一张如血的人头,轻呵一声道:“爆!”一阵青烟消散,心魔消失得无影无踪。

击退心魔,眼前又出现了无根子婴儿时的影相,这次,仙子不再抗拒,一直陪伴着婴儿永无休止地嘻闹,打骂……

仙子正沉浸在童年欢乐时光里无法自拔,“星河溪女镜”感应到主人的魔性陡增,“嘤铃”一声,华光耀眼,星河图像似活过来一般,光芒直射仙子元神。仙子玩得正兴起,猛然一道电光划过,眼前影相如泡沫般消失……

仙子清醒过来,香汗淋漓,暗骂一声:“小孽障,害我不浅。天涯海角誓要找到你,碎尸万段方解今日恨。”

回想到此处,仙子犹恨得牙痒痒,拍拍酥胸,心想:“好险,若没有这个灵宝恐怕真的要枯坐而亡了。”

想罢,轻抬玉腕,手掌灵光持续闪耀,星河溪女镜由小及大出现在掌心,拿至眼前翻来覆去细看。

这是一面磁性极强的远古罡玉。正面绘有星河分布图,能吸万物。反面倒很单纯,只是一个透光极好的镜面,确切地说,是反磁性作用,能丝毫不差地把物象真实地呈现在罡玉表面,然后成倍数增加再反射到原先的物象上。镜面四周刻有十二方位溪女印文,闪着淡淡莹光。

仙子正是利用反磁性这一特性,激活十二溪女印文,阻挡雷劫才显得那样轻松。

仙子收起星河溪女镜,望着水潭东北角的那口灵泉之眼,感慨万千,由于自己的好奇心泛滥,深入泉眼内部,发现一个惊天秘密……

自从惊醒无根子后,被罡风削体的精魂疲惫不堪,遁回本体日夜苦修,奈何情海涌动,心神不能相守,导致修炼速度非常缓慢,有一段时间,甚至停滞不前。

不得已,仙子咬咬牙,在精魂恢复二、三成时,再次离开本体,游遍浮云山的每个沟壑,希望能寻得几株灵药。

期间也寻得百年、千年圣药,可是对自己如今的修为,药效自然大打折扣。

有一次在万仞绝壁上,发现一株约有三万年的鸹母草,仙子难掩兴奋,正欲飞身向前,哪曾想自己修为也不过几千年,万年灵药岂是你可以染指?

可怜仙子还没近身,鸹母草已显露老妪真身,伸出一双枯枝般骨爪直扑仙子,仙子见势不妙,吓得花容失色,急忙刹住身形向右闪身,堪堪躲过致命一击,忙不迭刮起一阵花风夺路而逃。

鸹母见一击不成,到嘴的“肥肉”岂能让他跑了,脸色阴沉,低喝一声道:“哼,想跑,让我掂量你有多大神通?”说完奋起直追。

仙子神识扫过后面动静,见鸹母紧追不舍,心直往下沉,疯狂催动灵力,一路狂奔,这一追,堪有三月之久,只追得仙子上天入地,魂丢宇外。一股脑抛出各种灵宝,依然阻挡不住鸹母的速度。眼看距离越来越近,万般无奈,一下子催动三朵“花如絮”本命法宝,幻化出三个替身,才侥幸引开鸹母,自己真身兜兜转转方才逃回桃花潭。

仙子心中异常懊恼,悔恨当初自己无端招惹小东西“阴蛋”,白白损失一朵“花如絮”,害得精元泄漏大半。今日,又差一点成了鸹母的口中餐。

“唉,为求永生,步步惊心,日后且得小心谨慎。”仙子情绪低落,黯然神伤。

彩虹总在风雨后。

仙子经过上次的教训,不得已只能依靠数量,收集大量的三、四千年的灵药,慢慢滋养精魂。

经过一段恢复,看起来精神不错。

这日,身心好动的仙子,又按捺不住好奇心,飞身在水潭东北角的灵泉之眼上空,心中暗想:“这么小一口泉眼,却能为水潭提供源源不断的灵气,”明显感觉这泉眼灵气盎然,绝非寻常。

小心翼翼常年死守在方寸之内,对俏皮好动的仙子如同戴上枷锁。

仙子在上空看罢多时,好奇心盛,转念化作星星点点的花瓣,飘洒在泉眼中,接受着强大灵气的灌输,仙子抑制住兴奋,重新稳固精魂。

不知不觉,灵气充满魂魄已达饱和状态,仙子果断掐断链接,欲飞升出去。

哪料,灵气突然遭到强制截断,方向改变,形成一个个气漩,把仙子囫囵吞枣卷入泉眼里。

“不好”仙子来不及思索,慌忙释放一朵“花如絮”紧紧护住自身,旋转直下……

泉眼也不知有多长,仙子一路有惊无险落入另一个地下暗洞,脚踏实地,察觉周围星星点点亮光,不敢撤去“花如絮”。

这点点亮光原是嵌在石壁上的莹玉所放出的光芒,勉强看清石洞的大概。

石洞规模不可谓壮观,宽约有五丈,前方走向一时不辩,不知长何许。仙子站立处是台阶,一字展开,延伸至未知前方,右边是一条石槽,占去整个洞宽的三分之一,泉水正是沿石槽走势流进无尽的黑暗。

仙子小心翼翼沿台阶朝前走去,前方又出现一个叉洞,确切的说是一分叉石室。仙子一脸惊讶自语道:“桃花潭下竟藏有如此暗室,善道中人还罢了,若是恶魔般存在,恐怕我……”仙子被自己的想法惊出一身冷汗。

不过,瞧这石门青苔密布,早已人去楼空。

仙子不再犹豫,一只手按在石门上,灵光乍现,“咯吱吱”推开石门,只见石室中央有一个球形昊玉源源不断地散发出光芒,照得满室生辉。

细心人发现,这个球形昊玉与李生在娑婆世界的四合院中央的昊玉,竟是一模一样,不知是巧合还是有意为之,不得而知。

仙子踱着小碎步东瞅瞅西望望。

石室不大,环视一圈,除中央的昊玉辣眼睛外,正后方是一张紫金床,靠床也有个紫金床头柜,上面端端正正摆放着一面“星河溪女镜”,仙子自是爱美,凑近欲看仔细,忽有一股排斥力朝面容推来,吓得仙子一哆嗦,慌忙扭头避开。

“咦!这东西如此古怪?”想罢,往脸部加持一成灵气,试探着慢慢再次凑近,犹如农家少女梳妆一样,这次倒没发生什么异常。

除此之外,从妆台抽屉中翻出一本“溯源录”上面详细记录了万物的起源、以及如何与自然和睦交融,内容详实,包罗古今万象。

仙子粗略观看了下,其中就包含有“星河溪女印”的使用方法……。

无主之物,仙子自然不会推辞,把“星河溪女镜”和“溯源录”纳入怀中。床和妆台乃紫金锻造,与仙子木属性相冲,身外之物且带之无益,只得作罢。

环顾四周,又仔细查视了一圈,生怕遗漏了什么。

确认无遗漏,刚想退出,又瞥见石室中央的昊玉,仙子歪着头想:这倒是个实用的玩艺儿,以后有了自己的洞府,装点闺房,岂不美哉!仙子越想越美,少女心泛滥,一不做,二不休,同样花费了一些手段,也把它收入囊中。

石室一下子变得昏暗。

仙子再无留恋,返回到石阶。得到如此多重宝,免不了勾起心底的贪念,未作挣扎,跺一跺脚继续往前摸索。

一路无事,仙子悬着的心终于“扑通”放下来。看着眼前出口,满脸无奈,只见一堵结界硬生生隔断石阶与石槽的出口,就连石槽内的泉水也被截断,静止不动。

看着结界上的符文深奥繁杂,仙子一时也手足无措,稍一注视,只觉得精魂深处撕心裂肺般疼痛。这回仙子倒是自知自明,凭自身修为根本无法击破结界,何况还是个无肉身的精魂?

不试也罢,免得又惹出什么祸端,呆在洞中如此长久,对精魂的压力实在不小,还是循原路返回吧。

仙子想罢,不再犹豫,返身顺原路退出……

第二日,仙子回归本体,神识探入“溯源录”查阅有关浮云山中秘洞的隐秘:

——上古鸠摩罗携妻毕刹氏开洞府于瑶池腹部,毕刹氏凿渠,引瑶池至水潭,供两人愉乐,结界瑶池入口,度水衡量,勿忧潭水之羸弱。

阅完这段,仙子恍然大悟。

原来是上古大能之土鸠摩罗和妻子毕刹女见瑶池乃万河之母,常来戏耍,一来二去,索性在河底开辟洞府,成为常住人口,后来发现还有其他修炼者光顾,为避闲杂,不得已在入口处结下一个玄奥无比的晶界,从另外一端开辟小型水潭,专供二人游玩,为了保持水潭的灵性和平衡,夫妻二人独匠慧心,开石渠引瑶池水,若潭水过甚时,结界自动打开排出,反之亦然。好比现在的抽水马桶一样。——高度怀疑夫妻二人是穿越者(哈哈哈)。

仙子弄明白后不再纠结。至于二人何故放弃洞府,甚至连至宝都顾不上带走,就神秘消失,至今仍是个谜。书中也无半字记载。

自从上次被鸹母追杀,仙子时刻渴望一件大杀器灵宝,免得一时疏忽,沦为别人鱼肉。

手拿“星河溪女镜”,喜在心中,参阅完“溯源录”上记载的使用方法,仙子不再耽搁,依法而练……

时光冉冉。

这日傍晚,修炼中的仙子隐隐觉得灵气暴乱,“花粉”不受控制地从精魂中窜出,在精魂周围自由地组合、分散、重新组合……

仙子从惊愕中醒来,——这是在化形!仙子明白,紧随其后的必有雷劫。

赶忙布下一层防护,想了想,接连挥手又布下三层,始觉心安。

小心地为“花粉”提供源源灵气,“花粉”经过千万次的分分合合,眼看初显雏形,猛听得空中“咔嚓”一声炸雷,一道电莽结结实实击在三层防护上,“啵”的几声,防护如纸屑般破碎,电莽也随之消失。

仙子见第一波雷劫已把法宝毁坏得十之八、九,好不容易凝聚的雏形,也被一震而散。

心中大急,再无半点俏皮之态,急忙取出“星河溪女镜”抛向空中,念动咒语,手势不停连点十二印文,十二印在灵气注入中疯狂涨大并放出十二道毫光。把整个水潭紧紧护在其下。

仙子见状,再无半点怀疑“星河溪女镜”威力。摄回心神,专注“花粉”的涅槃重生。

……

三日后,天空铺满五彩霞云,一位“仙子”诡异地盘坐在云端,眨眨大眼睛,显得那样的俏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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