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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泪髓被桃仙激活后,硬是和李生误闯入娑婆世界,并取名无根子。

转眼,李生早已驾鹤西去,李妻虽修炼过一段时间,也已到了风烛残年,无根子也出落得俊美非常,虽然一百多岁,但是有着一般人无法比的仙灵根源,容颜看上去依旧在二十四、五岁。

此时的无根子在修仙家族的指导下法力大进,已跻身敖仙行列。

在无根子三岁时……

一日晚饭后,李妻温柔地对李生说:“夫君,你我无缘大道,免不了埋骨青山,化为尘土,我看根儿灵性天生,不如送去我家簇处,假以时日,修得个大道永生。”

李生听罢暗自思量:想我夫妻婚后至今没生得一儿一女,幸得此子常在膝前承欢,一笑一颦,真是爱煞个人,若为此子安排一个好的前程,百年之后我也心安。

想罢,点点头说:“好是好,只是没有血缘关系,恐怕你父兄未必肯答应。”

“你我待根儿视如己出,再备些厚礼,料想族中长辈不会推辞。”李妻见丈夫答应忙道。

“一般礼物他们又怎么会看得上眼?”李生搔搔头说。

李妻望望熟睡的儿子,一时也想不出什么更好的礼物来。

“对了,三年前我从外界带来的奇药石菖龙,这次作为见面礼,或许能打动他们。”

提起往事情景,又在李生眼前一幕幕重现。

为得到这株奇药,李生千辛万苦,甚至付出沦落异界的代价。

生活安定后,也曾寻得几张仙方,却苦于无法赋予灵性而不得不放弃,炮制寻常药丸吧,心又有不甘,索性搁之高楼,待之有缘,今日又想起,真是五味杂陈。

“我也曾听你说起过,只不过当时我的心已随修仙之路一同枯萎,对身外之外无半点兴趣,后来还是你开导我,才做得今日的鱼水夫妻。”

李妻略顿了下又柔声说道:“今日,你说到此物,确也有传奇之功效,明日姑且去试试。”

言罢上床安息,一宿无话。

第二天一早,李生夫妇收拾妥当,领着无根子来到集市上。

李妻轻车熟路进入一家商铺,用娑婆世界的通用货币——索珠,租下一辆云蹄马车。

对于凡人而言,价格自然高得出奇,经过讨价还价,最终以一万四千索珠成交,几乎花光李生全部积蓄,着实心痛了一年。

云蹄马车,顾名思义就是跑得快,犹如腾云驾雾一般,人坐在里面根本感觉不到一丁点颠簸,说句夸张话,比现在高铁还舒适。

即使如此也跑了七天之久才到梧岚山境内,一路无话。

这日,远远看见一座山庄,李妻心潮起伏,暗思:自从与大道无缘,经嘛咕喇执事撮合,嫁入李家,三年来,重未回过家园,现如今睹物思人,潸然泪下……。

李妻思之动情处,不觉心中酸楚,强忍泪水和血吞,正应了那句话:

独身入尘世,寂寥惹谁怜。

转头再看丈夫,同样低头想着心事。

李生比其妻心中更多的是忐忑,想自己一介凡夫,平时接触最多的也只不过最为低下的修仙弟子,现在要面对的是同三大长老级别的人物对话,想想后背都发凉,一个不小心,反成了送上门的冤魂。不过,如能把娇儿收下,纵死也心甘。

李生下意识握紧双拳,给自己壮壮胆。

李妻看着丈夫的一连贯变化,心中爱怜,忙伸手扶住丈夫肩膀,说:“夫君尽可宽心,到时由我应付便是。”

李生抚摸着妻子双手点点头,默默无语。

少顷己至庄园门外,并不见守卫,庄门敞开,见庄内小孩嬉戏玩耍,大者悠哉地自娱自乐。好一幅田园风光图。

几排茅屋洁净整齐,屋旁或是百丈梧桐,或是几簇修竹,亦或是桑榆成荫。

整个庄园三面环山,只有李生一家过来的路是唯一出入口。

如此布局有给李生一种农家小居的感觉,心情也一下放松,瞧瞧妻儿,心中嘀咕:“怎么与我所想的不一样呢?”

李生的微妙表情,作为一个妻子尽收眼底,也不搭话,只是抿嘴轻笑。

庄园前停下云蹄马车,李妻刚钻出身体,立马引得一群人围观,七嘴八舌乱哄哄叫着:“小小姐回来啦!”

李妻笑脸相迎,一一打过招呼,从马车上抱下娇儿,拜别众人后,径直往里走去,李生忙不迭紧追几步尾随身后。

云蹄马车自有仆人牵过一边。

李妻头前拐过几座茅屋,在接近后山脚处停下来,看着眼前高有千丈的梧桐树,对丈夫说:“就是这里,稍后听回信儿。”

说完,不再废话,右指掐诀朝虚空中一点,只见一点星光没入虚空中不见,无声无息……

此庄虽为庄,只不过掩人耳目,在修仙界可是大名鼎鼎的梧岚苑,苑的主人便是仅次于三大长老的陶阳仙师,一身玄门功法更是出神入化,人魔丧胆。

陶阳共生有二子一女,长子陶酉,不问世事,三百余岁总是在修炼中度过。终身未娶,其玄功法力直追其父

次子陶元,倒是个左右逢源的社交高手,接管陶家产业后,更是做的风生水起。娶妻薛氏,生了两子一女,所谓人丁兴旺。

李生的妻子陶英正是陶元的直系孙女。

陶阳唯一女孩陶一雲却不似两个哥哥那样,反而是喜欢各地游历,访名山大川,与好友搜奇探险。并在东方国土偶遇少年,喜结良缘。这是后话。

这日,陶元正在书房中独坐,低头沉吟,不知在想什么。

家仆来报:“老祖宗,小小姐回府。”

“哪个小小姐回府?”陶元的俩个儿子:长子陶艺、次子陶羽。女儿陶珍瑶己外嫁。

俩子中都有子女传宗,子生子、再生女……

在一次人魔大战中,单单陶艺夫妻二人双双遇难,独留下一个襁褓中女儿陶英。

今日闻报,自然搞得老祖宗陶元分不清谁是谁了,故尔才有此一问。

老仆道:“是外嫁凡人的英儿小小姐回府。”

“哦,刚嫁出不久,便急于回府,可否问清情由?”

提起陶英小孙女,陶元之所以记得,一则外嫁的时间不是很长,二则是生得一副丑象,并且在一次修炼中,灵根爆裂,从此无缘大道,三则是嘛咕喇保的媒人。有此种种原因,所以格外记忆犹新。

不过,为何嘛咕喇这么高的地位,反而对一个凡人多有关注?不惜放下身份,干起了保媒工作?不由得陶元思索很长时间也没弄明白。

也罢,今日既然回府,正好弄个仔细。

想到这里,不等老仆回话,说:“带英儿来见我。”

老仆领命而去。

李生正等的心慌,忽见眼前梧桐如同一条巨蟒活过来似的,浑身白雾蒸腾不断扭曲翻滚,稍倾,梧桐踪影全无,白雾中竟显露出一条小径,蜿蜒曲折看不到尽头。

李生这么多年所见奇闻异事,也早已见怪不怪了。

与夫人对视一眼,小心翼翼紧跟在老仆后面。

看似无尽头的小径,在老仆刻意施展宿路为寸的法术下,几个闪动已置身在梧岚苑山门外。

李生生平第一次身临其中,不由对此雄伟壮观、富丽堂皇的构造由衷的折服。难怪那些有一丁点机缘也要挤破头拜入修仙大簇,何况还有令人羡慕的无尽寿元!

李生不由得看看妻子,心中一阵刺痛。明明自己可以拥有的一切,皆因灵根尽毁,无缘大道而失之交臂。

山门外两个侍卫认得小小姐,目光扫过李生,见无半点灵气波动,又见与小小姐并肩而立,依偎亲密,知是小女婿到了,略微询问。任由老仆带路。

“老祖,小小姐带到。”老仆禀告退下。

“进来吧。”从屋内飘出一声苍老的声音。

陶英闻言,不敢怠慢,携李生进入,跪倒在地:“拜谒祖父。”

“你外嫁凡尘,已与家族再无瓜葛,今日又何故回府?”毕竟是亲骨肉,陶元见亲孙女落魄至此,心中甚是难受,表面也不得不硬起心肠。

陶英自幼父母双亡,加上容貌丑陋在簇中很不受待见,一直跟着祖叔奶陶一雲生活,陶一雲也对陶英照顾有加。

今日闻听得祖父冰冷言语,心中酸痛上涌,热泪情不自禁又顺颊而下。忙把情由复述一遍,并献上“菖龙”奇药。

其实,打从李生一家进入房中,陶元目光就被陶英怀中的婴儿所吸引。

听完陶英所说,惊疑地仔细打量无根子,只觉得无根子全身水茫茫,清澈透亮,观察半天也毫不知出处与来历。

陶元心中恍然,暗道:“原来是此子惊动嘛咕喇,不惜放下身份促成英儿姻缘。其中不乏带有巴结与惧怕之意吧,既然如此,我也不好做得太生硬,暂时留下还是由父亲决断。”

想罢,对英儿仍然强作冰冷地说:“原来如此,此儿来历如此特殊,暂留下由你叔祖奶一雲照料,传授道法。另外,日后没有召唤,你也无须再入梧岚苑,退下吧。”

陶英听罢,一半欢喜一半心痛,喜的是无根子从此步入修仙大业,痛的是再见面恐比登天难。

陶英咬咬牙,一跺脚放下娇儿,再次拜谒祖父后,带着丈夫扭头而去。

由始至终,陶元没看李生一眼。见小两口走出书房,才慢条斯理地拿起菖蒲观看了一会儿,嘴角上扬,抑制不住轻笑出声。

自语道:“真是暴殄天物。”

言罢,叫来老仆,吩咐日后暗中好生照应陶英。

老仆闻言,领命而行。

陶元吩咐完毕,抱起哭闹中的无根子,径直去往后山,——披霞洞。

三年多的相处,无根子早已认定陶英是母亲无疑,来时还一路欢声笑语,这时见父母抛下自己而去,撕心裂肺哭喊着妈妈……

陶英难得回来一次,在父母坟前祭奠了一番,夫妻二人泪洒梧岚山,循原路返回青涔州。

回来路上,李生问起陶英父母之死,陶英惨惨戚戚,把头扭向一边,轻声细语喃喃道:

由来多离苦,至死方无怨

在往后余下的日子里,陶英再也没踏入梧岚山境内。

对老仆的救济也推辞不受,夫妻俩人过着自给自足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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